眼下雖是陽春三月,天氣漸漸轉暖,但卻還沒到會熱到讓人出汗的地步。。此刻奶娘一臉的密汗,便表明她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明明讓她去休息了,二小姐顧月瑤來了,她這麽匆忙的趕來做什麽?


    若是說秋玲等其她人想要巴結顧月瑤憑此謀個好去處,顧月池相信,但是她敢篤定奶娘一定不會。若是真的那樣,她又何必一直守在琴瑟閣照顧她?


    對顧月瑤笑了笑,奶娘回著自己主子的問話:“回小姐的話,秋玲和束草兩人此刻都有活路要忙,二小姐到了琴瑟閣卻沒人伺候,這總是說不過去的。”


    手中拿著茶盤,奶娘退到顧月池身後不再言語。


    聽了奶娘的回答,見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沒等顧月池說話,顧月瑤便先說道:“奶娘想的如此周到,有你伺候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垂首而立,奶娘隻是笑笑。


    “我今日是來給姐姐送東西的,府裏的事兒多,這東西送到了也該回去了。”從桌前起身,顧月瑤叮囑著顧月池:“因這幾年邊關戰事吃緊,***壽宴便省去了。她老人家的意思是明日大家夥兒在一塊兒吃頓飯,權當她的壽宴了。姐姐明日可要早些過來聚福堂,妹妹我在那裏候著姐姐。”


    “咳咳!”


    又是輕咳兩聲,顧月池開口笑了:“妹妹慢走!”


    深深的看了奶娘一眼,沒再多說什麽,顧月瑤出門便帶著夏香離開了琴瑟閣。


    待到她們走後,奶娘渾身上下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


    看著奶娘反常的舉動,顧月池一臉疑惑的暗自思忖道:“奶娘是怕我跟月瑤妹妹單獨相處麽?為什麽?”


    暫時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將視線放到桌上的衣裳首飾上許久,顧月池對奶娘說道:“明日去聚福堂的時候,奶娘就不要隨身跟著我了,我帶著秋玲和束草兩個丫頭過去就好。”


    在琴瑟閣內區區兩個小丫頭都敢欺負奶娘,明日到了聚福堂,那裏主子多,下人自然也多,她可見不得奶娘再受什麽窩囊氣!


    “奴婢還是貼身伺候小姐的好。”顧月池不想讓奶娘再受欺負,奶娘哪裏顧得上那些。秋玲和束草對顧月池都不曾上心,要讓她們兩個丫頭跟著去了,她還怕顧月池在壽宴時有什麽閃失呢。


    知奶娘擔心什麽,顧月池遂笑道:“奶娘,小鳥兒總是要獨自飛翔的。”


    “……”


    護的了一時,護不了一世!這個道理奶娘還是懂得。深知顧月池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奶娘頓了頓:“小姐身子不好,若是在外麵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兒,千萬莫要動怒。”


    “嗯!”


    顧月池微微點頭。


    老夫人壽誕這一日,顧月池早早便起了身。雖說顧月瑤給她送來了衣裳和首飾,她還是穿上了奶娘一針一線為自己縫製的衣裳。


    在吃過早膳後,她讓奶娘端藥的時候順帶叫來了秋玲和束草兩個丫頭。


    端坐在膳桌邊上,將苦澀難咽的藥汁一口氣喝完,顧月池一邊拿著手絹擦拭著嘴角,一邊上下打量著身前垂首而立的兩個丫頭。


    這兩個丫頭說起來是老夫人指派來伺候她的,在她醒來三個月的時間裏卻從未進過寢室,更甭提伺候了。眼下她們站在這屋子裏,可是新媳婦上轎頭一遭。


    視線在兩個丫頭之間穿梭,又仔細多看了秋玲兩眼,顧月池挑眉問道:“今日是***壽誕,我去聚福堂拜壽,你們兩個貼身伺候。”


    “是!”


    顧月池的話剛剛落地,秋玲和束草兩個丫頭便急急忙忙的應了聲,完全沒了往日對奶娘的趾高氣揚。


    伸手接過奶娘遞來的茶盅輕喝了口水,顧月池漱了漱口後將水吐到了一邊的痰盂之內:“你們先下去整理下衣裝,半個時辰之後便會有媽媽過來引路。”


    又應了聲“是”兩個丫頭便出了寢室,回屋收拾去了。


    “籲!”


    見二人魚穿著出了房門,奶娘深出了一口氣。


    秋玲自打來了琴瑟閣之後便氣焰囂張,雖說從未到顧月池身邊伺候著,卻也沒拿她這個失了寵的嫡女當回事。


    聘聘婷婷起了身,顧月池輕道:“奶娘多慮了,主子無論得寵與否,終究還是主子。做奴婢的就算爬的再高,說破大天兒來也還是個下人。這秋玲雖目中無人,這等淺顯的道理該是心知肚明的。”


    嘴裏雖然如是說著,顧月池心裏明白。她有資格說這話隻因就算失寵,她也還是將軍府的嫡女。若她是庶出,再加上不得寵,地位恐怕不會比這些丫頭高出多少去。


    “小姐說的極是!”有些訝異顧月池居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思,奶娘上前攙扶著她向門口走去。


    眼角掃了垂首扶著自己的奶娘,顧月池歎了口氣,道:“日後若是有人再欺辱與你,無論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再做壁上觀!”


    手臂一僵,奶娘驚訝的望進顧月池眼中:“小姐都知道?”


    顧月池笑道:“有些事情奶娘不提,不一定我就不知。”


    “是!”嘴裏應了是,奶娘的臉上泛著喜色:看來大小姐自從失憶之後變得精明了不少,這樣也好!


    陽春三月,楊柳依依。春日裏別的不多,多的便是風。


    邁出寢室的門檻,便覺有一陣暖風襲來,那泌人心脾的清爽著實讓顧月池鼓噪的肺部清爽了不少。


    過了沒多久,秋玲和束草兩個丫頭便換好了衣裳回來了。大老遠的見顧月池與奶娘站在院子裏賞景兒,秋玲撇下束草快行兩步便來到她們身前。


    對顧月池福了福身子,秋玲將手中的繡圖張開雙臂在顧月池的身前撐開:“大小姐身子有恙,一定沒有功夫給老夫人置辦壽禮。奴婢特意繡了一幅南山圖,您正好將之獻給老夫人祝壽!”


    “南山圖?”


    眼前的南山圖繡的格外精致,獻給老夫人做壽禮絕對是上上之選。不過……顧月池記得她那次好似遠遠的聽秋玲和束草談話,這南山圖根本是秋玲準備送給顧月瑤的。眼下她將圖送給她,這轉變來的未免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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