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狗腿啤酒肚前傾了身子湊到天煞旁邊答疑解惑:“那是一艘全是狐女的船,的確價格低廉,而且各個都是絕色之資。(.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但是,去一次就被吸取些精血,所以倒是門庭冷落。”


    項雨汐抬起淚眼掃了這啤酒肚一眼,門庭冷落都隨口而出,這家夥應該不是他所表現的那麽差勁。


    “這個人你們認識?”


    天煞表情嚴肅帶著凝重,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兩個人,氣勢逼人的打量著兩個人的反應,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項雨汐扭過頭打量了一下被押解的朱葛,頭發淩亂、臉頰有些青腫、被銬住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身上還穿著破舊的衣物,唯一讓人欣慰的就是整個人看起來還算精神,沒有被折磨得頹廢崩潰的苗頭。


    “不認識。”


    項雨汐還沒來得及回話,止遠遙先搖頭一臉的茫然和懼怕。似乎是朱葛手腕處實在讓人感同身受的傷口讓人不寒而栗。


    項雨汐瞄了一眼朱葛被鐵鎖扣在肉裏的手銬,不知道什麽打造的,似乎很重、帶著血鏽,上麵殘缺的地方露出足以讓人受傷的鋒利,而朱葛手腕已經幾乎和手銬融為一體,分不清哪裏是肉、哪裏是鐵。


    胸口驀地疼了一下,項雨汐隻覺得一股涼氣竄了上來,讓人有些難受,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心髒。


    朱葛,你果然是個好男人,為了阡陌受這樣的苦卻依然麵不改色、淡定自若,如果我們真的度過了這道難關,我一定幫你把那台冷冰冰的琴追到手


    “大人……”項雨汐瞥了一眼朱葛的傷口,臉色再度蒼白了一些:“我…我不認識他。”


    說罷,項雨汐還閉起了眼睛,似乎不想再看到朱葛的慘狀一樣。


    “當真?”天煞拉扯著自己的馬韁繩,棗紅色的駿馬便噠噠的踩著地麵踱到了站在那裏閉目養神的朱葛身邊。


    項雨汐背在身後的手在袖子裏緊緊地握住,麵上卻毫無破綻的依舊驚慌失措。


    “嗖~啪”


    項雨汐縮到了止遠遙背後,純粹一副小姑娘見不得血腥和殘忍的單純模樣,止遠遙卻是有些不忍的看著,沒什麽過多的表示。


    朱葛被馬鞭抽的身子吃不住力,微微前傾了一下,腳下踉蹌著重新站回原地,臉上卻依舊是風輕雲淡的閉目小憩。


    “嗖~啪嗖~啪嗖~啪”


    接連三下狠狠地抽打,天煞殘忍的用食指接住了鞭子上的血水和碎肉,笑得一臉的暢快。


    項雨汐慘白著臉龜縮著,卻是恨不得上去將天煞碎屍萬段。


    “我沒記錯的話,”天煞帶著剛剛施虐完的恐怖氣場靠近:“小丫頭是有妖力的,那麽你哥哥應該也不例外了。”


    項雨汐恐懼的看著天煞慢慢的接近,不知道這家夥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來,說不定怎麽整治止遠遙和自己。


    “把手伸出來。”天煞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睨著止遠遙。


    項雨汐依舊不明所以,心下卻是急轉,傻子都知道手上有脈門,如果真的被天煞扣住了,莫說探不探得出止遠遙的內力,就是這樣被牢牢抓在別人手裏也是個大忌諱。


    止遠遙愣住了一下,不過好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命令的措愣而已,項雨汐心急如焚,抬頭想要將天煞的注意力引過來,卻莫名的被光一閃,眯著眼睛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陌生人,項雨汐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但是偏偏帶給自己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快點”天煞揚起馬鞭:“磨磨蹭蹭的難道你是江氏兄弟的同夥,心虛了不成?”


    項雨汐在止遠遙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的時候,突然間靈光一閃卻是想起了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伸手在止遠遙身後安撫的捅咕了一下,項雨汐從他身後出來,不再畏畏縮縮的躲著,而是露出了整個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


    “嗖”


    “小遙小心”


    從官兵中傳來一個尖銳淒厲的響聲,帶著呼嘯的破空聲而來的正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箭。


    項雨汐愣愣的隻能眼看著射出來的箭直襲自己的胸口,卻是硬生生打算咬著牙拚著重傷挺下去。誰想到止遠遙倒是反應得快,一聲過後就是整個人都覆了上來,結結實實的把項雨汐擋了個嚴實。


    項雨汐恍恍惚惚間,目光裏隻看見殘留的一個箭頭,接著便是天煞視若草芥的鄙夷目光和止遠遙堅定的目光。


    “來人給我攔住”


    天煞身旁的諂媚啤酒肚一聲怒喝,倒是直指暗中傷人、隱藏在官兵中間的臥底。


    項雨汐已經沒心思去看那傷人的家夥怎麽樣,隻是托著止遠遙覺得自己手心裏滑膩膩的都是血。


    “你怎麽樣啊別嚇我”項雨汐慌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沒想到這箭有這麽大的威力,止遠遙被射中後硬是推開了項雨汐,順著弓箭的力度和慣性被釘在地上,箭尾的紅纓在副部染著鮮血迎風飄蕩,竟是將止遠遙的小腹整個穿透了過去。


    “天呐阿止阿止你沒事兒”


    阿旺掙脫開包圍圈,連滾帶爬的湊過來,看著虛弱得奄奄一息的止遠遙和目光呆滯沾染了一身鮮血的項雨汐。


    “挺住啊兄弟別泄氣跟我說說話”


    阿旺手忙腳亂的撕下自己的衣服死死地纏繞在止遠遙中箭腹部的箭頭周圍,白色的布瞬間被染紅。


    “倚江閣的人”天煞胯下馬,趾高氣昂的走過來瞄了止遠遙一眼,看著熟悉的箭尾撇了撇嘴:“看樣子你們果真沒有妖法。倚江閣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恭喜你們洗清嫌疑,我們走”


    項雨汐手死死地攥著止遠遙的衣擺,從來沒有如此想要將一個人寢皮食肉。


    天煞帶著大隊伍離開了原本應該安安靜靜地小院,朱葛依舊被拉扯著跟著隊伍艱難的跑。項雨汐耳邊殘留著剛剛的喧鬧以及如今阿旺的呼喝,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衣服,那上麵是越來越多的血液,來自於止遠遙的血。


    項雨汐,你還以為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嗎?你還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脫身其中嗎?既然已經被卷入了這場爭鬥,你的理所當然是對敵人的仁慈,理所當然的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看不得殘忍和血腥,看不得殺害和暴力,如今,你看不得的這些全部強加在了你朋友的身上要千百倍的討回來。


    “憋氣”項雨汐回過頭來看著麵色慘白的止遠遙,一聲斷喝將阿旺也嚇得直哆嗦。


    止遠遙深深地看了項雨汐染著鮮血的臉龐,雖然灰白,但是目光裏似乎多了些什麽。這短短兩個字,卻是帶著前所未有的果斷。


    止遠遙笑著閉上了眼睛,輕輕繃緊了自己的腹部,一口氣提在胸口不敢懈怠,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其實這樣不錯,止遠遙暗暗佩服自己,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以前的小妞,聰敏機靈、偶爾刁鑽不按常理出牌,也會心思縝密靈活應變。這一次,卻是看到了果敢決絕的一麵。


    “嘶”


    止遠遙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一黑暗罵這一箭真是要命。自己也隻不過來得及躲過要害,那上麵****後打開的倒鉤和帶著鎖真氣的符咒,才是真正致命的存在。


    “你怎麽就拔出來了”阿旺被嚇得麵無血色:“現在怎麽止血你不是跟著一個醫師?快去請啊”


    項雨汐這一會兒根本沒時間去搭理阿旺,請醫師,醫師就躺在你麵前奄奄一息,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醫師也得是了。


    “大娘去燒些熱水,阿旺你幫我把哥抬進屋裏去。”


    項雨汐拿出隨身帶著的外傷藥,一邊麻利的給傷口止血,一邊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哎。”


    阿旺娘不再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站在一旁,而是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就轉身往廚房一路小跑過去。阿旺則是下意識的聽從了項雨汐的指令,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抬著止遠遙進了屋子裏,放在草垛上。


    “阿旺哥借我一套衣服,”項雨汐撕開止遠遙傷口處的衣服扭頭道:“清洗傷口後給我哥換上。”


    阿旺什麽也沒說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櫃去,項雨汐將一旁自己的被子墊在止遠遙身下,跪在草垛旁邊紅著眼睛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


    傷口很深,呈梅花狀,卻是那箭頭帶著鐵鉤取出來的時候額外造成的傷口。因為失血過多,傷口已經泛白,皮肉翻滾著蜷曲起來。白色的藥沫灑在上麵,和血水混在一起。


    項雨汐看得眼眶酸酸的,單單說出了一個‘你’字就哽咽住。


    “傻。”止遠遙虛弱的悶笑一聲。


    “你才傻”項雨汐不滿道:“你幹嘛擋著”


    “情不自禁。”止遠遙牽強的扯起笑臉看著項雨汐,那種從未有過的認真的直視讓項雨汐漸漸地扭捏起來,帶著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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