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一身白衣,不染塵埃,披著金色的霞光,緩緩邁步而來,從地平線升起的地方出現了,如同太陽神一般,俊朗神聖,偉岸威嚴,身上已經沒有之前大戰時的煞氣,溫暖和煦,讓人不由的想要靠近他。


    宋玉致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凝神屏氣,生怕這是幻覺,手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感襲上心頭,英氣勃勃的俏顏上漸漸綻放出了璀璨的笑容,瑩白色的皓齒整齊無比,笑聲如同銀鈴動聽悅耳,格外的歡快,明眸動人,滿是淚光,晶瑩璀璨,激動的站起身來,修長有力的雙腿大步邁開,瘋了一般的向著侯希白衝去。


    宋玉致義無反顧的撞進了侯希白的懷中,小拳頭狠狠的捶打著侯希白的胸膛,砰砰作響,小腦袋緊緊埋在了侯希白的胸膛之上,一抹濕潤浸濕了侯希白的衣衫,壓抑低沉的哭聲在侯希白的耳邊響起。


    侯希白神色一僵,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臂將其攬在了懷中,輕輕拍著宋玉致的嬌背,安撫著少女激動的情緒。


    “沒事,別哭了!”


    “這可不是宋二小姐的風采!”


    “嗚嗚嗚!”


    宋玉致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天知道,她這一夜是如何過來的,無比的黑暗,不見一絲星光,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太陽升起,心緒激動澎湃無法抑製,沒有了以往的堅強,無比的脆弱,隻想無所顧忌的宣泄心中的擔憂和害怕。


    宋玉致雙臂緊緊箍著侯希白的腰背,久久不願放手,盡情的哭泣著,梨花帶雨的,格外動人。


    不知過多長時間,牧民們開始陸陸續續的起來勞作了,看到了擁抱在一起的兩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草原民族從不扭捏,對這對中原年輕人的擁抱都是充滿了善意祝福,沒有任何的取笑。


    宋玉致聽到牧民的笑聲,終於回過神來,羞澀湧上了心頭,暗暗懊悔自己不該失態,如此不矜持,慌忙鬆開了緊緊抱著侯希白的手臂,在侯希白的懷中鑽了出來,帶著小腦袋,耳垂上晶瑩剔透,透著粉紅色,小腳有些躁動,碾著草地,充滿了不安和緊張。


    侯希白微微搖頭,輕笑一聲,對不敢抬頭的宋玉致說道。


    “洗漱一下,我們該回中原了!”


    宋玉致聞言,這才抬頭瞥了一眼侯希白,見他神色如常,羞赧之心這才淡了幾分,手指撩了一下眼前的亂發展,左右瞥了一眼,這才壓著嗓子,低聲問道。


    “你事情辦的怎樣了,可是成功了?”


    侯希白點點頭,雲淡風輕,看著喜笑顏開的宋玉致,低聲說道。


    “很順利,頡利已經身死,畢玄也隕落了,草原將要亂上一陣,足夠中原喘息的了!”


    宋玉致聞言,秀眸睜大,震驚的看向了侯希白,懷疑自己聽到的話。


    “畢玄也死了?”


    宋玉致的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顯得有些尖銳,顯然是心中激蕩所致。


    畢玄是何人,天下三大宗師之一,被世人譽為武尊,修為高深,實力強大,即使是中原各派的高手都不得不對其欽佩有加,是塞外人的信仰,如同一般無敵的存在,居然隕落了,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定會造成轟動的。


    即使畢玄隕落這件事有多麽的不可思議,宋玉致都沒有質疑侯希白說謊,不知為何,她心中無比的信任侯希白,哪怕他說三大宗師都隕落了,宋玉致也深信不疑。


    “嗯!隕落了!”


    侯希白帶著淺淺的笑容,應了一聲,看著眼睛還泛著微紅的宋玉致,伸手幫她捋了一下再次耷拉下來的亂發,別到了耳後。


    宋玉致俏臉瞬間就變得的紅彤彤的,眼睛無比的明亮,有著晶瑩的光芒閃耀,俏生生的看著侯希白,嬌聲道。


    “那可是大宗師,沒想到居然也敗在了你的手中!”


    侯希白收回手臂,唏噓歎息,仰頭看向了頡利王帳的方向,幽幽道。


    “我本來沒打算殺畢玄,隻是他自己作死,口出狂言,要用中原百萬百姓之血,祭奠頡利!”


    “雖然我念在他修成大宗師之境不易,不忍殺他,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他如此作為,隻能痛下殺手,將他打殺了!”


    大宗師境界實在是太難成就了,天下練武之人中隻有寥寥幾人,何等的難得,每一個都是傳奇,智慧過人,讓江湖多了璀璨,如果不是必要,侯希白絕對不會將他們打殺了,大宗師隕落是江湖武林的巨大損失,即使是侯希白也會感到可惜。


    此時,太陽升離地平,其道大光,徹底照亮草原,新的一天開始了。


    侯希白和宋玉致沒有在草原停留,騎著侯希白買來的那兩匹駑馬,徑直南下。


    二人剛剛回到中原,突厥頡利可汗被刺殺,武尊畢玄隕落的消息,就爆炸一般的傳開了,引得無數人議論。


    首先,受到了頡利支持的劉武周等梟雄紛紛大驚,沒有了突厥的支持,他們不知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天下變動,極有可能隕落在時代的潮流中。


    李閥也是連忙調整對策,唐國公李淵和幾個兒子不知商量了多少次,甚至和佛道兩教多次討論,為接下來的時局變幻做應對。


    不過相比於頡利可汗被刺殺,草原上亂成了一團亂麻,畢玄隕落更受到練武之人關注,這可是塞外守護神,大宗師境界的高手,什麽樣的人居然可以將他擊敗斬殺,有人親眼看到了畢玄的屍體,猶如一塊萬年寒冰雕刻而成的雕像,依舊屹立在東突厥的王帳原本的位置上


    那陰寒的冰雕即使在太陽的照射下,依舊不化,有人大著膽子伸手觸碰了畢玄的屍體,瞬間也被凍成了冰雕,生機盡無,十分可怖。


    天下人紛紛猜測和畢玄交手的神秘人,應該是修煉了至陰至寒的內功心法,開始紛紛細數天下陰寒功法,首推的就是宇文閥的《冰玄勁》,這門功法極為陰寒,可以將人凍斃,陰寒歹毒,但是即使是宇文閥閥主宇文傷,將《冰玄勁》修煉到了極高的境界,依舊不過是宗師圓滿之境,根本就不是大宗師畢玄的對手。


    更何況,武尊畢玄的內功心法《炎陽奇功》乃是天下都數得著的至陽至剛的功法,酷烈炙熱,剛猛霸道,專門克製至陰至寒的內功。


    那位神秘人能夠用陰寒功法將畢玄凍斃,境界修為上至少已經達到了大宗師之境,甚至是還要勝過畢玄的境界,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靜念禪院,大雄寶殿後堂之中,道門大宗師寧道奇,靜念禪院主持了空和尚,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弟子師妃暄,還有四位須發皆白,一臉老態的四大聖僧,齊聚一堂,眾人麵色凝重無比,眼眸中滿是精光閃耀,壓抑沉悶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畢玄隕落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一直不曾露麵的梵清惠都下山了,一位大宗師被人活活凍斃,這代表著什麽,在場的眾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明白。


    “天下出現了大宗師境界以上的高手,無上大宗師,那可是隻差一線就可破碎虛空的存在,即使是燕飛和天師孫恩複生,都不能將其斬殺!”


    數百年前,天師孫恩可是將《黃天大法》修煉到了黃天無極的境界,至剛至陽,修為臻至了無上大宗師之境,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人,威壓天下近百年,後來借助燕飛之力,一同破碎虛空,成為了神話傳說,當今天下再次出現了這種無敵的存在,讓佛道兩教無比的緊張,如果這人參與到了天下爭霸之中,必然會對他們的計劃造成巨大的影響。


    寧道奇神色莫名,眼眸中的純真明淨,也消失不見了,他縱橫江湖幾十年,位列三大宗師之一,是世間頂端的存在,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出現了一位無上大宗師,實力可以斬殺畢玄,必然也可以斬殺他,讓寧道奇心中升起了危機感,體內血液隱隱沸騰,久違的興奮感湧上心頭,這天下更加的熱鬧了,無上大宗師的出現,讓他看到了更進一步的可能,破碎虛空不再是虛幻無望的。


    四大神僧寶相莊嚴,四人對視一眼,眸子裏都泛起了波瀾,即使是他們修心近百年,依舊為無上大宗師的出現感到了震驚,無上大宗師,隻要得到了一點機緣,就可破碎虛空而去,是神話傳說中才有的佛陀菩薩,這種人已經不是靠著人數就可以對抗的。


    梵清惠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依舊青春常駐,豔麗秀美,容顏清妍,不比如今備受追捧的弟子師妃暄遜色,甚至還因為歲月的沉澱,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風采更勝一籌,一身灰色的僧袍,雙手合十,透著虔誠,星眸動人,明亮清澈,聲音無比的清脆,猶如少女一般,悅耳動聽,開口說道。


    “為今之計,隻有加快計劃腳步,讓李閥早日統一天下,成就霸業,才能減少變數,不會讓我們佛道兩教的受到影響!”


    眾人對視一眼,精光大作,紛紛點頭,對梵清惠所說沒有意見,為了減少波折,最好的辦法就是全力支持李閥,加快統一天下的步伐。


    梵清惠見眾人沒有意見,秀眉微展,暗暗鬆了一口氣,目光瞥了一眼寧道奇,其他人都好說,寧道奇可是道門大宗師,如果在此時出言反對,就說明道門有了不同想法,那佛道兩教的合作極有可能會作廢,必然會讓李閥天下的大業受到影響。


    梵清惠收回了目光,稍稍沉吟片刻,星眸之中閃爍著慧光,這位慈航靜齋齋主是佛道兩教中出名的智者,精於謀劃,當年的隋文帝楊堅能夠順利建立大隋,也有她在背後支持。


    楊堅小時候在佛寺中長大,小名那羅延,意思就是金剛,可見與佛門有多大的淵源,也正是這個原因,被慈航靜齋選中,支持他成為了天下之主,佛教也隨之大興。隻是隨著楊堅在位日久,發現了佛門過於勢大,對天下已經產生了不好的影響,這才開始遏製佛門發展,甚至到了楊廣繼位之後,更是對佛門大肆打壓,這才引起了佛門的反擊,使得大隋二世而亡。


    梵清惠沉思之後,胸有成算,帶著自信的笑容,容光豔麗,動人心魄,可惜的是在場都是佛道兩教最頂尖的人物,早就參透了情愛,不再對女色動心,心中隻有大道,心堅如鐵,難以撼動。


    “如今瓦崗寨已經落敗,王世充也是日落西山,大不如前,李閥占據了長安,擊敗了竇建德,收攏瓦崗寨不少的將領人馬,很快就可以統一北方!”


    “巴蜀的獨尊堡堡主乃是武林判官解暉,我即日南下,勸說解暉放棄抵抗,歸順李閥,隻要李閥擊敗王世充,得到洛陽,即可收複巴蜀,大勢頓時就會明朗,即使是嶺南宋閥也難以抵擋李閥!”


    嶺南宋閥,宋家山城,宋缺見到了從草原回來的侯希白,得知了他的壯舉,心中振奮,和侯希白山商量過後,嶺南大軍終於出動了。


    宋缺不愧是當世兵法大家,沙場縱橫,智計百出,所向披靡,百戰百勝,嶺南大軍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在宋缺的統率下,秋風掃落般的擊敗杜伏威,蕭銑,李子通,輔公佑等人,幾乎有一統中原南方之勢。


    這讓剛剛跑到了江南,準備大展宏圖的寇仲傻眼了,無奈之下,隻好退而求其次,不再想著爭霸天下,還是先做個縱橫沙場的大將軍吧,投靠了宋閥,領軍作戰,倒是戰績彪炳,一時間成了宋閥最看重的外姓大將,深受宋缺的信重和欣賞,對其傾囊相授,刀法,兵法,毫不藏私。


    李世民也在這時候攻破了洛陽城,李神通擊潰了朱粲,李靖打敗了劉武周,梁師都,高開道等北方義軍,李閥了中原北方。


    宋閥和李閥南北對峙,巴蜀獨尊堡夾在了中間,成了天下的焦點所在。


    梵清惠孤身入巴蜀,拜訪了武林判官解暉,勸說他歸降李閥,助李閥統一中原。


    當年,梵清惠行走江湖之時,豔壓群芳,受到了無數江湖少俠的追求,解暉就是其中一人,就是天刀宋缺也為之著迷。


    隻是後來,宋缺看出了梵清惠心中並無男女情愛,隻是將這些當做了紅塵煉心,頓時大怒,揮劍斬情絲,回了嶺南,娶了一個極醜的女子為妻,生兒育女,將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刀道和建立漢統天下兩大誌向之中,再不受情愛影響。


    解暉麵對昔日的夢中女神,十分的猶豫,一麵是自己的八拜之交,生死兄弟,一麵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左右為難。


    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謝暉最後還是決定,為了女人,背叛兄弟,準備投降李閥,讓梵清惠無比的欣喜,帶著好消息回了李閥。


    獨尊堡,一棟二層繡樓。


    宋玉華身穿華服,溫婉典雅,落落大方,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一柄圓月彎刀,秀眸明亮,靜靜的聽著一位勁袍男子的匯報。


    “堡主,已經答應了梵清惠的請求,準備將巴蜀獻出,歸降李閥!”


    宋玉華無比的平靜,如同浩瀚深邃的大海,讓人無法捉摸,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玉容妍麗,風姿綽約,溫聲道。


    “我知道了!”


    “少夫人,我們該怎麽做?”


    勁袍漢子是獨尊堡的一位護衛統領,是宋玉華的收服的手下,這樣的人獨尊堡還有不少,這些人遍布巴蜀的上上下下,宋玉華已經將解暉架空了,隻是解暉如今還不知道罷了。


    這幾年,解暉因為解文龍身死,性情大變,對手下人極為苛責,動不動就取人性命,惹得人心浮動,離心離德,紛紛投靠到了宋玉華的麾下。


    “時機已到,如今獨尊堡也該換個主人了!”


    宋玉華聲音極為悅耳,右手握起了桌上的圓月彎刀,起身而立,向著樓外走去,氣勢磅礴,驚人至極。


    這位護衛統領先是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臉上露出了大喜之色,激動的緊隨在宋玉華的身後,向著獨尊堡主堂而去。


    宋玉華腳步堅定,神色冷淡,手中的圓月彎刀已經出鞘,寒光冷冽,護衛頭跟在宋玉華身後,一路前行,中間不斷有人加入隊伍,跟在了宋玉華的身後,所有人都神色堅定,眼神凝重,不發一言向著主堂而去,隊伍不斷擴大,不一會的功夫,隊伍就變得就浩浩蕩蕩,無比龐大了。


    宋玉華身後跟著數千人,隊伍整齊,步伐堅定,來到了主堂之前,宋玉華停住腳步,一揮手,身後的數千人,頓時散開,將主堂團團包圍住了,密不透風,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出來,殺氣凜然,肅穆無比。


    宋玉華神色複雜,目光看向了正堂之中負手而立的解暉,思索片刻,腳步邁動,向著正堂之中走去,護衛統領連忙阻攔,躬身說道。


    “少夫人,不可冒險!”


    宋玉華神色冷冷,清冷高貴,眸光如利刃一般鋒利,紅唇輕啟,堅定的說道。


    “讓開,總要做一個最後的了結的!”


    宋玉華此時心中平靜無比,心如冷月,清冷空明,精神不斷的拔高,渺渺杳杳,玄妙非常,秀掌緊握圓月彎刀,在即將踏入主堂之前那,突然停住了腳步,回眸一笑,眾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少夫人這個名號,我不喜歡!日後稱呼我大小姐!”


    “喏!大小姐!”


    數千人俯首,異口同聲應道,聲音洪亮整齊,震動天地,十分壯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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