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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長離說:“你性子倔,既然是心意已決,我許是勸不了你。不過,你近來莫要太壓抑,一切隨性而為。”


    他說了一句修性之語,“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


    寧錦緩緩的點了點頭說:“世子的好意,寧錦心領了。隻不過,世子也應當聽過這句話——不關此世,不負己心,我自傾杯,且君隨意。”現下的情況早不容她再慢悠悠的行走,很多事情再不去做就晚了。


    她不敢放鬆,更不敢賭,因為這賭注是整個寧家。


    慕容長離歎道:“你總是喜歡把自己逼得太緊。”


    將手中擒著的黑子放回到盒中,寧錦抬眸,看著慕容長離黑如點墨的眼睛,反問道:“慕容世子呢?世子的心思又是如何?”


    寧錦的聲音變得銳利起來,直刺入人心,“慕容世子為何要幫我?世子又有什麽想法或者說是……目的?是因為我這張臉?”寧錦指著自己這張明豔的臉,問道:“這張臉是不是很像世子心中所念的人?”


    慕容長離因為寧錦突如其來的咄咄逼人,微微愣了愣,爾後點了點頭,又快速了搖了搖。


    低垂下眼眸,寧錦看著整張密密麻麻的棋盤,道:“世子不必瞞我,我早已知曉了。前段時間,我在世子府裏看到過很多張壓在書裏的畫,還有許多畫卷。”


    這些話,她早就想問了,隻是每當想問出口時,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能問,問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慕容長離微怔,問道:“你看過了?”


    “我並非是有意而為,隻是不小心看到了幾張壓在書下的畫。”寧錦抿了抿姣好的唇,說道:“世子心中所念的人與我模樣相像。寧錦冒昧的問一句,世子對我好,可是因為那位女子?”


    她狀似淡然的問道,神色也平靜的很,其實內心早已泛起了不小的漣漪。


    慕容長離修長的手指撥了撥棋盤上的黑子,半響後才道:“那人便是……”他壓下幾欲說出的字眼,平了平心道:“我分的很清楚。我對你好,隻是因為你是寧錦,再沒有別的原因。”


    他將棋盤上的黑子拾起,放到寧錦麵前的棋盒中,說道:“我的事並不重要。”慕容長離看著寧錦因為氣色不佳,略顯蒼白的臉色,“先前一直在說你的事兒,又怎麽又關乎到我了?”


    寧錦收回目光:“我才沒有轉移話題。”


    慕容長離含笑說:“隨性而為就好,免得日後會後悔。”


    他這句話說得很有深意,讓寧錦聽了心直癢癢,不由自主的問道:“世子可有什麽後悔的事情?”


    慕容長離垂下眼眸,看著棋盤上餘下的黑白子,說道:“有,平生唯餘有一件。不過,我的運道向來很好,上天已經給了我補過的機會。”


    寧錦本想再深入問兩句,隻是見慕容長離不肯過多透露,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對弈了一局後,慕容長離因為有事情還有他處理,離開了睿王府。而寧錦看著他們已下完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上盤棋她隻投入六分的心思,輸的很慘;那麽她這一局就投入了十分的心思,卻依舊是輸的不隻一子半子。


    不得不說,她在同齡者中向來以為傲的棋藝在慕容長離麵前,根本就如同小巫見大巫。寧錦仔細想了想,即便是與寧相對弈,她也未曾輸得這般慘過。


    棋如人,慕容長離在棋盤上是個高手,在現實中定然不是個善茬。


    可是,為什麽慕容長離會選擇幫她?寧錦相信,其實隻要她開口,慕容長離定會不留餘力的助她。


    真是隻是因為,她是寧錦?


    她抬起頭,看著原先對麵的位置——這裏已經人空,唯餘一副白色的棋子,一杯清茶,和一卷翻開的書,十分簡單。


    寧錦將目光定格在那卷書上,忽然來了興趣,將那書拿到手中,看了幾眼。這書並不是珍貴的藏本或者孤本,倒是民間流傳的話本,書頁剛好定在《寒山拾得忍耐歌》上,一段文字躍然紙上——


    寒山問: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雲: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你且看他。


    寒山雲:還有甚訣可以躲得?


    ……


    寧錦一怔,倒是耐下性子繼續看下去了。


    她連續翻看了幾頁,心情倒是緩緩的平靜下來了。她一點一點的回想著近來自己所做的事情,越來越覺得慕容長離先前與她說的話很對。


    她太心急了,變得不能忍了。


    而人一旦不能忍了,就有可能會犯大錯了。


    寧錦合上書,微不可及的歎了口氣。


    “小姐。”


    寧錦還在沉思中,這突來的聲音一下子便把她嚇到了,她回頭一看,是青玥這小丫頭,不由得嗔怪,“你這小妮子,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青玥打趣道:“是王妃看書看得太入神,以至於忘了四周的動靜。”她將端來的青瓷茶壺輕輕的放在石桌上,又為寧錦換上一杯新沏的茶水。


    寧錦淡淡的笑了笑,將書本放在打磨光滑的石桌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溫度恰好。


    青玥看著被擱置在桌上的書,“咦”了一聲,道:“這本書青玥也曾看過。”


    寧錦聞言抬了抬眼皮,問道:“你覺得如何?有何看法?”


    青玥靦腆的說:“青玥識得字不多,看過的書也隻有幼時的三字經和這一本。”實在是因為這本書在坊間流傳得太多,所以她才有幸看過。她頓了頓又說:“要說看法嘛,青玥倒是說不出來,不過就是覺得很好。”


    “的確是好,雖然簡單易懂,但其中一些道理比之一些大儒所著的書更妙。”寧錦想了想,又道:“青玥,你若是對識字有興趣,得空時可以去任竹園,那裏有幾個教習先生。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正值豆蔻,也可去隨你一起去,多識些字總是好的。”


    青玥欣喜的道:“青玥代小妹謝過王妃!”


    寧錦揉了揉眉心說:“去把青畫找來,我有些事要吩咐她。”


    青玥忙行禮離開。


    青畫自被寧錦派去分管府內事物後,在寧錦身旁跟著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大多數時間都在跟著管家秦羽學習、做事。


    寧錦在見到青畫時,她是剛從賬房裏趕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墨香,寧錦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畫,直到把青畫看得有些全身發麻,才含笑說道:“的確是比以前穩重多了。”


    自從青山回來後,蘅瀾苑的幾個嬤嬤都言青畫姑娘穩重了許多,她當時回來時見到的是抹著眼淚的青畫,與以前的青畫並沒有什麽明顯的不同,還以為幾位嬤嬤的話摻了水分。如今再見了青畫,寧錦才覺得青畫的確是成長了,連性格也變得沉穩了許多。


    青畫是和寧錦親近慣了的,在沒人的時候兩人向來隨意。她也不與寧錦行那些虛禮,嘻嘻笑道:“小姐說的哪裏話,青畫一向都是這麽穩重。”


    寧錦笑了一聲道:“還是和以前一樣貧嘴。”


    她們兩人說說笑笑的不似普通的主仆,關係是與青玥不能相比。


    寧錦說到底還是最信任青畫的,不然很多重要的事情也不會交由青畫做,她吩咐道:“我近來倒是沒見過琦歡了,你親自去春試狀元府上一趟,請狀元夫人一同去九華寺。”


    “時辰就定在未時吧。”


    青畫有些疑惑的問道:“王府裏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小姐主持。現下去九華寺……”隻怕是時機不對。其實她更想說的是,自家小姐不是應該趁著王爺還不在的時候,籠絡一下人心,或者將許多還未做的事情都給做了。


    怎麽就想著去佛寺了?


    寧錦又道:“我不止要去九華寺,恐怕還要在那裏住上一段時間。”


    青畫這下就不止是疑惑了,而是驚奇,她道:“小姐怎麽想著去九華寺了?”


    寧錦將目光虛虛,透過窗外看著庭院的景色,剛好落在她先前與慕容長離對弈的那張石桌上,道:“世子說的在理,我近來確實太心急了。”


    心急,總會出岔子的。


    青畫雖然有些不讚同寧錦的做法,但還是聽從了寧錦的吩咐,親自去狀元府上,將寧錦的意思轉達到了。


    而趙琦歡在收到寧錦的請帖時,委實高興了一番。


    她以為小錦會生她的氣,畢竟寧錦曾經這麽力勸過她不能嫁給春試狀元,她卻沒能聽入心中。她本認為寧錦還得一段時間才能氣消,卻不想寧錦竟然這麽快就要見她了。


    其實,寧錦也是有私心的。


    一是因為自己確實如同慕容長離所說的那般,該將心收一收,太過浮躁了於她的確不好;二則是,她得讓趙琦歡也得靜下心來,好好思量思量她以後的路該如何。


    她們兩姐妹,已經有一個徹底深陷泥潭了,她不希望趙琦歡再如同她一般,過得時時擔憂事事不如心。到頭來,會抱憾終身也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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