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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長的身姿背對著蘇暮卿,衣袂與青絲在秋風中輕揚著,在這空曠的院子裏佇立著不免有瀟灑肆意之味。


    然,蘇暮卿卻不這麽以為,當她瞧得這熟悉的背影時,全身發顫,寒意從腳心向著四肢蔓延,凍得她再也邁不出步子,明亮的眼眸中盤旋起濃濃的恨意,愛了這麽久的人,疼了她那麽多年的人,到最後逼得她走投無路。


    她恨他,好恨好恨,恨他殘忍,恨他無情,恨之入骨。卻又無從下手,甚至在最深處還有一絲絲舍不得。


    蘇暮卿以為自己能夠淡忘,以為往事不會再有愛的感覺,鎖在那一片怒江之中。


    可當他出現在她麵前時,曾經的曆程盤根錯節,六年的愛意久居心田,灼灼其華曆曆在目,刹那間讓她成為過往的俘虜。


    原來,不是說能夠忘就忘,說不愛就不愛。


    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早出現,在她還恨著他的時候就出現,在她心底還有一絲殘愛的時候出現。


    若是兩年後,如前世兩年後,在她十七之時遇見他。也許經過這兩年的洗禮,她可以完全將他當作一個陌路人。


    雙眸不爭氣地滑落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滴落在風中。


    秋棠微怔,恭敬的開口:“二小姐,出什麽事兒了?”


    晶瑩的淚珠不斷地掉落,無論怎樣都停止不了。她不想哭的,她不能哭。


    秋棠的聲音順著風飄入到睿王的耳中,他優雅地轉身,黑如墨的瞳仁裏閃著流盼的光芒,停落在蘇暮卿淚光漣漣的麵孔上,他勾起唇角,淡淡道:“安樂郡主。回來了。”


    蘇暮卿對上睿王林墨晟的視線,身子又是輕輕一顫,嚅動著薄唇,好久才掀唇而語:“見過睿王。”做不到陌路人,隻能繼續恨,恨他的偽裝,恨他的欺騙。


    林墨晟輕頷首,尊貴的身姿上散發著淡淡的疏離,黑眸在瞧得她眼眸中閃過的恨意時掠過驚訝與狐疑。


    蘇暮卿暗暗地深呼吸了下,淺笑著擦拭去眼角的淚水:“讓王爺見笑話了。不知王爺光臨小院。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綠兒,朱兒你們還站著作甚。還不招待客人。”


    林墨晟的笑容很淡,輕應了聲,便是毫不客氣的進了屋子。


    蘇暮卿快步向著屋子走去,心下不斷地告誡著自己,這隻不過是個舊人。一個殘忍踐踏她曾經愛情的男人,一個不念一絲夫妻情分逼得她無處可去的男人,她沒必要心心念念。


    朱兒二人恭敬地向著林墨晟行禮,而後為其沏了一壺茶,此後便是乖巧地立於一邊,靜等著自家小姐回來。不過心中皆是好奇著。這睿王怎有空來蘇府,難道隻為了看小姐嗎?


    蘇暮卿走進之時,方才注意到李漢林三人神色並不是很好。心下劃過一絲狐疑,卻沒多問,顧自的進了屋子。


    蘇暮卿瞧見睿王在端起茶盞之時,微蹙起眉頭,方才憶起他並不愛喝這淡口的清茶。於是優雅地開口:“王爺。蘇府不是王府,這清茶自是比不上。”


    林墨晟握著茶盞的手輕動了下。果然是與傳聞有所差別,也難怪這些日子來攪得蘇府雞犬不寧。


    “郡主,好眼力。”


    蘇暮卿心微疼了下,抿了抿唇,笑語:“王爺,若要是連這點都沒有,怕又要是屍骨未寒了。”


    聞言,林墨晟蹙起眉頭,眸光深不可測,幽幽地審視著蘇暮卿,仿佛她是一件待交易的商品一般。


    “郡主,過得不好嗎?”


    淡漠的口吻,反是讓蘇暮卿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重新回來了,眼下的他與她沒有絲毫瓜葛,但她還是不會再嫁給他,她不要再重蹈覆轍。


    蘇暮卿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還留著淚痕的臉龐揚起絢麗的光芒,如鶯出空穀般的聲音緩緩地從她紅潤的薄唇中溢出:“很好,過得非常的好,日子很是充實而有趣。王爺今日來這兒,不知所謂何事?是找暮卿的妹妹嗎?”


    林墨晟黑眸猛眯起,一抹危險的光芒閃爍著,涼薄的聲音貫入她的耳中:“不要自作聰明。”


    蘇暮卿不以為意的笑笑,眉頭輕挑了下:“看來王爺隻是來這兒小坐,那請自便。你也該是瞧著了,我這兒能夠伺候的人少,朱兒,綠兒,秋棠隨我來。”


    言畢,蘇暮卿優雅的轉身,吹進來的秋風揚起她的衣袂劃過林墨晟的臉頰。


    如空穀幽蘭般的清香鑽入林墨晟的鼻子,甚是好聞,竟是升起貪戀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拉住了那衣袂。


    蘇暮卿身子一僵,淡淡道:“王爺,還望你鬆手,若是有事兒,還請開口。”


    平淡的聲音裏帶著不容抗拒,好不容易斂去的恨意與寒意再一次在她身上擴散開來,滿眼的冷情讓林墨晟為之一怔,他不記得自己可曾得罪過於她?雖與她見過幾次,但那時候她都還很小很小且也不過是看了她幾眼。況乎於她來說,她該是記不得他?


    林墨晟鬆開手,道:“郡主,本王似乎與你不曾見過幾次麵,你怎認出本王是誰?”


    蘇暮卿背脊僵住,她竟然忘了這一點,在這之前,她好像都不曾見過他,即便是見過也該是忘得一幹二淨,而剛才她是那麽順口的說出。


    林墨晟見其不語,又道:“莫不是郡主偷偷地找過本王?”


    蘇暮卿嘴角暗抽,不適漸漸地消失,不得不承認他們兄弟都是自戀狂,她微微一笑:“王爺,你想多了。能來這後院,又讓李護衛等人尊敬,除卻睿王還能有誰?”


    “晉王,不能是他嗎?”林墨晟接口道,深邃的眸子裏含著一絲探究。


    蘇暮卿神經頓時警惕起來,他在打探她和晉王之間的事兒。她笑笑:“晉王?王爺,前些日子暮卿才見過晉王,你說暮卿還會不能夠確認嗎?”


    一陣低笑響起,低沉的嗓音這般笑著,有些魅惑人心。


    而她這一次卻沒有讓這笑聲勾魂,隻靜靜地望著林墨晟,不再多言。


    綠兒等人瞧得屋子裏的氣氛也有些不太正常,有些進退兩難。綠兒清晰的記得每每老夫人提起睿王,小姐都是渾身散發著冷氣,而現在她再一次確信小姐甚是不喜歡睿王。


    林墨晟緊盯著蘇暮卿的側臉,淡淡道:“聽聞,你的丫頭被關押在牢獄?你去求大理寺求晉王幫忙?”


    蘇暮卿輕頷首,誠實地點頭:“是。不過失望而歸,晉王似乎很不近人情。”


    林墨晟又是輕輕一笑,即便他是在笑,但還是來不得一點親近,甚是疏離,遠遠比晉王那張冷臉還來得讓人排斥。


    “為何不來找本王?”


    蘇暮卿輕愣,隨即道:“暮卿以為王爺不是大理寺的人。”況乎找他,其實她寧可進宮找皇上,同樣是兄弟,皇上似乎遠比他們兩個來得親切。


    不過,蘇暮卿也明白,既然能是皇上,自然是有過人之處。


    林墨晟正欲開口說話之時,屋外傳來蘇連墨溫和的聲音:“阿暮,可是在家?”


    蘇暮卿瞥了眼林墨晟,乖巧的回應:“在呢,小叔你且進來就是。”


    溫文儒雅的身姿進入林墨晟的眼簾,黑眸又一次眯起,他不記得蘇府蘇小爺與府上的人這般親近,他能夠聽出蘇連墨聲音中的寵溺,仿佛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也像是對自己的戀人一般……而且世人都說蘇小爺怯弱,不喜與人交談。


    蘇連墨瞥見端坐著且滿是狐疑的凝視著他的睿王,恭敬道:“見過睿王爺。”


    林墨晟輕頷首,不作多言,視線落定在蘇連墨手中的月牙色衣裳上。


    蘇連墨見狀,憨憨地笑笑:“阿暮落在我那兒的衣裳,想來阿暮又忘記了,便是拿了過來。”


    蘇暮卿微愣了下,隨即想起那日紫兒拿到湘竹苑的衣服,她不曾有換上,後來跑著離開,便是將它落在了那兒。她甜膩的衝著蘇連墨淺笑:“謝謝小叔,阿暮都把這事兒給忘了。讓你跑一趟,真是過意不過。”


    說話間,蘇暮卿接過衣裳遞給身後的朱兒,讓其收放好。


    林墨晟眼裏繚繞起濃濃的疑惑,雖然她們是叔侄關係,可侄女的衣裳在小叔那兒……容不得人不多想,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


    蘇連墨自是瞧得林墨晟的神色,又補充一句:“前幾日早晨,阿暮的丫頭拿來的,那日阿暮沒得可換的衣裳。”


    蘇暮卿嘴角一抽,她怎覺得這話頗是不對勁,似乎很容易讓人遐想,真不曉得小叔是故意還是無心。


    林墨晟雙眉一皺,片刻唇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視線落在蘇連墨身上不曾轉移:“傳聞果然不可信。今兒個本王倒是碰到兩個傳聞有假。”


    蘇暮卿笑著開口:“王爺,傳聞本就是傳來傳去的言語,一句話一件事經過多個人的口中,終歸是有差別。”


    蘇連墨暗暗一笑,麵色溫柔憨厚如舊:“王爺,阿暮你們且慢聊。”


    林墨晟久久地凝視著蘇連墨離去的背影,不禁有種熟悉的錯覺,似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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