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玲見皇上進來隻是盯著畫中一個虛幻的女子看,頓時心裏打翻了醋瓶子,“皇上?”豔玲的聲音不比齊悅差,同樣溫柔細膩,隻是,這會兒,她忘了場合。


    聖母皇太後眯起了眼睛,這永昌伯送來的女兒怎麽這般無形無狀。


    敬妃竊笑,臉色一冷,這會兒竟然發騷發浪了?


    本是曼妙的聲音,此刻皇上卻想起了一個故事,“東施效顰”。眉頭卻也是不經意蹙了起來,心裏更是著了魔一樣,隻想著要去永福宮坐坐。


    隻是,這些日子,他有意冷落她。


    再見麵,會不會冷了場。


    他不禁蹙了眉頭,得做些什麽,讓她得知我的心裏還是有她的。


    崔嬤嬤見一宮女探頭探腦,便走了出去。


    那宮女臉色不太好,“嬤嬤,前王妃來了。”


    崔嬤嬤聽得一愣,難道就這樣沒臉沒皮嗎?她記得那天嶽鈴可是被脫了褲子當眾打的板子,怎麽還敢入宮來?想著早上玉嬪娘娘差點小產的事,不由得一陣歎氣,走上前去,“嶽姑跟奴婢來。”


    一早,宰相就打通了宮裏的各層關係,倒沒有遇到什麽亂嚼舌根之人,她不禁心中得意。見崔嬤嬤來,也隻是點了下頭便跟了上去。


    簾帳被拉開,一道光線透了過來,念青朝外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走了進來,逆著光,她看到那人束著婦人的發髻,隨著那人走近。


    裴令閣頓時安靜了下來。


    念青眯起了眼,笑得冷冽。


    “臣婦給皇上請安,給太後娘娘請安。”王妃半蹲著,雙眼卻是怨毒地掃了念青一眼。


    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玉妮才在一個時辰前出事,她就已經入宮了,這皇宮和宰相府還有什麽隔著了沒?到底皇宮是宰相府的還是朕的!


    聖母皇太後見皇上臉色不好,也隻是讓嶽鈴平身,接著就讓崔嬤嬤帶到一旁去。


    念青上前,神色自然,沒有半分慍怒,“臣女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


    端木麗華見嶽鈴進來,好心情便不翼而飛了。


    不知道念青當初花了多少工夫才收集了嶽鈴那些罪證,若非如此,怎能讓一向不願意踏足後院泥潭的駿業也站了出來,非要休了嶽鈴不可,怎麽可能讓一向顧忌宰相的皇上破了戒,打了宰相最為疼愛的侄女。


    但是,要讓嶽鈴死,怕是極不容易的。


    就是那離世的雲姬當初也頗得自己的心,若是讓嶽鈴入宮,不就是留了一條毒蛇在身邊?


    想到這,端木麗華就說道:“不知道嶽姑入宮所為何事?”


    “日前,我頭痛的時候都會讓她進宮陪著才好,這幾日天氣陰冷,身子也不大爽利,就讓宰相把她給我送來了。”聖母皇太後說著,還滿意得看了眼嶽鈴。


    “哦?那母後頭痛多久?”皇上禁忌聖母皇太後與宰相府過渡親近已經成為他們二人之間跨越不了的鴻溝。皇上如此一問,聖母皇太後眉眼的笑頓時消退了。


    “前兩日方太醫還說母後頭痛已有大好,看來這方太醫也會陽奉陰違了,竟然敢欺君罔上。”皇上抬手,江前榮點了下頭,轉頭就要往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聖母皇太後大喝一聲,“不用了!”


    端木麗華坐在一旁看了起來,皇上自小和自己親近,也是因為從皇上登基到現在,她也一副頤養天年之態,與宮外的聯係較少。而那老婦卻不同,這二十年來,皇宮都快成為他們宰相府的後花園了。


    嶽達也是三天兩頭來請安一次。


    所以,從小沒怎麽和男人接觸的斐然就粘上了嶽韌宣。


    “江前榮,去把太醫院所有太醫給我請來,讓他們都給母後診脈,看母後到底病到什麽程度,三天兩頭頭痛一次,禦醫也不看,隻要看看宰相府的人就能好?!”


    江前榮應了聲是,聖母皇太後整張臉都氣得扭曲了,砰地一聲坐在椅子上,半響隻有那老垂的眼皮偶爾掀一掀,嘴角卻是抿地死緊。


    嶽鈴看這情況不對,但又不敢輕易亂動。


    各宮妃子也都垂首站著,這皇上與聖母皇太後的戰爭,自己還是別卷進去,免得皇上盛怒,殃及池魚。


    “我看妹妹也別生氣,皇兒也是關心你的身子,前段時間我身子不適的時候,皇上也是勞師動眾的,你該高興才是。”端木麗華笑著吟了一杯金駿眉,還是紅茶得她的心,溫暖舒適,一如她現在表現出來的善解人意。


    皇上雖不看母後皇太後,心裏卻也是舒緩了些。


    念青嘴角緩緩勾上,皇上亦好,聖母皇太後,母後皇太後亦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觀聖母皇太後的臉色,氣色紅潤,眼眸中清明可見,分明是康健之體。念青不由得眯了眯眼,宰相府為免也太不把皇上當回事了,聖母皇太後又為何三天兩頭讓宰相府的人入宮?


    既然如此,那就讓聖母皇太後聖體安康就是。她笑著走到聖母皇太後身邊,卻是朝著嶽鈴行了一個禮,在大家驚異的目光中,一股幽香飄到聖母皇太後的鼻端。她哈了一口氣,微微有些發困。


    “皇上,聖母皇太後怕是累了,先到榻上眯一小會兒,待會兒太醫來了,就躺著診脈吧。”


    皇上點了點頭,讓崔嬤嬤扶了去榻上。


    念青巧笑著回到了端木麗華身邊,皇上暗自點了下頭,還是淩雲王會教女兒,都是溫柔體貼的。


    一旁的豔玲見皇上那滿意的神色,隻覺得心裏一跳,有什麽東西一掠而過,嚇得她死死盯著那泰若自如的女子。


    太醫院此時亂作一團,整個太醫院出動的情況隻發生在宮中大人物即將歿了的時候,這會兒,又是江前榮前來,方太醫更是備了藥箱提了腦袋前去。


    劉冶正分著藥材,一見眾太醫如臨大敵的樣子,還不等他多思考,身子就被拽了出去。


    江前榮見人都到齊了,“奉皇上口諭,聖母皇太後頭痛之症再根治不了,太醫院一眾太醫就等著換人來做了。”


    方太醫聽得一驚,這。。。。。。聖母皇太後的頭痛之症其實也隻是偶爾才犯,一年也就秋冬時候才有那麽一兩次。隻是聖母皇太後卻是常常稱頭風發作,他也實在無可奈何啊。


    劉冶聽江前榮如此一說,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想著親自診脈試試。


    一眾太醫,各人各心思,跟著江前榮去了裴令閣。


    太醫們到的時候,念青已經關注到劉冶,劉冶抬頭,朝著念青挑了挑眉,念青眨了眨眼,兩人相視一笑。


    “微臣給皇上請安,給太後請安。”太醫院十位太醫齊聚一堂,別的倒不怎麽吸引人,卻是劉冶小小年紀,也是惹人注目。


    當劉冶抬頭的時候,他的目光掃了眼眾人,刷地停在了一人身上。她不是去了蘭若寺?雙眼一道冷光略過,又垂了下頭去。


    “他是誰?”皇上看著劉冶,覺得這孩子有幾分麵熟。


    “他是劉冶,他父親被嶽鈴殺害,又天縱奇才,對醫藥之理頗俱天賦。臣女就建議姐姐收在太醫院,也別浪費了這孩子的一番才幹。”


    念青的話剛落地,皇上就讓劉冶上前來。“你幫太後看看,有話但說無妨。”


    聞言,聖母皇太後身子一顫,這劉冶隻是十一歲的孩子哪裏知道人情世故,定是直說。但怎麽看都是一個孩子,哪裏能真有什麽本事。這麽想著,聖母皇太後便伸出了手。


    念青見劉冶不慌不亂,神色自若的樣子,嘴角慢慢掛起了笑意。


    嶽鈴抬眼看了下念青,這小賤種竟然已經在網羅人才了?這還了得,若是宮中太醫都是她的人,那玉妮日後的路能有幾分平順?


    想著,嶽鈴一陣悔恨,當初那些殺手做事也不利落些,愣是留下了這麽一個禍根,誰能想到劉大夫的兒子竟然和小賤種走一道上去了。


    劉冶診脈完畢後,稚嫩的聲音響起,“稟皇上,太後娘娘身體無恙。”


    無恙?


    妃嬪們麵麵相覷,太後有頭風是太醫親口說的,即使一年隻有那一兩次頭風發作,也不能說是無恙啊。不會是這小子怕被趕出太醫院信口雌黃吧。


    皇上也蹙起了眉頭,按著劉冶所說,那這。。。。。。


    “聖母皇太後的確身子無恙。”說著劉冶看向方太醫,方太醫隻覺得眉頭一擰,硬著頭皮上去搭脈,脈相平穩,身子比日前強健了。經血活絡,這段日子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他朝著其他太醫使了個眼色,幾個太醫都上前一一把脈。


    奇怪,前些日子診脈時,聖母皇太後的脈相雖也尚可,仍可以診出些許問題,今日,怎麽?


    眾位太醫互相看了眼,都點了點頭,或是這些日子加強了調養,所以身子大好了吧。方太醫見眾位太醫臉色,便回稟了皇上:“回皇上,聖母皇太後的確身子無恙。”


    “那近期可會頭痛?”


    方太醫搖了搖頭,“按著這情況,怕是未來一年內都不會有大問題。”


    聖母皇太後臉色一白,她從沒有像現在這麽想頭痛發作。難道最近這段日子身子真調養好了?


    念青眉頭一挑,劉冶卻是眨吧了下眼鏡,聰慧的雙眼掃了念青一眼,他在淩雲王府住的那段時間他就已經了解三小姐在醫術上的造詣,剛剛他靠近三小姐的時候聞到她身上的餘味,雖然很淡,他也聞出了“玉樹”的味道,隻有少數人知道玉樹有催眠的作用,三小姐,她很不一般啊。


    皇上聽到方太醫那麽一說,嘴角輕揚,“傳旨下去,宮外之人若未經傳召不得入宮。”


    宮禁曆來森嚴,宮外之人若要入宮必須遞交名帖,還要經過皇上同意才能入宮。現在,宰相府之人何時入宮,何時出宮他都要了解個明確。他要好好整這股風氣。


    嶽鈴聽皇上這麽一說,神色一慌,“皇上,臣婦入宮是。。。。。。”


    “皇上,臣女想請旨。”


    嶽鈴沒想到會被人截了話,見念青跪了下來,她的心突突,這小賤種又想幹嘛!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豔玲神情也一陣緊張。


    皇上半眯起眼,每一次念青向自己提的要求都不是能輕易滿足的。“說來聽聽。”


    念青歪頭說道:“以後,若是有人殺人,穢亂,欺君,也請皇上放鬆刑罰,讓那惡賊活得像嶽姑一般愜意。”


    聞言,裴令閣再一次陷入死寂,嶽鈴兩排牙齒咬得死緊,那臉已經扭曲地可怖。


    聖母皇太後欲言又止,此刻說什麽皇上隻會更加排斥。


    念青見所有人都靜默了,她又笑看皇上,“聽說隻要和刑部尚書說一句,就可以不用服刑了。”


    皇上雙目圓瞪,剛剛點燃的怒火又被撒了磷片進去,瞬間火勢加大,刑部尚書是宰相的門生,朕的話他們都當成了屁了!好,好你個宰相,好你個刑部尚書!轉眼看向嶽鈴那可恨的臉,頓時大喝了一聲:“來人,送嶽姑去蘭若寺幽禁,誰都不許探望,否則殺無赦!”


    嶽鈴聽得一震,一股冷風襲來,冷意從腳底心直竄上來,後腦勺一陣發麻,她怔怔看著聖母皇太後,“聖母皇太後救我。”我們是本家啊,怎麽會這樣,皇上曆來會顧著宰相,從不會重罰了我,我不信,我不信啊!


    念青冷眼看著嶽鈴那蒼白慌亂的臉,腦海裏浮現出嶽鈴囂張狂傲地說著那句話,隻要我叔叔宰相還在,就有我嶽鈴的一天,有我嶽鈴的一天你們母女就沒有好日子過。那今日就讓你知道,你們宰相府才是送你入地獄的導火線!


    “皇上,皇上,您不能這樣對我,我叔叔是宰相,他是宰相啊,您不都敬著他,讓著他嗎?皇上,皇上。。。。。。”


    江前榮不敢看皇上的臉色,隻覺得皇上周邊散發著冷冽的鬼氣,忙帶上兩個小太監準備將這沒眼見的女人拉出去。


    “皇上,你一定會放了我的,你一定會的,我叔叔一定會讓你放了我的!”那聲音漸行漸遠,聽得屋子裏的人渾身發麻,念青搖了搖頭,沒想到“我爸是李剛”這句話在這裏竟然變成“我叔是宰相”。


    劉冶看著那被拖出去的人,嘴角慢慢溢出了笑,爹爹,兒子替你報仇了。


    聖母皇太後看著那被拖出去的人,一時發起了愣,崔嬤嬤卻是森冷地看了眼端木念青。


    這女子背著窗而立,一抹晨光打了進來,灑在了她如雲的發上,她細膩如脂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金色,那細縞著身,飄逸如仙。崔嬤嬤眯上了眼,這樣的女子卻讓她起了警惕之心。


    今日的事情,她一個久經宮場的人看得分明,雖然端木念青的動作很是細微,她那請旨看似天真,卻是一步一步將皇上的怒火點燃,然後輕易地將嶽鈴推入皇上的火坑中。


    她當真不簡單啊!


    如此日後這女子當是首要除去之人!


    “都散了吧,哀家有點頭疼。”端木麗華扶著頭說道。


    皇上一聽,立馬回頭,攙扶起了端木麗華,“是皇兒不孝,讓母後聽到此聽這穢語。皇兒送母後回宮。”


    聖母皇太後看著皇上扶著那老婦離開,身子仿佛一下子被寒冰澆灌,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為何從不和自己這般親近!端木麗華,你這惡婦,當初就是你在先皇麵前巧言令色,搶走了我兒子,讓他成為了你的孝子!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待皇上和母後皇太後離開,聖母皇太後也由著崔嬤嬤攙扶著回了坤寧宮。


    幾個太醫卻依然站在那各自說著疑惑。


    “今日聖母皇太後的脈相怎得如此平和?”太醫們搖頭凝眉。


    劉冶聞言,更是緊跟在太醫身後細細聽了起來。


    “聖母皇太後一向鳳體安康,隻是脈相也不似今日如此。。。。。。”


    念青正和何姑姑說著話,正走在太醫身後,聽太醫如此一說,嘴角更是微微一勾。


    劉冶正思忖著,眼角卻是將念青這神情瞧了個仔細。這會兒,便去和方太醫告了急,說是出恭。


    方太醫隻道這劉冶畢竟是孩子心性,也隻想著聖母皇太後的脈相,便抬手讓他去了。


    當轎輦停在永福宮前,念青屏退左右,對著何姑姑說道:“何姑姑,你也累一早上了,先去歇會吧,我看這梅園梅香正盛,娶些梅花為姐姐弄些花茶來。”


    何姑姑笑了笑,直覺得三小姐不僅聰慧而且善良,點著頭就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永福宮前的梅林此時在雪下傲骨淩立,清冽的梅香盈滿她的紅綃袖中,此時她身著細白輕縞,透著內裏緋色如梅的輕襖,右衽翠色練成一線,勾勒出她曲線玲瓏的身姿。她輕折下一縷香魂,聲音曼妙,更添了梅林一股風韻。


    “出來吧。”


    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從梅花下逸出,引得落雪一顫,灑在劉冶的發間,他稚嫩的雙眼充滿了好奇,求知的欲望引著他來到了她的麵前。


    “聖母皇太後的脈相為何這般平順?”


    念青挑眉,撚起梅花,將之收錄在荷包裏。“體位會改變脈相。”


    體位?


    劉冶腦海裏浮現聖母皇太後安然躺在床上的樣子,那時候她似乎微微有些發困,對了,那股玉樹的味道,他猛地抬頭,“除了體位,是否還有別的?”


    她嘴角勾上了笑,轉頭對著這十一歲的孩子,這孩子個頭已經到她的肩膀,那雙倔強又聰慧的雙眼讓她想起當初她求學時也是這般孜孜不倦,她舒了一口氣,說道:“睡眠的狀態也會改變脈相,一般人在診脈的時候會稍微有些緊張,所以我讓她聞了玉樹的味道,這樣她的情緒放鬆,脈相就更為平和。更何況聖母皇太後每日裏養尊處優,太醫又悉心照料應是沒有大問題,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劉冶怔怔聽著,那黑亮的雙眼一顫,卻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念青,她所說的,他皆聞所未聞。父親雖不是禦醫,但在京城多為達官貴人行醫,也算是頗有名氣。自己久聞醫理,也從未聽過這般道理。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子,梅花映紅,她膚如白雪,嘴角的淺笑,自信優雅。那歪頭看著自己的樣子,多了一分玩味,少了一分思忖。他第一次對除了父親以外的人揚起了敬意,這一回更是無半分猶豫,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請三小姐收我為徒。”


    念青將荷包兩段的段子收緊,想起劉冶這段日子的表現,他夠聰慧,但她身邊所留之人不僅要聰慧,最重要是夠忠心,若非如此,她大可不要。


    “若是要跟著我,必然是忠心之人,你以你父親的亡靈發誓,對我端木念青絕無二心。”不是她殘忍,而是生存在權力中心處處陷進,步步黑暗,她不能將自己,姐姐,甚至淩雲王府置於危險的境地。念青緊盯著眼前的男孩,他可別教自己失望。


    十一歲的孩子身子一僵,垂眸深思,微薄的唇微抿,眼前的女子從未教他失望,他突然信了眼前這個女子,甚至心底隱隱衝上了一股勁,暖得他心間沸騰,他緩緩舉起手,“我劉冶以父親之名起誓,終身終於端木念青,絕不背叛,否則至死不入劉家宗祠。”


    這個誓言結束,念青也微微鬆了一口氣,“日後,你每隔三日來一次永福宮,我定會教你。你的職責是守護永福宮的主子。”


    劉冶點了點頭,他明白,從這一刻起,他或許就不是一個人,而是融入了這個梅香滿園的永福宮,融入這一對姐妹的生活中。


    隆冬積雪,一座高門前兩隻石麒麟被雪包裹,似是穿上了新衣,少了幾分猙獰,多了一份柔和。高門打開,白管事從裏頭走了出來,眺望著遠處一輛紫藍色的馬車,馬車蓋上用楠木刻著侯字,車夫安子馳車而來,凍得發紅的臉上掛了笑。


    馬停於高門前,安子將木凳子放下,恭敬道:“侯爺到了。”


    安平侯下了車,神情卻是掛了幾分冷,蕭昂從馬車裏鑽出,臉色也略有幾分不善,這會兒緊跟著安平侯,朝前院的書房走去。


    安平侯一入書房就深深看了眼桌前的密報,梁波是今日早朝時死的,這事情太詭異了。


    蕭昂也眯起了眼,梁波是侯爺秘密安排入的禦史台,為人的確剛正不阿,也得了皇上之心,怎麽會無端端被冠上這個惡名!


    安平侯甩手將那密報碾碎,燒了個徹底。


    蕭昂身子一顫,卻是說道:“主子,要不然今夜我去探一下天牢。”


    安平侯冷眼一眯,搖了搖頭,“今夜我去。”


    夜色降臨,夜空中黑沉一片,冷冽的風吹起,外頭風聲刮著地皮,帷帳外各處依依呀呀作響。


    何姑姑看著今夜的天色,怕是明天更會冷上三分,對著小藝子說道:“浴桶搬去三小姐房裏了沒?”


    小藝子笑了笑,“前些日子那浴桶有些壞了,今日內務府送來了個大一些的,已經搬去三小姐房裏了。”小藝子說著,吩咐了幾個太監提了熱水送了進去。


    待水都滿了,水溫適宜後,幾個太監宮女都退了下去,紅羅帳下,一道薄紗垂下,素手解開脖頸處的細帶,粉紅明蔻觸及那翠綠的粘扣,嗒地一聲露出細嫩白皙的頸部,那軟若無骨的耳垂微微泛紅。


    輕襖解開,白璧無暇的香肩上掛著兩條紅得妖冶的肚兜帶子,曼妙地劃過她冰肌玉骨的鎖骨,火紅嬌豔的肚兜上曲線如峰,右衽綠扣在腰上縮地緊了,露出一截粉白鮮亮的肌膚。


    輕扯腰上的細線,衣服飄然劃過她細嫩的肌膚,刷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水晶般的腳踏入浴桶,漸漸沒入那鋪滿花瓣的浴桶中,溫熱的水讓她舒緩地歎l了一口氣,蘊出一股滿足的味道。


    她斂起水珠,朝肩膀滾去,經過水的潤澤,她的身子越發晶瑩了,白皙中透著些許粉色。


    念青歎了一口氣,這身子經過自己這段時間調養終於煥發出女子該有的光彩,不再像從前那般幹瘦,纖柔的曲線,豐滿的身姿,晶瑩剔透的皮膚,嫩如嬰兒的雙唇。她抿了下唇,上輩子活了28歲還是個處,連個吻都沒接過,因著這事,她還幾次被同寢室的姐妹們嘲笑。


    她輕笑,深深潛入水中。


    天牢中,兩道燭光倏然被滅,走道裏一片黑暗。


    一道異香飄入這鬼氣森森的牢獄,兩個獄卒完全沒有察覺這抹飄香,兀自聊著,“這女兒紅可是上好的佳釀。來,兄弟喝兩口。”


    “嘿嘿,你早上可是立功了,貴人賜了你好酒,兄弟我也跟著沾光。”


    “哪裏算功勞,那小子死活不認罪,這事情也司空見慣了,何必再言功勞,來,再來一碗。”


    這話剛落地,那蘊滿了酒香的碗哐當一聲落地,兩獄卒均雙眼模糊,噗通趴在桌子上深睡了起來。


    一縷黑衣陡然出現,那雙黑曜如葡萄的雙眼霎時發出陰冷的氣息,緊盯著那飄著濃香的女兒紅,嘲諷的笑掛在了嘴角,梁波的命就值這一壇女兒紅?


    黑衣男子睥睨著石牆上的血跡,神情冷冽,再次看向地上,解了其中一個獄卒腰上的鑰匙,他走向了那件散發著濃鬱的令人作嘔味道的牢房,廢舊的鐵鎖鎖在門欄上,一陣血腥味襲來,讓人作嘔。


    黑衣男子睥睨著石牆上的血跡,神情冷冽,再次看向地上,除了一團亂的雜草並無再多的痕跡。


    突地一陣腳步聲傳來,男子眯起了眼,瞬間躍上了梁。


    “快,有人闖天牢!”一人大聲一喝,瞬間腳步加快,迅速來到牢房。


    “給我搜!”話畢,牢房內哭喊的聲音突地落了下來,犯人都縮了身子,小心熠熠看了幾眼,又迅速低頭。


    驀然,西邊牢房那傳來獄卒的慘叫,所有人警惕了起來,均朝著西邊而去。


    一道黑影一掠而過,迅速消失在天牢口。


    眼尖的獄卒頓時喊了起來,“人跑了,快追!”


    隨之各舉砍刀朝外追去。


    男子蹙起眉頭,臉色陰鬱,見綠柳邊的高牆,快速翻身,身子縮地一下就消失在夜空裏。


    一陣風卷起幽簾,男子匍匐著身子,隱藏在屏風後。


    屋子裏很靜,除了偶爾的水聲漣漣,幾乎隻剩下淺短的呼吸聲。


    一抹嬌豔的身影在燭火下尤其紅潤,他眼眸一顫,正要出去。卻問道一股熟悉的奇香。他腳步一移,冷魅的雙眼細細看那女子的側臉。


    長發染濕,貼著她殷紅的豐潤的唇,唇邊那甜甜的梨渦像淬了蜜。


    她輕笑著潛入水中,絲毫未知屏風後有一人雙眼眯緊,正一步步朝這兒走來。


    念青在水中憋足了氣,終於忍受不住,刷一下就呼出水麵,指尖的水拋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掃了出去。


    “身材不錯。”溫厚的嗓音讓這個安靜的屋子頓時變得曖昧非常。


    念青愣了下,本能地張嘴,男子上前,大手攬起她一絲不掛的腰,一手堵上她的唇,她嗚咽一聲,水眸不敢置信看著這蒙麵的男子。


    男人扯下麵巾,惡劣挑眉,“丫頭,腿勾上來,別掉下去了。”


    念青隻覺得渾身都燒紅了,登時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在這?”


    男人見她不配合,大手一撈,念青隻覺得心跳失去了頻率,撲通撲通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整個人一絲不掛掛在他身上,他卻是麵不改色,隻是拖著她的手緊了緊。


    他盯著眼前的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激賞。女子膚如凝玉,潤白細滑,隨著她的緊張暈出薄薄的一層緋色。他惡劣一笑,“今日,我不打算回府了,就在這歇息了。”


    說著,他轉向床邊,念青一陣輕忽,“不要。”


    屋外小藝子聞言,立刻敲門道:“三小姐?”


    安平侯薄唇輕勾,微微一笑,兩手再次加緊了力道,兩人一倒,隻聽得床咿呀一聲響,念青一聲悶哼,立刻掀開被子躲了進去,隻露出一截小臉,怨念地看著安平侯。


    小藝子聽見裏頭砰一聲,緊張地再次問了起來。


    念青憋足一口怨氣,對著外頭喝道:“我睡下了,沒事!你且去歇息!”


    小藝子本還有幾分猶豫,念青再次喝了一聲:“還不去?”


    他不敢停留,轉身出去。


    男子嗬嗬一笑,高大的身影俊美無鑄,念青一臉警惕,見他轉身而去,她微微舒了一口氣。


    回來之時,他手上多了一條軟紅毛巾。


    “過來!”


    念青搖了搖頭,小獸一般嗚咽道:“我自己會擦。”


    男人挑眉,眉間瞬間有了一分不悅,再次道:“過來。”


    念青無奈,動作卻是溫吞吞,好不容易移到他身邊,被子輕輕一扯,露出內裏春光。她趕緊一扯,臉色尷尬。


    男人抱過她,大腿一移,瞬間,念青的頭就多了一個軟硬適中的枕頭,發間一陣酥麻,她舒服地嗯了一聲,放鬆地閉上了雙眼。


    男人輕笑,“還知道享受了。”說著,幫著她擦幹發絲的水珠,手指微微用力,按壓著念青的太陽穴。


    念青悶哼了聲,舒服地窩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清新味道,竟有幾分醉了。盡管如此,她的大腦還是處在不斷的運轉當中。


    “公公,適才見賊人入了永福宮,勞煩通報,我等循例檢查一遍即可。”屋外的聲音傳入,念青眉眼一挑,身子一伸,瞬間,屋內的兩個主燭火熄滅,房間頓時變得曖昧昏暗,念青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雙眼頓時溢滿了堅定,被子陡然掀開,女子柔媚的身子躍然入眼。


    男人瞳孔一縮,腦海中霎時閃過一道白光,那雙細白的手套上他的脖頸,輕輕一壓,兩人緊密相貼,頓時,咚咚的心跳聲響徹兩人的耳膜。


    男人淺笑,隨手落下被子,伸手緊緊抱住身下的人兒,一種柔膩的感覺讓他愛不釋手,他輕輕摩挲,埋首在她發間,輕輕嗬出一口熱氣。


    念青微微發顫,雙眼發出一絲媚光,不禁伸手暗暗揪了他腰上的肉,不想,他一生悶哼,細長溫沉,聽得念青一陣耳熱,無奈收回手。聲音慵懶說道:“小藝子,讓他們遠遠找找就好了,我困了,正睡著呢。”


    侍衛們這麽一聽,倒是不敢直接上去搜了,三小姐的聲音滿是疲倦,他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入了屋子,屋內的光線並不太亮,床上的女子微微哼了下,微閉著雙眼,看過去極度疲憊。


    侍衛們見真沒找到,便揮手而出。


    小藝子不敢耽擱,見人都走了,迅速關門。


    屋中瞬間安靜了,念青動了動,說道:“今日,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男人黑曜石般的雙目微微一眯,“我去夜探天牢,禦史大夫梁波的死很是詭異。”


    念青歪頭一看,這刀削而成的俊美臉上掛上了幾縷憂思,那眉頭深深凝氣,念青抬手,輕柔的指腹揉上他的眉頭,一抹沁涼入了眉端,他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瞬間匐下身子,深深吻上她的唇,柔嫩的沁甜讓他萬般懷念,抬手,揉上她的香肩,啃上她敏感細嫩的脖頸。


    “嗯哼。。。。。。。”


    男人頓時鬆了手,熱烈的雙眼深邃幽深,猶如一灣深潭,瞬間將她吸了進去。就在她以為還會繼續之時,身子的禁錮頓時消失。


    “我去勘察了禦史大夫梁波之死,獄中傳言梁波是撞牆自殺的。”男人頓時握緊了手,雙眼眯起,頓生寒芒。


    念青水眸一轉,問道:“牆上的血跡是一處大的噴灑狀還是有多處?”


    男人眉眼一沉,“共三處。”


    念青歎了一口氣,“是死於他殺,一般自殺者是用盡了全力隻撞擊一次便沒有力氣了,若是多處,必定是被人按壓著頭使勁朝牆上撞。”


    話畢,房裏一陣沉寂,男人粗淺的呼吸傳來,念青一陣不忍,“梁波,可是你的人?”


    男人抿緊唇,卻是點了點頭,一番思量後,他再次抱緊了懷中的女子,趴在她的肩頭沉沉睡了起來。


    念青鬱結地動了下身子,卻見他伸手要解衣襟的扣子,頓時驚地要跳起來。


    “什麽時候嫁給我?”他揉動她的指腹,雙眼邪魅奪魄,看的念青一震。愣愣看著他,微癡地看著他,雙眼迷離。


    瞬間心尖微軟,男人緩緩放下身子,靠在床頭,大手熱力一握,將她揉進自己懷裏。“睡吧。”


    一記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念青微微一愕,頓時覺得心裏的花骨朵兒開了一小半,甜地心窩都忍不住軟如春水,抬首,猛地撲上去,紅唇酥軟,碰上他的唇邊,瞬間貓一樣躲進他的懷裏,嗬嗬說道:“睡覺。”


    她沒看到男人此時唇角的弧度,若是蕭昂看到了,估計下巴都要卸掉了,他低頭,雙眼溫柔似水,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拍了拍她細嫩的香肩,安逸的感覺襲上心頭,竟然生出幾分想擁著抱一生的衝動。


    第二日,天色微蒙,床上的黑衣男子雙目一睜,冷光浮動,他身子一轉,枕邊的女子長發繞到胸前,他惡劣一笑,俯首深深種上一枚深紫。


    “嗯。。。。。。”


    他輕笑,轉而躍然而起,在月色中身如靈鷹,隻見簾子一閃,哪裏還有男子的身影。


    等念青醒來之時,已經是辰時剛過,她微微愣了下,身邊已經微涼,她歎了一口氣,哎,才十七歲就同居了。。。。。。。


    一頓胡思亂想,她伸了個懶腰,套上肚兜的時候,她的臉瞬間綠了,這胸前的紫痕是什麽?


    這個是什麽?!


    刷的一下,身上立刻披上了鵝黃色的絨襖,封腰一鎖。便聽見外頭傳來芙兒的聲音,“小姐,醒了麽?”


    念青立刻走上前,門咿呀一聲開,還不等芙兒說什麽,迎頭就遭了一頓念。


    “你怎麽出來了,這傷還沒好,要是落下病根,小姐以後靠誰養啊。”念青雙手接過芙兒手上的銅盆,無奈地瞪了她一眼。


    芙兒笑道:“奴婢這不是聽說躺久了也會骨質增生嗎?這才出來走走。”


    “姐姐起床了沒?”念青看了下主屋的方向,問道。


    “起了,這會兒按著小姐的方法已經在換衣服,今日麗妃娘娘很香啊。”芙兒閃著燦亮亮的雙眼,幫著念青綰起青絲。


    念青不再多言,轉而去了主屋。


    今日飄雪如花,卻是一層一層給大地上蓋上了棉被,銀裝素裹煞是好看。屋外風聲漸斂,漸能聽聞雪花落下的簌簌之聲。


    乾清宮外文武百官都嗬著一口熱氣,趕上殿來,都想看看今日這禦史大夫之位會花落誰家。


    不一會兒,傳來江前榮的喝聲:“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萬歲。”


    威儀萬千,金光如鬥,皇上冷笑著看下方的眾人,這些人均是朝廷棟梁,誰又是朕的人?昨夜究竟是誰夜闖天牢,又是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暗潮洶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眾卿家平身。”


    宰相嶽常輝依舊是半低著頭,雙眼卻是滴流滴流地轉,自從上次韌宣遭人設計後,就沒有任何升遷的指令下達,這段時間自己在京中各大家族也是下了血本,奈何安平侯的北蒙生意半分也拂不起,這會兒便默認了門生私下買官,這才大手大腳在京中各處培養自己的勢力。今日倒是要看看各家的努力能不能給韌宣爭得一席之位了。


    皇上並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下方的暗潮湧動。


    除了安平侯和端木駿業二人安靜地呆在原地,其他人均是暗送秋波,眉眼間便傳遞了不少消息。


    終於吏部尚書站了出來,“皇上,關於禦史大夫的人選,微臣以為嶽韌宣可以勝任。”


    “是啊,皇上。”


    待幾人想接下來說,卻見皇上擺著手,搖頭道:“這禦史大夫之職就先停著,暫時讓禦史中丞黃大人頂著,等明年開春了,朕親自來點幾個人才。”


    “這,皇上。。。。。。”刑部侍郎還想繼續說,就見皇上開口,“無須多言,此時暫且隔著,等明年言官對嶽韌宣的考核評估出來了,再另作打算。”


    宰相嶽常輝欲言又止,不免多看了後背挺得直直的黃大人一眼,上次就是禦史中丞黃大人參了孫兒一本,才導致今日的局麵,今日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皇宮內院各處的轎輦都已經抬了起來朝保和殿而去,轎上的貴人哪一個不是姿色過人,容貌秀麗,沉香滿園。


    敬妃和豔玲兩人一左一右出來,各自對比了姿色,互相客氣寒暄了兩句,便各自冷哼著閉目養神。


    又春宮中,端木玉妮得皇後的允許出宮散心,本是幾分欣喜,不想小冷子卻說:“月常在也是受了皇恩的,玉嬪娘娘乃一宮之主,當是要拿出幾分表率才是。”


    端木玉妮點頭稱是,卻在小冷子屁股剛離座椅之時,就差人去暴室將彩月帶上來。


    暴室裏拖出的女子早已經嘴唇幹裂,四肢無力,她暗淡無神的雙眼半眯著,這會兒卻是掠過了一抹幽光,在暴室裏的三天,她整整餓了三天,就在她以為就要入地府之時,上天讓她見到了一縷陽光。


    然而,在她出來的這一刻,她已經下了一個決定,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玉嬪娘娘的奴仆,她要爬得高高的,她要讓這些踩著她的臉的人都看看,未來的某一刻,她也可以做一宮之主。


    “我看著病怏怏的,就送回西廂住去。”


    玉妮的話剛落地,彩霞就一臉猶疑,“方才冷公公也是稱彩月為月常在,住在西廂怕是不妥。”


    玉妮掃了彩霞一眼,冷哼道:“月常在?不管她是日常在還是月常在,她都是本宮養在身邊的狗!本宮給她一個窩是高看了她,她要是嫌棄我這窩小,本宮不介意給她個塚,讓她百年好眠!”


    彩霞噤聲不語,雙眼卻是細細將彩月眼裏的憤恨收入眼底。


    見彩月被拖走,玉妮才穿好這些日子內務府新送來的紅綢緞子,這會兒無便是坐上轎輦由著彩霞一路跟隨去了保和殿。


    保和殿每每到了冬日便點起了地龍,雪花一落到殿瓦上,便融為春水。也因如此,保和殿四麵通風,除了琉璃瓦鋪就的高頂,就是下方幾根二人合抱而成的雕龍柱子撐著,幾縷長簾卷起,便能看到四方的雪花飄然而下,裝飾著這紅牆綠柏,更添幾分清冽。


    殿前,各宮之首紛紛下輦,宮人們忙著拍雪,喝著熱氣便進來了。


    殿內早已經安排了各宮位置,暖酒佳肴也用上了熱坑,主位上還在煮酒,頓時酒香清冽,聞則可醉。


    眾位妃子分坐在兩側,主位上留了兩個位置,分別是皇上,皇後。


    待玉妮的步輦到了保和殿外,不少妃嬪都覷了兩眼,掩嘴輕笑了起來,若不是皇上嚴令不得將前王妃幽禁之事透露出去以免影響龍胎,她們早就奚落眼前這不可一世的女子,還以為是天上捧的,地上無的。暗想著淩雲王府的女兒一個不若一個,好不容易這麗妃正得聖寵,卻被玉嬪奪了寵,這淩雲王府三小姐端木念青更是好好地拒了宰相府的求親,真是不知死活。


    豔玲眯起了眼,冷笑著看向端木玉妮,“姐姐今日的身子可還好?這賞雪年年都有,何必矜在這一時,身子要緊。”


    “本宮身子還好,不勞妹妹關心。”玉妮說著接過彩霞遞上來的福橘,吃了兩口,眉頭卻是微微蹙了起來。


    德妃一早便受到消息,聽齊悅妹妹的奪寵計劃,她也有幾分好奇。想著當日,齊悅受寵之時,端木玉妮可是三天兩頭往永福宮跑,恨不得住進永福宮。


    現在。。。。。。。


    “怎麽不見月常在,早上可是聽說皇後讓妹妹帶月常在出來呢。”德妃娘娘話落,幾個妃嬪蠢蠢欲動,倒是可以借這事挫一挫玉嬪的氣焰。


    豔玲輕笑,“妹妹就不若姐姐這般氣度,不過這樣皇上去又春宮的次數就多了,還真是令妹妹眼紅呢。”


    玉妮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已經陰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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