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首市第一重型監獄裏,林修被單獨關進了一間囚室,那金屬門關閉時,發出了一陣嘈雜,最終金屬碰撞的餘音在林修的腦海裏淡淡散去。


    “唔...”林修捂著自己的頭,他劇烈的喘著氣,然後翻身躺在床上,他想拉過被褥蓋上,可是他甚至連被褥都沒有。


    釘死的木板床上什麽都沒有。


    林修霎那間又是眼睛一紅,就這麽點小事,他就暴怒異常,可是他還是止住了自己起身踹門的衝動,就這麽紅著眼定定的看著那牆壁。


    牆壁上字符滿滿,可能是“先輩”留下的至理名言,可能也是他們最後的人生看透。


    可能也有一陣又一陣的懊惱,如果一切能從頭開始...


    “鐺鐺!”


    這時清脆的敲擊金屬門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走道裏。


    敲擊聲結束,一個男子透過鐵門看向林修所在的囚室,“喂,你幾歲了,什麽事進來的?”


    男子的聲音自然打破了這處重型囚室的安靜,也打破了林修想要的安靜。


    林修的雙眼刹那猩紅,他死死咬著牙,全身顫抖著,似乎在強製忍耐...


    可惜那男子卻是沒有絲毫的忍耐,他自顧自的說道,“我殺了五個人,一家五口,還煎了那一對母女...嘖嘖...我跟你說,那感覺...”


    雙眼猩紅的林修簇的起身,他來到洗漱台邊,然後雙手抗拉著水泥洗漱台猛然用力。


    “哢轟!”


    林修硬生生將那整個洗漱台拆了下來,然後他掄起洗漱台砸向那鐵門。


    “咚!”


    鐵門瞬間一凹,區而巨大的聲響直接傳遍了這處重刑犯區。


    那男子甚至也安靜了下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純粹隻是嚇了一跳而已。


    “咚!”


    林修猛然揮動水泥洗手台砸在頗有變形的鐵門上,那洗手台自然炸起不少沙土細碎,可是林修並不在乎,他又掄起洗手台...


    “轟!”


    整個金屬鐵門被林修直接用洗手台砸飛了開。


    “咣當!”變形的金屬門在地上砸出一聲脆響。


    那男子透過金屬門看到林修這般行為,自然是眼睛瞪得滾圓,他抬著手朝著林修揮舞到,“快!幫我也開門!”


    林修撿起地上的一塊水泥塊,然後邁步朝著那男子走去。


    男子顯然十分著急,他趕忙將手伸出鐵門,朝著林修揮舞,“快!”


    而林修紅著眼看著他,一手拉住男子的手,然後掄起水泥磚塊狠狠砸在男子的手臂上。


    “哢!”


    脆骨聲猛然響起,而後,男子的慘叫聲瞬間回蕩開,“啊啊啊!”


    而林修一手打斷男子的手,然後再一次猛然揮動手裏的磚塊,將那磚塊朝著男子的臉上砸去。


    “噗!”整個磚塊被林修硬生生卡進了那男子的臉部。


    男子身體一抽,便是全身顫抖著倒了下去。


    再也沒有了任何呼喊叫喃的聲音。


    因為諸多重刑犯已經看呆了。


    林修雙手按在那鐵門上,然後身體一弓,雙手雙腳猛然用力,“嘎吱!”


    隻聽一聲悶響,鐵門與牆麵的泥釘瞬間炸開,那鐵門卻是被林修硬生生被扒了下來。


    然後林修將那鐵門丟到一旁,走過身體還在抽搐的男子,來到男子的床邊,抱起男子的被褥。


    他抱著被褥繼續往外走著,看著那整個臉部被大塊磚石鑲嵌的男子,又猛然抬腳朝著他的喉嚨踏了兩下。


    “哢哢!”


    男子身體抽動著,卻是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然後林修這才抱著被子朝著自己的囚室而去。


    而這時,整個重刑犯區的警鈴大響,顯然林修的動靜太大,數個全副武裝的獄警直接開門來到這處區域...


    隻是躲在盾牌後麵的他們沒有看到有人越獄...沒有暴亂...隻有一個被暴力開啟的鐵門,還有一個抱著被子的囚犯。


    林修抱著自己的被子,他微微側頭看著那進來的幾名獄警,雙眼霎那間又是一紅...


    ...


    “混蛋!”


    重型監獄的一間辦公室裏,一個西裝男猛然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一邊大聲喊到,“前輩,為什麽不允許開槍殺了他!”


    “嘖...”辦公室裏,另一個西裝男看著監控攝像裏的畫麵,便抬了抬頭看向氣凶凶的後輩。


    “俊秀啊,那些重刑犯...死了也就死了,正好我們不用浪費精力去照顧,對外也有了借口說他們死了,不好麽?”


    “可是前輩!他的行為十分惡劣!”那後輩迅速的說道,“重型監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麽性質惡劣的事件了。”


    “我已經把他賣給eia了。”那前輩慢條斯理的說道,“何況,我覺得他挺乖的,你看...他不是安安靜靜回到自己的囚室睡覺麽。”


    “他不是新來的麽...已經賣給eia了?新一批的不是才交給eia...”後輩微微一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他的價格可不低,eia為了研發超級戰士,需要一些特殊體質的實驗體,他們給這個新來的死刑犯開價不少,我沒什麽好拒絕的,反正對我們來說...他就值一顆子彈...”


    ...


    一個小時後。


    囚室裏。


    林修安安靜靜的躺著。


    他裹著被褥,整個腦海裏都是隨時翻湧而起的殺戮感。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但是他知道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或者說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意,並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他就是想殺人啊。


    那種感覺林修自己也表達不出來,除了那超強的敏銳,還有就是隨時爆炸一般的殺意。


    仿佛自己骨子裏的暴躁隨時都能被激發到極致一般。


    “嘟。”這時囚室傳來了一陣低沉悶響。


    林修裹著被子,並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鐺鐺!”


    一個獄警拿著警棍敲著每一間囚室的門。


    “吃飯了,吃飯了!”


    獄警一邊低聲喊著,一邊下意識的看向林修所在的囚室。


    林修的囚室,那扭曲的鐵門歪歪扭扭的靠在...那門上。


    那是林修自己又把鐵門裝回去的,隻是想讓他再怎麽裝,那扭曲的鐵門也裝不回去了。


    鐵門隻能半靠著。


    好在林修由於行為惡劣,上頭已經下達處決指令了,想來林修沒幾天就要帶去刑場吃花生米了...


    那獄警一想到林修瘋了一般硬生生從五個全副武裝的獄警中殺出來,身體便是忍不住的抖了抖。


    他可不想和這樣的人麵對麵。


    於是以往囂張的敲門催促也低迷了下來,這名獄警匆匆呼喊,便又迅速離開。


    至於林修...吃不吃飯都隨意了,反正他是要鎖門的。


    而一眾囚員顯然沒有人會想和林修這個變態共處,早在獄警敲門示意吃飯,他們均是一股腦的離開了這個區域,恨不能多長兩條腿一般。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殺人的,但是還沒有見過殺獄敬的...


    一殺還殺五個,看來這一屆的獄警不行啊。


    ...


    頓時人走室空,一片空空蕩蕩。


    林修難得的又沉靜在一片安寧之中。


    他輕輕的合著眼,試圖想起杭園園的樣子,以鎮住自己的內心的某種躁動,可是他怎麽想,卻是一直想不出來。


    好像自己腦海裏那隨時都能構想的人的麵容,就這麽虛虛渺渺,隨時在飄散一般。


    有人說,男人想到自己的女人,能有以下三種感覺的一種,就是人生的圓滿:


    “那裏湖麵總是澄清,那裏空氣充滿寧靜,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可是現在林修怎麽想也想不出一片寧靜來,反而是他越想著回家見杭園園,心裏越是急躁不已。


    然後急躁的盡頭,他雙眼又瞬間一熱...


    林修微微眯著眼睛,早知道自己吸收完那隻巨鱷魚的狀況會這麽糟糕,他寧願撒腿就跑...哪怕直接跑回青市,也不會再去吸收什麽能量。


    而這個世界的萬般選擇,都有因果。


    林修的身體確實增強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強大,也能捕捉到天地間的各種細碎,但是...副作用亦是十分的明顯。


    這副作用已經過去兩天了,尚且沒有恢複過來。


    林修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恢複過來。


    好在現在自己整個世界都一片安寧,林修紅著的眼慢慢散去那紅血絲,然後他很是難得的閉上眼睛,陷入了睡眠之中。


    由於那敏銳的五感,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


    ...


    “回去寫一份檢討書給我。”


    一個臉龐頗有圓潤的女人看著林修,便是出聲說道。


    此時的林修抬著手看著自己的手,卻是無視那女人的話語。


    他看到自己的手沒有那紫色的紅紋,沒有那燒傷的坑坑窪窪,隻有著細細瘦瘦,看著是那麽的營養不良...


    隻是他看著自己的手,說出的聲音,卻是現在的粗糙喑啞,“別讓我寫檢討書了,我要會寫,也是去抄別人的...”


    林修雙眼悠悠抬著,他麵前的女人本該是他的學校輔導員,可是他怎麽都看不清那輔導員的臉,隻看得到輔導員脖子上的紅色草莓印。


    “你知不知道在宿舍打架是很惡劣的事!”那女人朝著林修厲聲喝道。


    林修怔怔的看著那紅色草莓印,然後看著毫無麵孔的女人。


    而女人的話語好像時間倒流一般,卻是突然說著又一句。


    “坐下吧,前天你是不是動手打人了?”


    ...


    笑的五穀豐登,活的顆粒無收。


    時間悠悠,被褥裏的林修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囚牆,囚牆上歪歪扭扭的字眼字符都在笑話林修,而林修他轉著頭看向那囚室的小鐵窗,又沉著臉悠悠的吐了吐氣。


    窗外的夜色,已經黑了。


    那一抹紅霞幽幽,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相同的顏色,相同的形狀。


    林修怔怔的看著那一抹紅霞,突然很想回家。


    ...


    遠空之下,青市內城。


    杭園園在被褥裏轉了轉身體,uu看書wuukansu然後抬手一摸,入手處卻是一空。


    尋常時候,她可是可以摸到熱乎乎的林修,可是現在自己身側,什麽都沒有。


    一休咕咕咕的叫著,從床底一躍而上,然後盤在杭園園的腳邊,就這麽壓在了杭園園的被褥上。


    幽幽的夜燈在訴說夜晚的溫柔,杭園園嘟囔著嘴,然後搖了搖頭拿著城市手機看了看,又將那城市手機放了回去。


    事實上她很想喝水,可是現在倒水的人並不在身旁,她可不想下床去。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讓林修別去什麽瀚國,現在好了,連深夜起床為自己倒溫水的人都沒有了。


    ...


    長夜幽幽。


    如果一切能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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