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彪也覺出了剛才的失口,不過見李姑娘如此大方,又向大哥道喜,這心才放下,舉起筷子對著眼前的盤子伸了過去。


    啪!


    李天彪的筷子被擋了下來,抬眼一看,正是李若曦。


    “李大哥,這幾日突然有了夜晚餓醒的怪毛病,我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餘下的作為就留給我吧。”


    不等李天彪回答,李若曦麻利地將每個菜中未動的部分湊到一起,形成一個五顏六色的拚盤,倒成了另一種菜。


    李若曦衝著眾人笑了笑,起身回了後院。片刻後,響起屋門開關的聲音。


    “大哥,我餓!”李天彪將筷頭放在嘴裏不停地吸吮著。


    “你還有臉餓,剛才我使的眼色你沒看見嗎?你是豬嗎?”陳三思氣急敗壞道。


    這次李天彪沒有爭辯,而是也鬱悶地低下頭。


    “大哥,你也是的,還同喜同喜,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為何啊?”


    王珂被陳三思教訓得有點兒丈二和尚,同喜有錯嗎?難道自己定了親,到她那兒卻成了錯事了。


    “哎,懶得理你了,我餓了,數會兒銀子去。”


    陳三思離開石桌回了屋子,裏麵亮起了燈,不一會兒裏麵傳出叮當的銀子響動和陳三思嘿嘿的笑聲。


    李天彪沒有精神食糧,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王珂。


    晚上吃得太多不助於消化,若是深夜進食,更是容易引起脂肪的堆積,到時身材可是會走形的。這麽重要的信息要不要告訴李姑娘,可看她離開時的樣子,說了怕是也不會聽,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胖胖,你看這天上的月亮像不像一塊又圓又大的餅。”


    李天彪點頭等著王珂的下文。


    可王珂仰起頭,久久沒有開口。


    “大哥,餅!”李天彪提醒道。


    “什麽餅?”


    “天上的餅,月亮。”


    “哦,是啊,這月亮真像是一塊大餅啊!”


    李天彪又咽了咽口水,準備做第二次的提醒,這一次他決定要提醒得直接一點。


    “胖胖,你看,那大餅被天狗吃了,啊嗚,真香!”王珂動情地模擬著天狗食月。


    “大哥,你不是說過那是月食嗎?”


    “呃,我說過嗎?哦,好像吧。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肚子裏有沒有一種飽腹之感。”


    李天彪使勁兒搖頭。


    “大哥愛莫能助了,你還是洗洗睡吧,沒準夢裏真能吃到大餅。”王珂想著自己的心事回了房中。


    夜風漸漸變涼,李天彪一哆嗦,剛才吃的那點兒食物這一會兒全被寒風帶走了。


    看了看廚房,他放棄了,上一次他嚐試過進到裏麵,可除了能將火點起,其他的一概不會。


    噌!


    一個壯碩的身影跳到院牆外,朝著遠處的密林跑去。


    吳國吳王府內。


    趙寅穿著便裝極隨意地坐在院中的太師椅上,兩邊站著兩排仆人,一個個高舉著火把,將院中照如白晝。


    老劉身旁是堆成小山的十根木棍,雖是木棍可若製作得與王府一般不二,也是花了他近十兩銀子,心疼啊!


    長痛不如短痛,老劉下定了決心,今晚就是今晚了,若是挺不過去這十根木棍,也就是天意如此。


    臨出來前,他已對父母做了交待,但隻是說要為王府出趟門,日子短不了,讓二老不必牽掛。並且將這幾年在王府賺來的月錢,以及他當門房收的好處費統統給了父母。


    老劉擦了把淚,看著前方高高在上的吳王,深深施了一禮。


    “王爺,小人這就開始,您看仔細了,這木棍是如何折的!”


    老劉轉頭對著一個護衛招了招手,那護衛是早已安排好的,見狀走了過來。


    “老劉,休要怪我,上指下派不得不做。”


    老劉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趴在石凳上,將身體與石凳平行。


    這是要讓石凳承受力量呢,若是老劉直挺挺地站著被木棍實實地拍上,一下子就有可能骨斷筋折,嚴重點當場斃命。


    咚!


    木棍落了下來。


    咚!咚!接連兩聲悶響。


    老劉哎呦一下叫出了聲,“哎呦,疼,疼死我了,哎呦,哎呦……”


    咚咚咚!


    那揮棍人完全不理會老劉的慘叫,仍舊我行我素,節奏分毫不亂。


    趙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老劉受苦。之所以如此,完全跟他的悶氣有關。


    他拿老劉就當了王珂,每揍一下,老劉猙獰的臉上便痛苦一次,吳王的心反而好受一些。


    “打,打,給我使勁打!”趙寅陷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


    “嗷,嗷,嗷嗷……”


    王爺下了命令,那揮棍者便使出了全部氣力,疼得老劉直學狗叫。


    可即便這樣折磨,那根木棍仍沒有斷裂的跡象。uu看書 .uukshum


    老劉漸漸意識模糊了,他已不知道自己叫了什麽,又大喊了什麽,他隻是隱約記得趙寅對自己比比劃劃。


    就在院中一片熱鬧歡騰時,一個瘦弱的身影一瘸一點地走了進來。


    不是旁人,而是在趙景院子裏靜養的全福。


    剛吃了幾副湯藥,全福原本是要休息的,可那老家人卻聽成了要大掃除,於是全福被趕了出來,索性,在府內信步閑遊。


    這兩日吃了湯藥,自己腹瀉的毛病不再有了。但這卻更加讓全福恐慌,那毒藥不會輕易在體內消失的,一定是進入了下一個階段,若再不湊齊五十萬兩,自己早晚得死,其死相一定很難看。


    不知不覺間,全福來到了吳王的院子外,隱隱聽裏麵有叫聲,趁旁人不注意,他將耳朵貼在了牆上。


    老劉那慘叫聲簡直讓全福渾身發麻。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自己與老劉一樣也是個奴才,若有朝一日自己變得如此,那將是怎樣的淒涼。全福越想越傷感,他想去解救老劉。


    但要怎樣才能求下情呢?


    全福腦子不停地轉著,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與趙景說的話。


    自己的妙計趙景沒有聽下去,但吳王是個聰明人,一定會同意自己的想法。


    若吳王一高興,那老劉便有活下來的希望。


    想及此,全福毫不猶豫地跨進了院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靠近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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