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看不見,兩隻手哆嗦著伸向黑大漢的上身,摸摸肩頭,又摸向那方臉。


    黑大漢瞪了王珂一眼,將老婆婆的手按住,“娘,兒沒事,剛才確實場麵有些火爆,不過也沒出什麽亂子,我沒受傷!”


    老婆婆摸了一遍,也放下心,這才輕舒一口氣,“沒受傷就好,安安穩穩過日子,安安穩穩!”


    老婆婆嘟囔了幾句,黑大漢一邊安撫著,一邊把老婆婆送回屋鄭


    黑大漢再次出現在院中,看了王珂一眼,眼神複雜,最終還是停留在頭部。


    “黑大哥,剛才我……”


    “算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不怪你,來,跟我幹點活兒!”黑大漢對王珂招招手。


    王珂應了一聲,笑著跟了過去。


    王珂也不指責黑大漢剛才誆騙老人行為,他知道黑大漢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哪個成熟的男人還沒點自己的秘密了!


    黑大漢抱著那一摞沒賣出去的寶劍向屋後走去,王珂好奇地跟在後麵。


    在破敗的院落後麵,倒是有一間相對較好的磚房。磚房旁堆著各種樹枝和柴禾,難道這裏是做飯的廚房?


    黑大漢推門進屋,王珂猶豫了一下,不會是讓自己人做飯吧,這次不能再給別缺廚子了。


    趴著門縫向裏看,黑大漢正將寶劍放到地上,然後來到一個石桌前。石桌上放著一個木牌,木牌前擺著香爐,上麵插著香,一旁有一盤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饅頭。看得出,那是一位黑大漢先饒牌位。


    黑大漢嘟囔了幾句,然後跪下拜了三拜,然後站起身。


    “兄弟,進來啊!”


    王珂試探著走了進來,這裏既不像供牌位的佛堂,也不像是能做飯的廚房。


    “來,搭把手。”


    黑大漢向屋中一個隔間走去,王珂又跟著走了進去。


    到了裏間,王珂一愣,腳步隨即就要退,結果被黑大漢一把抓住。


    “喂,我好心收留你,就讓你搭把手,你躲什麽!”黑大漢一臉不高興。


    王珂咧了咧嘴,有些不情願,看著滿屋滿牆的鐵器,各種形狀的,他懷疑自己進了閻羅殿,甚至懷疑黑大漢要對自己下毒手。


    “把那些破劍重新融了,我就不信做不出一把好劍!”


    黑大漢將一個鐵爐打開,裏麵沉積著許多廢料和殘渣,他將裏麵清理幹淨,然後又準備開爐的用料,回頭看了王珂一眼,“沒聽懂我剛才的?把那些劍拿來,重新融了!”


    黑大漢歎了口氣,顯然對自己找回來的助手不太滿意。


    鐵匠?王珂再次評估了下這位黑大漢的氣質,別,還真是一個生幹鐵匠的材料。


    王珂沒有大漢力氣大,分兩次將劍抱了進來。


    “不要了?”王珂下意識地將劍抱緊。


    這可是寶貝啊!一把至少能賣三十兩,這幾十把,少也得有三四百兩。若是換成銀子,這黑大漢完全可以擺脫貧困。


    “你想要?”黑大漢盯著王珂看。


    王珂用力地點點頭,難不成感動我的至誠,送給自己?


    “拿錢,二十兩一把,怎麽樣,這些加一起一百兩,要的話給錢就行了。”


    王珂恨恨地看了黑大漢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奸商,可自己哪有一百兩。


    但就這麽看著手裏的寶貝被棄之如草芥,王珂還是不心甘,怔在原地沒動。


    黑大漢似乎煩了,一把奪過寶劍,忽地又抽出一把寶劍。王珂看著眼熟,好像是今日在城中展示的那一把。


    下一秒,王珂直接呆住了。


    哢擦!哢擦!哢擦……


    黑大漢手握寶劍,另一隻手拿起一把不要的劍,如同砍瓜切菜一樣,將寶劍一段一段地削落到鐵爐鄭


    一把削完,又拿起一把,繼續削。


    呃!這是什麽操作!


    很顯然其他的寶劍在黑大漢手握的那把麵前,簡直弱得不堪不擊,完全不是一檔次啊!


    “你以為我傻啊!隻有這把是寶家夥,其他的都是廢物!”黑大漢一把削一把苦笑著。


    “隻可惜就這一把,要不然也不能讓那些人嘲笑我的東西不行!想賣,有些難啊!”


    “煉不出它一樣的嗎?”王珂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黑大漢白了王珂一眼,也沒吱聲。


    這不廢話嗎?要是能煉出來,還用在這裏惆悵!


    哢擦!哢擦……


    又切了一會兒,總是把這些廢物報銷了。黑大漢疼惜地將手中的寶家夥用毛巾擦了擦,收回劍鞘。


    “好了,你出去吧!”王珂還等著黑大漢接下來的動作,欣賞下好戲。


    可結果,黑大漢竟下了逐客令,且不容分,將王珂推搡出去。


    “這是我陳家秘法,不傳第二人!見諒,見諒!”黑大漢了一句,將屋門插上。


    王珂鬱悶了,不是好讓自己幫忙的嗎?可結果好像是帶著轉悠了一圈,然後莫名地就被攆出來了。


    王珂思索了一陣,也搞不明白黑大漢的意圖,邁步就要離開。


    吱扭!屋門開了。黑大漢灰頭土臉地冒了出來。


    “進來,給我拉風箱!”


    “啥?”


    王珂還沒聽懂,整個人又被拉了進去,又回到那個屋。


    這次屋裏充滿了熱浪,熱氣不斷地向臉上吹來,隻是站著不動,後背就已經開始冒汗。


    “拉!”


    王珂心裏是想拒絕的,可身體卻不知怎的蹲了下去,拉!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抽風的行家!


    王珂漸漸找到了節奏,熱汗也早已濕透衣服,不辦法王珂不得不裸起了上身,好在這裏沒有其他人,那黑大漢隻是關注著鐵爐的變化,沒有注意到王珂。


    爐裏的溫度已不知升到多高,王珂已由開始的一隻胳膊,換成了兩隻,額頭的青筋也凸了出來。


    “開!”黑大漢猛然大喝一聲。


    王珂一愣,就見那鐵爐瞬間打開,王珂想要探頭看個究竟,結果又被黑大漢攔住,按回地上繼續接風箱。


    “氣!”王珂嘟囔一句。


    黑大漢用工具取出鐵爐裏的東西,倒在一處鐵架上,接著就看到輕煙嫋嫋。


    叮叮當當,錘子敲擊金屬的脆響。


    叮叮當當,玲兒響叮當!王珂又有些出戲了,可黑大漢敲擊的樂感實在太好,容不得王珂不走神。


    次啦!


    叮叮當當……


    王珂都不知道怎麽過去的時間,隻覺得大腦在一片交響中越來越昏沉,甚至有些眩暈。


    噗通!王珂倒地。


    黑大漢回頭一看,有些失措,才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拉風箱時,也暈過去數次。於是,他趕停下手中工作,將王珂扶起來,蓋上衣服,送到有木牌的屋子裏休息。


    叮叮當當……次啦……叮叮當當……


    王珂也不知道這一暈,睡過去多久,隻知道在夢裏自己還在不斷拉風箱,u看書.uukansh 拉著拉著,手上握著的不是風箱把兒,而是一把會發出七彩光芒的寶劍。他欣喜若狂,拿著寶劍盡情揮舞,將一切可以看到的鐵器斬為兩斷。


    “嘿嘿,嘿嘿!”


    滿頭大汗的黑大漢走出裏間,看了眼嘿嘿發笑的王珂,走過去,蹲下身,相了相麵,接著大喊道“開飯啦!”


    “誰要殺我,誰要殺我!”


    王珂猛地驚醒,舉起手中的寶劍一頓亂劈,可舞了半,卻是什麽也沒碰到,再一看,手上根本沒有七彩寶劍。


    “哈哈!”黑大漢笑得不能自已。


    王珂知道自己被耍了,有些氣惱,看了黑大漢一眼,“劍煉成了?”


    “沒有!”黑大漢瞬間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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