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看著無可,還有他身邊的夜叉,又往他們身後看,並沒有旁人,特別是現在無可的裝扮,不在是和尚服,而是貴公子的裝扮。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漢朝派來的使臣呢?”伍元一邊對夜叉招手。


    可夜叉愣愣的,就靠在馬車裏麵,跟本不靠近伍元,伍元奇怪了,順著夜叉和無可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尷尬的笑了笑:“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無可的臉色陰沉,伍元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沉著臉,特別是那目光,平靜又沉悶的讓她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娘,你肚子怎麽大了?是不是生病了?”夜叉一臉的擔心。


    “娘沒生病,娘的肚子裏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夜叉喜不喜歡啊?”伍元對兒子招手。


    夜叉一聽,反而不高興了,一扭頭:“我不喜歡,劉家二胖說了,他娘就生了小弟弟後不喜歡他了,所以我也不要小弟弟。”


    “那是他娘,又不是娘,來,到娘這來,讓娘看看,娘可都想你了。”這孩子倔起來像頭驢,生起氣來可不是一句兩句能勸得了的。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騙我,我才不會上當呢。”


    才四歲還不是孩子?


    伍元抽了抽嘴角,眼神一厲:“膽肥了是不是?娘什麽時候騙過你?”


    夜叉一扭頭,哼了哼。


    無可站在一旁看著娘倆這副樣子,心裏雖然不高興,卻也忍不住笑了:“好了,你跟孩子計較什麽。”


    “你怎麽和夜叉來了?”


    “我代表大漢過來的,兩國通商的事你也聽說了吧?”無可伸手把她身上的毛皮鬥篷扯了扯:“你現在是雙身子,要照顧好自己,這兩天讓你受罪了。”


    怕事情生變,無可先讓人馬帶著她出了城,好在一切順利,現在隊伍往前趕,在走上幾天,也不用擔心旭日幹的人追上來了。


    不過聽屬下說她是自己出府的,無可心裏還是有很多的疑惑,當時就聽說她大著肚子,心情忍不住入往下沉,當親眼看到了,還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你行啊!有這樣的身份也藏著,要不是現在看到了,還被你騙呢。”伍元調侃的拍拍他的肩:“這小子是偷偷跟來的吧?”


    見她指著夜叉,無可淡淡的笑了。


    這樣相處的母子,他還是頭一次看到。


    夜叉一臉的不滿:“我是想娘了。”


    眼圈這時也紅了。


    終究是個孩子。


    無可對伍元使了使眼色。


    伍元才移過身子將兒子摟進懷裏:“這才是娘的好兒子,能跑這麽遠來看娘,真棒。”


    聽到被誇,夜叉笑了。


    哪個孩子不喜歡被誇,特別是被自己在乎的人誇,夜叉雖然人小鬼大,可到底還是個孩子。


    被母親哄樂了,話也多了起來,從來時的路一直到在突厥這裏看到的奇異的事物,小眼睛閃閃發亮,伍元看著這張小臉,腦子裏卻想起了另一張臉,父子二人很像,可那張冰冷的臉上,卻沒有這樣的神情。


    無可見她發呆,心一緊:“你也累了,躺下來歇歇吧!這段路還要走一個月呢。”


    外麵已經下起了大雪,怕是一個月也走不到郡府。


    看著她凸起來的肚子,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月她能不能吃得消,她這樣的處境,他又能走進她的生活嗎?


    伍元也真累了,好在馬車裏麵很寬,她摟著夜叉躺下,那邊在躺兩個人也可以,夜叉也累了,不多時就睡了。


    伍元也閉著眼睛,無可半靠著身子,身旁摟著小白,手有一下無一下的撫著小白的毛。


    隻可惜,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馬車突然晃了起來,就連外麵也是人仰馬翻的吵鬧聲。


    伍元自然是被驚醒了,無可已坐起身來,不等他喊人,就聽到外麵的高大稟報道:“主子,外麵有突厥兵。”


    “從後麵追來的?”無可雙目微眯。


    “是從西邊過來的,並不是從後麵追上來的,而且聽人說是賢王的人。”高大回話的功夫,外麵更吵了。


    突厥賢王與左大將軍爭汗位,這可是突厥人都知道的,即是賢王的人,定是判軍了,是躲進大漠裏的賢王?


    “全力回擊,一路折回突厥。”


    等不到高大的應聲,馬車已快速的動了起來,無可一挑簾子,回頭交代伍元:“不管出什麽事,都不要停下來。”


    不等伍元開口,無可已經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寒風也被擋在了外麵,夜叉揉著眼睛。


    “娘,有壞人來了嗎?”


    伍元緊緊的將他摟進懷裏:“不怕,娘就在這裏。”


    賢王是什麽樣的人,她見過,真要是落到了他的手裏,特別是現在賢王被旭日幹奪了汗衛,會更加的陰狠。


    夜叉緊緊的抿著唇不出聲,小手也緊緊的摟緊母親,伍元感受到孩子害怕了,輕輕的拍著他。


    可惜馬車晃的太厲害,坐都坐不穩,母子兩個的身子在馬車裏撞來撞去的,強忍著肚子的不適,伍元愣是一聲也沒有吭。


    打鬥聲越來越遠,甚至隻聽到了風聲,伍元隻覺得馬車在也不會停下來時,馬車竟慢慢的停了下來,外麵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強忍著心底的慌亂,伍元慢慢掀起一邊的窗簾角,四下裏沒有人,她轉身又挑起門簾,馬車竟然就這樣自己跑了這麽遠這麽久。


    “娘,咱們是不是迷路了?你放心,有小白呢。”夜叉也探出頭來。


    確認安全了,伍元靠回馬車裏:“先歇一歇吧。”


    肚子有些不舒服,而且現在認不準方向,走也是亂走,到不如在這裏,有小白在也不擔心晚上有野獸,隨手翻了一下馬車裏的東西。


    到有些點心和水,又有毛皮總是凍不到餓不死,可不知道無可怎麽樣了,他們的人並不多,怎麽能是賢王的對手呢。


    “娘,他不會有事吧?”


    “你平時叫他什麽?”伍元摟兒子入懷。


    夜叉想了一下:“啥也不叫。”


    “可是他們都叫他三皇子。”夜叉想了想又道。


    “三皇子?”伍元驚呀的瞪大了眼睛。


    她隻以為無可是富家子弟,或者是哪個大臣家的,卻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麽高貴的身份。


    “是啊!連那個吃軟飯的都巴結呢?這次遇到壞人,他一定後悔死了。”夜叉想到這個笑了。


    伍元翻白眼:“當你外祖父的麵不許這樣叫,聽到了嗎?”


    縱然不喜歡兒子,可是換成聽了自己的兒子被叫吃軟飯也不會高興,父親雖然不會生氣,可心裏一定也會不舒服。


    “他怎麽跟來了?”


    夜叉小大人道:“這事可丟人了,外祖母氣的直跺腳,還不是他自己巴巴的上前卻要當狗的,這回不死也丟半條命,以後有他哭的。”


    “看看你這小腦袋,才幾歲,這些都跟誰學的?”


    夜叉隻覺得母親這是在誇自己:“我天生聰明,外祖父說了,我是做將軍的料。”


    伍元也確實是誇他,現在見他這臭屁的樣子,點點他的頭,卻一邊看向小白:“小白,這回你可要精神點,壞人來了要叫啊。”


    小白嗚耶了一聲。


    伍元這才放心,夜叉嘴上不說害怕,身子卻又往母親身邊靠了靠:“娘,你怕嗎?”


    以前她沒有怕過,可現在怕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身邊還有兒子。雖然這幾年一直是陶媽媽照顧兒子,可是兒子卻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每天都能看到。


    在突厥的日子,一靜下來她就會想兒子,可沒有辦法回去,隻能壓下心度的思念,但是這一刻,出了危險,她卻怕了,也明白兒子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夜叉怕了嗎?”


    “怕。”


    “不怕,有娘在,放心吧!剛剛不是沒有睡好嗎?接著睡吧!娘看著你睡。”伍元扯被毛皮蓋到兒子身上。


    耳朵卻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雖然眼下安全了,她也不敢確定賢王的人會不會追來。


    夜叉點了點頭:“娘,那我睡了。”


    “睡吧。”


    這一晚,伍元睡間全無,懷裏摟著兒子,好在有毛皮禦寒,不然這樣下著大雪的晚上,就得被凍死。


    而且又擔心有壞人追上來,聽了一晚的風聲,直到外麵泛亮了,伍元才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


    另一邊,無可帶著人也逃了出來。雖然有人受了傷,好在並沒有太多的傷亡,無可緊抿著唇,大沙漠上有馬蹄印也被吹沒了,何況又嚇著大雪,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景物。


    高大看著大風雪,勸道:“主子,先回馬車吧!等雪停了在找也不遲。”


    無可點點頭,看向四下裏的將士:“回突厥。”


    在大漠裏他並不路熟,現在班姬走失了,隻能靠突厥人來尋找,而且還不知道賢王的人會不會追來,他不能拿班姬母子兩個安全當玩笑,現在也不是吃醋的時候。


    高大見主子想開了,心裏也是一鬆,一聲令下,大隊人馬往折回突厥去,而無可回到突厥時已是兩天之後,卻並沒有見到旭日幹,聽說人在他們走後就出門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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