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坐,一走,一立,就是三百年。


    三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各有所得,各有所悟。


    “二位道友所得幾何?”


    紅雲笑著問道。


    吳天笑著起身,看向了鯤鵬,鯤鵬也看向了他,鯤鵬開口:“可以論道。”


    紅雲笑著附和:“正有此意。”


    作為後來者,吳天自然沒有意見,笑著點頭。


    鯤鵬站著沒動,紅雲隨性走動,吳天站在蒲團前,三人各在一方,在這九天之上,天道之下,論三百年之所得。


    鯤鵬最先開口,也符合他的脾氣。


    “我得一勢。”鯤鵬伸手一抓,九天之風朝他聚來,大風中心的鯤鵬,聲音清冷有力:“散則無力,聚則成勢,勢大則力大……勢成則威,勢弱則危……”


    他聚的是風,說的是天道。


    他們都明白。


    鯤鵬說完,紅雲伸手畫了一圓道:“道無始終,周而複始,在動不在靜,動則生,靜則死,動能成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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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雲身前的圓越轉越大,竟隱隱有囊括天地包藏宇宙之氣機。


    鯤鵬微微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


    此道和他有些相悖,但不代表他就看不出此道之大觀。


    吳天更是受益匪淺,兩人各有側重,在吳天看來,鯤鵬的道更實際,注重於應用,紅雲的道立意更高,更玄妙,更縹緲。


    若要論高下,眼前看是紅雲更高一籌,但道不是這樣論高下的,不是你說的高,就證明你的道高,你說的道,你要能力行,再反過來壓對方一頭,也就是洪荒俗稱的做過一場,見個高下。


    打贏了,你不高也高。


    打輸了,你高也不高。


    所以真要論道,吳天反而不看好紅雲。


    不是出於成見,而是越大的道,越難證得。


    不像鯤鵬聚風成勢,勢成威成,以勢壓人,以威淩人,這完全是幹架的領悟。


    吳天暗戳戳在心裏對比兩人天道領悟的時候,兩人卻看向了他。


    吳天有些囧了,他這領悟好像比紅雲的還懸。


    吳天伸手也畫了一個圓,不過他這圓不圓也不動,是平躺著的。


    吳天輕輕抬手,圓升高的同時變大。


    三人也隨著抬頭。


    圓越升越高,也越變越大。


    吳天開口:“這就是道。”


    “道越高,我們越小,道越大,我們越小,道求高求大……”


    吳天此言一出,鯤鵬和紅雲都是心頭一震。


    他們知道吳天說的是什麽,是天道之道,求高求大,為天之道。


    是天道之路。


    兩人看著越去越高,越變越大的道,隻覺自己越來越小,兩人都沉默了,就連紅雲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許久,兩人回過頭來問吳天:“何解?”


    吳天輕輕一笑道:“我們很幸運。”


    他抬手向下一壓,那代表道的圓被他壓住了。


    鯤鵬和紅雲看著那不再抬升,也不再變大的圓,忽然明悟了。


    三人同時向天外一禮,禮敬那些壓製天道的同道前輩。


    一聲輕笑,“你這小子倒有意思,我本來是不打算去湊那熱鬧了,但聽你這麽一說,我不去壓一壓,好像還不合適!”


    火起天南,紅透九重天,一抹令天地失色的紅衣去了天外。


    從這一日,天道就沒動過。


    因為,她就是來壓天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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