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桃花盡,紅誅殺(三)


    “我要成親了。”


    貢蓀流短短五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厲徵的心上,厲徵竟然一時之間想不到自己要說什麽。腦子裏浮現的,竟然是剛剛他拿品醇雅風懷孕的事來刺激他那所謂的王妃之時,杜無暇臉上的表情。


    厲徵苦笑,自己臉上應該也是這種表情吧。


    貢蓀流看著厲徵,卻沒有再出聲說話了。清秀的臉上是十分冷徹的寒意,厲徵側目一看,隻覺得異常的陌生。


    “你……”


    “成婚的女子,是義父的女兒。”貢蓀流一字一句的說道。


    厲徵痛心的看著貢蓀流,他怎麽說的出口?難道他不知道他的一字一句,就像是鈍刀割肉一樣,一點一點的割在他的心上,又好像是有千萬隻手在撕扯著自己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你好狠。”厲徵竟然覺得喉中有股腥甜的味道要湧上來,他隻能微微的頓住自己的心神,目光看向貢蓀流。


    貢蓀流心中一慟,麵上卻是愈發的冷:“我狠?哪裏狠得過你?王爺新婚燕爾之際,想必十分在懷?”


    厲徵不可置信的看著貢蓀流,不相信這樣傷人的話居然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他成親根本就是權益之計,難道這一點,他都看不出來了麽?厲徵這樣想著,忍不住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看到厲徵吐血,貢蓀流隻覺得心髒被人狠狠的揪住!厲徵嘴邊的那一抹嫣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煙!想要上去幫他拭去嘴邊噴出的鮮血,卻在厲徵十分絕望和狠戾的眼神中止步。他恍恍惚惚中記起,他此番的出現,就是要讓厲徵同自己斷絕關係的。他就不應該上前。


    如此想著,貢蓀流強忍著心頭的悲痛,硬是和厲徵的目光對視,直到厲徵的態度開始轉變――


    “滾!”厲徵不知貢蓀流,他隻覺得心頭好像有好多事要發泄出來,卻一直都鬱鬱不得。這樣一來,竟然又吐了一口血。本就血紅的衣衫更讓貢蓀流覺得觸目驚心,可這戲還是要演下去,否則的話,這一切就白費了。


    “王爺千萬保重身子。流,還等著王爺來參加流的大婚呢。”貢蓀流竟然扯出一抹笑容,厲徵看著隻覺得刺眼,卻並沒有注意到那一抹笑意中眼神其實無比悲痛。


    “你給本王滾!本王不想見到你!”厲徵情緒有些失控的衝著貢蓀流怒吼,原本妖冶的麵容此刻竟然顯得格外的蒼白和無色。


    貢蓀流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看到貢蓀流如此決絕的樣子厲徵心中悲憤不已,不禁又噴出一口血,貢蓀流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卻不能因為這樣而轉回頭去。他知道,就算沒有自己也會有人去救他的。


    厲徵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護衛,隻要他有什麽事就會出現的護衛。有那個人在,貢蓀流根本不用擔憂厲徵的情況。哪怕,現在他的心已經被撕扯的鮮血淋漓了,依舊不能回頭。他為了他的命,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了。


    貢蓀流出了薑王府竟然就是策馬狂奔,一路狂奔直至野外,看到一個身穿寶藍色錦服的男子這才停了下來。


    那男子正是厲冶!


    “你已經同他說清楚了?”厲冶看著貢蓀流有些不對勁的樣子,開口問道。


    貢蓀流冷冷的點頭,卻說道:“前段日子宮中之事……”到底是怎麽?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可是自己卻並不知曉。貢蓀流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就不必再追究了。隻是,你身上哪來的血腥味?”厲冶有個怪癖,就是對血腥味異常的敏感。不管是怎麽樣,哪怕是路過沾上的血腥味厲冶都能擦覺得到,更何況,方才厲徵吐血的時候貢蓀流就在厲徵身邊。厲冶自然是會問貢蓀流這血腥味從何而來。


    貢蓀流皺眉,他不曾想厲冶竟然還有工夫注意到這個。


    “他吐血了?”厲冶沒有聽到貢蓀流的回答,便是自己猜測到。看到貢蓀流越來越深的眉頭,厲冶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厲冶看著貢蓀流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起慕沁安對自己勸告過的話:若是你和貢蓀流合作,那麽不必探究他和他周圍任何一個人的關係。否則的話,你成功之路就會越來越遠。


    也正因為這句話,厲冶現在也並不想追究他和厲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當務之急,也不過是貢蓀流和厲徵的關係破裂而已。當然,厲冶心知肚明的是,這‘破裂’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破裂’,這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那個弟弟啊,他還真是沒有什麽可擔憂的。


    “你的殺手們都訓練得怎麽樣了?”厲冶問道。


    貢蓀流抬眼看了厲冶一眼,點點頭:“十分迅速。”


    厲冶點點頭,心中稍稍穩定。貢蓀流這人的實力如何,自然也不用太過懷疑,畢竟是虎賁大將軍的義子,絕對不可能一事無成。更何況,他知道的是,這個男人花心風流的樣子都是十分強大的偽裝,幾乎就是騙過了所有人。所以厲冶是很相信貢蓀流的能力的。


    至於厲冶剛剛提到的殺手,那就更簡單了。哪一個人背後沒有自己的殺手。說得好聽是暗衛,不好聽就是殺手,爪牙。貢蓀流親自訓練那批殺手,為的就是日後能派的上用場。以至於,貢蓀流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厲冶刻意的看了貢蓀流一眼,說道:“本王有的是耐心。”


    貢蓀流點點頭,似乎沒有聽出厲冶的弦外之音,說道:“還請王爺耐心等候。本郡王說過的話,必然會給王爺兌現的。王爺千萬記住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那麽也請流郡王給本王記住: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厲冶冷冷的說道。他當初與貢蓀流結盟無非就是為了皇位,可如今皇位坐著的人卻並不是他。他十分不明白為何貢蓀流要阻止自己在先帝去世之時就謀取皇位。在他看來,如今要更換帝王,則顯得更加困難些。


    貢蓀流聽出厲冶的怒意,反而笑了,“王爺,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王爺身邊的能人異士想必也是極多。若是王爺忍不住了,不妨讓他們給王爺出出主意。”


    厲冶的臉上有些難看了,他方才有些怒意。貢蓀流的話是在嘲笑他沒有耐心,也是在告訴他,若是信不過他,這合作趁早作廢的好。


    “哼。”厲冶當然不會讓貢蓀流的想法成為現實了。他已經付出了這麽多,何必急於一時呢。忍,自然是忍得起了。這麽多年都忍了過來,還差這一兩年麽?


    厲冶眼中閃過一抹狠戾,這皇位,他勢在必得!


    貢蓀流自然是沒有錯過厲冶眼中的那一抹勢在必得,平心而論,諶帝登基其實已經是很好的局麵。但是這件事卻是牽扯到了自己當初聽到的那些話,還有某人手中的東西。


    而貢蓀流又知道,自己是絕對要保全一個人的。而諶帝,別看諶帝現在沒有對任何一個王爺采取什麽動作。但是諶帝如此心機深沉的人,若是真的采取了什麽動作的話,就是要防備都來不及了。


    和厲冶合作,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個豪賭而已。隻是這個豪賭的砝碼,還有結局,他似乎能早早預見了。


    “王爺府上的兩位王妃如何?”貢蓀流問道。


    厲冶有些詫異為什麽貢蓀流會問起自己府中的女人,但是卻還是說道:“倒是老實安分得很。”


    “容太妃身子骨可好?”貢蓀流一步一步的將厲冶引到他的話題中去。


    厲冶皺眉:“自然好。”


    “過些日子本郡王成親,還希望容太妃和王爺賞光。”貢蓀流又恢複了往日嬉笑的態度,讓厲冶有些看不明白。


    厲冶疑惑的問道:“你可知道,我母妃見不得虎賁大將軍?”


    貢蓀流詭秘一笑:“自然知道。”


    “那麽,恕難從命。”厲冶毫不猶豫的拒絕。作為同盟,很多事情他能幫得上忙的,自然就義不容辭了。可是,為難母妃的事,還是算了。


    厲冶毫不猶豫地拒絕態度讓貢蓀流哈哈大笑,厲冶深深的皺眉看著貢蓀流。不明白為什麽貢蓀流要讓母妃去他的婚宴?他娶的女子可是虎賁將軍的女兒展嬌!若是母妃前去的話,勢必會碰到虎賁將軍的。


    “太妃娘娘未必不願意去。”貢蓀流的語氣十分之高深莫測,讓厲冶覺得十分反感,卻迅速的明白了貢蓀流的深意。


    母妃為了自己能夠登上皇位已經做了很多自己本不願做的事了,而見虎賁將軍自然也會為了自己而委屈的忍下來。厲冶又何嚐不知道容太妃的心思,可是厲冶卻不忍心讓母妃再為自己受罪。


    厲冶陷入沉思:“本王考慮考慮。”


    貢蓀流笑道:“何不把這件事交給太妃娘娘,讓她自己拿主意呢?”


    猜到貢蓀流的別有用心,厲冶狠狠地瞪了貢蓀流一眼:“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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