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大驚失色。


    柏溪領著一隊**的赤手空拳的戰士瘋狂的喊:“將軍快走,我等誓死掩護你突圍。”項莊一看前麵已經沒有路徑,左右岔路都是伏兵,根本就走不了,除非退回去,但城裏洪水滔天,回去也活不了。一時竟然愣在那裏。


    柏溪喊道;“將軍快走吧。”項莊橫起手中劍歎道;“伏兵四起,走到那裏去,此處便是你我的葬身之地,我們拚了吧。”


    “拚了,拚了!”柏溪和五千楚軍縱聲高喊。秦國的兩路伏兵已經殺到眼前,項莊和柏溪分兵兩路迎敵,四路人馬列車相撞般碰出火花,慘叫聲登時劃破天宇,劃破雲層。赤手空拳筋疲力盡的楚軍空有一腔熱情,體力已經被掏空,隻剩下被屠戮的份,同秦軍伏兵一接觸就像高粱稈子一般一茬一茬的倒下去。


    項莊覺得自己的胳膊仿佛有千斤重根本舉不起來,就算是勉強的舉起來,也揮不出去,就算是揮出去,也是軟綿綿的。勉強的砍殺了幾名秦兵,已經眼冒金星,腳步虛浮了。一個秦國騎兵衝到他眼前,呐喊著用長矛戳刺,項莊一側身,左手抓住長矛,一劍齊腰將那士兵斬斷,使勁將屍首從馬背上拉下來,跟著跳上馬背。此時,柏溪也搶奪了一匹戰馬,吆喝著招呼項莊趕快逃走。項莊策馬向左麵岔路狂奔,身後的出兵哀嚎聲震天,一個眨眼就有十幾名弟兄躺倒在血泊裏。


    顧不了這麽許多了,項莊和柏溪拚命地策馬狂奔,心裏隻存一個念頭,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回來報仇的。擋住去路的秦兵被兩員大將殺的東倒西歪無處藏身,嚴絲合縫無邊無際的陣勢似乎被打開了一道缺口,兩人心中竊喜,以為逃出生天,更加迅捷的策馬。突然,一道銀光閃過,項莊手中的寶劍猶如裝上山嶽,震得他雙臂酸麻,劍身當的一身彈了回來。


    欒布橫馬擋在兩人麵前,挺*怒喝;“兩個窮寇,還想逃走,那有這麽容易。”項莊的戰馬被這一擊震得原地轉了個身子,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看清楚雄偉的欒布英姿勃發的攔在麵前。柏溪橫刀擋在項莊身前,說道:“將軍快走,我來應付他。”


    欒布大笑道;“別裝蒜了,誰也走不了。”快速的,挺*向柏溪衝去,柏溪擺刀相迎,使出渾身解數以最快的速度,想把欒布斬於刀下。可是,此時他已經精疲力竭,使不出本身功力的十之二三。欒布一眼就看出他是強弩之末,*頭一震,挽起一朵漂亮的*花,*頭斜引,閃電般,從柏溪的一片刀影中穿過,於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角度,一*刺中柏溪的左肩,柏溪悶哼一聲,鮮血飛濺,墜下馬鞍。欒布大喝一聲;“生擒此人。”布下的秦兵,七手八腳的上來,把血淋淋的柏溪綁了,壓入後隊。欒布戰馬遊龍般轉個身子,向不顧一切逃匿而去的項莊追去,一邊追一邊喊;“柏溪已經被生擒,你還不投降,必將死矣!”項莊距離欒布二十餘丈,這句話聽的是清清楚楚,兩耳中呼呼風響,心膽俱裂,疾速的回頭一看,果然不見柏溪,心中一陣酸楚,一道烏黑的暴風夾雜著銀白的閃電已經欺身至身後,耳輪中隻聽鋒刃銳響,頭一低,欒布的鐵*貼著頭頂掃過,“當啷”一聲響,將盔纓掃羅,發髻登時散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項莊氣的在馬上哇哇大叫;“老子追隨霸王,半生行軍,大小戰役無數,從來也沒有受過如此侮辱,今天落到這種地步,有何麵目見霸王也,我跟你拚了。”說著駁馬回頭來戰欒布,項莊沒有長兵刃,隻有一把寶劍隨身,怎麽能和欒布的長*相比,雖然他本來武功不弱,但在各種不利的情形下,大打折扣,三兩下就被欒布把寶劍挑飛了,欒布雙眉一皺,瞅準機會,一*刺透了項莊的手腕,*頭旋轉著拔出來。項莊手上留下個圓溜溜的血洞,疼得他嗷嗷怪叫,捂著傷口策馬逃走。欒布知道項莊是什麽人,對他,根本沒有勸降的必要,戰馬化作黑風,猛然上去,照著後心就,這一*力道奇大無比,將項莊鎧甲上的護心鏡也一並刺穿,一截血紅的*頭帶著嘩嘩響的熱血從前胸裏冒出來,項莊的戰馬獨自竄了出去,將屍首拋在了身後。項莊回回頭想看看,這位送自己上路的猛將兄到底長得何等模樣,可是,脖子轉到一半就眼珠就不會動彈了,氣息全無,死於非命。


    黑色的戰馬一個盤旋,欒布抽出腰間佩刀,俯身一刀斬去,取了人頭,掛在馬鞍橋上,轉身而回。李必指揮著秦兵在身後斬殺剩餘的楚兵,戰鬥已經到了尾聲,楚兵少部分跪地求饒,絕大多數死戰不屈,盡皆被殺。


    彭城的大水整整的滌蕩了七天七夜,楚國的殘兵敗將也掙紮了七天七夜。王賁和灌嬰都領教了楚國人的愛國熱情,那些落水的楚兵,大部分都堅持奮鬥到了咽下最後一口氣,臨死的時候,往往也會拉上一個齊兵來墊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守城的十萬楚軍隻有一萬五千人不到投降,其餘的全部戰死。


    七天之後,王賁打掃戰場,命人堵塞河道,引導喝水流向護城河,回歸泗水,又過了三天,水深大概已經到了膝蓋以下,大軍可以入城。城內到處是瓦礫,到處是死屍,到處是腐爛生蛆的白骨,慘不忍睹,淒涼慘痛。齊軍可不管這些,他們高興地不得了,爭相慶賀,拍手言歡,王賁緊急的布置了城防,完全的控製了彭城,然後命人在城內張貼榜文,請幸存的楚民回家,又派人到城外四處張貼,說明秦王不害百姓的‘四項基本原則’彭城的百姓開始攜兒帶女哭哭啼啼的回到家園,收拾殘破的牆垣,開始新的生活,原本的國際大都市開始一天天的恢複元氣,形成以前那種欣欣向榮的景象。齊軍在秦王的嚴令之下果然一個人也不敢殺,老百姓對於他們的軍紀拍手稱快,慶幸不已。


    泗水郡陷落,彭城陷落,苦縣蕭縣譙縣全部陷落,壽春陷落、舒城陷落、六安陷落,項莊被殺,柏溪被生擒。


    項羽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正在商議如何派人去舒城會稽一代召集人馬,就在這時,有人跑進來稟報;“大王,大事不好——”


    項羽聽後大驚失色。很長時間才罵出聲來;“周蘭、弓首、周殷、巴玉讚、英布這些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楚奸,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煮成肉湯!”項羽搓手跺腳,哀歎項莊之死,急忙要帶兵去迎戰齊軍。


    桓楚和在座的將士聽後如五雷轟頂,九天崩塌,心像鞭子抽打一樣劇痛,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帥帳內的空氣凝滯為一塊冰涼的固體。無聲,是一種令人膽怯的恐怖。這恐怖足以逼人靈魂出竅。項羽的怒吼在無聲的恐怖中猶如一記巨雷,把幾位將軍震醒,接著便有淚水,有哭泣,有暴喝,有狂喊。每塊楚地,每座楚國的城池,都是八千子弟兵,楚將楚兵的鮮血呀!是他們生命的根!他們咬牙切齒要和項羽同去與王賁、灌嬰決一死戰,奪回彭城。


    鍾離昧見此情景,“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聲淚俱下:“大王,各位兄弟,千萬不可如此啊!”項羽正在轉磨,聞言刹住腳步,雙目怒視。桓楚、季布、虞子期他們也被鍾離昧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怎麽,大敵當前,你貪生怕死不成?”項羽喝問鍾離昧。


    鍾離昧雙膝跪行,爬到項羽麵前,說;“大王,為西楚江山,我鍾離昧可以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隻請大王讓我把話說完。”


    “說!”


    鍾離昧真情切切,淚說:“大王,王賁、灌嬰自齊國而來,一路披靡,士氣高昂,鬥誌旺盛。而我們追趕秦王已經是長途跋涉,加上糧草不濟,彭城被攻占,全軍上下無不錐心難受,疲勞傷神。以疲憊之師憤然迎擊,必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實在擔心凶多吉少。更何況,大王,我們的彭城已經被齊軍給占領,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不過就是鴻溝以東滎陽以西的一點地盤,大王若是孤注一擲,帥兵傾巢而出,秦軍、齊軍、韓軍必定接踵而至,萬一這點地盤都被人占了,前有虎狼秦軍後有齊國精銳,而我們有置身曠野之中,四麵是敵,層層疊疊,無從攻取;想守,平地築營,高壘工事,可謂艱難。到那時候,可就太危險了,臣請大王,以西楚社稷招降,以大局為重,三思而後行。”


    此時又有探子來報;“啟稟大王,我軍糧草再次被彭越所得,彭越排遣降將巴玉讚攻取了定陶,我軍糧道徹底被封鎖,後路依然斷絕。”


    項羽站在帥帳內,手按佩劍,舉目遠眺,心裏一陣難受。帥帳內的所有將領的心中都在流血。


    “鍾離昧,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鍾離昧道;“大王,眼下的形勢,我們隻有先撤往陳城,那裏是陳郡的治所,地處鴻溝東岸,擁有千裏良田,尚可以支撐一段日子。”


    項羽得知糧草被劫,甚,為了以防萬一,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得暫時依從鍾離昧的計策退往陳縣。


    陳城在秦代本來是個很富足的城邑,連年的戰爭烽煙,把城邑、農民和土地熏得麵黃肌瘦。項羽進城之後,一邊盡可能的備足糧草,一邊派人到後方看個究竟,來人報告和上一次的報告分毫不差,淮南、彭城、泗水都已經陷落,西楚大軍已經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齊國的軍隊正在對碭郡和蘄郡發起猛攻。由於交通被切斷,糧草不能供給,項羽根本無法援救。


    桓楚、鍾離昧、季布、虞子期幾員大將忽然闖入屋內。桓楚驚慌道;“霸王,不好了,秦軍看到我們撤退,已經出滎陽、成皋、越過鴻溝進駐‘陽夏城’向陳城逼近。”項羽心中已經想要了計劃,點頭道;“我們設法奪取固陵和靈璧,暫時做棲身之地。”季布歎息道;“大王,靈璧有董翳十萬韓軍駐守,我們的大軍已經兵敗回來,再要興兵爭奪恐怕糧草不足了。”


    項羽雙眉一皺,回頭看了看軍事地圖,猛然竄過去,指著陳城喊道;“難道我們真的無路可去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是敵軍,你們說,該如何是好。”


    就在眾將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封封敗報接踵而至;“大王,英布已經攻占城父,整個淮南全部淪陷,英布派兵封鎖了長江口,我們和江東失去了聯係。”


    “大王蘄郡告急”“大王楚郡被攻陷!項襄將軍逃往碭郡,發來緊急信件請求大王揮兵救援,十萬火急。”


    項羽一**坐在案幾後,臉色變的蠟黃,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動:“淮南二十幾座城池,全都被英布攻占了嗎?”


    那探子戰戰兢兢的說:“啟稟大王,英布攻占了淮南九江已經移軍向北準備和灌嬰王賁會師,共同攻打碭郡。總兵力超過二十萬。”


    鍾離昧駭然道;“王賁軍足有四十萬,加上二十萬淮南軍,小小的碭郡怎能承受六十萬大軍圍城,請大王送信給左尹項伯,讓他火速發兵從蘄郡救援,不然,一切都完了。”項羽猛然醒過神來;“對了,叔叔怎麽眼看著彭城陷落而不發兵,莫非已經遭遇不測。”


    眾將你眼望我眼,誰都不知道,項伯先生到底出了什麽狀況,現在這個時候了,竟然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傳來,是死是活,無人知曉,全沒有半點動靜。


    項羽搖搖頭;“沒時間了,寡人決定攻打固陵,打開通道,回西楚去。”鍾離昧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有又有人稟告;“啟稟大王,秦軍到了陽夏,秦王派了大將陳郗、滄海君、樊噲前來搦戰,否出城迎敵?”


    項羽氣的須發皆張,哇哇怪叫;“秦王狗賊,欺人太甚,這分明是趁人之危。”桓楚道;“現在這種情況,也沒辦法攻打固陵,不然必定被兩麵夾擊,我們會變得更加被動,還是先破了秦王的兵馬再說。大王,且不可亂了陣腳,王賁灌嬰董翳桓齮都不過是疥癬之疾,隻要我們在陳城擊敗秦王,那麽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大王帥兵揮師,直搗關中,身後的秦軍自動的就會土崩瓦解,不需要我們動用一兵一卒。”


    這套理論正是項羽一直以來所遵循的,桓楚的一番話算是說到他的心裏去了:“鍾離昧、虞子期你們兩個去會會秦兵。寡人聽你們的捷報!”


    鍾離昧、虞子期早就憋不住了,聽到項羽的命令,咬牙切齒的轉身出去,點兵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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