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陽上半身穿著白色的馬褂,下麵是一條黑色的長褲,這是民國武術家最常見的打扮,五官端正,氣質儒雅,心性平和,身姿挺拔,氣質如鬆如柏,沉穩堅毅,跨出腳步,像是從曆史畫卷中走出的人物,身上披著淡淡的金光,來到了李道清和周炳林的身前站定,躬身一個大禮,十分恭敬的感謝道。


    “弟子有此成就,還要多謝周師祖和師父的栽培指點!”


    陳艾陽心中有數,他如果不是遇到了李道清,隻靠著比武交流,拜訪前輩,獨自一人摸索煉髓之法,至少還需要三五年的時間才可踏入化勁,要想成就丹勁大宗師,就更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得遇名師,是他的造化機緣,自然懂得感恩。


    周炳林對陳艾陽這個知禮明事的徒孫,十分滿意,連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隨口笑著說道。


    “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你能夠踏入化勁,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資質悟性,在加上你這兩個月的刻苦修行,這才成就了化勁功夫!”


    陳艾陽不會真的如此認為,他資質過人,智慧悟性都是人中之傑,但是又怎麽樣呢,不還是被困在暗勁境界好多年,世界上那麽多資質好的人,能夠成為化勁宗師的又有幾人。


    所謂假傳萬卷經,真傳一句話,修行之中,真經才是最重要的,就連唐三藏去西天求取大乘佛法,都要經受九九八十一難,可見這真經價值有多高了。


    “傳道受業解惑,本就是我作為師父的責任!”


    “你隻要好好修行,早日踏入丹勁大宗師,就是對得起我的指點了!”


    李道清神色淡淡,並無多大的喜悅,陳艾陽不過是突破了化勁宗師之境,這等成就早就不被李道清放在眼中了,隻有由人蛻變成了仙,超凡脫俗,跨入金丹大道,成就陸地神仙之境,才會被他高看一眼。但即使這等超凡脫俗的存在,也不過是李道清一合之敵,不值一提。


    李道清自從敲開了世界規則的一條縫隙,成功踏出了新的前路後,修為與日俱增,精神修為越發恐怖高深。


    雖然距離他東渡扶桑,才不過短短兩三個月,但是他修為實力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要是他再遇到東瀛的七位丹勁大宗師,即使是他們聯手圍攻,也可一招就將其全部擊敗,足可見,如今的李道清實力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陳艾陽神色肅然,立馬點頭應是,恭敬有加。


    “弟子明白,一定會好好努力修煉,爭取早日踏入丹勁,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陳艾陽和李道清相處越久,越發對李道清的實力境界感到敬佩,不論是平日裏的指點,還是偶爾演示一手,都讓陳艾陽有所受益,李道清簡直就是武道化身。國術的至高奧義,在李道清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李道清的存在就是一本國術拳譜秘籍,隻要觀察李道清,就可以明白許多國術中的玄妙之處。


    李道清對陳艾陽還是比較滿意的,唐紫塵收了王超這麽一個傳人,那是個掛比,氣運之子,天地垂青,造化機緣之下,日後可以踏入打破虛空,見神不壞的境界。


    李道清自然也不甘示弱,他想要將陳艾陽培養成不弱於王超的存在,甚至超越王超,免得日後見了唐紫塵,低了一頭,這也是李道清一點微不足道的好勝心吧。


    “你踏入丹勁之後,就可以去去一趟高麗了,一人踏平跆拳道,這種經曆磨礪,足以讓你底蘊大增,成功踏入罡勁,見到見神不壞的部分奧妙!”


    李道清手中捧著保溫杯,白色的熱氣在他臉前升起,如雲如霧,仙氣繚繞,配上李道清那悠遠縹緲的聲音,好像以為謫仙人,清雅脫俗。


    周炳林看著手捧保溫杯,泡著枸杞和大棗的李道清,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拍了一下李道清的肩膀。


    李道清連忙收斂了周身勁力,免得傷到了周炳林,一個踉蹌,向前踏出了兩步,這才轉身看向了周炳林,臉上露出頗為無辜的神色,澄淨的眼睛中帶著幾分茫然,不解的問道。


    “周師,你這是怎麽了?”


    “你小子早就踏入打破虛空,見神不壞的至高境界,即使年到百歲之齡,也不會氣血衰退,壯得像頭牛,成天抱著一個保溫杯,喝著枸杞水,這是做什麽?”


    “我這麽一把年紀,都還沒像你這樣養生呢,每天死氣沉沉的,活像個老頭子,一點活力都沒有!讓人看著就來氣!”


    周炳林帶著幾分怒氣,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李道清,充滿了不忿和怨氣。


    這也怪不得周炳林生氣,李道清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青春洋溢的歲數,卻每天保溫杯裏泡枸杞,躺椅之上睡一天,無所事事,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活力青春,比他這位老人還要顯得老氣。


    李道清頗感冤枉,他如今已經踏入了唯我獨法,人前顯聖的境界,不需要每日活動拳腳,隻要參悟精神心靈就可,已經超凡脫俗,世間上的事情,已經很少可以引起他的興趣了。


    李道清無所事事之下,每天泡泡茶,曬曬太陽,不是很正常的嗎!


    李道清身上的氣勢頓時變化,右手後負,左手端著保溫杯,仙氣繚繞,四十五度仰頭,目光看向了九天之上,天地不遮其風采,日月難掩他光芒,天地之間,大千世界,隻此一人。


    “周師,你不懂!我如今天下無敵,傲視古今眾生!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大道獨行多寂寞啊!”


    李道清身上帶著幾分厚重的歲月氣息,滄海桑田,臉上掛著幾分淡淡的孤獨寂寥,大道獨行,再無同道中人。


    陳艾陽細細體悟著李道清身上散發出的意境,心中升起了理解,舉世之人,無人可以通行,這的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有誰能夠理解。


    陳艾陽神色沉重,讚同的點點頭,眸子裏滿是欽佩和敬仰,有帶著幾分同情和理解,心中感歎不已。


    周炳林神色微變,眼中帶著幾分怒氣,被李道清這番做派氣笑了,伸手又拍了李道清腦袋一下。


    “啪!”


    這一下用足了力氣,周炳林也不擔心會傷到李道清,這家夥實力高深莫測,他都已經看不清了,怒聲道。


    “你小子還給我在這裝,我還不了解你,你就是懶,不想動,居然還找出了這麽一個借口!”


    李道清尷尬的收回了目光,也不再仰著頭望天了,臉上露出了被揭穿後心虛的笑容,小聲解釋道。


    “這樣說,不是顯得有氣度嗎?”


    陳艾陽眼睛都瞪大了,心中那些欽佩崇敬都消散一空,腦海一片空白,這貨真的是自己的師父嗎,怎麽如此逗比,他剛剛居然真的信了那番鬼話,單純的心靈受到了眼中的傷害,眸子裏的光都黯淡了幾分。


    隻是誰也沒注意到,李道清明亮澄淨的眸子最深處,藏著一絲黯淡和失落,大千世界,無一知音。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鵝毛般的大雪在寒風中飄蕩,落在地麵之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層,足以沒過人的腳腕北風呼嘯而過,發出了蒼涼的聲響,讓人心寒。


    李道清三人待在主屋內,中間放著一個火爐,上好的煤炭在裏麵洶洶燃燒,火爐上方有著鐵煙囪,將產生的煙氣排出了房間,三人圍爐煮茶,手裏端著茶杯,杯子裏是熱滾滾的茶水,湯色紅亮,香氣撲鼻,這是陳艾陽花大價錢買來的武夷山大紅袍,雖然不是母樹上的茶,但也是最早移植的分株大紅袍,有價無市,如果沒有門路,根本就弄不來。


    三人不時低頭飲上一口,熱氣騰騰的,全身氣血鼓動,暖洋洋的,談天說地,討論拳術,十分愜意中自在。


    寒冬之季,白晝本來就短,再加上大雪天氣,烏雲密布,北風肆虐,太陽早早就下山了,夜色漸漸黑了,屋內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老一輩的人習慣了鎢絲燈,不願意改變,燈光有些昏暗,好在幾人都是練武之人,眼力驚人,倒也看得清。


    “咚咚咚!”


    忽然,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這等惡劣的天氣,怎麽還會有人登門拜訪,不是時候啊。


    “門外的朋友,門沒栓上,請進屋裏來吧!”


    李道清眼中精光一閃,心神沉寂,生出了感應,浮現了然之色,朗聲開口喊道。


    屋外大風狂做,呼嘯之聲,不絕於耳,李道清的聲音凝而不散,清晰可聞,傳入了敲門拜訪之人的而耳中,讓其平靜如水的秀眸中露出了一抹驚色,伸手推開了院門,徑直向著房內走去。


    大雪覆蓋了地麵,足有七八公分厚,這人走過,卻隻在地麵之上留下了淺淺的印記,猶如武俠中的踏雪無痕,腳步輕盈的讓人難以相信,每一個腳印之間距離就像是用尺子測量過的,分毫不差,這等實力手段,實在是驚人。


    這人推開了屋門,一道熱氣湧來,讓她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呼出了一口寒氣,猶如利箭,飛射而出,這是吐氣成劍,來人好強的肺氣,是一位拳術大宗師。


    李道清三人轉頭看向了來人,目光中帶著幾分打量之色。


    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裏麵穿著白色的練功服,腰間紮著一個紅色的腰帶,十分幹練精悍,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搭在身後,並沒有任何的束縛,臉蛋光滑白嫩,五官精致,眉眼秀麗,黛眉如劍,斜插天際,雙眸似水,煙波流轉,瓊鼻挺立,朱唇小巧精致,飽滿紅潤,這是一位長相絕美的女子,卻有著男兒的氣概鋒芒,花木蘭一樣的女將軍,巾幗英雄。


    這位奇女子就是唐紫塵的死對頭,三大王牌部隊中,第一王牌特種長風的武術教官嚴元儀,更是軍中大佬嚴壽鏡的獨生女,更是一位拳術高手,丹勁大宗師,當今世上的絕頂人物,實力強大,作風強勢。


    嚴元儀也不客氣,進門之後,並沒有打招呼,而是脫掉大衣,掛在了衣架上,這才穿著白色的練功服,走到了李道清三人的麵前站定,居高臨下,俯視三人,目光銳利無比,眼中有著打量和考驗。


    周炳林麵容介於中年和老年之間,皮膚黑紅,身形並不魁梧,身上的氣血收斂,藏於體內,氣機渺渺,好似外麵天地,冬季大雪紛飛,一片肅殺嚴寒,但是內裏卻另有生機,等待春暖花開,這是神隨時變,意隨季轉,心和意,融合日月運行的規律。這才是采集日月之精華。日月的精華,不是它的光,而是它其中蘊含的養生規律和道理。


    “古時道士養生,吞曰月之精華,養成內丹之奧妙,長生不死!”


    “周前輩已經悟得丹道之精妙,雖然因氣血年齡問題,不能踏入金丹大道,卻也算得上神仙中人!”


    嚴元儀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動聽,卻又帶著幾分金鐵交擊之聲,好似劍鳴之聲。


    嚴元儀作為頂級的二代,又是長風的武術教官,自然對幾人的身份資料都有所調查了解,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嚴元儀評價完了周炳林,目光再轉,停在了陳艾陽的身上,目光幽深,充滿了銳利。


    陳艾陽依舊是一身白色的練功服,腳下穿著千層底的黑色布鞋,容貌英俊,氣質儒雅,手中捧著茶杯,不緊不慢,從容不迫,有著大儒氣度。身上的氣機卻剛猛爆裂,猶如昊日當空,炎炎夏日暴曬一般,體內氣血充盈,生機勃發,璀璨耀眼,完全和冬日夜晚的氣候景象相反。


    “旭日高懸,大道紅光,生機勃勃,爭奇鬥豔,你這是逆練陰陽,倒轉四季,好手段,好神意,好氣魄,以人身逆天時,截取天地氣機打磨氣血神意,煉出一顆圓坨坨,金燦燦的不朽之丹,好!好!好!”


    嚴元儀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煉丹之人,這種逆四季輪轉,天地時節的煉丹之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是好手段,好氣魄,將天地當作磨刀石,打磨自己的氣血神意,凝成一顆金丹,這等大智慧,世所罕見。


    陳艾陽神色微變,氣息微微波動,眼前這位女子好銳利的目光,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選擇的煉丹之法,這還是李道清為他創造的一種抱丹之法,需要大毅力,大智慧,才可成功。


    嚴元儀心中越發的凜然,她沒有想到自己今日所見的三人,都是人中豪傑,拳術宗師,不容小覷,目光中多了幾分慎重,再次移動目光,看向了最後一人李道清。


    李道清也是嚴元儀這次前來拜訪的目標,她得到了消息,她那個從小的死對頭,唐紫塵曾經來過s省,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和一個叫李道清的小道士同住一處別墅,她也不知李道清的具體實力境界,隻是知道他是武當山金蟾派的玄元道人的關門弟子,金蟾派這兩年實力發展迅速,門人弟子屢次得到擢升。李道清曾經執行過不少絕密的任務,是個人物,至於其他的資料,一概查不到,被封進了絕密檔案,不得外泄。


    嚴元儀不是沒有想過向父親嚴壽鏡打聽一下,但是嚴壽鏡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不願透漏李道清的信息,嚴元儀這才親自拜訪,前來一會李道清。


    李道清依舊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身體微微縮著,雙手捧著茶杯,低著腦袋,眼睛微微抬起,瞥著打量自己的嚴元儀,目光澄淨,透著純潔無邪,好似孩童的眼睛,神色慵懶,容貌英俊。


    嚴元儀眉頭微皺,李道清身上氣勢平平,毫無出奇之處,除了樣貌這一點,陳艾陽已經是難得的美男子,但是比起李道清而言,還是差了一籌,稱得上是宋玉潘安。


    正是因為李道清表現的平平無奇,反而讓嚴元儀更加費解,她十分了解唐紫塵的性格,不是一個喜歡小白臉的淺薄女人,對她們這樣的人來說,繡花枕頭很難有吸引力,他們更注重的是對方的內涵智慧。


    李道清如果真的隻有一張俊俏的臉蛋,唐紫塵絕對連正眼都不會看的。嚴元儀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明白李道清才是三人中最深不可測的一人,即使以她丹勁大宗師的境界,都不能穿看李道清的一點根底,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今日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嚴元儀眸子裏有著煙波流轉,十分動人,但是對麵的三個男人都好似木頭人一般,不解風情,不為所動。


    李道清看了一眼周炳林和陳艾陽,盡皆沉默不語,隻能自己發言了,他對來人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丹勁大宗師境界的女人,世界上隻有三人,唐紫塵、嚴元儀和風采。


    唐紫塵不用說,李道清的紅顏知己,風采卻是洪門中的奇女子,三皇炮錘李堯臣的嫡傳,一柄無極刀,出神入化,風采無雙,不過如今已經嫁人了,安心做自己的賢內助,所以隻能是嚴元儀了,身上帶著幾分貴氣,淩厲霸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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