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靈巧地轉身,周遭大雪飄落,紛飛如同羽毛的雪花裏,她的身影漸漸同化成雪花,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見了,園咲君,永遠沉浸在痛苦裏吧。


    菲利普追過去,可地麵上的雪花早已融化成水,哪裏還有dopant的影子。


    “啊!!!”他跌跪在地上,仰天大吼一聲…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受傷的是直美,而不是他!


    難道他真的隻是個廢物假麵騎士嗎?一個連直美都保護不了的人,根本不配當假麵騎士吧…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抱著昏迷不醒的直美,向攝影棚外走去。


    此時的攝影棚,經過剛才那場大戰,早已經化作一片廢墟,所有人都逃得無影無蹤,根本看不出來任何攝影棚的原有的模樣。


    他不在乎這些,環境破壞成什麽樣子都與他無關,他隻在乎直美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她真的死在他懷裏,他會自責一輩子。


    他承認,他喜歡她,隻是他擔心那句喜歡,會永遠說不出口。


    如果她死了,他也不配再喜歡她了。


    她被送進了醫院的急救室。


    急救室外,菲利普焦急地等待著,曾經他沒能保護好若菜,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直美再死去,分明擁有假麵騎士的力量,為什麽還是對這些事情如此無能為力。


    他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雙手痛苦地抓著頭發,不由胡思亂想,如果直美真的救不回來…


    隨後,又搖了搖頭,心道:直美一定能救回來的,我要為她祈禱。


    “…直美…”他喃喃,“哪怕將我的命給你…也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醫院走廊的拐角處,一個渾身穿著黑紗的女子,陰冷地看著這一幕,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岩間直美怎麽可能會死,蠢男人。


    彼時,她消失在雪花裏,但並沒有離開,一直默默地看著菲利普,看著那個男人仰天狂怒,又悲哀的將她的分身送到醫院,她一路尾隨,跟到了醫院。


    說實話,一個分身是否死亡,對她並沒有什麽影響。


    但她現在並不打算讓自己的分身死亡,與其給一個人絕望,倒不如給那個人希望。如果分身死亡了,菲利普對她將隻有仇恨,但如果活著…她可以永遠利用他的愧疚來操控他。


    “為了獲得你的力量,犧牲一個分身,倒也值了。”她扶著牆壁,遠遠看了一會,轉身離開。


    醫院外,一輛轎車旁,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此時雖然是冬天,但那個男人依然敞著胸,露出堅實的肌肉。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黑墨鏡,痞氣地半倚在車門邊,目光時不時瞅瞅醫院,直到那個身穿黑紗的女人走出來。


    淺田奏人在這裏等了好一陣子了,他有些擔心,那個蠢女人為何如此在意園咲來人,莫不是動了真感情?


    他們這些玩感情遊戲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動真心。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穿梭在感情世界邊緣,入戲太深,動真心是常有的事,一旦那樣了,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痛苦後果。


    “呦!”他摘下墨鏡,向女人打了個招呼。


    “一切順利。”岩間直美向男人走去,目光冰冷,胸前的那枚雪花吊墜,在陽光下顯得熠熠奪目。


    她坐上了轎車,順手將安全帶係好。


    淺田奏人看她一如既往果敢冷峻,略微放心了些,也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上,發動了汽車。


    “你確定那個小子今後能完全聽你的?”男人漫不經心地問。


    他還是有些關心直美的,畢竟直美的過去,有那樣的經曆,他和她能走到這一步,隻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人,都被感情深深的傷害過。


    如果不是因為傷害,直美也不會做這種事。


    “當然能聽。”直美嫌惡地瞥了一眼男人的側臉,撩了撩自己的頭發,“你見我什麽時候失手過。”


    “對方可是假麵騎士。”男人再次提醒。


    “嗬…”女人冷笑,“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更加刺激…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玩起來可沒有這樣的興致,我有些不自覺地興奮呢…”


    男人沒有說什麽,安靜地驅車前行。


    但願如此吧,希望是他多心了。


    過了一會,直美問:“我這邊沒問題,不知道你那邊如何?你被超常犯罪搜查課盯上…沒問題吧?”


    “沒事!”男人滿不在乎地回答,“那些人都是吃白飯的,查了那麽久,不也照樣連我的影子都抓不住。”


    他根本不在意什麽超常犯罪搜查課,他的記憶體相當特殊,當初他弄到蓋亞記憶體的目的,就是因為要對付那些警察。


    顱骨記憶體能夠將他軀體的各項屬性提高,達到反偵察的目的,讓他一次次輕鬆地從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跑。


    “其他人呢?”直美繼續問。


    男人沉默了,皺了皺眉頭:“有點棘手,‘獵戶’兄弟被抓了,現如今已經把組織成員名單給供了出來…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混的,這麽容易就招供了。不過,這也怪你,為了錢而操之過急,害他們留下了指紋證據。現如今,還得我來想辦法,把他們從監獄裏撈出來…”


    直美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事。


    “獵戶”兄弟正是那天將夏川家女兒扛出去的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並不算詐騙組織裏的人,充其量隻是和人販子接線的,在組織裏地位不高。


    玩pua情感遊戲的人,都是他們這個詐騙組織的高層,那種人販子,還沒有機會玩得上。


    但即便如此,那兩個人也掌握著不少關鍵信息,包括他們的成員名單,一旦落網,會很麻煩。


    她當時手頭緊,行動太過倉促,沒有完全清除證據,害得那兩個男人留下指紋,被警察給查出來。


    這個責任她得付,由於她所做的事情,尾巴沒有處理幹淨,害他們被抓,救人出來的事情,她必須做。這是道上的規矩。u看書 .uuansuco


    接下來的半程,她沒有再說話,淺田奏人也沒有再說話,在黑暗和光明裏徘徊的兩個人,平常生活沒有那麽多風花雪月,那些年輕人期盼的美滿,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隻是可笑的泡沫幻影罷了。


    感情,隻是一個粉飾黑暗現實的彩色泡泡,一旦泡泡戳破了,背後能夠流露出的,隻有人性中深刻的醜陋和自私罷了。


    醫院裏,直美的手術結束,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雖然她傷得嚴重,可傷處不致命,透體而過的冰棱並沒有擊在要害處,使得她撿回來一條命。


    菲利普守在病床前,他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謝天謝地,終於讓她活下來了,如果她死了,他可能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都是他的錯,才致使直美傷成這樣,遭遇這無妄之災。


    原本與dopant的戰鬥,是他身為假麵騎士應該做的事情,卻因為這種戰鬥,將無辜的人牽連進來,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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