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無憂看著昏睡過去的張翼,輕了輕歎了一聲,親吻了下他的嘴角:“放心,我不會傷你!”


    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背棄了你,我也會守在你的身邊,不會讓人傷你一毫。


    無憂知道張翼這種人,是那種情絲寡少,但是一旦愛上了就會死心塌地,要他放心自己,肯定是不行,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中毒的事情,她也隻能背著他暗暗進行。


    若是這人知道她已經知道他中毒了,怕是又要掀起什麽樣的風浪,她現在真的是知道他一點了。


    無憂看著眼前略顯蒼白消瘦的臉,眼底是濃濃的不舍,想起前世那今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心裏也沒有像此刻這般疼。


    她的唇,憐惜的吻著他的胸口。眼裏,心裏,都是慢慢的塞不下的憐惜,聲音如兔子般:“夫君……”


    敏感的察覺到,男人的身子一顫,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的消失在麵上,隻餘下淡淡的情絲,又親吻他的額頭:“夫君…”,這一次男人的身子絲毫未動。


    無憂卻睜夫眼睛仔細的觀寨著男人緊繃是肌膚,一清二楚的看出他的毛孔驟然緊豎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落在他的臉上,潤澤的唇棧揚起一個小角:這男人終於學會相信她了。


    這對他來說是多麽的不客易呀,無憂心裏殘存的最後一絲委屈也消失了,她知道這男人跨出這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


    心中一動,便開口道:“夫君,你是我心頭所愛,我斷不會讓你離開我和孩子。“溫柔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堅定“若是這個世界沒有你,我還有什麽可留戀的,若是孩子沒有你,他又何必來到這世界,我們都會隨你而去。


    “夫君,你知道嗎?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頭,她會護著你的胸,守著你的心不受傷害……”夫君,我想做你的這根骨頭,替你守著你的心。”


    愛戀的再親了親他的唇角,在他的耳邊溫柔低語一句:“不求同日生,但求同***!夫君,這一生,無憂定然生死不棄。”


    無憂說完,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又將自己整理了一番,估摸著看不出多夫的痕跡,才慢慢地又摸索著為他穿好衣衫,然後打開窗子,讓一室的靡歡之氣散去。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無憂的嘴角都是忍著笑的,瞧著那被她挪到椅子上的張翼,雙眼柔柔的快要滴出水來。


    等忙好這一切,她打開門,果不其然的瞧著李慶正守在廊上,無憂麵色一紅,卻還是輕輕道“去偏廳將周老神醫請來。”


    昨日她來了之後,可沒有忘記讓雲黛去人和堂請周神醫一起過來,她想和周神醫研究一下張翼的中毒事情。


    無憂對張仁和所言是半信半疑,她可不認為張翼已經是同張仁和所講那樣隻有一月的時間,若是隻才一月的時間,張仁和不會約她見麵,而是直接綁了張翼見她,這二人的友情她是明白的。


    張仁和這次失誤就是失誤在事情關己,己身就亂,或許這也是那人故意留冷他的破綻,有些話不能說,隻能用行動表示不是嗎?


    不過她今天可是虧夫了,為了想不著痕跡的替這個男人診斷,她想出了這麽個美人計,到最後……”


    她有點失笑


    無憂的步伐剛剛離開,那本該昏睡的男人,睜開了一雙略帶朦朧的雙眼,片刻之後隻刹下一片清明,在清明之中有著無窮無盡的感動,漫天遍野的柔情,和深深的眷念。


    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頭,會守著男人的心。


    他的手慢慢地展上他的胸口,想要找到那根骨頭,心跳的頻率告訴他,護著他心的那根骨頭叫做無憂。


    她早已變戍了一根堅硬的骨頭,深深的刺進他的身體,紮在他的胸口,守護著他的心。


    他相信她的話,無憂就是他的那根骨頭。


    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她卻能想他所想,感受他所感受。


    張翼的胸肺間,被一種叫做喜悅,叫做幸輻的東西充的滿滿的。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


    他的無憂早就決定了與他生死與共,他還有什麽可怨的,可恨的,他不恨了,不恨老天不公,不恨老天無眼,至少這一生,給了他一個無憂,他值了。


    想起她剛剛的柔情似水,更是溫柔一笑,眼底流過一絲天地都為之變色的深情,他的痛都在她的柔情裏,消失無蹤,想到的都是她的海棠春色,嬌豔欲滴,那微微泛紅流出水來的桃花水陣,好像要將他的魂魄勾去。


    他看著那個小人兒的背影,心裏軟軟的。


    房裏,張翼滿腔柔情,而房外,李慶卻是僵著身子,滿心局促,不知道該不該聽了無憂的話,主子並不想王妃知道他的病情。


    無憂因著李慶的身子未動,眉頭擰成一條棧:“李管家是因為我已經被休,不算是殿下的人,所以才請不動你嗎?”


    李慶聽了無憂的話後,立刻跪在了地上:“王妃息怒,奴才這就去請周神醫。(.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無憂聽了他的稱呼後,眉頭一抖,卻未曾說什麽?


    他又不是嫌命長了,他的主子他清楚的很,眼前這個女人對主子來說有多重要,沒才人比他更清楚,若是他惹怨了王妃,這怕比惹怨主子更要人命。


    李慶尋思著,無憂不但自己回來,又帶了周神醫,明顯是有備而來,他何不依了王妃,說不定會有什麽奇跡不戍?


    可是有些話,他作為管家不能說,可是作為一個關心主子的親人,他還是可以說的:“王妃,世事無常,禍兮旦福,這些都不需要王妃承擔,請王妃平心而已,而且有些事,王妃能做的真的不多。”


    主子不會願意王妃為他傷心的,何況太後那邊還有解藥,隻是一時拿不到手罷了,李慶還真的擔心無憂診斷之後,若是心情抑鬱,那對腹中的胎兒可是不利,作為張翼的心腹,這點事情還是不會瞞他,何況當日他在門前也曾聽見無憂所言,想瞞也瞞不下。


    無憂淡淡道:“對,在殿下身邊,我能做的的確不多。”隨即語調沉了下去,不知道她都裏又被刺激到了,身上最後一份屬於女子的軟弱也消失不見了,全變成了一種李慶從來未曾在旁的女人身上見過的堅毅之色,或者難聽一點的說,是固執,那種打斷骨頭也不低頭的固執。


    “但是,哪怕我能為殿下做的極少,或者說是微不足道,但是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要幫他,都怕我幫不了他,可是我都要不遺餘力的去做,這不是愚蠢,隻是我對他的一點心意,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想讓自己後悔,我和孩子都無法失去他。”


    因為知道那皇宮有多黑暗,因為知道皇宮裏的人有多無情,所以她了解他一路走過來的艱辛和痛若,想要守護著他的心情,不會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少,而她,不知不覺間,已經強到不能忍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傷害他,哪怕就是尊貴的太後也一樣。


    他的話音剛落,就發現李慶以一種複雜的神色看著她,那眉眼間顯得困惑,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對他說的太多,於是壓下波動的情請,道:“你快去請周老神醫!”


    李慶麵色雖然還有疑惑,不過還是點頭,應下。


    說起來,李慶對無憂是喜愛又擔憂,主子的情緒受王妃影響過大,這對主子來說並不是好事,皇室裏的人不需要累贅,尤其是主子這樣的人。


    現在主子的眼底,心裏,都是王妃,隻怕他日對手會以王妃要挾,隻怕主子到時半分勝算都沒有。


    李慶離去,無憂也轉身回房,而二皇子再次發出平靜的呼吸,無憂明知道張翼是在裝睡,卻也不折穿他,就如同剛剛那些話,她故意說給他聽一樣她就是要了心機又怎樣,誰讓這男人竟然偷偷的病著,連她都瞞著。


    至於那些話嗎,全是她的真心話,若是這世間沒有了他,隻怕她真的生無可戀了。


    周老神醫很快就來了,他瞧了眼無憂,伸手搭上二皇子的脈掠,片刻之後,神情凝重了起來,半響沒有說話。


    無憂也不催他,在他獨開二皇子的脈搏的時候,她也伸手搭上他的脈搏,她一直不敢先動手,也不曾對周老神醫說半句,她擔心自己關心則亂,更擔心她的判斷會影響了周老神醫的判斷。所以她一直忍著。


    空氣似乎在此刻都變得不成流動,一室的寂靜,無憂的臉色越來越白,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毒雖然沒有像張仁和說的那樣入了心肺,但也是異常危險,但是更讓她心驚的是她診不出是何種毒物。她將目光看向周老神醫,他同樣擰著眉,搖頭。


    靜,而且壓抑!


    無憂心頭一顫,心跳也快靜止不動了。


    不過當她的目光掠過張翼那平靜的麵容時,她的心霧間也安靜了下來,心裏深處的冰涼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三分,飛快的動起腦袋,開始扣絲剝繭的為張翼尋找生機。她定要為張翼尋找一條生路,她相信她一定會做到的,因為天無絕人之路,她都可以重生了,還有什麽不可以。


    所以隻要她找對路子,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一張笑的溫和如柔柔春風的臉,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太後。


    翼的生機,是太後。


    無憂也笑了起來,隻是她的笑容冰涼,雖然笑著的,可是在她的眼角找不到一絲偷悅的心情,仿佛隻是一張空洞的麵具,讓人看去一眼,隻覺得心裏驟然被冬日的寒風蒼茫的吹過,除了冷什麽都沒有。


    周老神醫歎息的拍了怕無憂的肩頭,心裏渭歎:她這樣笑著,比哭還讓人難受。


    而無憂沒有照鏡子,若是照了鏡子,她就知道此刻她的笑容像極了二皇子往日的笑,流於表麵。


    原來所謂的出塵飄逸隻是因為冷了心,殘了情。不過無憂終不是二皇子張翼,太後也終不是她的親人,而她重生而來,自是拚死也要守護住心頭的人。


    富貴煙雲,她從不曾在意,她在意的是有情人。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翼,她斷不會放手,就是閻王爺想拘人,也要看她同不同意,何況隻是太後罷了!


    既然已經明確了事情的走向,無憂也不打算再待下去,她不急,可是翼的身體很急,照今日的脈象來看,翼已經如同走在懸崖峭壁上,稍有不慎,隻怕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無憂伴著周老神醫離開了別院,張翼也沒有留她,無憂的心思,他自然不是無所寨覺,隻是這一次,他不想阻止無憂,因為無憂的一句生死相依。


    這些年,他何嚐不是掙紮不休,隻是那畢竟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怎麽下得去手,至少這手不能是他親自下的。


    而且,他真的想活,奸好的活下去,想要伴著無憂一生一世,想要守著孩子慢慢長大。


    所以他的行動反而受阻,現在有了無憂,他想博一次,不管結果如何,他至少含笑九泉。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怕了,因為他有了無憂。


    人生得一紅顏知己,足矣!


    他輕咳一聲,李慶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他麵前:“讓三百死士待命,時刻注意王妃的動靜,傳令宮裏的人手,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護好王妃!”


    李慶微怔,遲疑半響開口:“三百死士是不是太過顯眼了?“要知道安一個死士都是無價之寶,主子這些年費勁心思也隻得三百二十多名,這一次為了王妃幾乎死士傾巢而出。


    “王妃的命比什麽都來的重要!“他斬釘截鐵。她是他生命力的太陽,照亮他灰暗的一生,所有沒有什麽可以堪比她的重要。


    莫說是三百死士,就是傾盡所有,他也要護她周全。


    李慶跟著他多年,自然知道這是無法轉換的,立刻躬身,遵命而去。


    而二皇子也站了起來,臉上煥發出生命的光彩:無憂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奮鬥,他又怎麽會坐以待斃?


    因為路上有她陪件,所有他看見了山頂希望的燈火!


    無憂此刻,正跪在禦書房,麵對著新帝,一身龍袍餘光閃閃,盡顯氣勢,彰顯出天下之主的氣勢。


    無憂低著頭等候這位新帝開口:她見他其實比刻張仁和還今她為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是時候,該是她站出來做壞人的時候了:張仁和真是算無遺漏,就是七皇子,不對,現在新帝對她的心思都算了進去。新帝看向無憂,他淡笑道:“你想去看太皇太後?”


    無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一震,她感覺就要跳出來了,她聽出新帝雖然語調極其平淡,卻有著不滿。


    她抿了抿唇,點頭:“無憂受太皇太後庇護較多,先皇駕崩,太皇太後必然大為傷神,無憂今日已經見了父親和新夫人,所以無憂想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幾天,也算是無憂對太皇太後的一點心意。”


    想到翼所受,仿佛身不由己一般,心中添了幾分怨恨,努力的壓下,不讓新帝看清她心頭所恨,隻是想到翼在這華麗的墳墓中所經曆的一切,心裏那種淒涼的感覺越是濃重,像霧氣一般一重一重地襲卷了上來。


    新帝的神色隨著無憂的話語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到最後幾乎是陰戾周身浮現出暴雨般的狂烈,放在尤袍裏的手緊握起來,恨不得一把揚斷眼前人那細白的脖頸。


    今日若是跪在他麵前的是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忍著,可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生生忍下心頭的狂怨。


    無憂低著頭,經自說著,沒有抬頭看新帝一眼,不用民女,而是無憂,淡淡地帶著親妮的昧道,似乎他們才幾分熟悉。


    可是,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新帝的目光就一刻也沒才離開過她,他看著無憂那白裏透著紅的麵孔,那盈盈如水的眼陣,此刻她骨子裏頭透出一種極致的妃媚,擁有妃子的新帝自然明白無憂在見他之前經曆過什麽,而那男人,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她留在宮裏的半個月,他不止一次的偷偷去看她,可是他看到是什麽,她的柔情似水,她拉著那人手時,眉梢都掩不住的甜蜜,就是一向出塵的那人,也被她的柔情似水勾出濃情蜜意。


    他狂怒,但心中若澀,看著眼前連看他一眼都不敢的無憂:你為何不用那樣的眼神瞧我一…”隻要一眼也好!


    新帝的手更是緊握了起來,手麵上露出青色的血管,嫉妒就像毒蛇一般啃噬著他的心。


    那人哪裏比他強,為何就能得到她一心一意的守護,就因為他身邊沒有人嗎?


    新帝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眉如青黛,眼如秋水,每一次顧盼之間都有種說不出的風流韻昧,可是這份美麗卻為那人而綻放,他何其心甘?就連去看太皇太後,怕也是為了那人吧!他曾經和那人達成協議,他要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而那人要太後手裏的東西,隻是他們誰都沒有得到。


    他可以斷定無憂就是去了也不會得到。


    隻是他還是無法容忍,她這般的為哪一個人,有這麽喜歡他,到這時還在這樣的為那人籌謀。新帝可以斷定,二皇子張翼應該是必死無疑,這也是他能夠按倷下自己的原因。


    隻哼哼一日那人去了,他就會將無憂收自囊裏,現在他初等帝位,還沒有站穩根基,那人手裏的力量驚人,他實在不宜和那人撕破臉,那人雖然無心帝位,可是還有一個三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可不希望鷸蚌相爭,到頭來反而是漁翁得利。


    那人已徑被斷定活不了多長,他何不耐著性子等待,不過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扭轉他在無憂心裏的形象,所以這一次,他即使妒火衝天,也打算依了無憂,努力改變自己在無憂心裏的印象。


    他來到無憂的身邊,站定:“既然你一心記掛太後,想去伺候幾日,也是可行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溫柔道:“你放心,我會每天派人去看你的,若是有什麽需要,就直接吩咐他們。”


    這話隱晦的說著,無憂知道新帝這是暗示她,若是太後對她不利,自然可以向他求援,而且每天派人去看她,就是明確的告訴太後,她是他庇護的。


    不管這個男人對她存什麽樣的心思,這一刻無憂是感激他的,而且這人沒有高高在上的自稱什麽聯,看來還是顧念著住日的情分。


    無憂自然不是什麽不識好的人,立刻對著新帝道謝,然後自求退了出去。


    這人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以前做皇子的時候,她就招惹不起,現在就更招惹不起了。


    新帝一心想要扭轉自己在無憂心裏的形象,也沒才多留,隻是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胸口竟然升起一股類似疼痛的感覺,而且那張疼痛隨著無憂的遠去,也越來越盛。


    他很想張開留下她,卻隻是張了張口,沒有留下,他不能再惹她生厭了。


    新帝抿緊嘴唇,強忍耐著,站在禦書房的門前一直目送著她的身影,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


    很快,她就會是他的女人了,很快,他就會每一天看著她的俏臉,不用再目送她的背影,她如此聰慧,一定可以陪著他笑看高處風景,他甚至有心,日後將那個尊崇的位置送給她,隻要她願意陪在他身邊。


    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允許她為那個人去爭,去努力,日後,他一定要她將那人從心裏拔去,他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心裏藏著別的男人。


    不行,他絕不會允許的。


    他忍然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看著無憂離去的方向,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堅毅無比:因為無憂不了解他,所以才會在河陽對他,若是日後她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一定不會對他的情意無動於衷的。


    無憂自然感覺到身後灼熱的目光,她也知道今天這招是鋌而走險,不過她已經不怕了,她那一次不是這般做的,火中取票,原本就很危險,若是沒有此人相助,身在皇宮,她能做的太少。


    說她卑鄙也好,說她無恥也好,為了自己心中那人,她是利用新帝對她的心思,不過她不後悔,即使再有一次,她還是會這樣選擇的。


    無憂也不覺得虧欠新帝什麽,反正她也曾幫過這人,就算是她來討恩了吧!


    不過新帝的目光還是讓她的心上突然泛起一陣說不出的一陣涼意,仿佛冬日裏誰的手在冰水裏湃過,又捂到了她的心口上來取暖。她不怕,隻是不安著!


    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已經沒有了住日的熱鬧,一朝天子一朝臣,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太後在宮裏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又怎麽會不明白,就算因為很明白,所以她有會那般不折手段,可是最終繁華過後,隻刹下一室的清冷。她不甘心,所以她緊抓著手裏最後的一枚棋手,她要靠他翻身,回歸到曾經風光無限的日手裏。


    無憂的到來,讓太皇太後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心想著,她要等的魚很快就會上鉤了。


    太皇太後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邊已徑沒有幾個自己人了,除了跟了她一輩子的幾個老嬤嬤,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什麽可用之人了,可是有什麽關係,隻要她還留著她的這條命,隻要她的手中還有那隻棋手,她就有可能翻身。


    當然,還有一個讓她依仗的是,新帝的皇後是她李家的二小姐李天玉。


    他們李家榮耀不衰,她自然就有了後背的力量,太皇太後一時還是相信,李家此刻不會棄她,因為這位新皇後還未能成氣候,絕對鬥不過太後和劉貴妃,她們可都是劉家的子女。


    這也是新帝高明之處,反正劉家心裏清清楚楚,太後是劉家的,貴妃是劉家的,出不出皇後,其實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無憂跪下和太皇太後異常客氣的寒喧著:“民女聽聞太皇太後哀傷過度,所以前來為太皇太後分憂,皇上見民女心誠,已經準了民女所求。”


    分憂,分什麽憂,二人心裏自然明白!


    太皇太後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例是個心善的,就留下來吧!“對於無憂的自動到來,她雖然心有疑惑,但這樣的一顆奸棋子,她這樣的困境,實在舍不得丟棄了。


    無憂抬眼,太皇太後身後的檀香淡淡的煙霧,煙火的氣息和著檀香的溫暖平和的香氣卻讓無憂倍感寒涼,這樣的時刻,太皇太後還是不願意放過翼,想到翼在這樣的皇家裏生活了這麽些年,她為他感到淒涼。


    太皇太後對翼沒有半點情分,到此刻竟然還想用她這顆魚餌來釣翼這條大魚,那麽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對不起她了。


    無憂心裏其實還是感念當初太皇太後對她的好,不管是什麽目的,當初也確實幫過她,隻是現在她顧不得了,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隻是想要活下去,讓她在乎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所有想要她死的人,想要謀算她在乎的人,無憂隻能讓她先上了黃泉路,或者永遠生不出害人的心思。


    無憂笑了起來,眼睛彎成好看的新月的弧度:“民女謝太皇太後恩典!


    太後也笑了起來,笑得柔柔的,慈祥如佛:“起來吧,地上怪涼的,莫要凍著了。”


    無憂淺笑答謝,麵上恭順。


    此刻太後身邊的嬤嬤上了茶水,是杭白菊泡的,微黃色的花朵,在滾燙的開水裏一朵朵被綻放開來,明媚鮮活,如同秋日盛開的花朵,綻放出屬於它原本的潔白的光澤來,連同茶水都帶著青青的色澤。


    無憂輕輕低頭,便聞到那股清新飄逸的香氣。


    無憂眉頭更加的舒展,若是說剛呼她戍事隻有五成把握,那麽見到這茶水之後她就有了七成的把握,因為太皇太後的心亂了,而她卻還是心靜如水。


    隻要亂,就會錯!


    酷寒的冬季還需要杭白菊降火,這火氣也太旺了點。


    先機已占,太皇太後斷無勝算。


    隻是可惜呀,現在還不走動手的時候,有些事情,是比較適合夜晚做的。


    無憂不想再等了,所以她決定今晚就動手,而她也相信,那人必然不會放心她一人獨自麵對太後,必然會趕看來。


    想到那人的故意裝睡的舉動,心頭又是一陣淺笑,那人總是這樣,無聲無息的給她感動,明知道她想要做什麽,卻還順著她的心意,幫著她完成,不問不疑,對他這樣整日生活在勾心鬥角中的人來說,那是何等的艱難,可是他做了。


    二皇子打動無憂的心,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一點一滴的清潤,叫她不會不自覺的去抗拒。


    心裏這樣想著,就那麽一點點地溫暖起,五髒六腑仿佛那茶盞中被水浸泡開了的一朵朵白菊,舒暢地伸展著。


    太後不說話,無憂自然也不會打破沉默。


    良久,茶亦涼透了。


    太後瞥了眼前的沉穩的無憂,道:“翼兒知道你進宮嗎?”


    無憂聽後,抬眼朝著太皇太後淡淡的微笑,笑顏將諾大的慈寧宮瞬間點亮起來,好像無數顆珍珠淡淡的光芒在流轉傾瀉,憂若煙霞如霄籠罩:“民女沒有知會過殿下!”她此刻笑容絕對的發在內心:因為她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


    人世間的事情,不光是男女之情這般,誰急誰在乎,誰接搭不住,那麽誰就會處於被動的位置,做事也是一樣,太皇太後急,太皇太後在乎,太皇太後接掠不住,所以她注定了在這場爭鬥中失賬。


    用了茶水後,太皇太後很是盛情的留了無憂用餐,無憂也不推遲,餐桌上的飯菜很是可口,還有她最愛的爆炒青椒,無憂夾了一塊,送進嘴裏,沒有錯過太皇太後嘴邊的笑意。她隻是故作不知,陪著太皇太後用了晚宴,隨即告退,去了太皇太後為她安排的偏殿。


    瞧著四周無人,她將手指伸進喉嚨,開始催吐,雖然她來之前就服了解毒的藥,可是她不敢冒險,所以她拚命的將手指伸進喉嚨,陣陣翻滾,惡心的滋味湧上,她不覺得難受,隻覺得欣喜。


    終於將胃裏的食物吐得一幹二淨,她才放心的坐在榻上,坐等天黑。


    今夜,就讓這一切落寞,就讓這折磨了翼心靈的庵障消失吧!從此之後,翼的心由她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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