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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的國立理工大學會有多麽混亂,已經和瑪奇一起踏上了飛艇準備前往最接近流星街的國家的阮眠眠是不會知道的了。對這所共和國的知名學府裏發生的慘烈的血案感興趣的,貌似隻剩下屁顛屁顛地跑到大學裏來找人卻撲了個空的西索而已。


    眯著眼渾身散發著不爽氣息的紅毛還不算什麽,但如果這個紅毛臉上畫著古怪的濃妝,兼穿了一身就品味而言已經超脫了人類的極限直直突破天際的魔術師裝束時,他的回頭率和撞頭率想必能在短短一分鍾內刷新世界紀錄。


    西索是一個高雅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無論精神和肉體都已經超出了地球人範疇的人。


    這樣一位辨識度極高的紳,bian,士,tai,,相信所有對這個次元有所了解的現實世界的人,都能夠在熙熙攘攘人群中一眼將他認出來。


    抱著厚厚的專業書從理工大學的大門緩慢地走出來的肖明明,在瞄到站在大門口中央摩西分海一樣僅僅靠氣質就把人群轟到了幾米遠的魔術師時,低著頭縮著肩拚命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到了最低,然後悄無聲色地離開……


    離開……離開……離不開。(qaq)


    肖明明徒勞地原地踏步了幾下,在發現一束黏糊糊的念已經沾上了自己的手臂後,欲哭無淚地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身讓長長的劉海完全遮掩了自己的眼睛,說話的聲音細得幾乎消失。


    “那、那個……有什麽事……嗎……”


    肖明明佝僂著背,抓緊了懷裏的書,仿佛能從它們身上汲取保持站立的能量似的。青年身材瘦小,衣服有些髒舊,黑色劉海遮掩著臉,氣質看起來陰沉極了。


    沒有人知道他藏在頭發下的眼珠子正在靈活地亂瞄,一副尋找時機的機靈模樣。


    “哼(升調)~~◆”西索看著這個自己隨手“黏”過來問話的學生,語氣平和親民(?),“小朋友~~帶我去找一下數學係的阿阮老師吧~★”


    ——小朋友你妹,哥哥我絕對比你大!


    肖明明內心豪氣萬丈地激烈吐槽,實際上窩囊地縮著脖子嘟囔:“阮老師……她……她今天沒有來……”


    “……”西索維持著笑容,一隻手捏碎了肖明明的領子。


    捏碎了……


    ——那是布料啊你用“捏碎”這個動詞也太酷炫了吧!


    肖明明覺得沒有了領子的脖子涼颼颼的……雖然這陣涼氣的來源更多的是小醜不斷狂飆的殺氣。


    在被“係統”強製傳送到這個世界來之後,肖明明一直隱藏在國立理工大學,作為目標人物“阮老師”的監視者……之一而低調地生活著。他觀察了那個數學係的新任講師近兩個月了,但除了發現她私生活正常,沒有不良嗜好,偶爾會失蹤一下之外,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相對的,他也沒有從所謂的“同伴”那裏得到其他反饋信息。


    不過,今天,在他發現目標失去了蹤跡的今天,他成功發現了目標原來和西索有過接觸。


    和西索有接觸啊……


    和西索啊……


    西索啊……


    西索……


    ——西索大大你有什麽事去找當事人吧,冤有頭債有主我是無辜的。(qaq)


    “既然大餐飛了,那吃點小吃充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呢~~”西索揪著手裏這個小兔子一樣的陰暗青年,愉快地決定了接下來的活動。


    肖明明僵了一下,咬咬牙,在大庭廣眾之下,忽然打了個響指,憑空消失了。


    “……(=_=)”不止大餐,連看上的小吃都飛了的西索默默在校門口站了一會,然後轉身蕭瑟地往天空競技場的方向走了。


    ……


    肖明明重新出現時,恰好跌落在國立理工大學被封鎖的“分屍案”現場,並且頭朝下的栽進了曾經放置了受害者破碎的身體部位的垃圾堆裏,在那坨被警察和取證人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的垃圾上印出了一個人形的坑洞。


    “嗚嘔——”


    青年狼狽地爬了出來,頂著一身熏臭,掙紮著回到了學校宿舍,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理得稍微像個人了,才謹慎地往外走,敲響了隔壁宿舍的門。


    “誰?!”


    “是我!肖明明!”


    門自動哢嗒一聲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年坐在數十台電腦後,眼睛一直盯著熒幕上的雷達地圖裏不斷變換位置的紅點,臉和肩膀夾著台手機正在通話。


    對方這忙碌的模樣讓肖明明對接下來的談話的信心降低到了穀底,憋在喉嚨裏的一股子火氣也奇妙地熄滅了。青年拉了張凳子坐下,好不容易等到對方貌似得以喘息的間隙,連忙把之前遇到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


    “阿麒,我遇到了西索!他來找那個女人的……這樣看的話,目標說不定和重要的劇情人物都互動過了,這種類型的穿越者我之前遇到過,喜歡接近劇情人物什麽的……應該不是什麽棘手的類型……”


    眼鏡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對方露出來的表情讓肖明明覺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蠢話。


    “這個目標和你、和我、和所有的執行員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他說,“你應該也發現了吧,這個次元的執行員漸漸多起來了……你以前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嗎?”


    肖明明張了張嘴,然後沉默下來。


    他隻是個c級執行者,和眼前這種a級的對話自然有些弱氣。


    “你要記住,她是‘係統’不惜下了‘召集令’也要驅逐的目標。”阿麒重新在電腦前飛快地操作了起來,雷達上的紅點一下子變成了十多個,“你看,執行員的數量已經增加到十五個了。”


    “無論她和劇情人物互動也好,甚至改變了次元既定未來也好,都不關我們的事。”他扶了下眼鏡,“‘係統’許下讓我們回到原點的諾言,說明這一次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等所有的執行員集合……包括d級在內可能將近二百多個……到時候按照計劃來進行驅逐,難道你還擔心像西索那樣的人嗎?”


    “b級以上的執行員的程度,和旅團那些家夥也差不到哪裏去了。”阿麒總結的語氣十分平常。


    肖明明內心的不安弱了下去,卻升起了另一種強烈的不祥。


    ——所有的執行員都聚集起來了……


    ——這一次成功了的話,‘係統’真的會讓我們回去嗎?


    ——如果……萬一……失敗了的話……


    “愛麗絲!!你給我立刻回來!!”阿麒忽然對著手機大吼。沉浸在思考中的肖明明被嚇了一跳,隻聽見手機對麵的女孩充滿不滿的嘟囔。


    “幹什麽啊,阿麒,現在不是沒有任務嗎,我隻是無聊想要練習一下揮劍而已嘛……”


    “練習的話用不著去天空競技場挑戰西索!!!你這個蠢貨!!萬一和劇情人物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辦?!!”


    “阿麒你剛才不是說不用管劇情不劇情的嗎,還說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驅逐那個上次見過的穿越者……”


    “我說的是目標接觸劇情人物沒有關係!!但是你有關係!!你給我立刻滾回來,不然接下來我把你所有的零用錢全部扣光!!!!”


    “切,我去天空競技場溜一圈也有錢了……”


    “啪”。鍵盤碎裂的聲音穿過手機刺進了愛麗絲的耳膜。


    咬著棒棒糖一臉不爽的女孩一揮大劍,交到天空競技場工作人員手裏的報名表一劍碎掉,嘟著嘴往外走。


    “越來越不好玩了,哼,人家才不想回去呢……原來的世界一點都不好玩……”


    ==============================


    流星街。


    中心街區,委員會辦公室。


    林櫟翹著腳坐在右手邊第一張凳子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坐在她對麵的男人。


    男人黑色的長發發尾微卷,用一條粗糙的布帶隨意束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在他輪廓流暢又俊逸的臉龐上恰到好處地帶出三分豔麗,修長的身體目測體格也不錯,抿起的唇角藏著幾分傲氣,又莫名因為他眼睛裏的空茫而弱勢了下來。


    “你怎麽可以……這樣做……”男人——自稱霍格沃茲城堡主人的家夥——自稱刀劍神域世界主人的家夥——成人版的章陸恒,說話的語氣像個怨婦而不是隱藏boss。


    林櫟毫無同情心:“為什麽不能這麽做?”


    “誘餌什麽的……我不是說……那個‘係統’……還留有後手……”像是沒有辦法相信這個十年來一直用各種方法試圖將自己體內的神格解放出來的女人,最後居然卑鄙地讓一個念能力者強行打開了他的精孔,致使本身完全是個普通人的他在念力流失即將死亡之際再次覺醒了神格力量,變成現在這副力量過剩身體強行成長的模樣,章陸恒抖著手指,沒有辦法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強自鎮定地扮演一個麵癱陰鬱的陌生人。


    “有什麽關係,該來的總會來的嘛╮(╯▽╰)╭”林櫟吊兒郎當地道。


    “……要不是你們……把那個聖遺物……”章陸恒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你想要幫阿眠……但你的方法真的不對。”林櫟繞著頭發玩,“如果以你的方法來結束這一切的話,阿眠她可是會被當做燃料被那個混帳‘係統’給抹殺掉意識燒掉的哦。”


    章陸恒沉默了下來,雖然他依然氣得渾身顫抖,但同樣無法反駁林櫟口中所陳述的未來。


    作為擁有掌握了空間法則的神格的人,他當然知道阮眠眠這一次的穿越跟往常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沒有辦法阻止已經和空間法則訂立了契約(在網上那個論壇帖子上留名,並且在確認郵件上點【確認】即簽訂了不可解除的穿越契約)的阮眠眠穿梭到異次元,但深刻地理解法則的他知道怎麽讓她回到現實世界。


    在阮眠眠第一次穿越的時候,章陸恒就認出她了。


    認出了這個當年在山下訓練時,那麽耀眼又堅強的女孩子。


    他不想讓她在異世界建立聯係,因為從之前無數個訂立了契約的例子來看,沒有一個人會在異次元獲得幸福的。


    穿越者對於異次元來說,是“異常物”,改變世界的因果線能夠產生讓他的神格更加強大的力量,這是神格違背他的意願屢次強行與現實世界的人簽訂契約的緣故。但他知道,隻要有‘係統’的存在,那些被執行員驅逐了的穿越者最後都能回到現實世界,忘記穿越的記憶,繼續他們的生活。


    他以為阮眠眠也能夠這樣。


    所以在《哈利波特》的次元裏,他才裝模作樣地變成了“城堡主人”的樣子,想方設法地讓阮眠眠能夠被執行員們驅逐,回歸她的日常生活。


    但他沒有料到,少女的穿越是“有預謀”的。


    她身上的聖遺物讓她每一次在異世界麵臨死亡時,都能夠以瀕死的狀態回歸現實。沒有“死亡”這個過程的話,她與空間法則簽訂的穿越契約就不會作廢,所以無論多少次都好,阮眠眠都會重新被扯入時空斷層,以履行與空間之神簽訂的契約。


    不斷循環,不斷崩壞。


    章陸恒屢次想要阻止這個莫比烏斯環,但屢次失敗,以至於到後來,在異世界看到她受傷的話,都會忍不住心軟,不忍心讓她真正被執行員“殺死”。


    一切的根源,既是林櫟和阮誕夫婦的計劃,也是他這個持有神格、與阮眠眠訂立契約的半吊子神的誤算,更是‘係統’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燃料工程”的陰謀。


    章陸恒無法指責林櫟,因為她的目的是保護阮眠眠……即使保護的方法,就是不斷地傷害她。


    章陸恒也無法否定那個想要讓少女從穿越的輪回中解放的自己,因為他的目的也是保護對方……即使這種保護無異於飲鴆止渴。


    是讓她在不斷的殺戮、離別、生死的糾纏中人格崩潰?還是讓她在靈魂成熟的時候成為“係統”獻祭的羔羊?


    章陸恒沒有選擇。也許是他太軟弱了,他沒有與“係統”正麵抗衡的勇氣,沒有親眼看著阮眠眠的靈魂繼續崩壞腐爛的勇氣,他決定坐以待斃。


    所以,他才一直裝作無法調動神格力量的樣子。因為他知道,隻要他泄露出哪怕一點氣息,“係統”就能夠成功定位,最後的抉擇時刻必將到來。


    但他沒有想到,林櫟會做得那麽徹底……


    【倒計時完畢,完成定位,總耗損39.2個次元時。複數型時空通道展開……】


    【執行員響應中,14%——46%——100%——】


    【情報:捕獲目標‘繼承者’,捕獲目標‘空間法則操控者’,驅逐目標‘超a級執行員’,全部完成,則啟動‘回到原點’選項,執行員可返回初始次元。】


    【啟動執行員傳送,3%——5%——……】


    章陸恒通過法則操、縱,輕易地看到了已經定位完畢的係統的倒數,在感受著一個一個出現在這個次元的世界各地的執行員的氣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中心街區外,長途跋涉了近一個月的阮眠眠帶著瑪奇,回到了她在這個最初的據點。


    那棟從人販子萊納爾手上搶來的房子看起來已經殘舊了不少。房子外,把這裏當做其中一個臨時基地的幾個旅團成員——庫洛洛、飛坦、信長和窩金——程扇形站在各處,看似放鬆實質戒備地看著站在他們房子前的陌生人。


    剛剛趕回來的阮眠眠和瑪奇吸引了他們的視線,信長揮手向她們打了個招呼,庫洛洛以眼神示意,窩金大嗓門地喊了一聲,飛坦愛理不理地瞄了一眼,繼續用充滿陰鬱的目光盯著某個不速之客。


    “啊!!啊!!阮眠眠!!在這裏遇到你實在是太好了啊!!救命啊!!!qaq”


    被旅團眾人圍著的家夥一看見來人,立刻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少年清朗的聲音充滿朝氣,仿佛連現場不妙的氣氛都衝散了些許。


    阮眠眠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賀子麟?”


    作者有話要說:無恥的“係統”就不多說了……


    終於把最開頭的設想寫出來了,心情超暢快呀>w<


    看看章小哥多麽忍辱負重,舍己為人╮(╯▽╰)╭


    總算把“城堡主人”洗白了╮(╯▽╰)╭


    要怪就怪無良的某琅,千萬不要怪愛女兒的小林子夫婦和愛綿綿的章小哥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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