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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下王府上有孕的,隻有白氏和寧雪兩人,不過寧雪是寧錦的代孕,在外統說的都是寧錦懷孕。一旦白氏小產,那麽可能性最大的凶手就是寧錦。


    再加上白氏和寧錦一向不對付,在昨晚還明爭暗鬥了幾招,當然,這是白氏單方麵的挑釁。


    寧錦揉了揉眉心,她覺得自己昨晚對寧雪實在是太溫柔了,和藹的讓她連自己的話都聽不進去。她正在思考著事情應該怎麽解決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叩門聲,略有些急促。


    “寧庶妃,王爺請您盡快到絮雪園。”


    是楚懌的長隨之一文鬆的聲音。


    寧錦原本還想先去寧雪那裏,探探究竟是什麽情況,沒想到楚懌倒是先請了。


    寧錦微蹙了蹙眉,抬眼示意了一下,她身邊候著的青畫隨即道:“庶妃娘娘知道了。”


    絮雪園是白氏的園子。


    寧錦到時,這裏是一片嘈雜,白氏的房內不斷有穩婆端著血水和熱水交替著走出走近,氛圍十分緊張。


    寧錦低眸看了眼門檻,略有些猶豫的邁了進去。


    楚懌是男人,產房不幹淨,所以一直在正廳等候。他的臉色顯然不是很好,黑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周身散發著濃鬱的不豫情緒。畢竟,白氏懷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沒有哪位父親回會不期待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更何況,白氏已經懷孕足有五個月,嬰孩已經成形了。


    他方才也看了,是個男嬰,個頭很足,可惜沒有足月,從母體中出來時就沒了氣息。


    寧錦走近低低的喚了一聲:“王爺。”


    楚懌支起額頭,看了她一眼道:“進去看看罷。”


    寧錦知道這是楚懌在給她難堪懷疑她,不然哪個妾室不讓進,偏偏得讓她進去。不過想想也是,楚懌不懷疑她還能懷疑誰?


    先前楚懌就說過讓白氏的孩子過繼在她膝下,寧錦先前不慍不火的答應了,不過又因為寧雪有孕的事情,她便想著以假亂真,免得“以後不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才舍了白氏的孩子,要了寧雪的孩子。


    這麽一來,白氏的孩子就不用再過繼,在她膝下養著便好。而等孩子生下來雖不是嫡子卻是長子,一樣占有同樣的分量。


    一旦白氏的孩子沒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寧錦。同樣的,最可能的凶手也是寧錦。


    所以,楚懌不想懷疑她都不行。


    寧錦甫一踏進內閣,就聞到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聽到一陣陣沒有底氣的微弱的哀嚎聲。這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身後的青畫也忍不住皺眉,低聲對寧錦說道:“小姐,看過就回去吧。”寧錦的身子本就薄弱,再衝撞了血氣可就不好了。


    寧錦捋了捋耳邊微亂的鬢發,道:“搬張椅子來,我就在這兒看著白氏。”做戲就得做全套,做到一半,半途而廢了可不行。


    青畫想再多勸兩句,可一想到自家小姐的性子,隻好住了嘴,搬來一張軟椅讓寧錦坐得更舒服些。


    一盆盆的血水和熱水從寧錦的眼前交替而過,從旁守著的幾個丫鬟看得臉色都泛白了,寧錦仍是那種平常的態度。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白氏才漸漸從半昏半醒中,恢複了知覺。


    她甫一看到寧錦,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歇斯底裏的嘶啞著嗓子喊道:“寧錦,你這個殺人凶手,是你殺了我的孩子!”


    白氏雖是在神色猙獰的指控,但由於體力太虛,臉色太過蒼白,少了幾分凶狠。


    寧錦淡淡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隻能說我沒有。”


    既然白氏已經醒了,寧錦在說完後,就起身離開了。


    白氏還在後麵扯著嘶啞的聲音,“寧錦!是你殺了我的孩子!明明就是你為了自己的孩子殺了我的孩子!是你讓人送來那碗落胎藥的!”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一定!”


    凡是閑話本上說這句話的人,都沒有成功。更何況,還是白氏這種腦子不太靈光的人。


    寧錦拿帕掩了掩耳朵,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寧錦出了內閣後,掃視了一遍絮雪園的正廳,發現這裏已經沒有楚懌了。不過楚懌的長隨之一文鬆還在候著,看見她出來後,行了一禮道:“寧庶妃,王爺已經回了書房。”


    寧錦微微挑眉,問道:“什麽時候?”她指的是楚懌什麽時候離開的。


    文鬆道:“王爺在一個時辰前離開,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寧錦臉上的表情頗有些精妙。


    楚懌的第一個孩子——五個月的男嬰,就這麽沒了,他竟然還能靜下心來處理公務。寧錦不得不說,楚懌實在是太盡職了,或者說楚國皇室的人都是如此的冷血。


    文鬆垂下頭,又道:“王爺還吩咐了,請寧庶妃去書房。”


    寧錦“嗯”了一聲,提步離開絮雪園,顯然一點兒都不出乎她的意料。


    看過了白氏,可不得去跟楚懌說說事情的原委麽。


    ……


    寧錦去時,楚懌是在書房練字。


    她看了一眼,偌大的白紙上,寫了有幾十個大字,然而卻隻有一個相同的字。


    ——朝。


    是個很美好的字。


    蓬勃而有生命力。


    楚懌知道是寧錦進來了,不過他並沒有收筆,隻是抬頭看了眼寧錦,問道:“知道本王為什麽寫這個‘朝’字嗎?”


    寧錦搖了搖頭。


    楚懌道:“這是那個孩子的名字。朝陽初升。”


    寧錦見他把“朝”字的最後一橫添上,才道:“的確是個寓意很好的名字。不過,白氏的孩子福薄。”


    她說話是一點都不委婉,穩穩當當的將楚懌好不容易才縫合的傷口給再次撕開。


    楚懌的目光晦暗不明,問道:“你很慶幸?”


    “沒有。”寧錦自覺得自己還沒有違醫德到這步地步,對一個未出世的嬰兒都能狠下心,“隻是我也並不十分難過。”對一個未見過麵的陌生人,她實在沒有太大的憐憫之心。


    寧錦頓了頓,又道:“你在懷疑我?”


    楚懌擱下了筆,看著寧錦的眼眸道:“本王隻想問你一句。”


    “是不是你做的?”


    寧錦忍住快要溢出嘴邊的輕笑聲,“您知道,我通些醫毒,若真是我想,可會做的如此明顯?”


    楚懌皺眉,又重複了一遍:“是不是你做的?”


    聽著這話,寧錦在心底嗤笑了一聲,楚懌怕是已經認定了答案,再問又何必呢?


    寧錦正色了幾分,隻不溫不火的回答了兩個字:“不是。”


    楚懌似是鬆了口氣,又拾起筆下筆,一筆一劃,又勾勒出一個“朝”字。隨後,他才緩緩的開口道:


    “我相信你。”


    寧錦微微驚訝,實在是沒想到楚懌這麽好說話。


    楚懌又道:“不過,這件事本王會徹查到底。”


    他最後一劃的筆鋒下得尤為重而淩厲,生生超出了規範,可見並沒有且不可能完全放下這件事。


    寧錦在心底捏了一把汗,麵上仍舊如常,“妾相信王爺能查出。”


    她說完後,就麵色平常的告辭離開了。


    然而,在一進了蘅瀾苑後,寧錦的臉色就徹底變沉了,她冷聲道:“去寧雪的房間。”


    寧錦挾風帶雨推門而入的模樣把寧雪嚇了一跳。


    緊接寧錦便冷這臉問:“寧雪,你想死嗎?我昨晚是怎麽和你說的?嗯?”


    寧雪咬著唇道:“是白氏先來害我的,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寧錦冷笑:“既然敢算計我,那在我麵前,就先收起你這副可憐的嘴臉。”


    “確切來說,你也沒有機會了。”


    寧雪蹙起了細眉,不知是何意思。


    “一會我便讓人將你送到楚懌麵前,向他講明原由,任由他和白氏處置。”


    “你……你不能!”寧雪頓時心慌起來:“我肚子裏還有你要的孩子!”


    寧錦冷然,道:“我昨日和你說了什麽,你可還記得?”她重複:“這世上,可不止你一個孕婦,也不止一個男嬰。”大不了隨意抱一個普通嬰孩,雖然能騙過楚懌的難度有些大,但並不是沒有。


    她當初能看中寧雪,一是為了將寧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免得寧雪生出什麽幺蛾子;二是寧雪有寧氏的血液,生下來的孩子也算是有寧氏的血統。


    寧雪徹底心慌了,她忙道:“九妹,你不能這樣!”她現在沒站得住根基,完全是依靠著寧錦才能立在這個王府內,若是一開始寧錦棄了她,她當真是比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加慘烈百倍。


    寧錦道:“不能?你借刀殺人時,怎麽不想著能不能?”


    寧錦如何不知,寧雪打的如意算盤。借她的刀,讓白氏翻了一個大跟頭,然後再嫁禍給她。誰讓她現在才是“懷孕”的呢。


    寧雪連連搖頭,認錯態度非常好,“我沒想到,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麻煩。”她的聲音就像是快哭出來的,“我隻是氣不過白氏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才會用了同樣的招數給她送去了落胎藥。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會喝下去!”


    寧錦冷眼。


    寧雪是什麽心機,夢境夢外的寧錦不會不知。她若是真是相信寧雪的這套說辭,真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這寧雪,就一個人可勁兒作吧!


    ------題外話------


    呼喚世子~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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