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昶在九邊之地駐守,寒冬酷暑,每日操練,十分辛苦,榮國府那裏,也出現了一些波瀾。


    先是賈昶姑母賈敏亡故,女兒林黛玉身體原本就虛弱非常,更是大病了一場,讓身為父親的巡鹽禦史林如海大吃一驚,顧不上其他,每日照顧女兒,好不容易等到林黛玉身體病愈,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自己一人在外,對女兒難免照顧不好,又恰好在大乾邸報之上看到了賈昶立下戰功,官升數級的消息,覺得榮國府教育有方,就想讓女兒暫且借助在榮國公府,好好養病,他也放心,可以專心鹽務。


    林黛身體方愈,原本不忍心離開父親,獨自前往榮國公府,隻是恰好賈母史老太君來信,對林黛玉說道。


    “你父親年紀已經接近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你又多病,年紀又小,上麵也沒有母親教養,下麵又沒有姊妹兄弟扶持,若是依傍外祖母及舅父身旁,正好減輕你父親的顧盼之憂,為何說不來呢?”


    黛玉見了這封書信,思索了一番,覺得賈母所言有理,就帶著奶娘及榮國公府而來的幾位嬤嬤一同登舟而去,前往了神京城,讓林如海安心處理鹽務。


    林黛玉一路乘船來到了神京,棄船上岸,上了轎子,徑直向榮國府而去,行了大半個時辰,方看到了兩座石獅子,威眼凶猛,三間獸頭大門,大門上方五個大字,敕造榮國府,門楣高大,威嚴富貴,讓人生出敬畏。


    榮國府正門緊閉,轎子徑直走了西角門,走到二門之前,轎夫們將轎子放下,退了出去,裏麵是賈母的院子,都是女眷,這些轎夫自然不能進入,有幾個小廝連忙走了過來,將轎子抬起,穿過二門,來到垂花門前,再次停了下來,小廝退去,幾位婆子迎了上來,打開轎簾,扶黛玉下轎。林黛玉扶著婆子的手,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正麵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台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鬟,一見林黛玉來了,都臉上掛著笑意,連忙迎上來,嘴裏還說道。


    “剛才老太太還念呢,可巧就來了。”


    於是三四人爭著打起簾籠,向內稟報道。


    “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來到榮國府,正門不開,算不上失禮,賈府的大門平時是不開的,隻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日常往來是不走正門的,隻有隆重的各種婚喪大典場合,或者迎來送往位高權重的人物,才會大門洞開。


    例如元妃省親,賈府祭宗祠等,才會大門洞開,日常出入往來隻走東西角門。林黛玉年齡小,輩分低,又是投靠而來,自然是無需走正門的。


    至於日後薛姨媽合家來京,王夫人前往迎接,也沒有說是否走了正門,倒也暫且不說。


    林黛玉孤身一人投靠外祖母,謹小慎微,處處注意規矩,在婆子的引領下進入了房內,就看到一位鬢發如銀的老婦人被兩個婆子攙扶著向她走來,頓時知道這就是未曾見過麵的外祖母。


    賈母對林黛玉還是非常疼愛的,她隻有賈敏一個女兒,愛屋及烏,自然十分憐愛林黛玉,一把將其摟在了懷中,老淚縱橫,傷心的喊道。


    “我的心肝兒肉!”


    也不知賈母口中的心肝兒肉是指的林黛玉還是賈敏,哭的極為淒厲,讓周圍的人一頓好勸,才止住了淚水。


    林黛玉這才從賈母的懷中掙脫出來,行禮拜見外祖母。


    賈母將屋內眾人一一介紹給林黛玉,一番行禮認識下來,林黛玉累的微微喘息,可見身體果然孱弱,經不起折騰。


    賈母看著周圍都是林黛玉的長輩,擔心她拘束,又吩咐道。


    “今日黛玉進入府中,告訴姑娘們一聲,不必上學了,讓她們都來我這,一起見見!”


    不一會,隻見三個奶嬤嬤和五六個丫鬟,簇擁著三個少女來了。第一個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第二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麵,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第三個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釵環裙襖,三人皆是一樣的妝飾。


    這三人正是三春,按照排名,依次為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和林黛玉見禮之後,各自落座,一時間鶯鶯燕燕,極為熱鬧。


    林黛玉和賈母等人正聊著天,突然聽聞後院傳來了一道神采飛揚的聲音,態度和三春的規規矩矩不同。


    “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林黛玉聞言倍感詫異,不論是舅母還是嫂子,又或是三春,在賈母麵前,個個都斂聲屏氣,恭肅嚴整,外麵的人卻大不同。


    隻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著一個人,從後房門進來。這個人打扮與眾姊妹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條、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褙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賈母看著此人,臉上笑容燦爛,對一臉懵圈的林黛玉介紹道。


    “這人你不認識,她是我們榮國府有名的破落戶,有一個諢號,鳳辣子,你隻管如此稱呼她就可以!”


    林黛玉自然不會失禮,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三春,探春見此,低聲提醒道。


    “這是璉二嫂子!”


    王熙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的,性格潑辣,臉皮也厚,根本不在乎賈母的打趣,熱情的將林黛玉扶起,十分誇張的說道。


    “天下真有這樣標致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個嫡親的孫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頭,一時不忘!”


    王熙鳳很會活躍氣氛,是個八麵玲瓏的笑麵虎,不時的說個笑話,逗得賈母開懷大笑,就是林黛玉都對對其刮目相看,知曉這是個厲害人物。


    談笑之間,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年輕公子走了進來,他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眼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條,係著一塊美玉。


    林黛玉眉頭微蹙,不知這位又是何人,氣派非常,一身的富貴氣。


    賈母看到來人,一臉的寵溺,笑著說道。


    “你又去哪裏瘋了,還不見過你妹妹!”


    賈寶玉這才注意到林黛玉,仔細打量著,隻見黛玉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賈寶玉看得兩眼放光,臉上笑容燦爛,信口胡謅道。


    “這個妹妹我曾經見過!”


    林黛玉聞言不喜,賈寶玉此言太過輕浮,這就好比後世之人見到美女上去搭訕,說他們曾經見過一般。


    賈母也責怪賈寶玉失禮,隻是笑著說道。


    “你又胡說,黛玉第一次來府上,你什麽時候見過她?!”


    賈寶玉目光灼灼,似乎恨不得吞了林黛玉,臉上笑容猥瑣,狡辯道。


    “今生雖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我看她麵善,似乎是前世的故人,久別重逢,也未可知?!”


    林黛玉眉頭緊蹙,賈寶玉的話越發放肆了,這是說他們有著夙世糾纏,對女子的清譽不利。


    賈母不知是真的糊塗,還是假裝糊塗,對賈寶玉的話十分讚同,說道。


    “真要是如你所說,那更好,你們日後自然會和睦相處,更加親近了!”


    林黛玉投奔榮國府,孤苦無依,秉著謹小慎微的原則,自然不敢出聲反對,隻是低頭不語,躲避著賈寶玉炙熱的眼神,心中有些惱怒。


    .........


    遼東城,賈昶已經駐守此城兩年有餘,黃葉飄零,天地之間一片肅殺,如今已經是深秋時節,即將踏入寒冬,每年這個季節,外族就會打邊古,為過冬做準備。


    賈昶不敢大意,連連派出了數百斥候,進入建州,打探女真消息。瓦剌遭遇大敗,應該會安分守己,反而是女真因為瓦剌勢弱,勢力膨脹,吞並了不少部落,成為了大乾邊疆的心頭大患。


    賈昶自然不敢小瞧女真的實力,正所謂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十分凶猛,比之瓦剌戰力還要強大,是個難纏的對手。


    這日,賈昶得到了斥候的情報,女真果然不老實,蠢蠢欲動,想要起兵五萬,南下入侵。


    賈昶將這個消息上奏朝廷,一邊等待朝廷大軍支援,一邊開始行動,他不願固守城池,等待女真攻城,率領一萬大軍主動出擊,隻留下了五千兵馬駐守城池,等到朝廷支援。


    長白山,此時已經大雪封山,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賈昶帶領一萬大軍,爬山越嶺,孤軍深入,先發製人準備伏擊女真大軍。


    賈昶的軍隊所選的位置一個山穀,這是女真南下的必經之路,由於大雪封山,氣候極為惡劣,一萬大軍已經凍死了數百人,他們在山上已經等了兩天了,還不見女真大軍身影,士兵們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賈昶卻是信心十足,料定女真大軍必走此路,而且不日就要到達,竭力安撫士兵情緒,不斷和幾位副將商議對策計劃。


    “爾等放心,今日女真必將經過此處,女真如今勢力膨脹,糧草不足,要想渡過這個寒冬,南下已是必然,我們已經堅持了兩天,不能半途而廢,一切責任後果都由我來承擔,你等無需害怕!”


    賈昶自然知道副將們擔心什麽,怕兵敗遭到朝廷責難,擔心遼東城兵力空虛,城池被攻破,造成難以挽回的災難。


    幾位副將麵麵相覷,眉頭緊皺,礙於賈昶威嚴,勉強同意了再等一天,一天後如果女真還不來,他們就要撤兵了。


    賈昶揮揮手,示意幾位副將安撫士兵情緒,他獨自立在山頭,眺望遠方,眸子裏閃過一絲星輝,他武道修為再進一步,踏入了地煞境,體內數十個竅穴開辟,內部有著星辰閃耀,璀璨絢爛,神秘浩瀚。


    賈昶目光似乎是穿透了空間,看到了一條黑龍咆哮,猙獰恐怖,向著南方而來,這是建州女真一族的氣運。


    “萬事俱備,隻能魚兒上鉤了!”


    賈昶嘴角微微勾起,神采飛揚,臉上的笑容燦爛,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冰冷的感覺,比這長白山上的大雪還要寒冷,讓人恐懼。


    夜色漸漸降臨,一陣馬蹄聲傳來,賈昶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殺機在心中醞釀,對著旁邊幾位神色激動的副將說道。


    “做好準備,至少要等待女真一半大軍進入山穀後,我們才能動手,如果此次能夠吞下五萬女真大軍,遼東城數年之內必定一片祥和,爾等也能受到朝廷封賞,升官發財,封妻蔭子,光大門楣,就在今日!”


    副將們聞言精神振奮,眼睛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看著下方漸漸進入山穀的女真五萬大軍,好像是看到金光燦燦,這些都是戰功,是日後的前程,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臉色漲紅,戰意驚人,士氣大漲。


    賈昶反而成了最冷靜的人,靜靜的看著女真大軍進入山穀,足有三萬緩緩湧入了山穀之中,他在諸位副將的注視下,猛地一揮手,山石滾落,砸向了女真大軍。


    女真猝不及防,死傷慘重,哀嚎遍野,整個大軍都亂做了一團,賈昶留下了兩千兵馬在山上,親率八千大軍直奔女真大軍後方,八千大軍勢如破竹,鑿穿了兩萬大軍,斬殺無數,血流成河。


    賈昶更是一馬當先,身先士卒,手中長槍縱橫無敵,不論是女真士兵,還是女真巴圖魯,在他的槍下,都一視同仁,槍槍斃命,梨花綻放,血水噴濺,賈昶連斬女真三十餘位戰將,打得女真毫無還手之力。


    賈昶縱馬狂奔,目光不斷搜尋,哪裏出現抵抗,他就殺向此處,讓女真根本組織不起力量,最後他將目光鎖定了一道身影,此人正是女真首領,拙爾察歹。此人有著萬夫不當之勇,是女真的有名的巴圖魯,狡詐凶狠,殘暴陰戾,城府極深,是個梟雄。


    賈昶一拍戰馬,直奔此人而去,手中長槍連連揮出,將沿途阻攔之人紛紛挑落,勢不可擋,氣勢不斷暴漲,一股沉重的壓力向著拙爾察歹籠罩而去。


    拙爾察歹心中一凜,虎眸之中閃過凶光,大喝一聲,毫不畏懼,長矛舉起,向著賈昶就掃了過來。


    賈昶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長槍橫掃,迎著長矛而去,當的一聲巨響,聲音刺耳尖銳人,讓人耳膜震蕩,露出痛苦之色。


    “有趣,居然是一位接近氣血大臣的高手,難怪可以帶領女真崛起,成為建州霸主!”


    賈昶試探了一下拙爾察歹的實力,長槍收回,錯馬而過,調轉馬頭,再次向著同樣如此的拙爾察歹衝去。


    賈昶這次拿出了真本事,星空之中落下數道星輝,凝聚在了長槍之上,璀璨奪目,槍出如龍,一聲咆哮,直接打落了拙爾察歹的長矛,徑直刺入了此人的胸膛。


    賈昶駕馭烈馬狂奔,長槍之上掛著拙爾察歹的屍體,煞氣驚人,威嚴恐怖,周圍女真士氣大跌,潰不成軍,一戰全滅。


    賈昶立在馬上,麵色沉靜,靜靜的注視著士兵打掃戰場,目光沉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良久,戰場之上一片寧靜,所有人都注視著這位宣武將軍,等待著他的命令。


    賈昶手中長槍向著天空猛地一刺,環顧眾人,朗聲說道。


    “二郎們,我們一戰而勝,女真主力已經沒了,可敢隨我踏破建州,屠滅女真部落。


    將士們聞言,熱血沸騰,屠國滅種,自古至今可是少有人能夠做到,士氣爆棚,紛紛大喊。


    “誓死追隨將軍!”


    “誓死追隨將軍!”


    喊聲震動天地,無比壯觀,賈昶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大手一揮,縱馬狂奔,一萬大軍如同洪流衝向了女真大本營。


    此役,宣武將軍親率一萬大軍屠滅女真,戰功彪炳,殺得邊境各族心寒膽戰,不敢南下侵犯大乾,滿朝上下為之振奮,朝野內外為之嘩然。


    朝廷論功行賞,賈昶獲封爵位,武安侯,彰顯他的功績,一躍成為大乾新貴,在九邊影響力極大。


    邊境安寧,元康帝將賈昶調回神京,授予定遠將軍之職,正三品,執掌兩萬羽林衛,賜武安侯府,距離寧榮兩府極近。


    榮國公府,正門洞開,賈昶身後跟著數位衛兵,神威凜凜,腰間挎劍,賈赦,賈政,賈璉等人連忙迎了上來。


    賈昶雖然悍將,卻不會失禮,躬身抱拳,問候道。


    “見過老爺!”


    賈昶畢竟是賈政的兒子,孝道大於天,他態度十分恭敬,沒有任何的驕橫之意。


    “幹得好!”


    賈政神色略帶激動,他即使再不重視賈昶這個庶子,也不得不為之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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