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靜候


    “生,或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黑袍人鬆開了厲冶壓著的手,話裏卻還蘊含著各種不同的意味,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是厲冶卻是聽明白了黑袍人的話。


    厲冶默不作聲,心中卻在思考著。諶帝登基,修改朝堂的幅度不大,但是卻十分狠戾,完全沒有往日作為太子之時溫軟如玉的樣子,全然就是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厲冶原以為太子不過如此,想來就是自己太過大意了。


    “自以為是。那個人還真的沒說錯。”黑袍人低低的說了一句。


    厲冶卻有些不可置信,自以為是?誰?


    看到厲冶不可置信的目光,黑袍人壓低了聲音,吐出七個讓他覺得心驚的字:“鎮江王妃,慕沁安。”


    聽清了黑袍人的話,厲冶反而是笑了,說道:“若是她,也不奇怪。”


    這下輪到黑袍人疑惑了,反問道:“為何?”


    “那人,就好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厲冶說起慕沁安不知為何有一種十分忌諱的感覺:“在她麵前,你的偽裝可能早就已經被她看穿,但是她卻是會陪著你把這一場戲演完,最後讓你羞愧至死。不動聲色,殺人無形。”


    黑袍人十分震驚於厲冶對於慕沁安的評價,訝異的看著厲冶說道:“你怎麽會是這樣的想法。”


    厲冶嗤笑,冷聲說道:“她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步步為營,心思縝密,說的是她,卻不是諶帝。”


    “你太小看她了。”黑袍人低聲笑了笑:“她的能力遠不止如此。”


    厲冶皺眉深思,卻不得不認同黑袍人的話。慕沁安的心思確實是讓人驚歎,反應快得驚人,自己什麽風頭都沒有嗅到的時候,她已經做出了一係列的措施。進攻,防守,她無一不好。她可以是個好的盟友,也可以是個好的對手。可就是這樣的無一不好,讓人覺得心慌。


    厲冶搖搖頭:“女子無才便是德。”慕沁安的才能出色確實不能否認,但是這能表示什麽?女子的才得太過出色,卻未必是件好事。樹大招風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看到厲冶眼中深沉的顏色,黑袍人就知道厲冶心中對慕沁安並無好感,那人無聲的笑了笑,慕沁安是什麽人恐怕厲冶看得不夠清楚。否則的話,厲冶絕對不可能這樣看待慕沁安的。


    “你知道,你父皇還有一道聖旨留在慕沁安手中。”黑袍人不動聲色的留下一個驚人的消息,果不其然看到了厲冶驚訝的神色。


    厲冶正在收棋的手頓了一下,問道:“你怎麽知道?”


    黑袍人不做聲,好像是刻意和厲冶作對一樣,將厲冶收進去的棋子全部都擺出來,一一擺好。厲冶看到黑袍人好像刻意在和自己作對一樣,那就不想再去動那些棋子,看著黑袍人一步一步設置棋局,一個精妙的棋局就此展現。


    這棋局擺好了之後,厲冶再一次被震驚了!這棋局……真讓人驚訝!


    這分明就是一個曠天棋局!這個棋局,他在父皇的棋盤上看到過,父皇從來都是隻看不下,很多次都讓自己去對著棋局思考政局,他常常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棋局到底是在父皇心中占著什麽樣的地位?


    而這個棋局,似乎沒有人看到過。


    想到這裏,厲冶的目光狠戾的看著黑袍人,飽含怒氣低聲的說:“你怎麽得到這個棋局的?!”


    黑袍人十分輕蔑的看了厲冶一眼,說道:“這是慕沁安同我下棋之時擺出來的棋局。”


    “不可能!”厲冶斬釘截鐵否定,這個棋局他太熟悉了,不可能是慕沁安擺出來的。就算慕沁安是聰穎異常,心思縝密,但是這個棋局卻不是她有能力就能擺的出來的。


    黑袍人看著厲冶情緒激動的樣子,也不動那棋局了,低聲說道:“這棋局呢,是她一步一步引著下過來的,精心布陣,請君入甕。”


    厲冶滿是不相信的樣子,黑袍人的笑聲大聲的傳了出來,厲冶不解的看著黑袍人,黑袍人壓著聲音說道:“陪我下一局?”


    厲冶遲疑的看著黑袍人,想動但是又不想動的樣子,黑袍人皺眉,怒斥道:“你這是怎麽回事!優柔寡斷!猶猶豫豫的!像什麽樣子!”


    “哼。他這是怕了。”


    禦諸墨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拽著一壺酒,一點也不像大周戰神王爺的樣子,這倒是有幾分二世祖的樣子。


    厲冶看不過禦諸墨這樣,微微皺眉,冷然的說道:“你這是什麽裝扮?”


    “本王的裝扮怎麽了?”禦諸墨反問道,十分隨意的倒了一杯酒給黑袍人,低聲說道:“先生,請。”


    “王爺客氣了,儒光不飲酒。”黑袍人低聲說道。


    禦諸墨略微打量了那自稱儒光的黑袍人,自顧自的笑了笑:“先生真是諸多忌諱啊。”語氣之中諸多的懷疑。


    原來那黑袍人名叫儒光,據說是天機門的弟子,不知為什麽竟然投誠在厲冶的門下,這個人諸多秘密,倒是十分忌諱的樣子。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還有,身為厲冶,恒王的門客,竟然沒有歇在恒王府。但是沒辦法,這儒光竟然還有鎮江王和恒王的特殊照顧。隻是一年到頭都也是這樣子的一副黑袍人的裝扮,出現在這裏的時間竟然也少之又少。


    “不飲酒?這酒可是個好東西啊。”禦諸墨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又低頭看了看這個棋局,笑道:“原來她說這段日子找到了對弈的人,原來是你。這個棋局,當真是讓本王震驚。儒光,你的棋藝不錯。”


    儒光低了低頭,笑道:“王爺過獎了。”


    雖然是儒光在說著過獎,但是知道禦諸墨誇人的次數簡直就是少之又少,讓他誇了的人,自然也是真憑實據的實力的。縱使是禦諸墨懷疑儒光的來曆,但是如果卻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利於厲冶的事,神秘莫測嘛。


    “這局棋還下不下?”厲冶看著儒光和禦諸墨一言一句的交談,心中就有些不忿,不知為何,莫名而來。


    “下。”儒光走到了棋局之前,穩穩當當的坐下,雖然看不到臉,可是那泰然自若的樣子,卻讓厲冶心中一跳,儒光深藏不露太久了。


    “為什麽不下。”


    “哈哈!”禦諸墨大笑,“本王來看著。”


    說完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亭上的欄杆上,厲冶看著禦諸墨刻意放浪形骸的樣子有些不解,隻是坐在了儒光的對麵就認認真真的開始下棋。禦諸墨倒是好好的看著儒光和厲冶在下棋。厲冶生性嚴謹,儒光的性子卻是讓人捉摸不透的,自從厲冶帶儒光給自己看過了之後,這兩個人下棋,他就沒看見厲冶贏過幾次。


    看著這一次厲冶就格外的認真,禦諸墨又喝了一杯酒,這倒也不能說是格外的認真,這樣的態度,是叫做恐懼?!


    禦諸墨微微眯起眼看著儒光,這儒光難道是給厲冶出了什麽陰招兒?!這厲冶這樣的態度,還真是不多見呢。這倒是有得一看啊。禦諸墨倒是興致勃勃的抻著個脖子瞅了瞅,這不看倒是沒事,但是一看,禦諸墨就震驚了。


    這儒光的棋藝倒是他也見識過的,可是這逼著厲冶逼到這樣毫無退路的樣子,倒是讓人覺得這局勢就是一邊倒了。


    “這可是頭一回見啊。”禦諸墨喃喃自語到。


    卻不想儒光還有時間分出心思來和禦諸墨說話,他又習慣性的壓低了聲音:“這回路,王爺看著是不是很眼熟?”


    “嗯?”禦諸墨下意識的去仔細看,居然發現這個回路竟然是慕沁安常常下棋的的回路,心下瞬間了然,這儒光想必跟自己家裏的小東西切磋的棋藝還偷師了?想起慕沁安平日裏確實這樣,幾乎極少和自己下棋。可是呢,那一旦動起手就是淩厲狠絕的殺招,步步緊逼,絲毫不留後路。


    看著儒光酷似家中小東西的招數,禦諸墨覺得莫名歡喜,竟然好像能看到厲冶的敗勢。禦諸墨原本看的欣喜,但是漸漸的看著卻覺得不對勁兒了。


    這棋盤上的局勢是厲冶還稍遜一籌,但是呢,這並不是厲冶的實力問題。而是儒光正在設計,一步一步的勾著厲冶走進他的陰謀圈,這不說別的。厲冶走進去的樣子,都還是心甘情願的。


    這計謀,高。真高。


    “你輸了。”


    禦諸墨還在觀察棋局的時候,儒光竟然已經將厲冶給贏了。禦諸墨大歎一口氣,這厲冶是越發的力不從心了。


    “這是她教你的?”


    “這是她教你的?”


    這一局完畢之後,禦諸墨和厲冶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這絕對不是儒光的手段,儒光是什麽樣的人就算他們不徹底了解,也有幾分明了。儒光的手段不會這麽血腥狠戾,這卻是很像某人的手段。


    “你們猜得很準。”儒光幽幽然的給了一個答案,卻丟下了一個讓人震驚的答案:“獨孤皇後,該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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