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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身份受阻,莊慧文隻好讓莊澤文一個人先飛回華夏國。


    他們被拒絕入境的消息一報道,很多閑著沒事的香港民|運人士以此大做文章,公開發表聲明給予支持。也僅限於發表聲明表示一下存在感罷了,並沒有任何人做了有實質性的幫助。


    正因為他們的聲援,無形中幫了倒忙,莊慧文夫妻不得不在隔日主動聯絡周刊記者,強調自己或者家人從未涉足任何政治活動,基於對父親身體的擔憂,莊慧文含淚懇請華夏國政府盡快核實她和丈夫的身份,早日讓她回國。


    同日,有記者追蹤到莊尚均一臉倦意地從私人會|所出來,身邊還跟著baby成員阿ba,同樣疲倦不堪,且脖頸上有發紫的勒痕。看到記者,阿ba嬌容失色,用外套的連衣帽罩住大半張臉,匆匆上了保姆車。而問到姐姐敏感身份一事,莊尚均表示並不知情,隻說對此事驚異和惋惜。


    稍後關於阿ba當日的一切照片都被私下購走,沒有一張流向媒體。


    莊尚明方麵更是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出了事情,兩個弟弟絲毫都沒有情麵地不幫忙,可見莊慧文在莊家的地位如何。


    再想一想當初傲風影業被反黑組調查的時候,莊尚明遠在英國挺身而出的積極回應,這下拿莊慧文當玩笑看的媒體更多了。


    捧你,是因為你有用,任何企業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當初莊氏易主風波鬧的最凶的時候,眾多媒體周刊把莊慧文當成遊戲的周邊商品一起出售。現在大家關心的目標,已經早就從“誰會是莊氏新任董事長”。變成了’到底莊尚明什麽時候上任。”


    對於莊慧文,炒冷飯有什麽意思?


    到底莊慧文和劉明的身份如何,其實甚少有港民關心。隻有他們兩個人心裏明白,為什麽他們現在回不去內地。


    港民關心的,是香港自己的問題。


    比如說,最近傲風影業被廉政公署查封的消息。就很有看頭。


    這件事情。莊佩佩其實也出了力的。


    因為事情爆發的前一天晚上爺爺突然打來電話,爺孫二人又聊了好半天,聽得出爺爺心情很好,莊佩佩也就順水推舟。又天真繼續問了老牛身體好了沒有的問題。


    莊偉勳大笑,直到又開始重重咳嗽了好一陣子才說,“佩佩覺得小牛要怎麽教育。才不會下一次再咬老牛呢?”


    莊佩佩緊跟著答,“老牛才不會讓小牛再有下一次的機會呢!”


    莊偉勳聽了,靠在床上微微合上了眼。沉思了許久。


    對佩佩的回答,他是很滿意的。


    想要潛移默化地慢慢調教孫女患得患失顧慮重重的性子,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他本以為,孫女這一回又要猶豫片刻,說出一些牛唇不對馬嘴的話來。沒想到孩子竟然一針見血,完全不顧他問題表麵的意思,直接就頂回來根本不會有下一次的答案。


    莊偉勳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聽他半響不做聲。莊佩佩現在也不會窮追不舍地問,是不是自己又說錯了話了。她隻是靜靜地等著。


    “要怎麽樣不讓小牛再咬人呢?”莊偉勳似乎也很想知道孫女的答案。


    莊佩佩眉頭微變,深深吸了口氣。


    她凝視著自己慢慢攥起的小拳頭,緩緩吐出,“把它的牙拔掉。”


    “哦?”莊偉勳頓了頓,聲音忽的很溫和,“牙齒沒有了豈不是很難生存?”


    “爺爺,牙齒沒有了可以吞啊,死不了啦。”莊佩佩很有信心地笑了笑,“老牛年紀大了,牙齒也會變不好的,老牛都可以繼續活下來,為什麽小牛不可以?”


    莊偉勳嘴角的笑意更濃,輕點了下頭。


    “那拔掉了牙,小牛也還是可以踢老牛的啊。”


    莊佩佩撅起嘴,“爺爺耍賴,您問的明明是不讓小牛咬老牛,又沒說踢呀。”


    莊偉勳在電話另一頭哈哈大笑起來。


    自古以來,一個人年紀大了,又手握這麽多權財,哪個成年的子女不躍躍欲試?控製不了的未來沒辦法估算,但是現在這筆賬,是要算一算的。


    要想快很準的一步到位,就要拔掉這幫兔崽子們最鋒利的一口白牙。


    這個道理,莊佩佩堅信,爺爺比她更清楚不過。


    誰稀罕什麽,就從哪裏下手。


    莊慧文最失敗的地方就是虛榮,越是虛榮越破綻滿滿。她現在被困在香港,四麵無援,比生生扒了她的皮對她來說還要更痛一些。好不容易以為自己擠進了香港名流圈,好不容易以為自己邁入了豪門名媛的行列,莊慧文最在意的,就是別人怎麽看她。


    給她任何東西,都不如給她一個身份來的最為重要。她等了這麽多年和爺爺相認,為的也就是這個身份。


    殊不知,給你這個身份的人,一樣可以輕鬆地拿走它。


    什麽樣的身份就應該做什麽樣的事情,把自己看的太高太好,最後就隻能摔的更疼更醜。


    莊佩佩也從中上了深刻的一堂課。


    她也有點期待,想看爺爺要怎麽拔掉莊尚均那口牙。


    這個夜晚,莊偉勳安然入睡,睡得十分香甜。隔天一早醒來,還伸伸懶腰,看起來精神百倍。


    周文看在眼裏,甜在心裏。


    誰能預料到,一個月之前她還站在冰冷的醫院走廊裏,顫抖著簽下莊偉勳的病危通知書?


    她笑了笑,走上前攙扶要下床的莊偉勳。心裏默默地想,梁媽那天又哭又笑地說菩薩保佑,老爺子是為了孫女才撐到今天……她不完全信這些,倒也覺得有一些意思。


    陪莊偉勳到後院散了一小會兒步,眼看莊老先生額頭微微發汗,周文就扶著他坐在了小木亭裏。


    莊偉勳服了藥,又想要喝茶。


    “莊先生,馮醫生不是說了不要喝茶的嗎?”周文轉身和工人吩咐,“倒一杯溫水吧。”


    莊偉勳無奈笑了笑,他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你也陪我坐一會兒。”


    兩個人就靜默地做了片刻,一陣風吹過,透著一縷悠悠的冷冽氣息,使得莊偉勳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觸。


    他的思緒又飄去了很遠,他想到二十年前的另一件事。


    那時候他正試圖拿下香港最大的地產集團鴻途地產,因為前經營者的去世,第二代的子女爭的不可開交沒有辦法和解,最後法院決定隻好把公司賣掉,從而將所得的錢均分給那些子女。


    商場上的慣例,要想壓低價錢得到這家公司,必定要先放出一些公司經營不善的負麵消息,從而從中得利,用合理的價錢達到最大的收益。不曾想當時有另一家財團的主席也對鴻途地產勢在必得,拚命發布煙霧彈混亂輿論視聽,偏偏把價位炒高。


    莊偉勳記得很清楚,他問莊尚明和莊尚均同一個問題,如果是他們,他們要做什麽?怎麽做?


    十歲的莊尚明一本正經:“要是我,我不會再用強迫壓價,哪怕用比原價更高的價位奪進鴻途,我覺得以後會產生比這筆錢更大的效益,爸爸這就是值得的呀。”


    八歲半的莊尚均支支吾吾地說:“那我不和他玩了嘛。”


    當時莊偉勳對兩個兒子的回答都不太滿意,最讓他氣憤的就是莊尚均的漫不經心。


    但是事實證明,恰恰是莊尚均這句話,後來點醒了莊偉勳。他最終停止了一切的競爭,任憑對方買走了鴻途地產,他的半途退出,讓對方花了幾乎雙倍的價錢。而不到兩年,他就用別的辦法讓鴻途地產破產,公司最後又被他低價從銀行拍了回來。


    或許大家都看到了那家財團主席高調贏得鴻途地產的風頭,也同樣看到了公司破產時候對方的無奈狀,而忽略了最終的贏家竟然是莊偉勳。


    哪怕到今日,莊尚明還是不大會拐彎抹角,什麽事情隻認一條死路;而莊尚均,依舊事不關己,巧妙地躲開一切風浪,美好地維持他花花公子的麵貌。


    要說像,兩個兒子都和莊偉勳的性格有一些想象。隻不過莊尚均多多少少繼承了白雪君的陰狠,而莊尚明更像王荷一樣,溫中帶柔。


    做父親的最了解兒子的秉性,也就是為什麽莊偉勳寧可培養莊尚明,也不大願意扶持莊尚均的原因。


    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往往最看不慣的,就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更奸詐齷齪的另一個自己!


    他又突然想起昨晚上佩佩的童言童語,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更深。


    周文輕聲問,“莊先生想到什麽這麽好笑?”


    莊偉勳像是自言自語道,“拔牙啊――這孩子,比她爸爸當年聰明的多。”


    “莊先生最近一提到佩佩就高興的不行,可見佩佩進步很快?”周文笑問。


    莊偉勳隻是欣慰地點點頭。孩子還小,他還有很多機會,培養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第三代。


    他才一起身,周文又緊跟著上去扶他。他拍拍周文的手背,音調很放鬆,“之前讓你準備的事情,可以做了嗎?”


    周文一愣,馬上點頭,“都準備好了,莊先生想要何時開始?”


    “就今天!”莊偉勳失笑,“昨晚上佩佩說了,拔牙要趁早,晚了成了蛀牙,拔起來可疼啦!”


    他竟然有心情調侃,學著孫女的口氣說話,讓周文好一頓怔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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