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喜兒回來,整個楊柳院便聽到一聲柳氏尖利而如殺豬一般的尖叫聲。


    涼暖已走出好大一段距離,依舊是聽到了她的親親四姨娘那銷魂蝕骨的叫聲,忍不住抿嘴一笑,那笑吹化在冬風裏,卻如春風一般動人。


    小玉自然也是聽到了叫聲,恐怕是這方圓至少二十米內都聽到那聲毫不做作而自然的聲音吧!隻是小玉不解,一向柔弱可親的四夫人怎麽會發出那樣尖利的聲音,正皺眉回過身探去,自然什麽也看不到,回過身來卻看見她家小姐抿嘴偷笑,更是不解,莫非小姐知道是為何?


    “小姐,您笑什麽?”


    涼暖轉眸看了眼小玉,搖搖頭,卻不準備告訴她,這柳氏可牽扯出來的事情可多著,這大院子裏,小玉為至親之人了,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日被褥銀針,若是告訴小玉她知曉是柳氏所為,小玉便又會刨根尋底地問,小姐怎知,那便不可不提那日假山下那對顛鸞倒鳳的男女,但這種事,還是這樣身份的人,她如何能告知小玉?將來若是出了事兒,小玉的小命,可堪憂。


    所以,小玉還是不知最好。


    小玉見涼暖不告訴她,卻還在笑,心中癢癢,忍不住,她蹭了蹭涼暖的手臂,“小姐,你就告訴小玉嘛!”


    涼暖退後一步,眼神怪異地看著她,半響來了一句,“小玉,自重,你家小姐我可不是磨鏡之人。”


    小玉麵皮子緊,哪聽得涼暖這番對她來說大膽的言辭,磨鏡……小姐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跺了跺腳,小玉便嘟囔著小紅嘴兒和小圓臉,也不再多問涼暖了。


    涼暖搖了搖頭,小玉這丫頭,何時才能禁得住她的調笑而不害臊?!


    想到今日所做,真是大快人心,前些天心情好,沒空前去楊柳院,這一次,倒是柳氏自己送上門來!如今便是報了當初被褥毒針之苦!所幸那日去青雲院時,那宗政晚又送了她一大包靈藥,吃完了那些藥時,她手腕上的紅點便沒了。


    真得多虧了那神秘古怪的宗政晚,若不是他的藥,她現在小心髒還擔憂著呢!當然,還得感謝那娶了‘前程似錦’的六王的藥丸。


    想到聞人子清,便是一股子惱火,罷罷罷,不想了。


    今日給柳氏的苦頭,可得保持好多天呢!


    哈哈!惡人自有報,隻是未到時……


    *


    楊柳院裏,喜兒才回到院門口,便聽到柳氏的尖叫,立馬跑了進去,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打開她家夫人平日洗漱的地方,卻見夫人的臉上,手上,都是一個個血洞,那一個個針戳似的地方,都在流血,遠遠看去,甚是恐怖。


    喜兒心裏一急,又一怕,趕緊跑過去,戰戰兢兢地問,“夫人,您怎麽了?”


    “啪――!”柳氏狠狠一巴掌甩在喜兒臉上,一下便將喜兒拍倒在地上,喜兒的臉立馬就紅腫了,唇邊還滴著血,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柳氏,夫人平日私下裏雖嚴苛,但卻從未對她如此,何況,夫人這般柔弱的一個女子,這巴掌打得她頭都暈了。


    “夫人……。”喜兒猶豫著囁嚅一句,卻被柳氏一聲大喝給退了回去,隨之而來的還有那砸向她腦門的花瓶,瞬間喜兒的額頭便流血了,一下子半邊臉便蜿蜒著血,看起來有些可怖可憐。


    而柳氏依舊憤怒地快要掀了天!


    “賤奴!竟讓人有機會在這裏做手腳!這裏還是我的院子!若是我去了別處!可不給被別人害死了!”


    柳氏的聲音尖而刺耳,此刻怒火爆發到極致了,她指著地上被紮著銀針的擦臉毛巾,聲聲不堪入耳,


    “你這個賤奴!改日把你賣到窯子裏去!才能把你調教得機靈點兒麽!我養你是做什麽用的!賤婢!”


    柳氏看著對麵銅鏡裏如今自己‘千瘡百孔’的臉,還有手上那一個個洞,心中便是來氣兒!連嘯龍就快回來了,她這幅麵貌如何能前去與人爭寵?怕是許久未見的他一下便厭倦了這鏡中醜女人,何況,他還帶回來一個美貌新妾。


    再者,她又靠什麽去讓連嘯霖替她賣命!


    想畢,便又伸腿狠狠踹了地上喜兒一腳,“滾!”


    “是是是,夫人!”喜兒這時候聽到一句讓她滾的話,便如負釋重,趕緊連滾帶爬地便要爬出這間屋子。


    “等等!”柳氏又說,喜兒立馬停下,“對外說我染了風寒,這三天在院中養病,去對府上與我相約的幾個夫人說去!”


    “是,喜兒知道了!”


    喜兒叩著頭,見柳氏沒有另外吩咐了,才屁股尿流兒似的跑出了屋子。


    而柳氏則捂著臉,朝自己臥房走去,進了臥房,便關緊了門,讓兩個心腹小廝守在門前,而自己則是朝洗浴的屏風後走去,將常年放置在那的浴桶移開,蹲下身踩下那快地,下麵便出現了一個機關,柳氏便迅速往下走。


    再上來時,柳氏的懷裏多了幾瓶藥,按照原來的模樣,將一切擺放整齊。


    她對著鏡子裏那張滿是紅洞,而且已經開始擴大的臉深深而仔仔細細的看,她要記住,記住涼暖那賤蹄子幹得事,


    轉念又一想,眯起了眼,看來,她已是知道那日被褥上的銀針是誰做的鬼了,今日,是來以針報針了!


    哼!知道也罷!知道那就更有意思了!


    柳氏對鏡梳妝,將手中玉瓶裏倒出的藥,輕輕敷在臉上,心中卻是不擔憂的,她的靈藥,還不能讓著小洞複原?


    不過,當三日後,柳氏的臉依舊如初時,她或許便不會如此淡定與沉著了,女人貌,男人心之所係啊!尤其是她們這種妾!


    當晚連嘯霖想來尋歡,就被柳氏以身子不適打發了去,令連嘯霖也是迷惑,那騷貨何時這般矜持了?


    當然,其中道理,連嘯霖是不會知道了。


    ……


    涼暖自楊柳院出來後,路過藥堂時,卻見到了一個麵熟的男人。


    那男人是那日出來認罪的連嘯霖的管家,他的神色有些著急,走得匆匆的,可涼暖不會認錯,不由的有些驚訝,那三十大板子這麽快這人便恢複了?還走得這般迅疾,何況,連嘯霖竟是沒逐他出府?


    “小玉,那人不是五老爺的老奴?被打了三十大板還能行走如此,實在厲害!”


    小玉朝著涼暖看得方向看去,仔細辨認一番,這才開口,“我方才也看錯成五老爺那房的奴才了,其實不是,小姐,那是二老爺的貼身管家!與五老爺的老奴是雙胞胎呢!二老爺的管家是弟,五老爺的老奴是兄。”


    “二老爺常年浸潤美色,身子早被掏空了!這管家去藥堂,恐怕是應了二老爺吩咐,去取些強身的藥吧!”小玉話裏有些對那二老爺不屑。


    涼暖一聽,卻忽的茅塞頓開。


    那日那連嘯霖的話,原本她就一直覺得有蹊蹺,因他說的不假,他要取藥,根本不用偷摸著來,直接來拿便是,他生為嫡親幺子,怕是被府裏人寵慣了,沒人會說些什麽,而二老爺卻不同了,這二老爺傳聞很不堪,若真如此做了,府裏人會更加鄙夷。


    那日連嘯霖的老奴這麽爽快頂罪,原是為了他的親弟。


    ------題外話------


    大概還有四五章,一直到過年後麵,晚晚都要來插一腳了,別急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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