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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妍怔怔地止住淚水,看向素素,滿眼震驚。


    她想生下這個孩子,是想和孩子一起享受榮華富貴,過“人上人”的生活。可她若是死了,那就不僅是她享受不到一切,而且留下這個沒娘的孩子,也隻有被嫡母後媽欺淩的份。


    思及此,她摟上素素胳膊,急切地求道:“女郎,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捕捉到她眼中尚存一絲未盡的明滅神光,可見其仍然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素素不由冷笑。


    既存了這樣好高騖遠的心思,隻怕追求是永無止境的。今日想當個皇子側妃,保不齊明日就想扶正。再往後,是否還要保你當上皇後?


    她沒有那通天的本事,能護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住她一世。


    “遠離京城,把孩子生下來。”素素冷冷地交代著,自起身往外走去。行到門口,才又轉身,正色警告她:“在你沒有能力自保和保護孩子之前,別公開他的身份,否則,莫怪我不救你。”


    說完,決絕離開,徒留茗妍怔忡呆坐半晌。


    素素獨自上了樓頂,孑然而立,仰望夜空,心懷悵寥。


    亙古的月亮,輪回不疲。隻如今,月依昔,人心不古。


    和幾個丫頭初見時的情形,猶曆曆在目,而今回憶起來,卻感覺已是恍如隔世。


    “似曾相識。”這樣月明星稀的晴朗夜晚。


    牽動唇角,無聲地笑了笑,下樓睡覺。


    次日。茗妍受涼,染了風寒。纏綿此後半月,病症始終不祛。


    為免過了病氣給旁人,素素稟了老太太等人。下令送茗妍去田莊養病。


    看著視線中越來越小的馬車影子,采枝隻能輕微一歎,轉問素素:“何以娘子將此事拖延半月之久?”


    素素收回視線,嘴角淺抿,簡明道:“正好三月。”總也要等茗妍先坐穩胎位,才能讓她長途跋涉。


    “此一去,既是為了保住孩子,也是為了保住她。但願她能想明白,安心待產才好。”采枝小聲說著。挽上素素胳膊,同回到汐晚樓。


    素素也隻能祈願,“但願如此吧。”


    見她情緒不是很高,采枝便取了一隻小罐,遞給她,道:“花毒。”順手又給了一包粉末,自然是解藥。


    手握這兩件東西,素素頓時來了心情,一掃心頭綿延半月的陰霾,躍躍欲試。


    隻不過。她想得簡單,做起來,卻總是沒那麽容易。和采枝一起搗鼓了五六天,才終於有點眉目,不由沾沾自喜。到處找老鼠、爬蟲之類會移動的活物當活靶子練習,玩得不亦樂乎。


    而與此同時,晉王府裏也傳來了好消息——晉王妃有喜,已過百日。


    娉婷得了消息,自第一時間過府來與素素分享。本想邀素素同去賀喜。卻因素素尚在“禁足反思”期內。隻得作罷。


    素素委婉地請娉婷代為轉達恭賀之意,卻是沒有準備任何禮物。


    現在的她。好比驚弓之鳥。麵對“外事外物外人”,隻得以“草木皆兵”的心態對待之。尤其是“王妃懷孕”這麽敏感的事,她更不能貿然沾惹。隻能樂而遠之。


    而幾日以後,殘酷的事實驗證了她“不瞎攙和”的前瞻性是多麽英明。


    尹姝流產了,罪魁禍首是浸散在桂花枕芯裏的麝香粉。


    而那隻號稱可以“安神催眠”的桂花枕,是梁王側妃,也就是韋茉淩送的。


    太後、皇上、皇後以及皇貴妃皆震怒,對韋茉淩興師問罪。甚至連她親姑姑韋媚兒都對她橫刀相向,狠狠補上一刀。唯獨慕年楓一力出麵維護之,堅稱此事絕不可能是她所為。


    他空口白話,眾人自然是不信。逼不得已,慕年楓隻能坦誠,其實韋茉淩也已是孕婦,碰不得麝香。


    一眾皇室長輩親自坐鎮,看太醫當場給韋茉淩把脈。最後果然診出喜脈,這才洗去她的嫌疑。


    至於下毒手謀害尹姝,陷害韋茉淩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宮裏暫時沒定論,娉婷也就無從得知,便無法告訴素素。


    “月餘……嗬!”娉婷冷笑。


    按照宮裏對外公布的時間,韋茉淩有孕,時間是“月餘”。也就是說,按這個時間推算,韋茉淩肚裏的孩子,是在她新婚夜才有的。


    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慕年楓六月中才和賀筠若成婚,僅僅二十天後,也就是七月初,便迫不及待又抬了韋茉淩進宮。


    當時人們隻道是他性急,心係美嬌娘,隻笑他少年風流。可娉婷卻知道,那天晚上慕年楓根本沒有和韋茉淩同房,而是和她大哥子軒喝了一夜的酒。


    而從那以後,慕年楓除了偶爾歇在賀氏的房裏,便是和子軒在書房過夜。從未在韋茉淩的房間留宿過。


    也就是說,韋茉淩肚子裏的孩子,是在他們成婚之前就已經有了。宮裏把懷孕時間推後,不過是為了維護那一點微薄的皇室臉麵。


    素素抿嘴,默然無語。


    “姓韋的,都一個樣!”娉婷小聲嘲諷著,朝北麵看了看,似乎這樣就能看到韋府大宅一般。


    素素失笑著搖了搖頭,撫上她唇,示意她莫多言。


    從前娉婷不是這樣性格,即便看不上眼韋茉淩的高調作風,也隻是放在心裏,絕不會掛在嘴上。可自從那日看素素在韋府受辱後,娉婷便再不掩飾對韋家人的厭惡和唾棄。


    素素不想和娉婷談論韋家人,因為那日娉婷向她解釋韋老夫人對她的親昵的原因。


    娉婷小時候,韋家人待她不錯,韋茉淩也常帶她一起玩。正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她一個“庶出女”,也能昂首挺胸進入貴族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可是後來,隨年紀增長,她也逐漸意識到韋家隱匿背後的目的。加之和韋茉淩性格不合,她便慢慢疏遠了韋家。


    “他們是什麽樣,如今與咱們有什麽相幹?”素素淡然地說著,起身去為娉婷倒茶。


    韋家人是什麽做派,素素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前世裏,顏家被抄家的第二天,韋玄明就聯合其他七卿,自薦為相。


    無論是念在韋家助他登基有功,還是念在和韋茉淩伉儷情深,慕年楓都沒有理由拒絕自己的老丈人。所以,韋玄明如願當上了丞相。


    但從民間評價來看,韋玄明在位時,多招百姓唾棄,並非一個稱職的丞相。


    而以今世的情況可見,慕藉對韋玄明,是有非常明確的認識。


    顏諾辭官後,韋玄明也曾上演“毛遂自薦”的戲碼,卻遭慕藉駁回。寧願相位至今虛懸,也不如韋玄明願,使他登入“三公”行列。


    其中關聯,看過汝南王府餘留的陳年邸報,素素自然也能分析出一二來。


    韋家的發家史,還要從先帝年間開始算起。


    盛鼎十八年臘月,韋玄明從賦閑待職的諸郎中脫穎而出,一舉受拔擢為中郎。而盛鼎皇帝的晉封聖旨中也直接寫明“……其妹誕育皇長孫女有功”。當年八月十九日,慕緋玥出生。


    三年後,也就是是盛鼎廿一年,也是在臘月裏,先帝又進其為郎中令。聖旨同樣寫明“……其妹誕育皇四孫有功”。當年九月廿日,慕年楠出生。


    此後至今,韋玄明在郎中令的位置一坐就是十九年,幾次想求晉升,皆未如願。


    可見,先帝和慕藉都清楚韋玄明其人的能力。提拔他,不過是看在他妹妹韋媚兒為皇家生兒育女的份上。


    換言之,提拔韋玄明,與其說是獎賞韋家,不如說是為了讓慕緋玥和慕年楠姐弟倆麵子上好看一些罷了。


    而事實上,留心這十幾年的朝政局勢便可發現,原本實權極大的“郎中令”,如今基本已被架空。連“禁衛軍”這麽關鍵的一支組成,都被移入太尉轄下。


    足見兩代帝王其實對韋玄明是不屑至極。


    當然,慕家父子對韋玄明的不屑,恐怕還有別的辛秘原因。


    從之前豫王側妃李氏透露的消息來看,韋茉淩可能是洗腳婢所出的私生女。也就是說,韋玄明的生活作風也不太檢點。


    當然,這一切了解,也都是來自側麵。直到那日進了韋府,素素方正麵見識到韋家人的“無腦”。上至七十歲的韋老夫人,下至七歲的長孫女,悉數如此。


    竟然出動全府女眷,當麵對一個過府為客的人發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韋家女眷此舉,簡直可謂是“空前絕後,古今不二”的昏招。


    遞上茶盞,素素唇角揚笑,低低聲兒對娉婷調侃道:“咱們打賭,這孩子,一定是個‘不足月的早產兒’。”


    從時間推算,韋茉淩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在西申山的那晚意外懷上的。


    五月初,到七月初,整好兩月左右,韋茉淩的孕相差不多也顯出來了。如此,她自然是再等不及聖旨中所說的“擇日”。所以,得知這個意外消息的慕年楓,便隻好冒著被人戳脊梁罵無情無義的風險,強在他和賀氏的蜜月裏接韋茉淩入宮。


    而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慕年楓明明深愛著韋茉淩,卻連新婚夜也不和她同房。而且此後也一直沒有同房。


    懷上孩子的時間可以捏造,但孩子出生的日子卻是改不了。待到瓜熟蒂落,還能強塞回去多藏倆月不成?


    娉婷撲哧失笑。


    她們都知道,允單王妃,慧寧大公主慕緋玥,就是個“不足月的早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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