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尼一直都在嫉妒法拉提亞的美貌,趕忙強者說;“這個主意不錯,如果真能這樣的話,我就相信這個巫師所說的話。李德陽低垂著的眼簾內精光暴射,彎著腰,恭敬的說;“如果大單於同意了,小人就要做法了。”


    頭曼看了看冒頓,問道;“你真的願意嗎?”冒頓道;“兒臣對大單於忠心耿耿一心孝順,不要說舍棄一個女人,就是舍棄自己的性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頭曼有些感動;“我看,還是算了吧。巫師雖然可以把事實的真相從陰曹地府中傳遞回來但是死去的人卻永遠也不可能複活了。長生天沒有給任何人死而複生的權利。”


    李德陽低著頭說;“沒錯,小人隻能通陰陽,卻不可能穿梭陰陽,這一點還請大王子你考慮清楚,潑出去的水,推到了的牆,難扶難立。”冒頓閉了閉眼睛,斬釘截鐵的說;“為了讓大單於能夠看清楚誰是奸佞誰是忠臣,本王子不惜一切代價,巫師,你動手吧。”


    阿曼尼冷笑著接口;“來人,傳大單於的旨意,去把那個穿著盛裝的美豔出眾的法拉提亞拉出來,斬首示眾,快一點,你們要快一點,免得大王子變卦了。”冒頓像一尊石像般矗立在那裏,仿佛這話兒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因為受不了寒冷在一層層的結冰。


    “慢著,慢著,這個儀式需要我來主持,闕氏,請恕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件事情從始至終一定要聽從我的安排,否則我的巫術是沒有辦法施展的。”李德陽用一種威脅的口氣吧這句話講了出來。


    頭曼立即點頭支持;“沒錯,一切都聽巫師的安排。”阿曼尼鼻孔中噴出兩股熱氣,冷著臉轉到一邊,右邊的牙齒狠狠地咬合在一起,潔白的腮邊出現了一刀橫杠。李德陽心裏冷笑,無恥貪婪**的女人,等著吧,下一個就是你了。


    “大王子,沒有辦法,這件事要你親自去做,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請你去集合你的衛隊,將法拉提亞射殺了。所有的人都要射箭,如果有人沒有射出手中的弓箭,請你把他的人頭一並帶來。在這期間,帥帳中的所有人都不許出門,也不許出聲,但是,可以觀看。最重要的一點――”李德陽伸出一個手指,環顧四周:“這件事情之後,誰也不許在向外界提起,哪怕是隨便的大廳一聲,都會引來冤魂附體,那個時候,我也救不了誰。”


    帥帳中的人全都忍不住打起了寒噤。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仿佛他們能和冒頓心靈相通似地。可是,冒頓卻似乎好無所覺,隻是斜視著李德陽哼了一聲,就大踏步的走出去,邊走邊說;“半個時辰,好。”


    冒頓的衛隊用了不到三炷香的時間就集合完畢了,精裝的戰士一個個神采飛揚,等著冒頓發號施令,還以為讓他們去攻陷那裏的要塞或一座堅固的堡壘。可是他們得到的任務確是射殺自己的王妃。


    冒頓根本沒有了法拉提亞說一句話,《廊橋遺夢》中的情景絕沒有在荒涼的大草原上重演。也許冒頓根本無法也不敢麵對法拉提亞――那個溫柔的體貼的妻子,也許,冒頓本身就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法拉提亞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被一群粗暴的士兵拉扯了出來,當時她光著腳正在為即將出生的孩子縫製一件羊皮看見和一雙虎頭鞋。冒頓砍了她一眼,那一眼足以把大地凍結,冷的不含一絲人類的感情。他冷冷的吩咐;“綁在柱子上,所有人後退三丈,違令者,麗斬不攝。”


    士兵們稀裏糊塗,不知所謂,有些人甚至以為兩口子鬧別扭,大王子要鞭打自己的妻子了。這在匈奴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法拉提亞壞了五個月的身孕,肚子微微的隆起了,光著腳被士兵拖動的時候,一雙大眼睛驚恐的慌張的看著冒頓,一雙櫻桃般紅豔的小嘴開開合合的吐出白氣,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就像是個瀕死的人在彌留之際向上帝禱告。


    冒頓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法拉提亞的臉孔。這就是草原霸主也普通的俗人不太一樣的地方了,別人一定不忍卒睹妻子慘死,冒頓正好相反,他要記住這張美麗的容顏,永遠的鐫刻在心頭。這個女人,他,曾經擁有過。


    法拉提亞以為自己會受到一頓鞭打,一頓沒有來由的鞭打。他被結結實實的綁在了木樁上。可是沒有人來鞭打他,冒頓站著沒動,也沒有開口說話,她開始感到更大的令人窒息的威脅正在向她襲來。


    “大王子,我,我犯了什麽錯,你,你是不是懷疑我和別的男人有什麽――我沒有,我的肚子裏懷了你的孩子――他在動,他在踢我――”法拉提亞說著已經是熱淚撲朔朔的流滿麵了,連列隊整齊的士兵的心都像是煉爐中的鋼鐵開始融化變軟。


    “大王子,你可以不能聽信小人的讒言,雄鷹可以證明我的貞潔,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法拉提亞此時此刻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所麵臨的危機,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會陷入到如此的厄運之中來。孩子啊,孩子,她忍不住失聲痛哭;“不,不,你不能這樣,我,我從沒有犯過錯誤,請你寬恕我,丈夫――”


    冒頓像石雕,臉上的身上的線條生硬的像是刀子雕刻出來的。動也不動,一句話也沒有。眼珠子也沒有動。隻有腦子在動,心在動。她把法拉提亞所有的表情動作一一的牢記在心頭,然後拚命地把心頭的血洞堵住,不讓那股滾燙的熱流竄上眼眶,流瀉出來。


    “勇士們,列隊後退,三步之外結陣!弓箭手準備!”冒頓的強調和以前一樣的剛毅,一樣的果決,毫無懈怠,更加沒有戰栗和發顫。如果王竹在場一定會認為他是個機器人來的。


    “法拉提亞,永別了!”冒頓在心裏說著這句話。


    “我懷了你的孩子,那可憐的孩子――”法拉提亞開始變得歇斯底裏。就算是死,你也給個該死的理由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冒頓,你是個混蛋,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勾引了那個男人,你把他找來,我和他對質――我的孩子――”聲音揪人肺腑,從耳膜中穿入腦海,所有人的腦袋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放――箭――”冒頓頓的吐出命令,並且把他帶著皮革鎧甲的粗壯的右臂放了下來。


    “嗖嗖嗖嗖”一千隻箭,在同一時間,以同一速度,射向了那個懷著孩子的美麗的赤著腳的曾經高貴過,而且完全無罪的王妃――法拉提亞。法拉提亞哼了一聲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息。因為第一箭是冒頓親手射的。他瞄準的是法拉提亞的眉心。那裏是致命的所在。他不想讓她多受痛苦。


    將近一千隻羽箭,射在一個人身上,那人的慘狀可想而知了。法拉提亞變成了一堆爛肉,白色的雕翎把她美麗的身體給分解了,幾乎每一寸肌膚上都有一根箭杆在跳舞,胃腸流的到處都是,鮮血染紅了方圓一裏的地麵,血肉一塊一塊的拋灑在木柱下麵,慘不忍睹,慘不忍睹――冒頓心裏正在想,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將近一千隻羽箭,也就是說,並不的一千隻羽箭,還有很大的一部分人沒有射出手中的箭。


    巫師李德陽就在旁邊冷眼看著,他把所有沒有射箭的士兵全都揪了出來,一共是一百二十名。一百二十個人沒有射出手中的箭矢。冒頓都這個數字非常***惱火,幾乎達到了瘋狂的地步。按照巫師的說法,這些人的人頭要一起看下來待會帥帳,進行做法。


    一百二十顆頭顱,被他們的戰友按在地上頃刻間就落了地。冒頓當中宣布,這就是不遵守軍令的下場。其他的人目睹了可怕的一切,忽然都變成了上緊了發條的鬧鍾――忽然,冒頓對著法蘭提亞的屍體又射出了一箭,跟著,萬箭齊發,八百八十隻羽箭同時再一次的命中了目標,把本來稀爛的屍體,射的更加慘不忍睹。


    李德陽注意到,所有的人都釋放了手中的羽箭,沒有人再敢有那麽一絲一毫的怠慢了。這就說明,冒頓的鳴鏑箭箭陣已經練習成功了。


    李德陽湊到冒頓的耳邊低聲的嘀咕了兩句,立即轉頭回到了帥帳。冒頓的臉上忽然紅潤了,那是因為興奮而引起的。


    一百二十顆人頭。和法拉提亞化做得一灘肉泥都被擺在了帥帳裏。不可一世的阿曼尼第一個忍受不住眼前的恐怖蒙住眼睛驚駭的在牆角嘔吐,就連征戰了一聲的頭曼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厲聲道;“巫師,你可以做法了。”言下之意很明白了,犧牲了這麽多的人,如果李德陽做法失敗的話,死的跟定比這些人更加淒慘。


    李德陽不會失敗的,他從父親那裏繼承了一門來自中原的,來自古代衛國的巫術。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巫術,隻不過是‘口技‘而已。春秋戰國時期,周厲王相信衛國的巫師是世上最厲害的巫師,這群巫師混飯吃的法寶,也不過就是這種能夠模仿所有人說話的口技而已。


    李德陽不置可否胸有成竹的笑了一聲道;“還不行,儀式還不能開始,我需要六十四座燭台,在這裏擺上八卦的位置,一百二十顆頭顱,每一個燭台邊擺上十五顆,這是用來恐嚇地獄中的惡鬼的。一旦我開始做法,眼前的世界就會和地域相同,那裏有無邊的黃沙、岩漿、三隻眼的惡犬、還有四個頭顱的惡鬼,我不能讓他們跳出來傷害大單於,所以我要部下陣勢。


    頭曼越聽越有趣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親眼見識一下地獄的風光,連忙的就吩咐所有的人都按照李德陽的吩咐招辦。於是,八卦的方位和燭台還有人頭全都在寬大的帥帳中擺放整齊,血腥氣和燭台上的火油氣味混合在一起,急欲令人嘔吐。恐怖的氣氛另膽小的人長發豎起來,毛孔閉合著。法拉提亞的屍首被擺放在正中間,那是九宮的位置,是最為重要的,李德陽開始想要做法。當然這些東西全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會做法,也不懂得招魂。


    李德陽從腰間抽出一隻發白的利劍,劍刃很薄似乎來自中原。眼下誰還有心思在意這些,他的雙手不斷地變換著手印,口中念念有詞,燭台上的燈火在微風的吹拂下忽明忽暗,似乎是陰間快要到來的景象。在場的所有人有的逼近雙目根本不敢觀看,有的則正好相反,雙目圓睜,目不轉睛視線一刻也不肯離開。李德陽的手印功夫,是從中原的方士身上學來的,當時還不太盛行,大約就是徐福侯生蘆生這些人發明的,用來唬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秦始皇都被騙的一愣愣的,何況是沒有文化的匈奴單於。


    李德陽突然說;“不好,出了問題,都蘭要造反。大單於小心。”接著,帳內就傳來了都蘭聲嘶力竭的沙啞的破鑼般的叫罵聲:“***,王八蛋,你這個醜女人是頭曼那老東西派來的嗎,我要把你吃掉,不,我要出去,我要把頭曼和冒頓都吃掉,這父子兩個都是***混蛋,老子不過是貪汙了十萬金金銀,阿曼尼闕氏貪汙的更多,他從燕國太子那裏得到了一百萬金還不止,而且他還和那個風流漂亮的小夥子睡覺,為什麽讓我來當替罪羊。醜女人既然你來了,我就要讓你們償還給我,我要侮辱你――”然後就聽到了法拉提亞的苦苦哀求聲,和撕扯衣服的聲音,和絕望的叫喊聲,嚶嚶的唾泣聲,最後是都蘭野獸般的代表著勝利的嚎叫聲。


    “冒頓,你***,你的女人被老子給騎了,怎麽樣,你能把我怎麽樣,媽的,滋味還不錯。我現在就出去把你們父子吃掉。”接著不知怎麽搞的一陣陰風四起,六十四座燭台,有三四座都熄滅了。充滿血腥氣的帥帳立即有如地獄一般,陰森、冷寂,眾人都在打寒戰,一步步的向後退。


    李德陽大聲喊叫道;“大事不好了,都蘭勾結了地獄的貪官,要衝破我的陣勢跳出來了,大單於,我阻止不了他了。“李德陽的利劍在空中不斷地搖擺,仿佛是被一股強大而無形的力量左右牽引著,又像是鼓皮的震動。


    “快,快來人護駕,快賴人護駕――“恐怖的氣氛頭曼不得不相信李德陽的說法。


    李德陽高聲喊道;“不行,全都出去,誰也不能進來,都蘭帶來了地獄的陰兵,足有一萬之眾,凡間的兵馬根本擋不住。你們聽,聽著萬馬奔騰、咆哮的聲音――“稀溜溜的馬嘶聲和踏響地麵的暴雨蹄聲,迅捷傳來,越來越近。


    冒頓拔出佩刀站在頭曼麵前,對李德陽挑眼,那你說怎麽辦。


    李德陽道;“讓你的八百八十名侍衛入帳,在我的八卦壇前站定,每一個方位一百一十人,一個不能多,一個也不能少,大家按照我說的去做,一定會化險為夷,逃過這個劫難。”


    阿曼尼叫喊道;“這不行,這不符合規矩,按照規矩,王子的衛隊是不能夠進入大單於的帥帳的。”


    頭曼憤怒的哼了一聲,厲聲喊道;“**的女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阿曼尼這時候才想起來,剛才‘都蘭’的招供,臉色頓時變的蠟黃;“大單於,這是假的,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們――”


    在頭曼看來這些不可能是假的了。因為方才的聲音的確就是都蘭那殺豬般嘹亮的嗓音,除了都蘭隻怕沒有第二個人能發出來了,而且地獄中那個被人侮辱了的女人也的確就是可憐的法拉提亞無疑了。別人是無法模仿那種期期艾艾的肝腸寸斷的聲音的。


    頭曼厲聲喊道;“巫師,快點把所有的人叫來護駕,讓他們帶武器進來,射死這些陰兵,現在我終於知道了誰是忠臣,誰才是奸佞了,快一點。”


    李德陽找個了機會給冒頓使了個顏色,冒頓邁開大步衝出帥帳對著衛隊一招手,那些侍衛,烈馬狂蹄的瘋跑過來:“進入帥帳,帶上弓箭,護衛單於,聽從巫師的安排。”


    李德陽先是對這些人布置了方位,排列整齊之後,那陰曹地府的馬蹄聲已經來到了近前了。


    “事不宜遲,好的獵手,一定會在獵物到來之前張開落網,所有的人張開弓箭,準備射殺,對了,冒頓王子,你似乎也應該但當指揮。”


    “當然,為了保護大單於和帳內的各位大臣,我冒頓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是甘心情願的。”李德陽心想,你是個忠臣,也是個好演員,他現在有些開始後悔吧冒頓扶植起來了,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太凶殘了。


    “冒頓拉緊了弓弦,對準了八卦正中的法拉提亞的屍體。按照巫師的說法,那裏是地獄的出入口:“準備放箭――放箭――”


    “啾!”一聲淒厲的鳴鏑響,冒頓突然轉身,把箭矢射向了坐在身後虎皮寶座上的肥胖的大單於頭曼。


    頃刻間,所有的衛隊中的繃緊了神經的上緊了發條的戰士,條件反射一般講所有的手中的箭矢跟著冒頓的鳴鏑箭射向了頭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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