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沒等到李子夫,卻聽到了院子裏有罵人的聲音,不正是昨日那個郡主的聲音嗎?


    她一機靈坐了起來,穿鞋走出去時,就看到李子夫跪在地上,身旁是打碎的碗,還有一地的粥,眼看著一鞭子馬上就要落了下去。


    伍元幾個大步就竄了過去,一把接住揚下來的鞭子,故不得手像針紮一樣的痛,她緊緊的抓著也沒有鬆開,血也順著胳膊慢慢的流了下來。


    “妹妹、、”李子夫一臉的擔心。


    郡主卻被這一攪合又火了:“你個下賤的東西,還不把你的髒手拿開,髒了本郡主的鞭子,本郡主要了你的狗命。”


    “我漢人被抓來幹苦力,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難道做到最後完工了,你們就能放我們回去了嗎?反正連生死都沒有結果,何必現在還要為你們幹苦力,所有的人都罷工,耽誤了工程,郡主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吧。”伍元冷然的看著她,對後麵跑進來的幕家娘子喊道:“姐姐不用管我們,去前麵把這話對姐妹們說了,反正也是一死,何苦還要幹苦力給突厥人當狗。”


    幕家娘子捂著肚子,堅定的點點頭,轉身往外跑了出去。


    突來的變故,郡主愣住了。


    可她又好不過麵子:“哼,少在這裏嚇唬人,沒有了你們這些漢人,我突厥汗庭也能建成。”


    “那咱們就看看。”先前被突厥人圍攻衝殺時,伍元此時可以相信所有的漢人一定會相信這句話。


    而且這些日子裏的勞迫壓力,已激起很多人的不滿,隻是沒有一個暴發點,隻要一點著了,帶來的力量是不可忽略的。


    氣氖突然緊繃起來,兩方對勢,哪怕衣著上跟本比不起,可伍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不可忽視的。


    “姐姐也起來吧!這些突厥人不值得咱們下跪。”看著地上的碎碗,伍元就知道因為什麽了。


    心裏又是一陣的鑽心痛,到了這古代。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可是每每李子夫都在照顧著她,哪怕她如此性子弱,也沒有退縮過。


    李子夫擠出一抹笑,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話不用多說,一個眼神就夠了,患難見真情,她們之間就是如此。


    郡主被冷落在一旁,惱怒的瞪著兩個人:“不過是沒用的漢人,裝什麽清高。”


    “漢人沒用,你們突厥人為何還要搶漢人的糧食?既然你們突厥人厲害,怎麽不在自己的土地上種出糧食來,而成賊呢。真正假清高的是你們吧?”伍元譏諷過去,一邊扯著李子夫到自己的身後。


    郡主氣惱的往回扯鞭子,幾次都不得,破口罵道:“你們漢人天氣就是奴才命,種出來的糧食就得給我們突厥人吃。”


    “李姐姐,看看,沒理還能趾高氣揚的,嘖嘖,我都替她覺得臉紅。”


    李子夫哭笑不得,現在這種情況也就她還能說笑得出來,抬頭時待看到院門口立著的身影時,她的笑也僵在了臉上。


    這時其他人也看到了來的人,不正是左大將軍旭日幹。


    “阿史那哥哥,你要為我做主,殺了這兩個漢人。”鞭子也不要了,鬆手就轉身過去,直接撲到人旭日幹的懷裏。


    “誰欺負賽罕了,阿史那大哥為你做主。”如此冰冷的人,能露出這樣溫柔的一麵來,連熟悉他的李子夫也微微一愣。


    到是伍元,不屑的撇撇嘴,昨晚還像禽獸一樣的強霸著自己,轉眼對另一個女人溫柔似水,兩麵三刀,這樣的男人最要不得,最可恨的是那雙死魚眼,哄女人就哄女人,幹什麽冷冷的掃她一眼,還真以為她怕他不成?


    瞪圓了眼睛,伍元直挺了胸口:“左大將軍既然是將軍,想來做事一定會秉公處理,我漢人是被抓來為奴,可也不是任人隨意打罵的,人活一口氣,大不了一死,也比終日被羞辱好。”


    “阿史那哥哥,不是我的錯,是她們偷懶,還私下裏弄吃的。”賽罕指著地上的碎碗:“不信你看,還弄的肉粥呢。”


    在突厥這邊,整年裏靠打獵畜牧為生,肉對他們來說跟本不珍貴,最珍貴的卻是那些隻有短短夏天的青菜。


    肉不金貴,伍元不知道,李子夫卻是知道的,而那些也是她從旭日幹那裏知道的。


    “這粥是我弄的,不關班姬的事。”李子夫站了出來。


    她仰起下巴,直直的對上旭日幹漆黑的眸子,若真欠他什麽?那這一切也都抵了,她沒有在愧疚他的理由了。


    “為她弄的粥?”旭日幹手輕輕指向伍元。


    他輕蔑的態度,看的伍五一肚子的火氣,挺身站出來:“對,是我的。”


    “好。”旭日幹直接吩咐身邊的侍衛:“拉下去關進水牢,三天內不知給她一滴水一粒米,我突厥人偷來的糧食可不能浪費了。”


    最後一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的陰冷,讓還不滿意的賽罕也不敢開口了。


    “不是她的錯,要關就關我吧!是我弄的粥。”李子夫慌了,一邊攔著侍衛,一邊喊。


    “姐姐,放心吧!我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現在認輸,豈不是真的要輸給眼前這個死魚眼了?


    “妹妹,是我害了你。”李子夫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知道,一切她都知道,他這樣折磨班姬,也不過是在變向的折磨她罷了,他還在恨當年她的拒絕。


    他知道折磨她身邊的人,比折磨她會讓她更疼苦。


    那雙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她知道他是在等,等著她低頭,做突厥人的女人,是她這輩子也沒有想過的事情,因為她心中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可看著被侍衛拉下去的伍元,都是因為她。


    來到這裏,她就從人嘴裏聽說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黑涯,一個是水牢,兩個讓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水牢裏的屍體泡爛的,就爛在那裏,水裏到處是遊來遊去的老鼠,吃人肉的老鼠,到了那裏的人還怎麽能活下去。


    “放了她,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李子夫灘軟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旭日幹大手一揮,兩個侍衛鬆開了手,而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旭日幹已抱著李子夫大步而去。


    “這是怎麽回事?”賽罕錯愕的喃喃看著遠去的人,臉上的傷痛就那樣展露在臉上。


    伍元也是微微一愣,可顯然兩個人是認識的,回想起從她放火被打二十鞭子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在眼前慢慢閃過,恍然大悟,原來他這樣對自己隻為了李子夫。


    想透了這一點,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有酸更多的是氣憤,隻覺得被利用了,讓她羞辱。


    “你說,你一定知道他們早就認識是不是?”賽罕紅著眼睛指著伍元。


    伍元聳聳肩,手上的痛讓她嘶嘶出聲,看賽罕更不順眼了:“人家兩個人之間的事怎麽會對外人說,郡主想知道直接去問你的阿史那哥哥不就行了,我一個低賤的漢人哪裏知道他們的事。”


    風水淪流轉,馬上你也嚐到這滋味了,真是現時報啊。


    “你們漢人就是低賤,隻會靠身子勾引男人,狐媚子。”伍元看得出來她除了罵人,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這可憐的丫頭,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剛剛那麽溫柔的,她還以為是真的呢?這被捧到雲端在摔下來可更疼啊。


    “李小姐請你過去。”一個突厥女子走了進來,看穿著該是丫頭。


    在這裏,伍元隻認識一個李子夫,那這李小姐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得意的看了賽空一眼,伍元才跟著突厥丫頭走了。


    “你別得意太久了,阿史那哥哥跟本不可能娶漢人女子。”賽罕空喊一聲,見沒有人理她,哇的一聲捂著臉跑開了。


    被壓迫了這麽久,伍元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過,可是想到這一切都是李子夫自己換來的,心裏又疼了起來。


    出了奴隸住的地方,外麵有馬車等著,伍元暈頭轉向的被帶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起來許久,才回過神來,借著窗口往外看,到了突厥的日子也不少了,可是還是頭一次看到突厥的街道。


    繁華到說不上,許是到了冬天,到顯得有些蕭條,零零散散的攤子,顯著瓷器,看著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馬車在一處府邸門前停了下來,實木的牌子上是三個黑漆大字‘將軍府’,門口有兩侍衛守著。


    要不是有這一塊牌子和兩個侍衛守著,伍元跟本不相信這裏會是將軍府,因為它太過簡單了,與想象中的跟本合不上。


    進了府,亭台樓閣映入眼簾,與外麵到是不一樣的風格,而且細看起來,到像漢朝的格局。


    走在水榭,一邊觀賞著四周,很快就到了一處院子,到門外丫頭停了下來,一邊推開門。


    伍元猶豫了一下,走進去,看到屋裏的旭日幹後一愣,隨後想明白了什麽?憤然的瞪著他。


    他還真有自知之明,知道用什麽法子讓她安靜的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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