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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前,顏諾終還是問了她,為何皇後三番兩次出手,對她示好?


    素素漠然笑了笑,道:“他們夫妻同心唄。”


    這,可謂是世上最諷刺的話。


    顏諾心領神會,嗬嗬一笑,不再多問,自回去相如堂。


    望著他寂寞失落的背影,素素輕微一聲歎息,幾不可聞。想要撼動顏諾和慕藉的交情,真的費心費神。她帶他看這個地宮,隻是想提醒他想起一句話“伴君如伴虎”。


    汝南王祖上乃開國元勳。累積赫赫戰功受封異性王,卻仍然構建了這般周密的地宮,屯兵積物。為什麽?不過是為了防著皇帝罷了。


    區區顏家,豈能跟汝南王相比?連汝南王都要防著皇帝,顏家又有什麽理由認為皇帝不會對顏家不利?


    帝王家縱然有“情”可言,也絕不會施舍給旁人!


    “連顏諾都清醒了,這一次,總算叫你慕藉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慕藉身邊,還有一個死忠的追隨者……素素唇角綻開一抹安靜的彎弧,笑容詭異,撣了撣裙裾上的灰,上樓找茗妍。


    *


    三日之期轉眼就過。


    臘月廿七一早,顏諾讓初衛去給豫王賀生辰。而他自己,則推掉所有應酬,守著妻女老母。


    晌午時,梁倫果然再次帶人找上門來。


    才一見麵,素素便大喇喇地問他:“梁公公,不知道四皇子活了沒?”


    梁倫隻覺胸腔一滯,梗著一口氣好半天緩不上來,臉色鐵青,麵容也有幾分扭曲。


    “活了沒”,言外之意就是“死了沒”。


    若慕年楠沒死,那他今日是來幹嘛的?他來抓素素。也就意味著她有罪,也就是說,慕年楠被毒死了。可慕年楠分明是好好地活著的。那麽又是他為了什麽出現在顏府?


    繞來繞去,其實就是在影射他詛咒慕年楠死。


    看著他如吃了屎一般的表情,素素抿唇微微一笑,親手奉上茶盞。狀似天真無害,道:“梁公公風裏來雪裏去,著實辛苦,且喝口熱茶水暖暖胃吧。”


    梁倫想婉推,但看到顏諾的眼神。生生還是接下。半坐在椅子上,底下分明墊了厚厚的棉褥墊子,卻仍覺坐如針氈。


    他想不通。三天前他來時,顏家人一片雞飛狗跳、驚慌失措。怎麽今天再來,竟好似擺開了陣仗,隻等他來自投羅網?


    四皇子性命無虞的消息,並沒有外人知道。顏家有何自信如此淡定?心下沉吟著。他撩了撩嗓子,嘶然道:“奴婢此來,是奉皇上之命,請福貴郡主入宮一見。”


    這話可就客氣了,甚至是極為抬舉的。


    既非“宣”,亦非“召”。而是“請”。即表明,隻是以“私交”的立場見個麵。


    素素眸光流轉,靜靜地看著顏諾。笑意盈盈。


    顏諾不輕不重地擱下茶盞,問梁倫:“不知皇上召小女入宮,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


    卻叫梁倫好不為難。


    他總不能直接說是為慕年楠之事吧?畢竟慕年楠其實根本就沒事。可若是為旁的事,慕藉和素素還能有什麽“私交”?飯可以亂吃,這話可是萬萬不能亂說的。


    “奴婢不知。”他輕吟道。


    顏諾聞言。看著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叩在桌麵上。久久不再開口。這意思就是說,你不說清楚是為什麽事,我家閨女就不進宮了。


    前幾天才莫名其妙被丟進天牢,這事兒還沒個說法呢。我家閨女再跟你進宮去,萬一回不來怎麽辦?又被人誣陷怎麽辦?受了委屈怎麽辦?


    顏家人不出聲,這些問題卻聲聲砸在梁倫心坎子上。


    牆角沙漏嗖嗖地流著沙,時間一點點過去。他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神情也越發凝重。


    他和顏諾也有近三十年的交情。顏諾是個什麽樣的人,從前他心裏清楚。可是現在看來,顏諾好像變了……具體是哪裏變了,暫時之間他卻說不上來。


    場麵僵持,十分無趣。素素癟癟嘴,退出花廳去了念慈齋。反正,有顏諾對付著梁倫,比她自己親自出馬可犀利得多了。


    到了念慈齋,見粗使婆子進進出出在抬熱水。想是老太太這麽正在洗疚疾,她便不進去打擾,回轉自己的汐晚樓。和茗妍一起,圍著火盆做針線活。


    過了年,玉葵的孩子就滿百歲了。茗妍想送件小衣裳做賀禮,這些日子正嚐試著拿針線、做衣裳。


    半晌午時傳來消息,梁倫終是被打發走了。


    初衛則直到黃昏時分才回的府,才回府,就到汐晚樓來找她。


    瞧見他衣裳上劃開了好幾道口子,卻不是刀子劃的那麽利索。素素不由冷下臉色,正聲問他:“誰幹的?”


    初衛癟嘴,“好生潑辣一女子。”


    豫王妃宇文氏!


    知道隻是驕縱的宇文氏撒潑而已,素素也就稍微安心。尋了件新衣給他,隨口問他:“她挑釁你?”。


    初衛是個什麽性格,她清楚。他斷不會主動跟個女人挑事兒。


    “她說要和我比武助興,可她卻拿九節鞭作武器,”初衛點了點頭,“不過我沒還手,我隻躲著她的招兒。”


    因為是豫王生辰,又是在大年節裏,不好見血。


    素素捏他臉頰,笑道:“咱們初衛是個大男子漢,不和潑婦計較。”


    待他換了衣裳,姐弟倆又捧著新衣裳到念慈齋。一年一度畫全家福的日子就要到了,得先試試衣裳合不合身。


    顏老太和顏諾的衣裳都挺好,唯獨裴氏的衣裳腋下寬了點兒,因此她隻覺素素是針對她,心裏又記了她一筆。


    素素唯有苦笑。


    裴氏穿衣總沒個定數,若是哪塊布料子好,便恨不得直接全部披在身上,遇上布料子差點兒的時候,則能裁多少就裁多少。


    她毛估著做的衣裳,自然隻得往大了先留幾分餘地。豈料這也能成為裴氏看她不順眼的理由。真是難為矣哉!


    次日晌午,她正在樓上繡房修改衣裳,卻聽一陣急促淩亂的腳步聲跑上樓來。是個粗使小丫鬟,來報告她,“皇……皇上來了。”


    慕藉竟然親自出宮來顏府?


    素素驚詫片刻,旋即訕笑。身為帝王,尤其是一個有想法、有謀略的帝王,豈是個輕易會妥協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才是他的本性吧?


    眸光一轉,招呼茗妍道:“走,咱們上街去逛逛,看看能給你玉葵姐買點什麽催奶的滋補品。”


    茗妍羞澀嬌嗔地喚了一聲“女郎”,到底還是放下手中針線,給她攏上鬥篷幃帽,陪她出門。


    外麵天寒地凍,雪厚路難行。


    茗妍忍不住問她:“為何女郎聽說皇上來了,反而要出府?”


    別人家的女子,可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往皇上跟前兒湊麽?哪有像她家女郎這樣的,唯恐避之不及,竟然從後門口溜出府。


    素素捏了隻雪球在手上丟著玩,突然像拋壘球似的高高舉起,重重拋了出去。“唬!”長舒一氣,一吐胸中鬱結煩躁。笑了笑,對茗妍道:“皇上來抓我進大牢,你說我要不要避開他?”


    此“大牢”,非彼“大牢”。此大牢華貴奢侈,卻更冷酷無情。


    茗妍懵懵懂懂,念叨著點了點頭,繼續打傘護著她走。


    經過足食、豐衣門口,和張、焦二位大掌櫃遙遙地點頭致意。到寶和齋,挑了塊百福納喜紋和田玉佩。然後又繞道轉去實地考察了程家的臨街鋪子。在街上磨磨蹭蹭,直到半下午才回府。


    所幸慕藉已經離開。


    “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哇?”素素佯裝向顏諾抱怨。


    顏諾賞了她一計爆栗,笑道:“若不想躲,那你答應他便是。”


    “那我還是再躲躲好了。”素素吐舌,灰溜溜地回了汐晚樓。


    小除夕當天,總算平靜了一天。歡歡喜喜迎來除夕。


    畫師早早就到府上報道,得了顏老太好大一隻紅包,樂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作畫時也就更加盡心盡力,唯恐畫得不好,丟了這鐵飯碗。


    全家人原本喜笑吟吟的臉,在聽到身後“嘩啦啦”一聲響後,頓時僵住。


    扭頭看去,竟然有人翻牆而入,落地點剛好在他們身後作“背景”的紫竹林。震動震落了竹葉上的一大片積雪。那人正狼狽地拍著雪,抬眼一看,雙方皆怔住。


    竟然是慕藉!


    顏家人是震驚,慕藉則是尷尬。


    當是時,恰聽見圍牆外頭梁倫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喊:“皇上?皇上?”


    素素咬牙陰陰一笑,拉著初衛跪下,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草民一家有失遠迎,還望皇上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計較。”


    一聽這嘹亮的大嗓門,埋伏在附近的家丁和丫鬟紛紛圍攏過來,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昨天女郎和他們說,今天有好戲看。


    被人像看猴子似的圍著看,慕藉一張老臉不知往哪兒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哼哼唧唧地看著顏諾,掩唇幹咳。


    顏諾低低笑了兩聲,揮手作勢驅散家丁丫鬟,引慕藉往前廳去。


    素素朝茗妍打了個眼色,提步回去汐晚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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