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未央卻依舊是神色自若,該吃的照吃,該玩的照完,倒是沒有什麽異常的模樣,看在薛五的眼裏,一時之間又是焦急又是不解,“未央姑娘,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如何您還這般清閑,若是慕二爺真的把胭脂鋪子給賣了,你讓我們一家人吃什麽喝什麽啊!”自從未央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薛五之後,薛五一時間寢食難安,還沒過多久便是愁眉苦臉地找了未央,隻是哭喪著臉說道,“如今,那慕二爺才是慕家胭脂鋪子的主人,自然是說要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我們這些做夥計的,還不是要完蛋了!”薛五是深深地陷入了絕望之中。


    隻是未央瞧著薛五這般模樣,反倒是咧著嘴巴笑著,似乎很是高興一般,“我說薛叔叔,您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都不著急,您急什麽!我既然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你,便定然是想到了法子的,您再這般絕望,就算是有再好的法子,也挽救不了店鋪了!”


    究竟是什麽樣絕妙的法子!?薛五這才收回了神,隻是看著未央笑得一臉的狡黠,心裏是愈發的焦急,趕緊說道,“我說姑娘,您就別賣關子了,如今你叔叔的心裏急得可不得了,您就快些說罷,否則,我晚上又是要睡不著了!”既然薛五都這般說了,話裏的語氣是那麽的嚴重,自然不難看出此時薛五的焦躁,未央這才緩緩地開口,卻是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小聲地說了些什麽,說得薛五不禁連連點了點腦袋,眼前一亮,這才稍稍地安心了下來,未央說完了,隻覺得口幹舌燥,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茶水。又看著薛五豎起了大拇指,這才咧著嘴笑著,很是開心的模樣。


    而到了翌日,慕二郎果然是有所行動了,氣勢洶洶地倒了胭脂鋪子裏。二話不說。就轟走了所有的客人,啪的一下子關上了大門,一切似乎都來得措手不及。就連林老太太也被蒙在了鼓裏,絲毫不知情,未央便是在這個時候等來了慕二郎派來的小廝們的,為此,還推脫了沈疏帶了她去到街市上玩兒的建議,百無聊賴地坐在了大門口的門檻上,就是為了等來慕二郎,結果,等到了慕二郎叫來的小廝們一見了坐在門檻上的未央時。皆是嚇了一大跳,卻還是開口問道,“姑娘,二爺請您去鋪子裏一趟!”


    果然是等到了我,未央眼前一亮,拍了拍手。表麵上雖然不動神色,隻是心裏卻是樂開了話,看來,事情果然是可以解決了!


    慕二郎本來是懶得叫來了未央的,隻是等到他進了胭脂鋪子裏。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最重要的東西,店麵的房契至關重要,還有哪些寫著條條框框的文案,照著林戩那般謹慎的性格,若是他沒有看到這些鑿鑿的白紙黑字,一定是不會相信的,隻是這些東西,不是被那林老太太交到了未央的手裏,就是早就被未央握在了手裏,看來,自己是一定要將這家夥叫過來才行!隻是他還在想著如何同狡猾的未央開口討要,卻沒有想到未央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的用意,反而看著自己笑著,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在慕二郎的眼裏,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有些奸詐的,“二伯,聽說了你需要鋪子裏的房契,未央特意給您帶來了!”


    慕二郎神色一驚,不假思索地瞪了領著未央來的小廝們一眼,隻是那些小廝們卻一個個麵麵相覷,似乎完全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慕二郎這才想了起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是誰也不知道的,難不成……慕二郎想來狐疑地打量了正悠閑自在地坐在自己的前邊的未央一眼,心裏暗自思忖著,難不成這個丫頭還會未卜先知不成?隻是管她是怎麽想的,隻要他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也就足夠了,慕二郎這般想著,趕緊將未央手裏的東西奪了過來,生怕這個鬼丫頭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不過未央卻隻是眨巴著眼睛,似乎很是無辜的模樣,翻看著這些紙張似乎也沒有什麽端倪,慕二郎這才鬆了一口氣,卻是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她,“如今既然老太太將鋪子交給了我,自然什麽事情都是我做主的,你這個小丫頭,別給老子打什麽鬼主意!”


    慕二郎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滿是惡毒的語氣,聽著簡直是要未央生吞活剝了一般,不過自從未央見識到了自己這個二伯紙老虎的本性之後,便沒有設麽好怕的,隻是依舊笑嘻嘻地瞧著他,故意裝作無辜地說道,“我說二伯,您別老是生氣嘛,如今您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不知道氣憤對您這個年紀的危害很大麽?先別說什麽高血壓,高血脂了,若是一不小心得了心肌梗塞,可如何是好,為了您自己,您應該多笑些才是,不然,還沒有等到您賣了這胭脂鋪子,就……那樣了,可不是很好,您說是吧!”


    慕二郎起初還不知道未央為何要忽然冒出這樣的話來的,隻是聽著聽著卻明白了她話裏的含義,一下子完全明白了過來,隻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個丫頭,似乎是有幾分愕然,卻還是不敢置信地說道,“你這個丫頭,如何知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瞟了一眼店鋪裏站著的小廝們,趕緊叫了他們出去,等著一雙泛黃的眼睛瞧著未央,厲聲說道,“說!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你還知道什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尤其是那一雙瞳孔,幾乎是遮住了麵孔,看得未央禁不住一陣後怕,自己這個二伯,不知道的,瞧著他此時此刻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要殺人滅口呢!未央捏了一把冷汗,瞧著自己這個二伯,卻隻是訕訕地說道,“二伯啊,俗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是未央此次前來,卻是為了您好啊!”


    為了自己好!慕二郎從來就沒有看懂未央過,此刻也不例外,依舊是警惕地打量著她,許久,慕二郎這才說道,“你究竟是想要怎麽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是如何知道自然是不重要,隻是二伯您想要賣了胭脂鋪子,先不管老太太知不知道,如今看來,這畢竟也是一件大事情!未央不過是想著,您一定是第一次看著這紙張上寫的內容,恐怕裏邊的很多內容,您一定不明白吧!”未央說的話沒有錯,他不過就是一個大老粗,哪裏曉得上麵寫了些什麽東西,根本就看不過來,他本來以為,隻要簽了字化了押,將這胭脂鋪子賣給了林戩就成了,難道事情不是這麽簡單麽?


    自然不會是如此簡單的,瞧著未央閃爍的眼神便知道了。


    而薛五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先是看著笑著一臉天真無邪的未央,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隻不過一轉眼,就瞧見了凶神惡煞表情的慕二郎,這可是如何是好,薛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隻是小心翼翼地彎著身子,點著腦袋,也不敢多說些什麽。


    慕二郎不滿地睨了薛五一眼,“他來這裏幹什麽?”


    “我這就走!”薛五聽見了慕二郎一聲質疑,想都沒有想,趕緊轉身就走,身子還是沒有止住顫抖,怕得不得了,這個不爭氣的薛五,未央眉頭一皺,趕緊攔住了他,勉強地笑著,“薛叔叔,您這般就走了,這可不好吧,這些合同上麵,還有您簽的字畫的壓呢,您就這般走了,我二伯也不依啊!”


    這話說得沒有錯,看來這個薛五也是一個關鍵人物,想來也是十分的重要的,如何能讓他給跑了,慕二郎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一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薛五腳步一頓,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下來,也不敢隨便亂動,看著背對著慕二郎的未央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自己千萬不要驚慌,心裏想著既然有了這個丫頭在這裏,定然不會出什麽事情的,這樣想來,他終於暗暗呼出了一口長氣來,慕二郎的眼神這才落在了合同上,雖然沒有看著未央,隻是那些話,卻是對著未央說無疑的,“你說你要幫我賣了慕家的胭脂鋪子,你這個丫頭,如何會想到要幫我?”


    在慕二郎的心裏,這個丫頭是向來與自己作對的,如今卻忽然性格大變,準沒有什麽好事情!未央自然是不會幫著慕二郎助紂為虐的,她心裏早就另有打算,然而,此刻,她卻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對著慕二郎說道,“二伯,如今東西既然是在這兒了,人也在這兒了,您還有什麽擔憂的,未央哪裏還會算計你,不過是怕你不懂這些字麵裏是什麽意思罷了,咱們既然都是一家人,難道您還怕未央害了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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