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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輒轉反側,直到淩晨,夏淺笑才進入睡夢中,天還未亮的時候,她就已醒過來了。


    聽到動靜,綠衣紫衣從外麵跑進來,看著夏淺笑一個人隻著褻衣褻褲,端坐床沿。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心疼。少奶奶自從離開主子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沉默不語,大半的時間就是看著一個地方發呆。要是主子知道這樣的情況,不知會多麽難過與心疼。


    綠衣紫衣覺得夏淺笑回盛京是錯誤的選擇,也不知主子是怎麽想的,明明有能力把燕王府一脈救出來,就算以後隱姓埋名那又怎樣,好過少奶奶一直悶悶不樂。


    “紫衣,你去給我端杯茶吧。”夏淺笑徑自從床上起身,她看著外麵一動也不動的禦林軍,心內不舒服起來。昨天夏楚曦雖然同意她回燕王府,但同時也派了一大群人過來,光是丫鬟嬤嬤就有上百個。


    後來,見她實在是生氣,夏楚曦才不得已把那些人調了回去,隨之而來的就是成群的禦林軍。夏淺笑也不敢鬧得太過分了,施宴不在,她的身邊隻有綠衣紫衣,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還是懂的,不然,三人還真隻能去東宮居住了。


    “少奶奶,我給你穿衣吧。”綠衣拿起一旁的衣裳,就朝著夏淺笑走了過來,燕王爺還是極疼少奶奶的,要不然哪裏舍得揮金如土,隻為少奶奶打造了一座暖玉閣。“綠衣,你說盛京冷嗎?”夏淺笑的聲音冷清,似乎這句話她隻是隨口問問。


    “少奶奶,盛京是冷,但是你呆在這暖玉閣中就不冷了啊。”小丫頭一臉的笑意,給夏淺笑穿好衣裳後,又拉著她坐在銅鏡旁,就開始給夏淺笑梳發。


    “少奶奶,我給你梳發吧,保證和主子梳的一樣,甚至比主子梳的還要好。”綠衣的表情鮮活而又生動,夏淺笑也被她逗笑了,才露出這些天來唯一的笑容。


    她打趣著綠衣:“你這丫頭,越來越自戀了,我剛剛可是看見天上有一大群牛在飛呢!”


    “人家哪裏有吹牛。”綠衣反駁,頓了一下,她開口問道:“少奶奶,什麽是自戀?”


    “自戀啊。”夏淺笑故意賣著關子“我就不告訴你,怎麽著。”


    “少奶奶不告訴我,那我隻有使勁地撓少奶奶的癢了。”一說完這句話,綠衣就把手中的玉梳一丟,直接衝過來對著夏淺笑上下其手。


    夏淺笑被她嚇得隻得在偌大的房間中東躲西藏,偏偏綠衣還是個搗蛋的主,見自己抓不住夏淺笑,幹脆就直接使出輕功來了,一個人在房間中飛的不亦樂乎。


    好在,這時候,紫衣端著茶走了進來,見整個房間都被夏淺笑和綠衣搞的雞飛狗跳,紫衣無奈,她知道綠衣隻是為了逗少奶奶開心,但似乎也太過了吧,瞧,這房間,有多少玉器被打碎了,都是銀子啊,她可心疼啊。“少奶奶,茶來了。”紫衣把端來的茶水放在桌上,又走過去拉一旁的綠衣,這丫頭,等下肯定會被少奶奶說了,依照少奶奶那愛財如命的性子,等下肯定會叫綠衣賠償。可憐的綠衣,好不容易才存了一點私房錢,又得荷包空空了。喝完一杯熱茶後,夏淺笑才覺得心中舒服了一點,她看著窗戶,自嘲地一笑,什麽時候她變成了這樣的人了,施宴不在身邊就悶悶不樂,這哪裏還像以前的她,以前的她總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因為她知道,一個人如果自己都不好好愛自己了,還能指望別人來愛你嗎?人最重要的是自愛。


    歸根到底,她的所有轉變都是因為施宴太寵她的緣故吧。有人讓她依賴,那她就盡情地依賴,享受那份溫暖,如果沒有那人,那她就自立自強。


    “容華郡主,太子殿下請郡主去東宮用早膳。”幾個小宮女從外麵跑進來,當頭的那個宮女說道。


    未等夏淺笑說話,綠衣當先不滿地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太子,就說我家郡主還沒有起來呢。”她又看向一旁的夏淺笑:“郡主,我做的好不好?”


    夏淺笑輕笑,她本想說綠衣幾句,但最終還是朝著綠衣豎著大拇指。


    見夏淺笑沒有生氣,綠衣立刻笑得像個猴子一樣。


    “紫衣,送客,本郡主乏了,打算再小睡片刻。”夏淺笑見那幾個小宮女還是沒有離去,也有點生氣了,她相信紫衣能夠聽懂她的話。


    紫衣點頭,少奶奶的意思是要給這些宮女一點顏色瞧瞧呢,把幾個宮女打量了幾眼後,紫衣覺得,讓她們出家當尼姑比要她們的命好多了。


    女子的驚嚇聲在房中響起,一直守候在外的禦林軍終是忍不住,朝著裏麵望了一眼,這一望,卻是無法淡定了,容華郡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殘忍了,難道是因為在外幾個月的時間,這個大夏皇朝最尊貴的郡主已變得心狠手辣。


    曾經,整個盛京人都知道,容華郡主天性善良,性格軟弱,即使有著尊貴的身份,深受眾人的寵愛,但把她放在眼中的人還是不多。有些管家小姐,直接就當著她的麵,罵她病秧子,這個好脾氣的郡主,笑笑之後,就不加理會了。倒是她旁邊那個叫芳菲的丫頭,手段殘忍,在聽完這句病秧子後,直接把那個管家小姐的舌頭割了,又挑斷了那個小姐的手筋腳筋。從這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當麵說這句病秧子。


    又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夏淺笑也覺得有點餓了,她從床上起身,帶著綠衣紫衣去東宮。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就是吃個飯嗎?她相信夏楚曦還不會亂來,況且,綠衣在這裏,她也不怕,要是夏楚曦真亂來的話,就叫綠衣甩他一點毒藥好了,大不了,誰也別想活。東宮,夏楚曦見夏淺笑進來時,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繼而看著後麵的幾個宮女頭上光禿禿時,一向溫潤的麵容也忍不住有點變色。


    “容華來了啊,太子哥哥吩咐廚房做了很多容華愛吃的早點。”似是邀功般,夏楚曦當先夾起一塊糕點,隻是那糕點還未靠近夏淺笑時,就被旁邊的綠衣一把吞入了肚中。


    “好吃,再給我夾一塊吧。”不去看夏楚曦黑沉下來的俊顏,綠衣又不怕死地端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邊吃還邊感歎著:“好喝,這茶也好喝。”


    聽完這句話,夏楚曦一張俊顏更加黑了,他溫潤的雙眸中開始迸出殺意,就那樣直直地瞪著對麵的綠衣,這個丫頭,他很肯定,不是容華身邊的丫頭,誰派過來的,不言而喻。“太子哥哥,小丫鬟不懂事,還請太子哥哥見諒,綠衣畢竟還小。”夏淺笑忍住笑意,這下,她終於明白施宴的堅持了,她在離開白城時,施宴對她說過,不管去哪裏,都要把綠衣紫衣帶在身旁,原來如此,這兩個都有著氣死人的本事。“怎麽會呢,容華知道的,太子哥哥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夏楚曦很想叫人把綠衣拉出去砍了,但在佳人麵前,還是極力控製住自己,沒事,他堂堂一國的太子殿下沒必要和一個小丫鬟生氣,這隻會降低他的身份。


    夏淺笑點點頭,又對著紫衣說道:“你也吃吧。”


    自家少奶奶這樣說,紫衣哪裏還會客氣,她掃都沒有掃夏楚曦一眼,就和綠衣一樣,開動早膳了。在綠衣紫衣眼中,她們唯一害怕的人,隻有施宴,至於,其他人,她們才不會怕,就算你是皇帝也一樣,更何況你還不是皇帝呢,隻是個太子,誰知道這個位置還會不會有什麽變數。


    早膳結束後,夏楚曦也要去早朝了。


    “容華,和太子哥哥一起去金鑾殿吧。”夏楚曦一臉的溫潤的笑意,就算這個早膳用的不是很愉快,有兩個礙事的丫頭在,但他相信,容華會一步一步被他感動。


    “太子哥哥,我父王今天會出獄嗎?”夏淺笑歪著腦袋反問,她主動服軟,違背自己的心願,稱呼他為太子哥哥,就是希望他能夠顧念以前的情份,不要為難燕王府。


    “當然會,太子哥哥怎麽會讓容華為難。”夏楚曦雖然也想對燕王府出手,但眼下並不是合適的時機,待他和容華大婚後,那時木已成舟,再無更改的可能,他再收拾燕王府也不遲。


    “謝謝太子哥哥,容華和太子哥哥一起去金鑾殿等父王。”一聽見這話,夏淺笑才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不管怎樣,現下她就是容華郡主,燕王府一脈,她必須要救。


    她來盛京之前,答應過蕭慕,一定會還她一個生龍活虎的夏淺曜,隻有燕王府平安了,夏淺曜才會主動回來,這樣,她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完成她對蕭慕的承諾。


    金鑾殿上,當今太子殿下一襲明黃色四爪錦袍,他的旁邊站在一身深紫色華裘的睿王爺。


    待到眾大臣啟稟完要事後,夏楚曦才開始說起了除夕夜燕王爺欲謀權篡位之事。眾大臣心內歎息,太子殿下還是念著和容華郡主的情份,在官場混跡打滾多年,他們怎會看不出來,這件事將會抓一個替死鬼來代替。


    “殿下,您的意思是,燕王爺是被冤枉的,他並沒有私藏龍袍,私自打造玉璽。”秦太傅從百官中出列,看著眼前溫潤的太子殿下,一字一字地說道。每說一個字,他就看一眼殿外的夏淺笑,那眼神,恨不得把夏淺笑扒皮抽筋。“太傅是在質疑本宮。”夏楚曦表情淡淡,秦太傅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懂,無非就是勸他不要放過這個大好時機,隻是,夏楚曦也有自己的打算,江山美人,他雖然一直把江山放在前麵,但美人他也想要。


    “下官不敢,隻是燕王爺既然是被冤枉的,那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誰?”無論是誰,此人注定是個替罪羔羊,大臣心中都明白,這隻不過是太子殿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這個替罪羊,毫無疑問,將會是睿王爺一黨中人。


    “白常青,還不快點滾出來。”夏楚曦大喝一聲,麵色憤怒,這一聲大喝,倒把朝中一些膽小的大臣嚇了一跳,不明白,太子殿下抽得什麽風了。


    “不知下官做錯了什麽?讓太子殿下這麽生氣。”白青山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強作鎮定,看來,這一次,他是在劫難逃了,就算他什麽都沒有幹,可是,太子殿下一頂大帽子扣在他的頭上,他也無法擺脫這個罪名啊。


    見白青山真的走了出來,再看見夏楚曦一臉十足的把握,夏岱曦心中劃過不好的預感,似乎,他遺漏了什麽,他以為,夏楚曦會拿別的大臣開刀,沒有想到,他直接拿來開刀的卻是他的嶽丈。夏楚曦,你這是在挑撥素素對我的情份嗎?


    “冤枉?本宮和你無冤無仇,怎麽會冤枉你。”


    他的這句話剛說完,殿外的夏淺笑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夏楚曦的臉皮可真夠厚的,這句話也說得出口,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白常青是被冤枉的,可是,那又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對夏淺笑來說,她想救的隻是燕王府。“殿下,老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見侍衛拿著龍袍和玉璽走了進來,白常青嚇得忙不停地磕頭,可是,夏楚曦無動於衷,白常青,隻得跪著移到夏岱曦麵前。


    “睿王,老臣是被冤枉的,老臣求睿王爺救老臣一命。”白常青老淚縱橫,即使他和他們心中都明亮如鏡,但那又怎樣,如今執政的是太子殿下,生與死隻在他的一句話。就像除夕夜,太子殿下說燕王欲謀權篡位,那想要謀反的人就是燕王爺,現下,太子殿下改變主意了,他覺得謀反的人是他,那麽,這個人就隻能是他了。普天之下,莫非無非,在這樣的封建皇朝,皇權大於天。


    “少奶奶,你說睿王爺會救他嗎?”綠衣不解地問道,那畢竟是自己的嶽丈啊,睿王爺可是娶了人家的女兒為王妃呢。


    “不會。”夏淺笑眼中帶著嘲諷,在權勢麵前,所有的情份都微不足道。


    夏岱曦不是傻子,現在的他絕不會為了一個白青山和夏楚曦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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