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一代雄主,雄視列國,睥睨萬夫,請爵的事情他見得多了,就從未見過如今這般請爵的,請爵文書一份接一份,一口氣就是厚厚一撂的事情。


    拿起一份文書,一瞧之下,濃眉一挑,滿臉驚訝:“竟然還有這等事?”


    又拿起一份文書,眉頭擰得很緊,思索起來,過了一陣,眉頭舒展,右手拍著短案,讚歎不已:“奇思妙想啊!奇思妙想啊!”


    “采!采!采!”秦昭王看了一份又一份文書,擊節讚歎,良久不絕。


    看完文書,秦昭王眉頭擰著,問道:“從文書來看,的確是奇思妙想,可是,這真是趙宸想出來的?”


    長史忙道:“王上,臣收到文書後,也是驚奇不已,不敢相信。可細細一想,應當不會有假。”


    “哦,此言怎講?”秦昭王問道。


    長史忙剖析道:“王上,秦律嚴苛,懲罰極為嚴重,若無此事,王綰贏騰洛成這些人斷不敢如此上書。”


    秦昭王微微頷首,作為秦王,當然知道秦律有多嚴酷了,要是王綰他們敢撒謊,那後果會非常嚴重。


    “王綰厚重,贏騰頗有父風,做事踏實,若無此事,他們斷不敢上書。”長史接著剖析。


    王綰年輕,雖然還沒有被重用,是秦國後起之秀,但是他厚重,做事踏實,秦昭王對他還是信任的。再說了,贏騰就是王室中人,秦昭王更是了解,大有乃父贏賁之風,肯定不會亂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趙宸區區庶人,無權無勢,要是沒有此等事,這麽多人豈會為他請爵?”長史最後道。


    秦昭王重重頷首,道:“你有心了,說得很在理,此事八九不離十。”


    “王上謬讚了。”長史受寵若驚,秦昭王眼光極高,平時不太愛誇人的,能得到他的誇讚,很難得。


    “文書上說了,送來了菽油,還有酵母,以及做豆漿的法子,你吩咐下去,讓禦膳房照著法子做,寡人要品嚐品嚐。”秦昭王很是心動,道:“真要如文書上所寫這般,那就是大功德,寡人必須要親自品嚐。”


    秦昭王能夠雄視列國,睥睨天下,就在於他不會偏聽偏信,如此大事,他當然要核實。


    “諾。”長史領命。


    “把丞相和武安君叫來,讓他們也嚐嚐。”秦昭王再道。


    “諾。”長史領命,忙去辦理。


    沒多久範睢和白起先後到來,向秦昭王見過禮,秦昭王讓他們坐下,把請爵文書遞給二人,道:“你們瞧瞧,趙宸這個和寡人極像的神奇小子,又有巧思了。”


    贏賁回來,已經向秦昭王稟報趙宸象極了秦昭王少時,這讓秦昭王驚奇,記在心裏了。


    “嗯。”白起拿起一份文書一瞧之下,眼睛猛的瞪圓了,讚歎道:“鍋?真是巧思啊,輕便省事好用,軍中使用正合適。”


    “哦,還有這等事?”範睢接過一瞧,眼前一亮,讚賞不已:“曆來行軍打仗都要帶著釜器,釜器沉重,攜帶不方便,有此鍋在,就方便多了。依我看,可以得一爵。”


    “要是隻是便於做吃食的話,當不得一爵之賞,便於行軍打仗就能得一爵了。”秦昭王頷首,讚同這說法。


    白起又拿起一份文書,虎目瞪圓了,眼中光芒閃爍,精光暴射,凜凜之威如同天神。


    白起久經沙場的老將,統帥秦軍殺人如麻,斬殺一百多萬山東列國之卒,可以說心性如鐵,要讓他小小的震驚都很難,如此這般震憾,非常少見,秦昭王和範睢很是驚異,死死盯著白起。


    砰!過了老一陣,白起右拳重重捶在短案上,短案從中斷折。


    白起驚醒過來,忙向秦昭王請罪,道:“王上,臣失禮,還請王上治罪。”


    “罷了。”秦昭王不在意,問道:“能讓你武安君失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千軍萬馬廝殺,你也是從容應對,你從這文書中看出了甚?”


    範睢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白起,耳朵豎得老高。


    “王上,這是廄苑上書穿牛鼻子之事,經過廄苑試用,田牛聽話了,這是一個很好的法子。”白起晃晃手中的文書道。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自此以後,田牛就聽話了,不會再象以前那般難以馴服。”秦昭王大為讚賞。


    “此法雖然簡單,卻是很好用,真是奇思妙想!”範睢擊節讚歎。


    “王上,臣以為此法不僅可以用來穿牛鼻子,還可以用來穿馬鼻子……”白起的話被秦昭王打斷了。


    秦昭王眼前一亮,震憾不已,道:“你是說,此法可以用到戰馬身上?”


    “的確如此。”白起重重頷首。


    “采!”範睢擊節喝采,道:“自古以來,戰馬速度快,來去如風,便於征戰,可是很難馴服,不好駕馭。要是穿了鼻子的話,一定會很聽話,要它東不敢西,要它南不敢北。”


    秦國的前身是陝北高原上的秦部族,馬背上打天下,對戰馬是特別了解,騎馬打仗方便快捷,來去如風,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戰馬也有毛病,那是不太聽話,不好駕馭,因而一個好的馭手舉世難求。


    要是采用趙宸的辦法,給戰馬穿鼻子,戰馬不聽話的問題就解決了,戰馬會非常聽話,特別適合征戰天下。


    “砰!”秦昭王右拳重重砸在短案上,uu看書 uuansh短案不住顫動,激動不已,道:“要是行此法,我大秦銳士戰力更強,山東列國更難抗衡!”


    “的確如此。”白起讚同。


    “趙宸,這個神奇的小子,總是能想出一些讓人想不到的好辦法,不錯!很不錯!”秦昭王心情大好,老懷大暢,不惜溢美之詞,大加讚賞,把趙宸誇成了一朵花兒。


    “當賞爵三級。”秦昭王很大方的給了三爵。


    “菽裏得油?真能如此?”範睢看著文書有些驚疑。


    “應當不假。”秦昭王笑道:“此油,寡人已命人拿到禦膳房整治油條豆漿去了,二位與寡人一起品嚐。”


    範睢站起身,道:“王上,菽裏得油,匪夷所思,若是真能若此,功德無量啊,不如我們一起去瞧瞧。”


    “也對。”秦昭王站起身,欣然同意。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親自動手整治?”白起提議。


    “武安君說得在理。”秦昭王和範睢無異議。


    三人來到禦膳房,卻給禦膳房的人攔住了。


    “君子遠庖廚,王上你不能自己做啊。”禦膳房的人臉上見汗,這要是讓秦昭王親自動手做吃食,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死的。


    “大秦用法家,不信儒家,孔夫子那一套寡人不信。”秦昭王一點也不在乎,道:“再說了,寡人少時在燕國為質,適逢子之之亂,隨從離散,沒有吃食,還不得靠我自己掏鳥窩,扒鼠洞,與鳥獸爭食。照你這麽說,寡人都不配為人了?”


    “王上,臣不敢。”禦膳房的人冷汗涔涔的流出來,不得不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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