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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部縛著白色繃帶的少女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似乎對那邊沢田奈奈熱情好客地招呼著黑西裝嬰兒的情景絲毫不感興趣。


    沢田媽媽在茶幾上放下了剛剛烤好的曲奇和裝點可愛的小蛋糕,又往客人的杯子上斟滿碧青色的香茶,才溫柔地坐到了阮眠眠的身旁,體貼地把熱可可遞到少女的手裏,無視她因為嗅到那股子甜膩味而皺起的眉頭,始終堅持女孩子就是要用香香甜甜的東西喂飽才能快高長大的歪理。


    天知道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之後,阮眠眠就再也沒有長過一公分了。


    即使不怎麽欣賞甜食,阮眠眠還是沒有當場拒絕奈奈的“灌溉”。她抿了一口巧克力,把杯子不著痕跡地放到茶幾上,打算就此把它遺忘到天荒地老。然後,她乖乖地挪了挪,呆在了慣常喜歡的沙發的那一角,並沒有打算參與奈奈和那個黑西裝嬰兒的談話,隻是翻開沢田家光從國外給她郵寄過來的盲文版《拓補學問題集》,興致勃勃地“讀”了起來——要知道,拓補學設計眾多幾何問題,能將那些複雜的平麵甚至空間圖形用獨創的盲文表達的清晰易懂的外國譯者實在太偉大了。


    裏包恩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盯了她很久,直到奈奈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小嬰兒你就是家庭教師嗎?‘我會把你的孩子培養成新時代的領袖,不限科目,不限年級’……宣傳單上是這麽寫的,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黑手黨的小嬰兒殺手啜了口茶,咬著曲奇點頭。他視線飄到笑意盈盈的沢田奈奈臉上,然後飄過沙發的那個角落,黑豆般的眼睛看到阮眠眠時,想起了來時的路上發生的“小意外”。


    因為現任彭格列家族首領——彭格列九代目的委托,在意大利負有盛名的裏包恩才會來到日本,打算把沢田綱吉——身上留有初代家族首領血統的小子培養成合格的首領接班人。稍微用了點“宣傳辦法”把自己以家庭教師的身份“推銷出去”之後,果然收到了來自沢田奈奈的雇傭。趕來沢田家的路上,巧遇了情報中的沢田家養女的裏包恩,出於某些職業習慣,很順手地就用死氣彈進行“試探”,哪知道忽然闖出來的即將成為他的學生的少年會給了他那麽大的驚喜。


    眼神、動作、意識都十分優秀,那種一錘定音的判斷力和爆發性強的氣勢,從少年那隻果斷掐上了他的脖子的手的力度上可以充分體現。裏包恩腦海裏關於“沢田綱吉”的情報瞬間全部推倒重建,“軟弱”、“廢材”、“失敗”、“無能”等詞語一一劃去……他對自己的新弟子感到很滿意。


    ——但是,還是太嫩了點。


    三下五除二就把中了死氣彈激發了潛力並且還打算和自己死磕的棕發少年打趴下。期間,那邊被護在少年身後的少女一開始好像還想要出手,半個槍柄都已經抽出來了——以裏包恩銳利的眼神自然能夠看得出那是經典的格洛特17自動手槍——後來大概是看出了裏包恩拳來腳往並沒有認真,於是才退到一旁,維持著隨時準備把凶器祭出來的姿勢一言不發。


    死氣彈的效果消失後,未來的十代目已經灰頭灰臉地扶牆站,小嬰兒踩在他頭上,無辜地蹦了兩蹦,直把他壓得生生矮了兩寸,才一本正經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家庭教師裏包恩。”


    死氣彈的效用過去,少年頭上的火焰熄滅,眼瞳又恢複成了溫和的淺栗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裏包恩發現,沢田家兒子的氣勢好像隻在開頭爆發了那麽一小下,在自己明確表現出對攻擊他家姐姐沒有興趣之後,少年的抵抗就變得軟弱無力,仿佛先前那個擋在他麵前膽敢用手掐著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殺手的家夥不是他似的。裏包恩用挑剔的目光上下再次打量預備首領,男孩居然還被他的目光刺得縮了一下脖子……很好,裏包恩終於從目標身上發現了沢田家光及家族情報網所顯示的特征。


    “你……你是什麽人?槍什麽的……在日本是犯法的啊!”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才來吐槽人家的武器的綱吉戰戰兢兢地貼牆頭。


    ——性格軟弱。


    “姐姐……哦!這是我的便當……啊!!怎麽辦我遲到了……要不我還是回家好了?啊,不行!今天有體育考試!唔啊啊啊我怎麽那麽倒黴……”被阮眠眠遞到眼前來的便當嚇一跳的綱吉繼續碎碎念。


    ——優柔寡斷。


    “那麽,我先走了……姐姐你還是繞路回家吧我看那個小嬰兒不太正常……嗷!”走了兩步被裏包恩伸出的腿幹淨利落地絆倒的綱吉再次被阮眠眠接了個正著,避免了摔扁鼻子的危機。


    ——運動無能。


    “可惡啊!你這個小朋友是怎麽回事啊!我報警了啊!”綱吉惡狠狠地看向裏包恩,在對方黑豆般幽亮的眼神下咽了下口水,默默地扯了下亂糟糟的校服上學去了。


    ——基本廢材。


    現在裏包恩知道九代目給自己丟來了怎樣的一個大麻煩了。


    ——這尼瑪就是個廢柴啊!明明是廢柴居然還敢自帶姐控屬性……作死啊!這種“姐姐有危險的話我就會變得十分厲害哦”的屬性怎麽看起來那麽眼熟?!這不就尼瑪是我那個廢柴大弟子的“屬下出意外了我就會爆seed哦”的變種嗎?!不帶這樣坑家庭教師的啊掀桌!


    ……以上那麽粗俗崩壞的吐槽當然不是裏包恩的心裏話,在黑手黨的世界裏混得如魚得水的殺手嬰兒隻是稍微消化了一下目前得到的最新情報,就已經饒有興趣地在腦海裏重新擬定“家教計劃”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隻是給他增添了些額外的樂趣,卻不會讓這個已經把地獄一樣的訓練之旅鋪展在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前進方向上的家庭教師有絲毫的退意。


    他最喜歡挑戰了。


    裏包恩結束對“第一次與未來的家族首領見麵”的回憶,把目光再次放到了安靜“看”書的阮眠眠身上。對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表現出絲毫對這個特殊的客人的興趣。和沢田奈奈進行了一會兒十分戲劇性的對話後,那位缺根筋的家庭主婦就很爽快地簽下了家庭教師的雇傭合約。現在,這個怎麽看都很詭異的小嬰兒已經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沢田家小兒子的家庭教師,而他準備在正式開展工作前,首先和學生的家人“打好關係”。


    “拓補學?很少有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對這個感興趣。”裏包恩瞄了眼阮眠眠正在看的書名,又順勢掃過客廳的某一角堆積起來的各種奇怪的學科書目——他還知道這個房子的二樓有一間完全屬於這個少女的書房,那裏麵的收藏足夠她用來打發這五年來因為眼睛原因而過於空閑的時間。黑西裝小嬰兒用完全不符合他外表上的年齡的、老氣橫秋的語氣挑起話題,完全沒有指望得到回答,但他還是得到了少女的回應。


    “它能夠幫我更好地整理思維——特別是在必須要理智的時候。”少女手指觸摸著書本,感受書頁裏有規律有含義地排列著的凸點,同時抬頭把臉朝向裏包恩的方向,繃帶覆蓋了她半張輪廓深邃的臉,讓她的表情無法被輕易捕捉。


    這個女孩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五年來,屬於她這個年齡層的女孩子都會因為成長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她卻好像讓時間在她身上靜止了一般一成不變;她的瞳眸能夠看見正常人難以理解的景象,據說那十分可怕,於是總是蒙起來,幹脆放棄了這重要的感官功能;眼睛的問題讓她無法在正常的學校上課,但少女卻絲毫沒有放鬆學業,靠著各種除了必須運用視覺之外的渠道來進行學習,並且還從來沒有錯過晨跑與每周三日的道場訓練;當年意大利總部那邊清理意圖不軌的新生家族的餘黨時,她還在家光的默許下參了一腳,據說當時的戰場很是慘不忍睹,一起進行清理行動的家族成員們私底下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切割機”,一切一個準。


    雖然如此,門外顧問對少女還是很信任的,還曾經帶著她到彭格列總部去參觀了幾天。聽說少女得知沢田家光竟然有黑手黨背景時沉默了很久很久,還正直地表示了自己絕對不會加入家族的堅定決絕的態度。如此這般,雖然少女的背景有些模糊,涉及到戰鬥時又有過於冷靜的表現,但總體上看來,裏包恩竟然絕得能夠形容對方特征的三個詞分別是“嚴謹“、“正直”和“堅韌”。


    ——看起來像是勵誌故事裏成功了的偉人們才會有的品質。


    還一次性三個。少女的屬性正能量得要把黑手黨嬰兒的眼睛給閃瞎掉了。


    “你喜歡數學?”裏包恩望著客廳角落裏疊起來的書塔——它們看起來就快要倒了,裏麵夾雜著諸如《幾何學》、《統計與案例》、《微積分》等一個中學生看到了都會當作亂碼下意識忽視的書名。


    “嗯。”阮眠眠難得合上書,鬆了下肩膀,然後起身率先往院子走去,“要切磋一下嗎?就用手槍。”


    裏包恩頓了一下,很自然地跟了上去:“好。不過……你該不會趁亂幹掉我的對吧?”


    “誰知道呢。”阮眠眠攤了攤手,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抽出瞄準的格洛特17穩穩地對準了小嬰兒的眉心!


    ……


    一分鍾後,他們被看到了一片狼藉的院子裏晾著的坑坑洞洞的床單後、難得發火的奈奈客氣地“請”出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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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裏包恩名正言順地成了阿綱的家庭教師後,少年的生活真正的生不如死。


    而且,不知為何,學校裏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物莫名其妙地開始黏上了他。一開始很討厭他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尊稱他為十代目的外國轉學生獄寺隼人就算了,棒球社的神經十分大條的山本武和京子她大哥不知為何也跟他這個存在感極其弱小的差生混了起來。校園一霸(校園一景?)威震四方的雲雀學長冷不丁地就出場咬殺,草食動物沢田綱吉每天水深火熱地度過自己悲催的校園生活,唯獨回到家才能稍微輕鬆一些。


    但他還是想得太甜了。暴走的現實從學校自然延伸到他家裏。當假日的早晨,綱吉一下樓,看見穿著便裝的獄寺和山本站在他親愛的姐姐麵前好奇地打量著少女臉上的繃帶時,乖巧怯懦的綱吉醬冷靜地、超級自然地擠到了阮眠眠和他的同學們中間,棕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態度比起平時在學校經常炸毛的樣子,和善了不止十倍。


    “獄寺,山本,你們真閑啊。有什麽事嗎?”


    雖然神經大條但曾被裏包恩稱讚其擁有“殺手的才能”的山本微微一頓,脊背發毛地杠在原地。獄寺才是真正的神經大條,居然對初次與十代目的家人見麵感到很是激動,向綱吉問了好後,果斷握上了首領的姐姐的手,紳士地半鞠了躬,在女士還沒有表態的時候恪守禮儀地隻輕輕碰觸了對方的指尖,得體自我介紹以求好感。


    “姐姐大人您好!我是獄寺隼人,今後請……呃。”


    可憐獄寺隻說了到一半就被卡住,棕發的男孩一手刀砍開了他和阮眠眠接觸的手,睡亂了的劉海蓋在眼睛上,隻能看見繃緊的下巴和弧度柔和的嘴唇。


    “……”隻是聽到門鈴響出來開了個門就被卷入了奇怪的氣氛的阮眠眠沉默。


    “……手滑了,哈哈。”綱吉抬起頭,有點下垂的眼角顯得他整張臉都十分溫和,沒有銳氣,他的語氣有些無辜,還帶著無論是考試不合格抑或是在校被欺負後自然流露的弱氣,天生敗者一般的氣勢可憐兮兮的。


    “……啊哈哈,這樣啊。”獄寺搓了搓被手刀砍了個結實現在還在發麻的手腕,果斷不信。


    山本脊背已經發毛發到麻木了。


    ——似乎不應該那麽輕率地到沢田家拜訪的……綱吉身上好像有某個奇怪的開關打開了啊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一路黑化不回頭……【拍


    彩虹戰隊先出來幾個。


    話說最近大家的留言都好萌~某琅每天刷留言刷得好高興~\(≧▽≦)/~


    果然是某琅也越來越萌了的緣故麽。【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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