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心裏雖然猶豫,隻是她一想起自己如此此刻下不定決心的話,到時候阿秀與齊律之間的恩怨糾葛也隻能是一拖再拖,而到時候在來勸著這二人的話,恐怕已然是為時已晚了,未央意識到了這一厲害關係,心裏雖然無比糾結,隻是最終卻隻能點了點腦袋,是不能再猶豫了。


    而在她付諸行動之前,慕家的生意忽然忙得不可開交,未央是無暇在糾結這些事情的,白湛的藥水果然好用,就連未央也難以置信,平日裏在洛城看起來高大威武,就連對女子的胭脂都似乎嗤之以鼻的男人們竟然會如此的熱衷於新出的胭脂,一時之間,就連未央也不知道何時慕家的胭脂鋪子裏竟然多了不少的小廝們,多是為了自家的公子們而來。


    慕二郎本來是想要勸阻未央的,在他的眼裏,哪裏會有男子想要這些娘們的玩意的,隻是他轉念一想,若是未央這丫頭搞砸了這件事情,日後他自個兒再來接手這胭脂鋪子,那還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麽!一想到這裏,慕二郎想要勸阻的話又憋了回去,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麽,隻是等著看著未央失敗之後,自己一定是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的,卻不想未央竟然將這一門生意做得如此有聲有色,一下子又湧進了好些銀子。


    慕二郎一時又是高興,又是氣憤,簡直是要精神分裂了,不過未央倒是沒有看出慕二郎的心思,雖說她收來的錢都不交到自己的手中,總是經過賬房的手運進了庫房之中。自是每每有什麽帳都是要給自己過目的,就算是自己想要找這個丫頭的茬,卻也什麽毛病都挑不出來,自己也就隻能講所有的不滿收進了自己的肚子裏,每每除了瞪幾眼這個丫頭,也再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未央自然是小心翼翼,雖然因著自己這個二伯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生怕自己不出半點錯誤,她便不能似之前一般隨心所欲,不過隻要一想到慕二郎雖然很想狠狠地嗬斥自己幾句來撒氣,卻什麽也說不出口的模樣,她在心裏早就笑翻了天,不過表麵上還是死死地憋著笑的,這感覺。著實不錯!


    既然東西是白湛給的,未央自然也知道這新出來的胭脂之所以能賣的好,與它本身的質量是息息相關的,而這胭脂之中的精華,自然全都是白湛的功勞,為了感謝白湛,未央特地揣了好幾盒胭脂去了仙樂樓之中。卻沒有想到阿秀正坐在仙樂樓裏的大廳裏出神,奇怪,這個時辰,她不是應該再後院裏練舞的麽?


    未央心頭一顫,趕緊將胭脂收進了懷中,笑著走到阿秀的麵前,“阿秀,你怎麽了?”


    阿秀神情微怔,聽了未央的話,終於緩過神來。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淡淡的笑容,不過看起來,卻是心不在焉,“白湛他,還沒有醒過來麽?”


    原來是在因為白湛的事情,想來這些日子在仙樂樓,阿秀與白湛,早已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此時此刻,她心裏猶豫,她不聲不想幫白湛,即使阿秀明白。若是自己親自去求齊律的話,事情會容易得多,隻是她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卻也不能辦到,阿秀的嘴角揚起,露出了嘲諷之意,這件事情,真的有這麽困難麽?阿秀不知道,隻是她清楚地明白,若是再拖下去,白湛隻能危在旦夕,她定了定神,看著麵前的未央,終於緩緩開口,“未央,我去求齊律!”


    這話說得突然,就連未央自己也是一愣,還以為聽錯了,隻是阿秀話裏的篤定卻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阿秀她,真的願意去麽?未央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誰知賽娜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冒了出來,緊緊地一把抱住阿秀,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阿秀!”


    阿秀蹙眉,這件事情與賽娜有關麽?她這麽激動又是為何?


    她是在是太過激動了,那模樣,簡直是要暴露了自己,嚇得未央趕緊一把拉開了賽娜,隻是急急地說道,“賽娜,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賽娜吐了吐舌頭,麵色一頓,這才隨機應變地說道,“不是,我隻是一想起白湛有救,我實在是太激動了!”


    阿秀正處於心神不寧之中,因而並沒有看出二人的端倪,隻是凝視著白湛依舊緊閉著的房門,卻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心裏隻是想著,白湛啊,你終究還是欠了我一個人情!


    去往皇宮的馬車很快就準備好了,隻是未央總是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的,還是賽娜是一臉的笑意吟吟,見未央這般模樣,更是笑著說道,“未央,你是在擔心什麽麽?如今事情就要解決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你再這樣愁眉苦臉的,可不太好哦!”


    未央這才揚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來,卻還是有些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在擔心什麽,我隻是覺得實在是太倉促了些,我們是不是要知會齊律一聲?”


    “不用不用。”賽娜卻隻是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說道,“怎麽能夠告訴齊律呢!我們什麽都不告訴他,到時候才能自然,否則若是阿秀看出了什麽,咱們的計劃不就泡湯了麽?再說了,這需要什麽詳細的計劃,越是沒有計劃,才能夠越自然,咱們隻管到時躲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未央點了點腦袋,想著這話有些道理,這才稍稍地安心下來。


    隻是上了馬車之前,阿秀還是找到了慕安,“白湛他……你瞧過他了麽?”


    阿秀是一臉的擔心,隻是慕安卻搖了搖腦袋,也不說些什麽,阿秀不明白慕安的搖頭的意思,究竟是他沒有看見,還是白湛的情況不好,隻是還來不及多問,就被賽娜急急地拉走了,隻剩下阿秀一臉的愁容落在了慕安的眼裏。


    等到阿秀走後,未央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心有餘悸地對著慕安說道,“哈哈,慕安,謝謝你了,算是妹妹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們幾個,究竟在搞什麽鬼?”慕安皺眉,看著不安分的未央。


    未央倒是訕訕地笑了笑,“總歸不僅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是造福老百姓的好事情!”這麽說著,未央急急地跑開了,因而卻沒有聽見慕安淡淡的哪一句,“我不管你們在幹什麽,總之阿秀能夠開心就好。”


    馬車很快就出發了,行走在洛城喧鬧的夜色裏,走馬燈花,喧囂與繁華拋在身後,很快就倒了皇宮的門口,自從阿秀離開了長安,便再也沒有去過皇宮,隻是望著高高的宮門口,他忽的神色一怔,那般熟悉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想過,齊律竟然建成了一模一樣的宮殿,究竟是在自己的傷口撒鹽,還是他是為了自己?阿秀不明白,甩了甩腦袋,她也不想明白,隻是這一切在她看見昭陽殿的那一刻凝固,那般熟悉的幾個字,還有字裏行間的熟悉之感,竟然與之前的皇宮一模一樣,不僅是昭陽殿,皇宮所有的一切,都讓自己無比的熟悉。


    這便是她生活了十幾年了地方,似乎從未改變過,卻早已物是人非。


    阿秀說什麽也不原意進了昭陽殿去,未央與賽娜麵麵相覷,甚是無奈,春公公看見了熟悉的馬車,知道定是未央姑娘來了,因而笑著走了過去,隻是沒有想到卻是看見了鳳鸞公主,那一刻,春公公一愣,緊接著趕緊跪了下來,“奴才參見……”


    “小春。”然而,阿秀卻叫住了他,“我已經不是公主了,你不必多禮。”


    春公公卻依舊恭恭敬敬地跪著磕了一個響頭,雖然咬著嘴巴沒有出聲,阿秀的表情有些無奈,卻還是任由著他這般做了,並未多說些什麽。


    “春公公。”還是未央急急地問道,“皇上在昭陽殿麽?”


    “回未央姑娘的話。”春公公低頭說道,“皇上在鳳棲宮。”


    鳳棲宮?!她的寢宮!阿秀的心猛地一顫,眼神忽的閃爍起來,卻是又聽得了春公公說道,“還是讓奴才為幾位帶路吧!”


    阿秀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讓他帶了路去,隻是一路上卻依舊神情恍惚,腦海裏閃爍過了支離破碎的片段,卻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她的心,阿秀不知如何是好。


    隻是她還在恍惚之際,卻發現未央與賽娜忽的在自己身邊消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阿秀心頭一顫,四下環顧,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到了鳳棲宮門口,雖然未點了宮燈,裏邊一片昏暗,卻還是依稀可以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負手而立,正背對著自己,阿秀一顆心忽的揪緊,隻覺得疼得慌,想了想,卻隻覺得身子顫抖著,就連走進去的腳步也有些踉蹌,春公公識趣,隻在這兒退了出去,沒走幾步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阿秀,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背離了她而去。


    “見到了麽?”一片黑暗裏,忽的有人沉聲問道。


    “奴才已經帶了公主前去了,公主也……”是春公公怯怯的話語聲。


    然後是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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