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歌一驚,“什麽意思?”)


    看著伍君颺臉上冷冷的表情,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他的氣質和內涵給她的感覺在此刻變得有些不同,她完全摸不定他的脾氣和內心的想法。


    她不得不承認,三年後的君颺,變了,變得更莫測了。若是他不想她看出他的內心,那麽,即便是她,也無法看盡他心中所有。懶


    他,已經成了一個可以俯瞰眾生的人。


    他問的不錯,他會是一個逼婚的人嗎,答案昭然若揭,他不屑做這樣的事情,當初不屑,現在就更不會做這樣沒有檔次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夜歌看著伍君颺。


    “夜歌,不是每次你都有選擇的餘地!”伍君颺轉頭看著顧夜歌,“我不會逼你的婚,拿陳氏醫院來威脅你嫁給我,你不心甘,我不情願。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是心甘情願的你。”


    “所以——”


    伍君颺故意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不會停止對陳氏五家醫院的收購。”


    顧夜歌眉心微微皺起,“你就是因為我要嫁給臣勳才動陳氏醫院的,不是嗎?如果我不嫁給他,你也不能收手嗎?”


    “在商言商,我為什麽要收手。對於商人而言,有利潤的好企業就會想吃掉,有什麽不對嗎?”


    “有利潤的好企業那麽多,為什麽偏偏就是陳氏五家醫院?”


    “我想。”


    “僅僅就是因為你想?”


    “是。”


    顧夜歌從來都沒有見過對她如此強勢的伍君颺,以前,不管她做了多麽不合理傷他心的事情,他都不會對她強硬,她都妥協的不嫁葉臣勳了,他竟然還是要收購,她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得這樣?還是說,他從來都是很強硬的男人,隻是當初沒有對她強勢。


    也或者該這麽說,現在,她徹底惹毛他了。她罔顧和他的感情,帶著他們的孩子打算去和另一個男人生活,從而逃避掉和他結婚的事情。是,她錯了,她不該用這樣傷他心的方式來回答他的寬容,可是,她是有苦衷的,她的苦衷完全是為了保護他。


    “寶貝,有些事情,連想都不能想的,何況,做了。”伍君颺語氣微沉的說道。


    她居然敢帶著他的女兒去嫁其他男人,這種觸及他底線的事情,她就不該動那個念頭,現在居然還敢發話出來,她是不是太看低他對她今生必得的心了!


    顧夜歌被伍君颺強勢不肯放過葉臣勳的回答徹底攪亂了心,依現在的情況下去,陳氏五家醫院不過多久就要易主了,而她,什麽都幫不了臣勳。


    “君颺,也許有些事情在你看來,我不能做,連想都不可以。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有些事情,除了和臣勳一起,我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不能和他一輩子在一起,這個世界上,任何男人對她而言都形同虛設。隻有臣勳會真心幫她度過難關,就算他們真的結婚了,他也會配合她將婚離了,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場讓他死心的戲碼,讓他對她放開手好好生活的結局。


    伍君颺挑眉,“按你這麽說,我能不能理解為,這個世界上隻有葉臣勳是適合你的?”


    顧夜歌內心苦笑一記,聲音清淡,“你若要這樣理解,我不否認。臣勳或許沒有你對我那麽大手筆的寵愛,可是,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嫁的男人。”


    伍君颺鳳眸裏眼波平平,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薄唇微微勾起,似帶著點點笑意,“說說看,他有多適合你?”


    “不好說,那份感覺,隻有我自己能懂。”


    忽的,伍君颺輕輕一笑,“這樣看來,我們今天見麵的收獲不小。你知道了我不管你嫁不嫁他都要收購陳氏五家醫院。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你最想嫁的男人是葉臣勳。”


    “君颺,陳氏醫院,你真的不願意給一點機會嗎?”


    顧夜歌看著伍君颺,她真的不願意相信他對她到了如此強勢的地步。


    伍君颺看進她的眼底,唇邊的笑容漸漸掃去,薄唇抿成一條線,鳳眸裏的光澤越來越冷,褲兜裏的拳頭越近越緊,歌,就憑你剛才那句——臣勳或許沒有你對我那麽大手筆的寵愛,可是,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嫁的男人。


    葉臣勳!我毀定了!


    “君颺。”


    顧夜歌做著最後的努力。


    伍君颺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夜歌,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對對手手軟過。陳氏醫院,我要定了!”


    顧夜歌呼上胸口的氣息倏地一沉,一種絕望的感覺將她席卷。


    “至於你要不要嫁葉臣勳,那是你的事情。不過,有二句話,我要告訴你。”


    顧夜歌眸光一凝,看著伍君颺,直覺他的話分量會很重。


    “你和寵兒,我必定要一個!”


    “我全資收購陳氏醫院的那一天就是你或寵兒入住夜宮的那天!”


    說完,伍君颺竟是頭也不回的走進白色宏偉的宮殿,留下顧夜歌一個人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


    ******


    七月最後五天,陳氏五家醫院的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資金缺口大得驚人,遠超十億。


    葉臣勳的電話打通了常常說不上兩句話就要掛斷,他實在太忙了,被各路股東轟炸得焦頭爛額。顧夜歌知道,葉臣勳這次為她,可以算是成了家族的罪人,而且,背上了‘無能’的罵名,他一個醫生,接觸醫院的經營才不到一個月如何抗衡久經商場的伍君颺和他那所向無敵的頂級團隊。


    ******


    七月三十一號,傍晚。


    顧夜歌牽著寵兒在風情小樓外的花園裏散步,看著夕陽,輕聲問寵兒,“寵兒,爸爸好不好?”


    即便她和他走進如此的局麵,從五天前他們在夜宮見麵之後,伍君颺又恢複了按時接她和寵兒吃飯的習慣,在寵兒麵前,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他們的默契。


    “好。爸爸很好。”


    “那寵兒想不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想。媽媽想麽?”


    顧夜歌微微一笑,“想。”


    “那我們和爸爸一起住吧。最近晚上醒來總是見不到爸爸。”


    顧夜歌蹲下身子,雙手抱著寵兒的腰肢,“寵兒想晚上醒來的時候見到爸爸?”


    “想見到爸爸和媽媽。”


    “那,勳叔叔好不好?”


    寵兒點點頭,“好。勳叔叔好。可是,為什麽勳叔叔好久不來看我?”


    “因為勳叔叔很忙,等他忙完就來看寵兒了。今天他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還說很想寵兒呢。”


    “嗬嗬,我也想勳叔叔。勳叔叔對寵兒好好。”


    顧夜歌心思又沉重了一絲,是啊,臣勳三年對她們母女的照顧真的太無微不至,這份人情,她如論如何都還不完。如今,難道真的讓他失去一切嗎?


    ******


    八月一號。


    因為速度相當快,也由於事發太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網絡上、紙媒的經濟板塊都大肆報道了鼎天國際將在八月三號正式簽署全資收購陳氏五家醫院的合同。


    顧夜歌知道,以伍君颺平素低調的性格,這些報道是他故意默許發出來的。為的,就是告訴她,八月三號,她或者寵兒,必定有一個成為他的人!


    君颺,你完全知道我和寵兒不可能分開!為什麽逼我到絕境!


    君颺,你說——夜歌,不是每次你都有選擇的餘地!那麽,讓我告訴你,我,這次還有選擇的餘地。一個我怎麽都不願意選擇的選項,一張我手裏最後的牌。


    君颺,對不起!


    君颺,對不起!請原諒我,為了保住寵兒,也為了不讓臣勳失去一切,為了女兒,為了真心待我的朋友,這次,我不得不走最後一步了。


    君颺,你可知道,我有多痛心要下這個決定。


    八月三號的太陽在站在落地窗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一步裙一身正裝且盤著頭發的顧夜歌眼睛裏緩緩從雲層探出頭,暖暖的晨陽頓時鋪灑大地。


    君颺,我們,情盡於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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