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足以使自己大汗淋漓的噩夢,在夢裏,她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她似乎是走了許久,隻是卻依舊走不出這黑漆漆的夢境,她掙紮著想要醒過來,卻在此時看見了遠方的一點光亮,赤著腳,隻急急地奔了過去,然而,她最後看見的,卻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她隻是怔怔地望著眼前,就好像自己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再看見過這般的景象,然而夢境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她終於幽幽轉醒,對上的卻是沈疏一雙幽深的眼眸,將未央鬢角散亂的發絲撩到了而後,沈疏的聲音沉沉,“以後可不許再胡鬧了。”未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記得那毒藥灌下肚的時候,自己痛苦得難以複加,如何這個時候,竟然就躺在了床榻之上,竟然什麽事情都沒有,都說了百毒不侵吧!未央送了一口氣,又想著該不會記憶力的事情隻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吧,這樣想著,未央之覺得一陣唏噓,不由得開口詢問沈疏,“我是怎麽回來的?”


    沒有想到未央竟然還敢開口這般問沈疏這個問題,沈疏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卻也隻是苦笑一聲,揉亂了未央的秀發,這才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是沒有人像你這般大的膽子了,竟然還隻身一人去救了阿秀,還好沒有出什麽意外,若是……”話說到這裏沈疏並沒有說下去了,隻是緊緊地將未央摟在了懷中,寬厚溫暖的手摩擦著未央的頭發,印了一個吻在發間,“若不是白湛將你安然無恙地送了過來,未央,你可真的是要嚇死我了!”什麽叫嚇死沈疏了。未央此時卻是在心裏小聲嘀咕了一句,是她自己差點兒將自己嚇死了好吧!那時那般痛苦的感覺自己可是記憶猶新,不過還好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湛說的話。果然是沒有錯!未央一想到這兒,不禁咧著嘴吧,開心地笑了起來。


    隻是此時此刻,她心裏雖然開心,卻不是誰都與未央這般光顧著高興的,比如說白湛卻隻是緊鎖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不知道未央是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隻是將阿暮急匆匆得將她抱過來的時候,那不省人事的模樣差點兒將自己給急死了,不過把了她的脈之後。卻什麽異樣都沒有,就連呼吸都是均勻的,似乎隻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罷了,確定這丫頭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之後,白湛可算是放心了下來。不過詢問了阿暮,別說他此刻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就是能夠開口,他早些陷入了與林戩的一場混戰之中,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就他這般傻傻的模樣,自然是解釋不清楚的,因而隻是站在一旁,看著未央緊緊地閉著雙眸,幹著急,而阿秀此時也醒了過來,聽了白湛說了未央無事之後這才放心了下來,想來未央應該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而那毒藥,未央定然是不會服下去的,一想到了這裏,阿秀定了定神,不過剛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欲言又止,既然未央無事的話,其它的,便不必告訴白湛了吧,雖然在她暈過去的時候,並不知曉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而究竟是發生了什麽,隻有未央心知肚明,而此時此刻的她,正沉浸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喜悅之中,不過沒有多久,高興的日子還沒有過多久,一個噩耗瞬間就降臨在了她的身上,直叫她仰天長嘯,情不自禁地一陣怒號著,自從慕家的錢莊經曆了一係列的跌宕起伏之後,忽然讓林老太太明白了一個道理,為央就算是再有才幹,那也不過是慕家的女眷罷了,再者,如今雖說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在洛城之中壓住了她已經嫁給了沈疏的消息,不過這還是鐵一般的事實,既然如此,林老太太想著未央自然是不可信的,不過她心裏也明白,若是慕家損失了未央,無疑就是損失了一棵搖錢樹,她就那麽納悶了,偌大的一個慕家,如何就找不出一個人才呢?林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慕三郎,想著整個慕家,也隻有自己的這個三兒子有出息些,又到了每日固定不變的聽訓期間,慕三郎早已習以為常,因而隻是低著腦袋,恭恭敬敬地聽著林老太太說話,不過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忽然說了一句,“既然如此,培養人才不就好了!”慕三郎說完這句就後悔了,想來也是林老太太絮絮叨叨念了太多,才叫自己的心情忽然煩躁了起來,才敢有那麽大的膽子與麵前的老太太頂嘴的,慕三郎一想到了這裏,恨不得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出乎意料的,林老太太卻沒有責罵慕三郎的無禮,隻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想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原先隻是會基本的生意上的往來罷了,如今將慕家的地產生意交給他打理,也做得有聲有色的,之前也沒覺得這麽能幹啊,難不成是跟著未央那個丫頭的緣故,這般想著,林老太太忽然覺得慕三郎剛才一無禮忽然冒出來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了,心下一沉,忽的一篤定地拄了一下拐杖,發出了頓頓的沉默的響聲,可是叫慕三郎心裏一個哆嗦,卻又聽見了林老太太忽而在這時換換開口,“你說的這話倒是不錯,不如就叫了六姑娘那個丫頭來,也教教咱們慕家的幾個孩子這些生意方麵的事情,免得到時候我老了,這慕家,都被你們給敗光了哦!”


    慕三郎沒有想到什麽時候老太太忽然還變得那麽好說話了,連聲道了一聲是,隻是又想起了林老太太忽然提起了這件事情,肯定不是她嘴上說的或是自己心裏想的那麽簡單,也不知道又要整出了什麽樣的法子來,那豈不是要未央辛苦死麽!一想到了這裏,慕三郎隻覺得未央是前途堪憂,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卻也隻能怯怯地應了一聲哎,沒有辦法,誰讓他攤上了這麽一個娘呢!


    而當還咧著嘴笑得很開心的未央一聽見了這個消息的時候,那還上揚著的嘴角卻是一下子耷拉了下來,一張五官精致的臉蛋兒瞬間變得很是苦逼,那模樣與當時慕三郎聽說了這個消息時候的樣子簡直是如出一轍,未央一手托腮,坐在了門檻上,瞧著還在悠然自得地與沈疏下棋的自家三伯,眉頭直擰成了川字型,直說道,“三伯,您說現在我們可該如何是好?若是老太太真的付諸實踐了,那還不是地獄魔鬼式的訓練?”她隻要一想到老太太是鐵了心想要挖掘出慕家的人才的,心裏就不僅咯噔一聲響,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慕家那些哥哥姐姐的性子的,姐姐妹妹不必說,也許老太太還未放過一馬,隻是若是說到了那些她寄予了厚望的慕家的一群群公子哥們,那慕家此時還不是要鬧翻天了!天哪,未央不僅扶額,到時候那些家夥一定會以為是自己攛掇著老太太幹這件事情的,到時候還不是要恨死自己!想來他好不容易與慕家人打成了一片,若是因此功虧一簣,未央隻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行,她一定要快些想出辦法來才行,這般想著,未央將視線落在了沈疏的身上,對了,她怎麽沒有想到,沈疏與林老太太的關係如此熟,若是他開口,林老太太一定會打消了原來的想法,這簡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一想到這裏,未央更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沈疏看去,沈疏自然是覺察到了未央如狼似虎的眼神的,不過此時此刻,他隻是落了一顆子下去,聲音卻不帶一絲含糊,也不講究一絲的人情,“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未央,若是我這一回幫了你,就是林老太太這般的性子,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你,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依我說啊,早死早超生!”


    什麽叫早死早超生嘛!未央心裏是想著自己還要多活幾年呢,不過她再想想沈疏所言,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的,這般想來,未央無奈,卻也隻能乖乖地跟著慕三郎回了林府去,而她不知道的事卻是,這件事情早就在慕家四處穿了開,慕家的那些個公子小姐們,一個個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平日裏讓他們念一念四書五經已經是煩厭無比的一件事情了,如今聽說還要學習橋算盤,那不是要了他們的小命麽!幕府上下是你一言我一句,瞬間炸開了鍋,慕安等幾個家夥更是一瞬間消失得無隱無蹤,不過是因為林老太太親自的命令,也是她親自傳達下去的,足以可以瞧見她將這件事情瞧得有多重,隻要是慕家子弟,不管是逃到了天涯海角,總是要將他們一個個給逮回來的,既然是商戶人家,這生意經,是學也要學,不學也要學!


    還坐在馬車裏的未央雖然還未到了幕府之中,去已然聞見了殺氣騰騰的火藥味,都說商場如戰場,她這回可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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