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學院大賽還有些日,但龍加兵與劉玲兩人的婚禮卻如火如荼地開始準備起來,一個是雲橫帝國保護神的繼承人,一個是雲橫帝國最大商行的少東家,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這兩人的聯姻都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從成親日定下來的那一刻起,整個帝都都掛滿了紅燈籠,街道上也鋪滿了紅地毯,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因著是少東家大婚,臨風商行名下的產業所有物品價格全部減半,那些酒樓的物價更是低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一時間,那些因此而受益的平民百姓個個臉上都掛滿了笑容,恨不得劉玲年年來一次大婚才好。


    隨著日一天一天地接近,帝都的街道上隨處可見一個個忙碌的人匆匆走過,好多人更是期待起這一場盛世婚禮來,然後作為婚禮的主角,卻沒有一絲的喜慶。


    劉玲漠然地坐在自己的閨房裏,瞧著自己剛縫好的嫁衣,不管是那陣線活還是布料,都是頂級的,看起來就好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冰冷得讓人興不起穿它的欲望。


    嫁衣上,細細得縫著一隻翱翔的金鸞,似乎想要擺脫布料的禁錮追求著屬於它自己的自由,劉玲順著線條輕輕撫過,神色冷靜得可怕,突然,暴戾的氣息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過,劉玲猛地抓起上麵的金鸞發狠似的想要撕破它,瘋狂在她的眼眸湧動。


    旁邊伺候的丫鬟一驚,嚇得趕緊跪了下來,隻有那貼身丫鬟裝著膽急得上前一步阻止發狂的劉玲,急切說道:“小姐,不可以”


    在這個世界,女的身份不管有多麽尊貴,嫁衣都是一定要自己縫的,如今,離拜堂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若是將這件給撕毀了哪還有時間再縫第二件,基本全帝都的人都注意著這場婚禮,到時若是連一件完美的嫁衣都拿不出手,龍氏家族的臉麵要擱往何處,臨風商行的臉麵又擱往何處


    劉玲發紅著眼緊捏著手的嫁衣,痛恨地看著它,靜靜的,整個房間裏充滿了壓迫感,良久,劉玲才無力地鬆開手,跌坐在椅上,望著窗外,繁花開得正盛,陽光噴灑,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可她卻覺得,她的生命力卻已經枯萎。


    一顆淚就那麽不受控製地劃過眼角,手指點過著這滴淚水,看著那晶瑩的水珠,劉玲自嘲地一笑,眼淚不是早在幾年前便流幹了嗎?為何現在還能夠流出來,也是在嘲笑著她麽?


    視線轉移,移到了旁邊梳妝台上靜靜地放著一隻草編織的蚱蜢,是那樣的栩栩如生,憨態可掬,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卻沒有絲毫的改變,這房間裏,隨便一樣東西都精致之極,昂貴地都能讓一些小康家庭為之破產,這隻蚱蜢放在這裏,是如此不協調,但偏偏卻是最受這房間重視的


    依稀記得,在很多年前,一個木訥的小男孩羞斂而又緊張地將這隻蚱蜢送給她,將這隻蚱蜢塞到她手裏之後便猛地跑開,似乎是怕聽到她拒絕的話語。


    那樣真的情感,卻被她一手埋葬,現在,她就要嫁給別人了,然後渾渾噩噩地過著,一天是一天,再也沒有了目標,再也沒有思想,如同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木偶,別人怎麽牽線,她就怎麽走


    微微顫抖著雙手將蚱蜢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抱進了懷裏,狠狠的,而後眼神再度變得空洞而又凶狠,倔強地抿著唇,一點一點地將那蚱蜢拆開,從胡須開始,再到它的腳,最後一隻活靈活現的蚱蜢變成了一根根被扭曲了的幹枯草,難看之極。


    沒拆一下,劉玲的心便痛上一分,沒有歇斯底裏地吼叫,沒有癲狂地亂舞,隻是淡淡的表情,直到徹底的心死,如同千年古潭,再不起一絲的漣漪。


    木然地坐在梳妝台前,冷然說道:“幫我著妝”


    身後的丫鬟領命,恭敬地走上前來,因著先前劉玲的瘋狂神色,帶著一種毀滅的可怕,那些丫鬟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小心翼翼地為劉玲畫著眉線,擦著粉底,生怕弄錯了一步,便會找到可怕的對待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府裏開始響起了喜慶的敲鑼打鼓聲,劉玲知道,今天的新郎來了


    劉玲蓋上了紅蓋頭,站起身,在媒婆的扶持下,走出房門,她沒有母親,她本就是一個父母的意外,母親帶著她逃亡離開臨風商行時,由於條件艱難困苦,病死在了一張破爛的小床上,今天,在她出嫁的日,沒有母親送她上花轎,她沒有母親可以按照著習俗抱著痛哭一場,隻有一個威嚴肅穆的父親扶著她走進令人窒息的轎。


    不用看,她也能猜到這轎周圍定當站滿了看稀奇的觀眾,耳邊充滿了那些人驚歎的聲音,興奮而又激動,這樣的勝景,多少年才能見著一次,當然得好好地包一飽眼福


    轎被穩穩地抬了起來,緩緩地向前走,最前方,龍加兵穿著大紅的喜袍,威風凜凜地坐在馬匹上,意氣風發,少年得意,羨煞了多少的人


    一條長長的隊伍敲鑼打鼓地前進,聲音大而張揚,吸引住了大半個帝都人的眼球,龍加兵一臉的沉著,紅色的衣袍襯著他剛硬的臉頰顯得有些紅潤,望著前方,龍加兵心裏波瀾不驚,沒有因娶到了雲橫帝國大半財富而洋洋得意,但也沒有因娶的是自己不愛的女而鬱鬱寡歡,在這方麵,他從來看得很開,他遲早要成親,他必須留下嗣,這場婚姻也沒必要去反對


    隻是,龍加兵的眼微微眯了起來,遮住了眼眸的冷光,他可清楚的記得五年前曾強被強行扔出臨風商行的情景,從那時起,他便認定著劉玲是個虛浮的女,嫌貧愛富,用著虛偽的嘴臉為臨風商行謀取著利益,這其,又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他娶她,可不代表著他會對她好,不過,他也不至於殘虐地去折磨她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從人群倒飛了過來,撞在了花轎之上,隊伍頓時一亂,各個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紛紛上前便要動手,誰知那人影抬起頭來,盯著龍加兵,霧眼朦朧地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龍加兵睜眼一看,竟然是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鬆寧,揮手,趕緊讓那些暗衛退下,雖然不知這看起來懦弱好欺的男有什麽厲害之處,但能得到父親的重視,便說明他有著可用的地方,殺了,可不好交代


    下馬,龍加兵走到花轎前,客氣地說道:“夫人沒事吧”


    “沒事”聲音冷然自持,雖然如黃鶯鳴叫,但卻失了一分靈動,讓聽見這聲音的人不由得一陣惋惜,可惜了這麽好的嗓


    聽見回答之後,龍加兵轉過身來,盯著站起身還有些畏畏縮縮準備著逃跑的鬆寧,擰著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我——我——”鬆寧“我”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神色慌張而又惶恐,眼珠左躲右閃,急得滿頭大汗。


    也就在這時,又有著兩人從人群走了出來,如同一般盯著鬆寧,嘴角噙著自信的微笑,龍加兵挑眉,看著來人,等待著對方發話。


    桑月淡淡地朝著龍加兵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說了聲:“恭喜”


    龍加兵在桑月與黑豹的身上掃過,瞧著黑豹對於桑月無處不在的獨占欲,盯著她的眼神裏也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與愛戀,也跟著說了一聲:“同喜”


    雖然幾乎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雲橫國出現了一名神境修為的高人,並且被封了國師,但見過其麵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黑豹站在這裏,隻會讓人覺得他氣場強了那麽一點,並沒有多想,既然如此,龍加兵也不點出對方的身份。


    桑月笑眯眯地走上前,提起鬆寧的領,朝著龍加兵說道:“驚擾了尊夫人,定當重禮送上,至於這人,我還有些用,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桑月不顧鬆寧驚慌地反抗,提著他便走,卻被龍加兵叫住:“等等,月,可知鬆寧哪裏冒犯了你得到如此對待,不管怎樣,他畢竟是父親名下之人,若無大錯,看在我的麵上,可否就此揭過?”


    桑月糾結著眉頭思考了一番,有些苦惱,最後還是將鬆寧給放了,反正這事也不急於一時,悄悄地在鬆寧說了一句:“可要把自己給看好了,最好連吃飯上茅房都緊跟著龍大元帥或者是龍大少爺,不然,嘿嘿,你懂的”


    聽著這話,鬆寧真想哭,向躲瘟疫一般躲開了桑月,委委屈屈地站在龍加兵的身後,就像是一個躲避著大人責罵的孩,即使惶恐,那雙眼依舊澄澈


    龍加兵朝著桑月道了一聲謝,而後重新騎上馬匹,緩緩前進著。


    就在這時,黑豹拉了拉桑月的手,在她的耳邊嘀咕著:“怎麽他們成親跟個奔喪似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獸王請按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幾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幾觴並收藏獸王請按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