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院子裏,一人正在打掃枯枝落葉的老仆下意識的抬起頭,朝著楚雲裳看了一眼,見來人是一陌生女人,不由疑惑,客氣的開口問道:“請問,你找誰?”


    老仆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女人,精致如畫,宛似天仙,彷如九天仙女下凡塵而來,這話問的底氣極為不足,唯恐一不小心說錯了話。


    隻是當他看到楚雲裳眼眶的淚水的時候,又是微微一怔,不解的想著,她怎麽哭了呢?是誰讓她哭的這麽傷心?


    老仆瞬間心如被刀子割過一般,一顆心,隨著楚雲裳眼角掉落的眼淚,生生的疼,他很想勸楚雲裳不要哭,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好,一時間,張開嘴巴,神情呆滯。


    “福伯,你不認識我了嗎?”楚雲裳大步步入庭院,聲音哽咽的問道。


    “你……你叫我福伯?你認識我?”老仆更加吃驚了,隨著楚雲上一步一步走近,他隱隱覺得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有點熟悉,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也不敢有什麽動作,唯恐褻瀆了天人。


    “福伯,你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輕輕吸了口氣,楚雲裳強行壓製下心頭激湧的情緒,輕聲說道:“福伯,我是雲裳啊,你好好看看,還認不認得我?”


    楚雲裳容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即便福伯聽她說自己叫雲裳,還是久久難以反應過來,他盯著楚雲裳看了好一會,當他看到楚雲裳那雙狹長的鳳眸的時候,這才神色大變,失聲說道:“六小姐,你是六小姐。”


    “是我。”楚雲裳激動的點頭。


    老仆上前抓住她的雙手,情難自已,喃喃自語說道:“六小姐,你真是六小姐,變化太大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楚雲裳輕聲一笑:“福伯,你近來好好嗎?風濕還有發作嗎?”


    福伯有一雙老風濕腿,每到下雨天寒都會痛的死去活來,這件事情,隻有楚家的人知道,此時一聽這話,福伯更是肯定她就是楚雲裳,張了張嘴,好一會才一聲大叫:“來人啊,六小姐回來了,快來人啊。”


    福伯老了,身體消瘦,背影佝僂,這一聲,卻是叫的中氣十足,聲音傳遍整個楚家,很快,府內的仆人,從四麵八方跑了出來。


    仆人們看著福伯和楚雲裳,遲疑著不敢上前,好一會,其中一人才壯著膽子說道:“是六小姐嗎?”


    “是我,你是阿碧。”楚雲裳笑道。


    阿碧歡快的笑道:“是我,我是阿碧,六小姐還記得我啊。”


    其他的人,這才確定了來人正是楚雲裳,圍繞在一起,噓寒問暖起來,隻是一個個神色都無比的疑惑,不明白六小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太神奇了。


    當然,楚雲裳素來沒什麽架子,雖然和楚家的幾位姐妹不和,對府內的下人,還是極好的,也沒人覺得有哪裏不妥,六小姐變漂亮了,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又過了一會,楚家的幾個姐妹,攙扶著楚琮走了出來,楚琮見著楚雲裳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而後開懷大笑。


    “裳兒,你可終於回來了。”


    “是啊,女兒回來了。”楚雲裳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扶住楚琮的一隻手,哽咽道。


    “好孩子,回來就好。”楚琮唏噓的道。


    楚家其他幾位姐妹,也是震驚於楚雲裳容顏的變化,如若說以前的楚雲裳是一隻醜小鴨的話,那麽現在的她,活生生就是一隻白天鵝,美的,讓人自卑。


    楚貝貝遭逢大變,性子溫婉了許多,也和楚雲裳的關係親近,她拉著楚雲裳的笑,開心的笑著。


    楚晶晶和楚瑩瑩則是遲遲不敢上前,或許是因為自慚形穢的緣故,二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當然眼中,也是閃耀著興奮的色彩。


    楚歡歡和楚妮妮站的更遠一點,遠離人群,楚妮妮有意走過去一點,被楚歡歡拉著不肯放手,楚妮妮不滿:“三姐,你怎麽了?”


    楚歡歡輕輕搖頭,心裏卻是波瀾橫生。


    她原本以為今日在街頭遇見楚雲裳隻是偶然,不過是楚雲裳恰好路過順手幫她解圍罷了,卻是沒想到楚雲裳竟然回楚家了。


    眼看楚雲裳被眾人眾星捧月一般的圍在中間,要說不羨慕不嫉妒,那是假的,可是,她還有資格去羨慕去嫉妒嗎?


    且不說楚雲裳忽然之間容顏大變,傾國傾城,單單是外界所傳聞的楚雲裳的各種各樣的驚天手段,就足以讓她卑微到塵埃裏去。


    她原來一直以自己的容貌為驕傲,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就是楚家最嬌豔的那朵花,可是和楚雲裳相比較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如說她是一朵花,楚雲裳就是天上漂浮著的五彩雲朵,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清妍高貴,可望而不可即。


    而且,在楚雲裳的身後,墨染塵就站在那裏,神情溫柔,和她所聽說過的寧王,大不一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並非真的不一樣,而是因為墨染塵為楚雲裳斂了驕傲,放下身段罷了,若非如此,他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麽可能放下姿態?


    可他的姿態,也僅僅是為楚雲裳一個人放下罷了,在外人的眼裏,他依舊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太子。


    楚歡歡再看楚雲裳,看著楚雲裳那驚世容顏,心裏的滋味百般複雜,要說沒有怨,那是不可能的,隻是這怨,隨著楚雲裳今日在街頭將她救下,隨著楚雲裳再次回歸,變得很淡很淡罷了。


    楚歡歡心裏清楚的知道,有些人,即便她是落地鳳凰,可是鳳凰終究是鳳凰,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較的。


    有些人,終究高不可攀,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楚雲裳就一路絕塵而去,而她,還在原地踏步,不思進取。


    兩相比較,就算是怨,又有什麽資格去怨呢?


    她終究是不如楚雲裳的,也永遠不可能如楚雲裳一般幸運,乃至幸福。


    楚歡歡站在遠處,怔怔看著,不知為何,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盡管並沒人笑話她,但是內心的自卑,卻足以擊潰她所有的驕傲。


    是以,她不敢上前,不敢走到楚雲裳的麵前,隻能如鴕鳥一般的將自己的腦袋埋在沙子裏,用自欺欺人的方式,證明自己還好。


    可真的好嗎?


    好與不好,隻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楚妮妮大大咧咧的,也沒察覺到楚歡歡的不對勁,她終於甩開了楚歡歡的手,跑了過去,和其他人一樣,擁護著楚雲裳。


    手一鬆,楚歡歡的手指,下意識的握了握,旋即鬆開,她強顏一笑,慢慢後退,消失於眾人的視線當中。


    雖然不怨了,卻也不必自取其辱,她終歸還是驕傲的,不願意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麵展現在眾人的眼前,特別是楚雲裳的眼前。


    自楚歡歡出現,楚雲裳就看到了,她眼睜睜的看著楚歡歡離開,心裏也極為不是滋味,有心過去說兩句話,又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暫時打消這個念頭,融入大家庭之中,和大家一些敘舊歡笑。


    中午,楚雲裳和墨染塵留在楚家吃飯,楚家幾姐妹同心合力下廚,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楚琮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氣氛,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容光煥發。


    楚琮心裏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酒,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楚琮一直都活的過於小心翼翼,也過於克製,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一次醉酒,醉後,嚷嚷的說著醉話,讓楚雲裳欣慰的同時,也是無比自責。


    吃過飯,楚雲裳和墨染塵離開,剛到院子裏,就見剛才沒有出現的楚歡歡站在那裏。


    楚雲裳趕忙走了過去,說道:“三姐,你還沒吃飯吧?”


    “我不餓的。”楚歡歡偷偷的看了墨染塵一眼,對她說道:“謝謝你。”


    楚雲裳微微一笑:“不用謝,不要忘了,我們是姐妹。”


    我們是姐妹,一句話,擊中楚歡歡的心扉,讓她一陣心慌意亂,眼淚立時在眼眶裏打轉。


    是啊,因為是姐妹,所以何必矯情,何必互相為難,隻是她,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太晚太晚。


    “對不起!”在眼淚落下來之前,楚歡歡對著楚雲裳深深鞠了一躬,大步跑開。


    楚雲裳沒有攔住她,她知道,楚歡歡需要大哭一場,哭過之後,過往的誤會和心結,就都煙消雲散了。


    她心頭也是一片潮潤,各種各樣的情緒紛至遝來,最終朝墨染塵微微一笑:“殿下,陪我出城散散心吧。”


    “好!”墨染塵點頭答應,毫不猶豫。


    出了楚家,馬車,壓過青石路麵,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馬車漸漸行遠,楚家府內,幾位姐妹這才收回視線。


    “剛剛你們有聽到六妹說什麽嗎?”楚貝貝問其他幾個人。


    楚瑩瑩遲疑了一下,說道:“她說,我們是姐妹。”


    “是的,我們是姐妹。”楚貝貝堅定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想法,總之,要記住這一句話,我們是姐妹,不要再讓六妹為難,也不要再讓六妹丟臉,知道了嗎?”


    “知道。”幾人齊聲應答,情感真摯。


    沒有誤會,沒有不滿,隻有濃濃的親情在幾人的心頭縈繞。


    因為是姐妹,這世上,還有什麽關卡,是跨不過去的嗎?


    ……


    就在馬車一路往明月城郊外行去的時候,明月城城郊的西苑行宮。


    一聲尖叫聲響徹整座行宮:“父親大人,我不嫁。”


    說話的女孩身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臉蛋鼓鼓的,圓圓的,眼睛很大,眼中閃耀著狡黠之色,嬌蠻而任性。


    在女孩的麵前,坐著一個麵相清臒的老者,老者年約五十上下,麵相算不得蒼老,一頭頭發,卻是未老先白,給人一種極為滄桑的感覺。


    聽的女孩這話,老者眼睛一瞪,不怒自威:“雅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哼,我當然知道。”李雅妍一點都不怕她,氣鼓鼓的說道。


    李東陽又是生氣又是無奈,耐心說道:“雅妍,不得任性,這是皇上賜下的婚事,不是你說不嫁就能不嫁的。”


    “我偏偏就不嫁。”李雅妍驕傲而嬌蠻,氣呼呼的說道:“父親大人,我不要嫁給什麽閑王,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也不會喜歡他,為什麽我要嫁給一個既不認識又不喜歡的男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李東陽輕聲一歎,聲音柔緩不少:“雅妍,你不知道,這世上,從來就沒什麽公平之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了。”


    李雅妍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嘟嘴說道:“父親大人,你也說了,我還小,我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怎麽能嫁人呢?想想以後要洞房,要懷孕要生子,天啊,太可怕了,我才不要。”


    李東陽哭笑不得,大聲道:“不要鬧。”


    “哼,我才不是鬧,父親大人,哪有你這麽做人家父親的,平白將自己的家產送給別人不說,還要將自己的女兒也送人。你簡直是太過分了。”李雅妍毫無顧忌,倒豆子一般的說了一大通。


    “你……放肆!”李東陽臉色大變,站起身來,疾言厲色的怒斥。


    李雅妍在李家素來是開心果一樣的寶貝,李家上下,全都對她寵愛有加,哪有見過李東陽如此模樣,一時被嚇的差點傻掉,眼神發直,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不滿的指責道:“父親大人,你太過分了,我不理你了。”


    李東陽心裏也極為不是滋味,說道:“雅妍,你要聽話,不要讓我難堪,這樁婚事已經定下,不能悔改,不然,遲早會害了李家的。”


    “不,李家家大業大,錢多的用不完,為什麽還要拿我一個女孩子的幸福去交換李家一門的富貴,你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李雅妍哭泣道。


    “我當然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可是雅妍,你有沒有想過,父親大人為什麽會這麽做……雅妍,父親大人一直都你疼愛有加,何曾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呢?”李東陽柔聲勸慰。


    東昌李家,一門鼎盛,李東陽更是一個傳奇人物,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可偏偏,對這個小女兒,是無奈的很。


    李雅妍這才收了眼淚,說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將我嫁給閑王,你明明知道閑王不學無術,草包白癡,還總是喜歡流連煙花之地,並非良人。”


    “閑王即便是有千般不好,終究也是皇室親王,不是我等可以比擬的。”李東陽耐下性子說道。


    李雅妍哼哼唧唧的說道:“既然閑王不好,那為什麽要比,豈不是自降身份?而且,就算是要和皇室聯姻,也並非隻有閑王一人?我才不喜歡那個閑王,一點都不喜歡。”


    李雅妍終究是小女孩心性,說話全憑喜好,但李東陽有太多的顧忌之處,隻得說道:“雅妍,過段時間,你就會明白的,甚至,你還會感激父親大人為你所做的這一切。”


    “不,我才不會感激,你要是真的將我嫁給閑王,我恨你還來不及,哪裏會感激你。”李雅妍才聽不進去李東陽的話。


    李東陽臉色一黑,沉聲問道:“那你要怎麽樣?”


    李雅妍掰著手指,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皇上有兩個皇子,一個是閑王,另外一個是太子,你說,我為什麽偏偏要嫁給閑王,就算是做太子的侍妾,也比做閑王妃強?畢竟以後太子登基,我就是東宮娘娘,此等身份,哪裏是一個閑王妃可以比較的。”


    李東陽失笑,倒是沒想到李雅妍有此等心思,他試探的問道:“你喜歡太子?”


    李雅妍俏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太子優秀,風采無人能及,我喜歡他又有什麽錯?總比喜歡一個閑王來的好?”


    李東陽歎息道:“有些人雖好,卻絕非良人,雅妍,這事你別再說了,事情已經定下,你就安心呆在這裏,過兩天隨父親大人進宮吧。”


    “我不去!”李雅妍說的斬釘截鐵。


    “不去也得去,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李東陽說的雷霆萬鈞,拿出李家家主的氣勢,一言九鼎。


    李雅妍雖然胡鬧,骨子裏還是極為懼怕李東陽的,聽李東陽這麽說,眼淚更是簌簌的往下流,卻又不敢再說話,滿心的委屈,隻得用眼淚來發泄,心裏將李東陽恨的要死,恨恨的想著:“不要以為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閑王納妃之時,太子也會前去,到時候我大鬧皇宮,就看你怎麽收場!”


    李雅妍天不怕地不怕,又是驕縱慣了,那是什麽都敢做,李東陽也不知道李雅妍內心的想法,隻要李雅妍不鬧,他就放心多了。


    正要柔聲說幾句好聽的話,就是見外麵一個仆人腳步匆匆神色倉皇的跑了進來,滿臉驚惶的說道:“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沒用的東西,你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李東陽大聲訓斥一句,說道:“發生什麽事了?”


    仆人見李東陽臉色難看,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老爺,大公子被人殺死了。”


    “你說什麽?”李東陽臉色大變,旁邊的李雅妍,也是目瞪口呆。


    “大公子今日去明月城,被人殺死了。”仆人聲淚俱下,顫聲說道。


    再一次肯定了這個消息,李東陽如雷重擊,臉色一片慘白,身體重重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邊太陽穴,突突猛跳。


    李雅妍臉色一片死灰,一手抓住那仆人的衣領,大聲說道:“你說謊,你說謊對不對,哥哥怎麽會被人殺死,他又沒做什麽壞事,怎麽會有人殺他?”


    仆人膽顫的說道:“小姐,小六不敢隱瞞,大公子真的被人殺了,屍體就在外麵,不信你們去看看。”


    “我不信!”李東陽臉色鐵青,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行宮外邊,一眼見著門口,並排擺放著的幾具屍體,李東陽再也邁不出去一步,他怔怔的看著那具死狀淒慘的屍體,大聲尖叫:“混賬,是誰,是誰殺的人?是誰?”


    仆人顫聲道:“我等趕到的時候,凶手已經離開了,還沒找到凶手。”


    “混賬,還不去找,給我去查,不管是誰,一查到底,我要讓他給元兒償命!”李東陽淒慘大叫,瞬間蒼老了十歲。


    而李雅妍,癡癡呆呆的看著兄長李元的屍體,也是手腳冰涼,如置冰窟,好一會,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一天,李家大亂!


    ……


    太陽隱在雲層之中,遲遲不見破天雲霧照射大地,這是個陰天,天邊有風,隨風而來的,是溫熱的氣息。這風吹在人的臉上身上,給人一種熏然欲醉的感覺。


    馬車停在小河邊上,楚雲裳和墨染塵下了車來,見著眼前的景致,楚雲裳會心一笑,說道:“殿下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墨染塵看了一會,也是一笑:“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當然,他遠遊歸來,被珠兒放風箏擋住了去路,墨飛還和珠兒之間發生了爭執,也是那一次,楚雲裳言語之間的機鋒,讓她記住了這個盛名在外,草包白癡的六小姐的名字,而後入宮,在陳皇後麵前鬼使神差的,要求娶這個女人為妃。


    這一切,似乎過去了許久,實則眼前的景物,卻沒多少變化,變化的是人……墨染塵就認認真真的看著楚雲裳,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放過。


    他在想,若不是他當日在皇宮之內一時激憤之言的話,現在,又會是一個什麽情況呢?


    或許,他錯過了楚雲裳,按照陳皇後的安排,娶了一個所謂的大家閨秀為妃。


    而楚雲裳呢,或許就一直呆在楚家,默默無聞,她那人皮麵具之下的驚世容顏,終此一生,不會為任何男人綻放。


    墨染塵心想,我何其有幸。


    心有所想,嘴裏不自知的說了出來:“我何其有幸,能夠遇見你。”


    楚雲裳笑道:“我何其有幸,能夠遇見你。”


    彼此的遇見,是生命之中最大的幸運,他對她,她對他,情之所鍾,無所保留。


    相視一笑,墨染塵牽起楚雲裳的手,沿著小河邊緩緩行走。


    難得如此風和日麗,難得如此悠然心性,往事與現實,隨著二人越走越遠,漸漸重疊到一起,交匯成一曲燦爛的浪漫之歌。


    墨飛目送著楚雲裳和墨染塵遠去,眼底心裏全是羨慕,他想起那個拿著風箏線頭,四下跑動,笑聲如鈴聲一般清脆的女孩來了。


    一段邂逅,兩段姻緣,墨飛為此,深深感激。


    楚雲裳今日前去楚家,解開了心裏最大的心結,盡管至始至終沒有和楚琮就楚國的事情做任何交談,但是她知道,楚國的事情,楚琮早已知曉,她出現在在明月城,也意味著她不容置疑的能力以及楚琮對她的信任。


    有的時候,幸福其實就是這麽簡單,一家團圓,一杯酒一頓飯,或者,牽著手,在陽光之下,在草地之上,慢慢行走,無需更多的言語,一種叫幸福的滋味,就充斥滿心頭。


    兩個人踏著青山綠草一路走過,偶見河裏有魚,甩尾遊動,又有河水濺灑,染濕了鞋麵,一切都是這麽安寧祥和。


    二人越走越遠,話不多,卻自有默契穿過彼此的心田。


    忽然,楚雲裳停下了腳步,粉臉一紅,不著痕跡的甩開了墨染塵的手。


    墨染塵一愣,怎麽了?


    眼光一掃,才注意到前方一棵樹下,茂密的草叢之中,一對年輕的情侶正抱在一起,忘我廝纏。


    青山綠野,陽光微風,以天為幕,以地為席。


    墨染塵看的一笑,笑容邪魅挑逗。


    要知楚雲裳一向隨性大膽,很少在他麵前流露出嬌羞的一麵,今天的表現,可有點反常,他順勢拉過楚雲裳的小手,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不要打攪人家的好事,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不料楚雲裳忽然堅定的搖了搖頭,踮起腳尖湊了過來,抱著他的手臂,貼在他的耳邊說道:“有沒有很羨慕?”


    羨慕?


    墨染塵微微一怔,旋即一笑。


    有楚雲裳在他的身邊,他自是不會去羨慕任何人的幸福,即便和楚雲裳之間什麽都不做,牽著手,欣賞路邊的風景,他的心也是極為滿足。


    誰知樹底下廝纏的男女聽到了楚雲裳的話,男的回頭看了墨染塵一眼,又掃了楚雲裳一眼,嘿嘿笑道:“公子和令夫人也有如此雅興?”


    墨染塵心生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楚雲裳卻雙眼生水,輕咬嘴唇,一臉促狹而挑釁的笑容看著墨染塵,很明顯,她是在向他示威。


    墨染塵心意一動,差點沒能控製住,好在最終反應過來時機不對。


    那女人也是抬起頭來,看著二人,女人生的頗有幾分姿色,隻是眼神流露,略顯輕佻浮浪,許不是什麽正經的良家女子。


    她明顯對一身貴氣,風神秀逸的墨染塵很有興趣,盯著看了好一會,看向楚雲裳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有敵意流露。


    “公子的膽子真是小呢,浪費了一片大好春光。”女人咯咯笑道。


    墨染塵自不理會,對於旁人,他性子素來清冷,而且堂堂太子,豈會被這種小兒科的擠兌而亂了心性。


    搖了搖頭,墨染塵拉著楚雲裳就要走,楚雲裳卻是生氣了,扭過臉去不理睬墨染塵,嘟囔了一句:“膽小鬼,一點都不浪漫。”


    墨染塵苦笑不已,難道真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他畢竟是當朝太子,身份一抬出來,不知道要嚇死多少人,即便再如何情動,也不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楚雲裳作為新時代女性,想法自然和墨染塵不一樣,在她看來,情之所動,肆意妄為,才是真正的愛情,不管是什麽身份,在愛情麵前,隻是一對白癡男女而已。


    而且,她的確是情動了。


    廝纏的男女聽到楚雲裳的話,均是一笑,又是摟到了一起,不乏挑釁之意。


    墨染塵進退兩難,一陣頭疼,正打算拖著楚雲裳走開,楚雲裳卻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突然轉過身來,如一隻輕盈的蝴蝶,雙手向前一伸,環過墨染塵的脖子,形成一個優美如天鵝一樣的唯美姿勢。


    然後,她如蜻蜓點水一樣的送上了她的香唇,雖然隻是輕輕一碰,但卻準確無誤的印在了墨染塵的嘴唇之上。


    墨染塵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楚雲裳會如此大膽,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楚雲裳又是一轉身,裙角飛揚,輕花似夢,咯咯輕笑,輕輕的附在他的耳邊吐出一句話:“殿下,喜歡嗎?”


    喜歡嗎,墨染塵自然是喜歡的。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若要他主動,那是萬萬不能的。


    楚雲裳的吻,在讓他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是意亂情迷。


    楚雲裳卻不給他意亂情迷的機會,咯咯笑著,一路跑開,如同陽光下的一隻美麗的精靈。


    墨染塵追隨而去,看著楚雲裳的背影,心裏感歎,究竟是如夢一樣的女人,她入了他的夢,他願意就此一睡不醒,一夢千年。


    一白一紅兩道人影,在草地上追逐嬉戲,笑聲遠遠傳來,這夏日裏的陽光,也是染上了幾分嬌慵之氣。


    與此同時,明月城的西麵,一匹黑色的駿馬,卷起滾滾煙塵,一騎絕塵而起,馬背上的人兒,一身麻衣,衣和發都不拘不束,隨風輕揚,他身姿挺拔,容顏絕世,一路跋山涉水而來,不知道令天地間多少景致黯然失色。


    馬兒,最終在一個矮坡上停下,馬背上的人看著不遠處嬉戲笑鬧的男女,神情微微一滯,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和他一樣的,在北麵和東麵的兩個矮坡之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和一匹純白色的駿馬之上,兩個風姿絕世的男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那對忘情的男女,久久難以回神。


    秦書容、齊亦風、蕭慎,應無雙公子月圓之約而來,卻是沒有想到,還沒進入明月城,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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