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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首腦喝了一碗酒,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把嘴,突然看到孤零零的五木。


    “老李!你怎麽如此慢待客人啊,快快,打碗酒給這位公子。”


    老李應聲給五木端來一大碗酒,五木確是被他們的吃相勾引得饞了。


    拿起錢袋,掏出一大把錢塞給老李,那首腦見了,喊道:“莫收這位公子的錢,今天算是我請客。”


    五木微微一笑,也沒推辭,向那首領頜首笑笑,端起酒碗,遙敬一下,抿了一口。


    烈酒入口如刀子一般,辛辣之氣閉塞咽喉,難以下咽。五木強行將酒咽下,立刻感覺好似吞下一口炭火,這股炭火穿腸過肚,好似在體內穿行著一條小火龍。


    “咯……”五木打了個酒嗝,頓覺五髒六腑醇香舒坦……


    “真是好酒!”


    “哈哈哈”那首腦豪爽大笑,對老李道:“快,再給公子打上一碗,加些魚肉,都算我請客。”


    五木以前泡在酒吧、夜總會,被陌生人請酒的事見多了。高檔夜店裏,土豪巨富們玩嗨了,常常替陌生人埋單。


    想起以前的生活,五木有些感傷。


    那桌上熱熱鬧鬧,四個人喝得爽了,紛紛除去棉服,隻著單衣小褂。


    時而低聲聊上幾句,時而大喊著喝酒,尤其是那首領,喝得興起、聽得玩笑,不住前仰後合,菜湯酒水濺了一身,卻渾不在意。


    “真是邋遢。”五木暗笑那首領,心裏卻對這樣不拘小節之人充滿好感。


    幾大碗喝下,酒勁逐漸上了頭,四人滿臉通紅,不再豪飲,改為淺酌品酒。


    “秒啊,端地是好酒!”一個年輕人讚道。


    “然也!隻是不知此酒何名。”另一個年輕人迎合道。


    “老李頭,你這酒叫啥名啊?”那“武大郎”大聲喊著老李。


    老李滿臉笑意,卻帶著些疑惑道:“酒就是酒嘛,喝嘛,還要啥名目?”


    一個年輕人道:“此等美酒,不行個酒令甚是可惜!”


    “好好好,你開個頭。”那首腦指著提議的年輕人。


    年輕人笑道:“好,那我就借李老丈的話開頭:酒嘛水嘛喝嘛醉嘛!”


    “該你了!”首腦指著另一個年輕人。


    “我說的是:國嘛家嘛平嘛治嘛!”另一個年輕人道。


    “哈哈,好好好!”首腦挑著大拇指,連說幾個好。又扭頭對“武大郎”道:“老弟,該你了。”


    那“武大郎”是個武夫,顯然不擅此類文字遊戲,被三人催促著,撓著腦袋,半天才憋出一句:“仗嘛打嘛衝嘛死嘛!”


    “哈哈哈”首腦大笑:“不好不好,意思對,口彩不好,該改成:仗嘛打嘛衝嘛贏嘛!”


    五木見幾人玩得熱鬧,忍不住停下筷子,微笑聽著。


    那首腦瞥見五木,大聲叫道:“哈哈,這位公子也應一句吧。”


    五木被酒勁頂得興奮,隨口道:“錢嘛銅嘛掙嘛花嘛!”


    “哈哈哈,好瀟灑,合某的脾氣!”首腦大笑,遙舉酒碗,一飲而盡。


    “該您了!”兩個年輕人催促著。


    那首腦放下酒碗,雙手分別握住兩個年輕人的手腕,左右看看,又看看對麵的“武大郎”道:“文嘛武嘛弟嘛友嘛!”


    三人聽完,立刻站起,整頓衣裳,鄭重地向那首腦施了一禮。


    “欸!你們幹嘛!趕緊坐下、坐下,喝酒。”首腦把四個酒碗斟滿,一一捧給三人,三人長跪著,一飲而盡。


    五木旁觀著,心裏有些感動,看著人家和諧的氣氛,又有一些嫉妒……


    “老李!”首腦大聲喚來老李,“今日這酒席之上,有兩個大才子,何不讓他們給你的美酒起個好聽的名字!”


    “那敢情好!”


    兩個才子自然不包括“武大郎”在內了。


    一個年輕人問道:“李老丈,您老得先講講這酒,咱們才好追宗溯源,起個合適的名字啊!”


    老李聽到人家詢問這酒的起源,立刻兩眼放光,滔滔不絕:“俺這酒乃是用糯、黍、稷、稻、粟五穀釀造,用曲二十斤,冰寒山泉流水五石,臘月二日漬曲,正月凍解……”


    老李長篇大論講著他的酒經,那首腦和兩個年輕人認真地聽著、思索著怎麽給這美酒起個好聽的名字。


    “武大郎”不耐煩了,叫道:“給酒起名字還不容易?要俺說,就叫‘好喝酒’……”


    五木有些醉意,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那四人桌前,躬身向幾人施禮道:“多謝美酒佳肴。”


    那幾人起身還禮。


    五木指指酒壇道:“我來起個名字吧,這酒既然由五穀釀造,就該叫‘五糧液’!”


    說完,晃晃悠悠,向門外走去……


    ……


    五木不擅飲這種烈酒,雙腳像踩著棉花,深一腳淺一腳,畫著“s”型向前麵走去。


    一個小小的客店,五木扔了把錢,要了個房間,把自己扔到榻上。


    擅飲之人都明白,好酒上腳不上頭。


    用糧食釀製的醇酒,喝多後人會打晃,站立不穩,頭會有暈忽忽的感覺。一覺睡醒,四肢百骸都是軟軟的舒坦,頭卻不會痛。(劣質酒宿醉後,則會有頭痛欲裂的感覺,不信你買瓶假酒喝來試試!我曾見在鄉下同學家見過最牛的假酒:透明瓶子,一張白紙,上書兩個大字“白酒”,再無其它。)


    五木沒喝多少酒,這酒也絕不是假酒,隻是五木喝得渾身燥熱,未待身上汗消去,就晃晃悠悠出了門,衣衫單薄,五木著了風寒。


    好在五木年輕,身體結實,客店店家又給他熬了土方草藥,躺了幾天,身體就恢複了。


    連續幾天,大風大雪,五木無法出門,隻能無聊地坐著正堂門邊,或和店家閑聊,或看著漫天風雪發呆……


    “……在曆史邊緣的地帶


    感覺我自己像塵埃


    沙場兩旁搖晃的旌旗


    風沙就要來……


    滿天的風雪這是


    曆史塑造的季節


    滿天的風雪在凋謝


    滿天的風雪我是


    最後離開的蝴蝶


    已經沒有棲息的葉……


    (因小說劇情,修改了歌詞,在此向歌詞原作者方文山先生致歉。)


    ……


    幾個人闖進店內,一個人指著五木喊道:“就、就是他……”


    五木呆坐在那裏,半天才反應過來人家說的是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嚇得有些腿軟。


    喊話的人衝過來,一把抓住五木,大叫道:“第五、五、五公、公子……”


    五木這才看清,原來是馬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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