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橋工程正常作業的第三天,皇室方麵下達了關於去南國赴宴的文件,共兩副,均是用上好的蜀錦裹著一副卷軸,各放在金色的牡丹暗紋宮盒裏。


    前來下達文件的官員則是陳英在汴京的老相識古內官,內官,那就是在宮裏當差的。古內官天天在宮裏和一群女王大人公主大人等混在一起,初來小燕州,著實被路上那些穿著隨意的女孩子們嚇了一跳,見著陳英夫婦就拉著許佩雲說:“你們小燕州真是自在了,這衣服隨便穿外貿進口的,不少女孩身上穿得都是南國的大棉襖呀。”


    許佩雲笑了笑,“小燕州地處交界,這市中心的還開了南國的兩家時尚女裝店呢。”


    古內官把後麵的話咽下去,隻笑道:“老幾年沒見著陳英了,我都老了。在汴京,可沒人敢穿南國的衣服在大街上晃呐。”


    許佩雲立刻叫人擺了宴席,古內官不僅是自己來了,還有兩個宮內禮儀官隨行,許佩雲就叫了幾個相熟的官太太,另外,也特意讓沈嘉柔好好打扮一番,前來陪桌,以免冷了場,怠慢了汴京來的三個重要宮人。


    此刻,沈嘉柔正在餐桌前布菜,隻聽得前頭有人說話,繼而就是宣讀皇室文件的聲音,這古內官的嗓門鏗鏘有力,引得她和幾個官太太都感了興趣,全都掀開帷幔的一角,偷偷去瞧那陣勢——隻見咱們小燕州外事部的陳英部長行著標準的半跪禮,許佩雲則是微微屈膝,夫妻兩人聽完了宣讀後,古內官連忙扶起陳英,“起來吧。”


    “你這嗓門啊,真是震得我耳膜發漲。”兩人關係想必是非常好的,也不講虛禮,見麵就是一抱,古內官是直接到陳部長的官邸來宣讀文件的,一會兒小坐了,他還要去一趟市政廳。


    見許佩雲挽著古內官就要到餐廳這邊來,沈嘉柔立刻和幾個官太太跑到桌邊站好,兩名女傭掀開帷幔,古內官並兩個宮內禮儀官就來了,剛才離得遠,現在走進一看,沈嘉柔不得不暗自驚訝,這仨人說話、動作、表情,細致到整理衣服的手法,都跟特別訓練過一樣,一副皇室範兒看得旁人不由自主的規矩起來。


    女主人許佩雲一一介紹了自己請來撐場麵的姐妹淘,古內官也一一問好,到了沈嘉柔這裏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移開眼去,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望向沈嘉柔,沈嘉柔感覺到他的打量,就與之對視了一眼,


    “這位……”古內官的目光定格在沈嘉柔的臉上,“好像在哪裏見過。”


    “老古,別一出了汴京,你就亂搭訕呐。”陳英給他又倒了一杯酒,“這是我夫人的閨蜜好友,從不曾去過汴京,你怎麽能見過她?”


    “這一杯酒下肚,確實眼睛有電話。老陳,你不要再灌我了,一會兒我還要去市政廳呢,到時候宣讀文件的時候荒腔走板的話,這兩位禮儀女官可是不饒我的。”古內官說完又是一飲而盡的喝完,他看著沈嘉柔,就開始細細的問起沈嘉柔家裏的事情,沈嘉柔一一答上來,古內官就搖搖頭,“果然是眼花了。”


    許佩雲抬抬眉頭,笑著說:“老古就是見著我們嘉柔溫馴謙恭,是他那口心頭愛,要不,怎麽跟盤查戶口似的問呢?”


    “這玩笑可開不得啊,我一把年紀,都能當沈小姐的爺爺了快。”古內官擺手,“就是望著她的臉啊,還真有點疑似故人來的錯覺。不過,她太年輕了。”


    “是啊,陳夫人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呐。”其他官太太打圓場,許佩雲便收了玩耍的心,不過也著實能看出,陳氏夫婦和古內官交情很好。


    至於那兩位禮儀女官,兩個大約都是三十六七左右,落座之後,極少說話,沈嘉柔來陪桌的任務就是伺候好這兩位姐姐,一會兒添酒,一會兒夾菜,沈嘉柔自認招待的還算圓滿。


    飯後隻是稍作休息,古內官就坐上車,帶著兩位禮儀女官去了市政廳,許佩雲送到門口後就回來了,對沈嘉柔說:“看來古內官挺喜歡你。”


    “佩雲,他是喜歡我給他做孫女嗎?”沈嘉柔斜眼一瞪,許佩雲幹笑,又說:“我把你的通行證辦好了,這二天你要好好準備一下,衣服全都不用準備了。”


    “那我不穿衣服去南國呀?”沈嘉柔不解,許佩雲便笑著說:“我們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去了,古內官一進門就說道,可見他這次來,是要給我們準備好各式衣服,要有咱們北國皇室派頭的衣服。”


    “難不成穿成王妃那樣?”沈嘉柔笑著問,心裏隱隱有些期待,這次南國行的所有人恐怕都要穿上指定成衣了。


    “哪敢呢。不過一定有一套宮裝要穿的。我就帶你一個過去,你就打扮成我的首席女傭好了,哈哈。”許佩雲摸摸沈嘉柔的頭,笑得格外高興。


    沈嘉柔撇撇嘴,兩人又是一笑。


    宴席撤了,沈嘉柔去了趟洗手間,她在洗手間裏給於小蔥打了個電話,而於小蔥那頭正要去市政廳和市長等一眾人馬一起聆聽皇室文件。她下了工地,就要往市政廳趕,坐在車上的於小蔥接起電話,說:“古內官嚇人嗎?”


    “一點兒都不嚇人,很和藹的老人家。”沈嘉柔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最近是怎麽了呢,先是薑司機說她像故人,現在這古內官也說她像什麽故人,她究竟像得是誰?


    “那就好。聽說還帶了刻薄的禮儀女官呢,你見到了?”


    “不刻薄。兩個姐姐都不錯。”沈嘉柔先一步見到這些人,便把聽見看見的都告訴了於小蔥,讓她能在市政廳的飯桌上遊刃有餘一些,“古內官的煙鬥裏煙絲沒多少了,你看財政廳有多少,拿上一些。那兩位姐姐好像都不愛吃魚,你可千萬不能夾魚給她們呐。”


    “知道了,你真是把一手消息都給了我。通行證辦下來了嗎?”


    “已經在我包裏了。好了。不說了。你忙去。”沈嘉柔撂下電話,出了洗手間,許佩雲換下了那套見宮人的古典套裝,“嘉柔,我們去美容院一趟吧。你今天沒事吧?”


    “沒事。我陪你去。不過,你得埋單。”沈嘉柔眨眨眼睛,許佩雲財大氣粗的說:“那是當然的,走一個!”


    這個點來這種高檔次美容院的基本非富即貴,非富即貴的女人窩在一起,毫無例外的,聊得都是今天皇室給小燕州派下來的文件。


    敷著麵膜的沈嘉柔和許佩雲都有點昏昏欲睡,按摩女郎的手法簡直精致至極,每按一下,許佩雲都會哼唧一下,隨即就開始眼皮耷拉,許佩雲先一步睡過去,沈嘉柔強撐了幾下也悶頭睡過去。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按摩室裏隻剩下她和幾個陌生的女人。


    沈嘉柔口渴,便坐起來喝了一口水,按摩女郎說:“陳太太已經去熏蒸了,您呢?”


    “不行,胸口悶悶的,我今天不要熏蒸了,你繼續給我按按腰。”沈嘉柔又倒回去,這時候進來一個老女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縱使倆人臉上都敷著麵膜,沈嘉柔也能看出來這是久違了的段夫人和段成渝,沈嘉柔閉上眼睛,安分的睡在那兒。


    這母女倆一進門,就開始和其他人說話,沈嘉柔一聽,自己完全進入了段夫人的姐妹包圍圈了,她淚流滿麵了吃了一口水果,聽她們在說什麽。


    段夫人開口道:“我還不見過什麽宮裏內官呢,要是能見見就好了。聽說還來了兩個禮儀女官呢。”


    “媽,有什麽好見的。估計個個排場都大呢。”好久不在交際圈出聲的段成渝聲音聽上去依舊鬱鬱,沈嘉柔也沒聽說她和廖靖宇是否離婚了。


    “你懂什麽呢。見見禮儀女官不是為了長見識,就是問問這皇室裏頭,有沒有適齡的,給婁薔相看相看。”段夫人說完,段成渝就不滿的說:“她姿色是可以,可教養根本不行,媽,你不會是想要從皇室裏頭給她挑一門親事吧?我們家可高攀不起。”


    “有什麽高攀不起的。這次去巨溪赴宴,於小蔥那孩子就有機會過去呢!於夫人在交際圈那可是一頓臭美呢,我可不能熟視無睹,婁薔哪點不好,我看,嫁到汴京去,就挺好。”段夫人發出了不明意味的笑聲,“要是婁薔爭氣啊,真嫁到汴京,那我們家也跟著沾光。”


    “她哪裏都好,就是太二了。”段成渝氣哼哼的說。


    沈嘉柔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段夫人一聽這笑聲,立刻就坐起來道:“哪個不要臉的在笑?你在笑什麽?”


    按摩室裏很安靜,沒人搭理她,有人聽見聲音的方向了,就指向了沈嘉柔那頭,沈嘉頭便輕輕坐起來,揭了麵膜,說:“是我在笑。”


    “又是你這個賤……”想到段先生在家的吩咐,段夫人把jianren二字吞了回去,“這麽巧啊,詭計多端的沈小姐也在這裏,今天,你又要設計害誰?”


    段成渝看了一眼沈嘉柔,丟臉的推了推段夫人,不想讓段夫人說廖靖宇和陶君子那件醜事,段夫人甩開她的手,“也不知道當初從我們段家刮下去多少油脂,現在你居然有錢來這裏美容?”


    沈嘉柔在按摩女郎的服侍下潔了麵,她謹記於小蔥在家的教誨,不和段家人牽扯,若不是剛才實在憋不住笑了,她才懶得和段夫人說話。


    banbucaiwinterstory


    作者有話要說:↖(^w^)↗日更第三天,大家勿忘撒花評論喲~


    小正太於無悔的身世前文已經介紹過,是鄧心扉女士和一名畫家的結晶,目測畫家是個男滴。


    鄧心扉女士確實是所有愛女人的女人的麻麻的最優人選,能有這樣的麻麻,是福氣。不過,小蔥也是用自己不懈的堅持感動了於夫人,否則於夫人也不會這樣在背後為她籌謀。


    至於於世暉是不是渣爹,我自己覺得不能算全是,就如青藍和思甜所說,小蔥他爹平時把寵愛給那兩姐妹,但是大事上從來也是以小蔥為主,女兒大了,老爹愁嫁,心理還算可以接受。


    不知道一般一個家庭,父母知道女兒在外交了女朋友,是父親反映大,還是母親反映大?就普遍來說。大家有無聽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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