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消融,入春的風開始沒了冬日時的冷冽,土地樹木開始覆上了一層綠意。


    今日的烏諾城卻沒有平日裏的熱鬧祥和,城內的商家都閉了門,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


    城外每隔幾步便有一名護城隊的士兵站著,城牆上也是如此。


    城門口入城的道路兩旁都有一個數百騎兵組成的方隊,站在最前方的騎兵手握的旗幟迎風飄揚著,之坦拉瓦帝國的國旗。


    城門口站著包括城主在內的烏諾城大人物們,臉上都帶著複雜的神情。


    章廷依舊坐在可以看清整座城的最高點,目光掃過城內主街道巡邏的騎兵小隊,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頭頂源使殿的旗幟獵獵作響,影子剛好覆著這位北境守望者。


    而源使殿內,所有人都被要求換上了正裝,分開兩邊,在大廳門口等候著。


    陳遠身著他平時需要出任務時才穿的銀色輕甲,劍被收入皮套與盾一起背在了背上,站在人群之中。


    他知道這陣勢是為了迎接一位重要的人物——即將嫁入坦拉瓦皇室的塞斯帝國公主,包括前幾天一直進行的對城內罪犯的清掃也是希望最大限度的保證這位公主的安全。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這場政治聯姻代表著未來沒有重大變故的話,兩國已經維持了六年的和平將會繼續延長不短的時間。


    事實上,除了生活在坦拉瓦帝國邊境和靠近邊境的人民,帝國內的多數人對於那場戰爭隻有一個概念,他們沒真正見識過戰爭的慘烈和戰後帶來的家破人亡。


    就像原本在帝國內流行的塞斯帝國特產煙火除了少部分人抵製外,依舊是貴族圈裏人人喜歡的玩物。


    隻是一次邊境摩擦而已,咱們國家又沒損失什麽利益,這是帝國內大多數人的想法。


    而國內做塞斯帝國特產生意的商人,有不少因為六年前兩個帝國間的摩擦造成的貨源短缺、售價上漲而大賺一筆。


    因此在兩國簽訂和平協議,商物流通恢複,甚至比原來更方便,塞斯帝國特產在坦拉瓦帝國內的價格越來越低時,不乏會有那麽一兩個在心頭暗暗期許邊境摩擦再多來兩次的商人。


    可烏諾城的居民不同,這座位於帝國邊境的城市見證過那次戰爭。


    毀壞的建築、死傷的戰士、破滅的家庭,六年過去了,依舊能在烏諾城裏找到戰爭造成的疤痕。


    他們知道和平的重要性,也依舊痛恨著塞斯帝國,所以對於這位即將抵達的公主每個人都抱有複雜的心情。


    正陽當空,遠處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進入了烏諾城門口眾人的視野。


    數千名騎兵將兩輛並排行駛華貴的馬車護在中間,隊伍的末尾則跟著十多輛裝運著糧草、物資的馬車。


    在快抵達烏諾城門口數千名騎兵有序的四散分開,留下一個通道,兩輛馬車緩緩前進,最後停在了城門之前。


    一名華發老者先從其中一輛車上走了下來,一身灰袍,樸實無華。


    從烏諾眾人中也走出了一道身影,不是城主,而是之前於章廷在源使殿頂上交談的那名白衣男子。


    “魏老匹夫,原來是你護送你們公主啊,咱倆可真是有緣呢。”


    魏魁,塞斯帝國“天衍”組織的長老之一,而天衍與坦拉瓦帝國的源使殿一樣,是塞斯皇室直屬管理的源使組織。


    而在之前兩國交戰中,雖說時長僅為半年的戰爭甚至連中央的軍隊都沒來得及調動到正麵戰場就已經結束了,但作為高端戰力的天衍與源使殿的高級源使卻在戰場上正麵交手過。


    雖沒有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就像烏諾城的居民依然痛恨塞斯帝國一樣,想讓兩個組織的成員和平友善的相處還是沒那麽簡單的。


    而且巧合的是,白衣男子在那場戰爭中交戰的對手正是眼前的老者。


    “坦拉瓦帝國派的是你來麽?接下來厭離公主老朽就交給你了,希望公主在你手裏不會出現什麽閃失。”


    對於白衣男子的那句老匹夫魏魁隻是皺了皺眉,接著平靜地說道。


    “當然,你一路送來都沒出什麽事,到我這那就更不可能了。”


    雖然是笑著說道,但白衣男子話語中的火藥味卻很明顯,畢竟是曾經的對手,而且自己還在他的手裏吃過虧。


    “公主舟車勞累,還是趕緊安排她進城休息吧。”


    “這是自然,今晚還準備了晚宴,你可以好好嚐嚐坦拉瓦帝國的美食。”


    “你好好招待公主便夠了,我和士兵今晚會駐紮在城外,明日便會回塞斯帝國了。至於你們帝國的美食,老朽怕是會吃不慣。”


    “那你說你們公主吃得慣麽?”


    “吃不慣也沒辦法了,不是麽?”


    兩個人說話的語氣都很平靜,氣氛卻開始劍拔弩張了起來。


    白衣男子身上開始纏繞上了一絲絲源力,老者身上的灰袍上也有隱隱的符印流轉。


    “老家夥,你說帝國兩邊安排你我來接送,是不是別有深意啊?”


    一股壓力從兩人身上散發出,uu看書 wuukashu.om周圍的的士兵都從自己手裏的武器以及身上的鎧甲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動,原本溫順的馬匹也開始有點躁動不安,開始用蹄子刨著腳下的地麵。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溫度似乎一下低了下來。


    與此同時,二者的威壓一下子散去,士兵們喘了口氣,坐騎也安靜了下來。


    白衣男子也一收之前的嚴肅,笑著對魏魁說道:“行吧,你不想進烏諾城就不強求你了。愛在城外住就在城外住吧,回去的時候走的安詳點啊。”


    老者沒有理會白衣男子,望了一眼城內最高的建築,然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是夜,章廷看著烏諾城外搭起的數百頂帳篷,緩緩拿起了酒壺。


    “我還以為你會支持我和那個老家夥打上一架呢。”


    “你和他打一架完全沒有意義,而且和烏諾城裏的所有人一樣,我不歡迎那個公主卻又不得不歡迎她。”


    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白衣男子,章廷說道:“話說在我印象裏,周雲川你並不是好戰的人啊,今天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聽到章廷的問題,周雲川笑著搖了搖頭,並從他手裏接過酒壺。


    “不去歡迎塞斯公主的晚宴麽?”


    “在這裏看著整座城是我的職責,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她。你又怎麽過來了?”


    “我想多看看你。”


    “滾!”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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