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主教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並沒有反駁伊爾西的話。現在值夜者體係的創立者,黑夜女神教會的查尼斯大主教也曾經說過,值夜者是守護者,也是一群時刻對抗危險和瘋狂的可憐蟲。


    所有的非凡者被非凡特性所影響,都會麵臨著失控的可能,成為陰暗中的怪物。值夜者,代罰者,機械之心,以及其他教會的審判執法隊伍,每年處理的超自然事件中,差不多有四分之一都是非凡者失控事件,而這四分之一的失控事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自己的隊員。


    魔藥體係的完善,扮演法等都是為了降低非凡者失控的風險,更好的消化掌控非凡能力,但是依舊有不少的人被非凡特性所汙染,成為了沒有理智的瘋子怪物,造成了一起起悲慘的事件。


    “難不成霍爾廳長你也踏入了非凡領域,否則怎麽會對值夜者如此了解?”


    “那麽如此一來,那你豈不是也是危險因素!”


    拉斐爾主教晃了晃腦袋,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深棕色的瞳孔緊緊盯著伊爾西,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開始了反擊。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絕對不會成為失控的怪物!”


    伊爾西沒有正麵回答拉斐爾的問題,隻是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讓拉斐爾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他沒有繼續和拉斐爾主教聊下去,轉身向著一旁走去,繼續主持現場的秩序維護,這可是他的職責。


    拉斐爾主教目光深深的注視著伊爾西的背影,眉頭微皺,有些不解和疑惑。


    “他說自己不會失控,應該是沒有踏入非凡之途徑,霍爾家族權勢地位雖然不輕,但是終究缺乏幾分底蘊,並沒有傳承非凡途徑,要想成為非凡者,必須通過皇室和各大教會,到現在為止,我從未收到過這方麵的消息!”


    拉斐爾自言自語的分析著,霍爾家族傳承隻有兩百年左右,雖然實力上升的挺快,但是終究缺乏了幾分底蘊,不曾掌握著序列魔藥配方。


    伊爾西感受著背後窺探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笑容,這位拉斐爾主教實力雖然不錯,已經踏入了序列5,但應該還看不出他的深淺,最多隻是有一點懷疑他對隱秘知識的了解。


    伊爾西耳邊的囈語呢喃越發躁動了起來,想要汙染他的精神體,讓他陷入癲狂之中,但是無濟於事,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讓人瘋狂的呢喃,冷冷一笑,低聲道。


    “你們應該明白,這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何必做無用功。不要說隻是在我耳邊呢喃,就算是直視你們的本體,我的本質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汙染!”


    伊爾西的聲音陰冷低沉,讓人感到寒冷,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耳邊的囈語呢喃越發清晰躁動,但他依舊不為所動,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好似冰冷的死物。


    隨著時間的推移,伊爾西耳邊的囈語呢喃消失了,似乎已經放棄了汙染他的打算,讓他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精神本質極高,並不弱於那幾位星空外神,自然不會受到汙染,但是一直在他耳邊聒噪,也讓他心情煩躁,有些想要發泄的衝動。


    “二十多年了,終於變得清淨了,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伊爾西心情十分不錯,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張口吐出了一口濁氣,總算是送走了這幾位外神。明媚璀璨的陽光灑落在金色的長發上,金光閃閃,襯托的他如同傳說中的太陽神般英俊光明,英武睿智。


    伊爾西此時得到了難得的安靜,就是身處盛會之中,周圍都是喧雜的聲音,心中也依舊無比的寧靜,好似晉入了一種大安定的狀態,體內的非凡特性都變得異常活躍,被他徹底的消化掌控,提升著自己的力量,讓他變得更加睿智,目光更加深邃,看的更遠,更清晰。


    突然,伊爾西突然好似感受到了什麽,目光隱秘的瞥了一眼密集的人群,一位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對方穿著雙排扣的純黑神職人員長袍,頭戴一頂軟帽,發色呈暗金,瞳孔藍到形同深黑,他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五官像是古典雕塑,沒絲毫皺紋,最引人矚目的標誌是瞎了一隻眼睛。他的手中握著一支羽毛筆,散發著非凡特性的光輝,極為耀眼,讓人無法直視。


    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伊爾西的目光,獨眼開始搜尋暗中窺探的目光,伊爾西收回了隱秘的目光,眼眸變得無比的幽深,神色莫名。


    “因斯讚格威爾,黑夜女神教會前大主教,收屍人途徑的序列5,看門人,晉升半神不死者失敗,被魔鬼引誘,墮落成惡,盜竊了008號封印物阿勒蘇霍德之筆潛逃。”


    非凡物品之中有一些物品威力強大,作用神奇,如果流傳在外會造成極大的破壞和嚴重的後果,因此必須嚴格保密,嚴格看管,即使教會的非凡者都需要小心使用和控製,其中一些強大的非凡物品甚至可具備活著的特性,會引誘看守者和使用者,影響周圍的環境,自行逃脫,造成災難性後果,這些物品因此也被稱為封印物,一般都放在了教會的聖堂或教區總部之中。


    封印物被黑夜女神教會分為了4個等級。其中,3級封印物代表具有一定的危險性,需要小心使用,值夜者隊伍必須有三人以上的行動才能申請,保密等級到值夜者正式成員。


    2級封印物代表的是危險,謹慎且節製利用,保密等級是主教和值夜者小隊隊長及以上,各大城市的中央教堂可保存三到五件,其他就近交由聖堂或教區總部保存。


    1級封印物是高度危險,可有限利用,保密等級是教區主教和值夜者執事及以上,貝克蘭德等教區總部的中央教堂可保存一到兩件,剩餘必須交給聖堂。


    至於0級封印物,這意味著非常危險,最高重視度,最高保密等級,不可打聽,不可外傳,不可描述,不可窺探,隻能封印於聖堂地底。


    008號封印物阿勒蘇霍德之筆,是危險等級最高的封印物,噩夢之龍死後特性凝聚而成封印物,雖然外形隻是一隻羽毛筆,但卻有言出法隨的特效,書寫的故事都會變成現實。當你知道了它,它也就知道了你,你對它了解越多,越可能被寫入它編織的故事。


    “有趣的封印物,無趣的人!”


    伊爾西低聲呢喃著,收斂了全身的非凡特性光輝,讓自己變為了一位黯淡無光,平平無奇的貴族二代。


    根據阿勒蘇霍德之筆非凡特性,知曉它就會被其察覺到。但隻要伊爾西表現的足夠普通,最多隻是處在它關注的邊緣,路人甲一個,不會成為它筆下的主角,影響不大。


    因斯讚格威爾深藍的色的眼眸在周圍搜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道窺探目光的主人,堅毅的臉龐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不敢繼續停留,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伊爾西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前去找因斯讚格威爾的麻煩,隻是當做從未見過這位大主教,平靜的站在了角落裏,等待著喬治三世等人離去,完成這一次的任務。


    隨著普利茲號是消失在了大海之上,國王,貴族,大臣們紛紛離去,這場盛會也結束了,伊爾西注視著麵前隊伍嚴整的警察廳行動組成員,大手一揮,朗聲道。


    “今天辛苦大家了,解散各自回家吧!”


    “是!”


    幾百位警察高興的應道,雖然維持秩序很累,但是能夠得到半天的假期,足以消散他們心中所有的怨氣。眾人一哄而散,紛紛離去。


    伊爾西解開了身上警服的兩個紐扣,露出了胸前的鎖骨,清晰可見,他今日也感到了幾分疲憊,雖然他隻是負責維持明麵上的秩序,但現場各種情況十分繁瑣,大大小小的都需要他來拿主意,做決定,一點疏漏都不能出,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輕鬆。


    伊爾西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向著皇後區的方向而去。


    霍爾家族別墅,豪華奢靡,富麗堂皇。


    伊爾西從書房之中抽出了一本書籍,來到了院子裏,愜意的讀著書,溫暖燦爛的陽光灑落,照射在他的身上,光影交錯,猶如一尊雕塑,充滿了美感。


    “咦?”


    伊爾西看著從書中掉落出的一張羊皮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化學物品的名稱,其中似乎夾雜一些奇怪的東西。


    “秋水仙精華5滴!”


    “精靈花七瓣!”


    “成年曼哈爾魚眼睛一對!”


    “羊角黑魚的血液35毫升!”


    “牛齒芍藥粉末13克!”


    “還有80毫升純水!”


    伊爾西目光在這張羊皮紙上仔細分析,排除了幹擾的化學物品名稱,甄別出了其中隱藏關鍵的詞語,臉上露出了了然之色,輕笑道。


    “原來是觀眾的魔藥配方,奧黛麗隱藏的方法並不高明!”


    伊爾西注視著羊皮之上熟悉的字跡,微微搖頭,嘴角勾起,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這些東西家族的寶庫之中隻有一部分,這小丫頭要想收集完整,怕是還要浪費一些精力!”


    “罷了,我就幫她一把吧,準備兩份魔藥配方的材料放在寶庫之中,省得她還要到處去交換!”


    非凡途徑的魔藥配方材料在市麵上並不常見,奧黛麗如果貿然尋找,難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伊爾西不放心,決定還是自己幫忙準備好,放在家族寶庫中。


    翌日傍晚,緋紅之月懸掛在夜空中,灑下了淡淡的月輝,整個世界好像都陷入了緋紅之中,詭異陰森。


    奧黛麗帶著金毛大犬,躡手躡腳,偷偷來到了家族的寶庫之中,伸手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四處搜尋著什麽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傳來一聲壓抑低沉的歡呼聲,奧黛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驚喜莫名的看著自己眼前的材料,一雙小手緊握成了拳頭,奮力揮舞著,壓著嗓子,歡快的說道。


    “真是太好了,所有的材料都有,而且足足有兩份,我可以嚐試配置魔藥了!”


    此時奧黛麗有跳舞的衝動,隻是此事需要保密,隻能勸說自己忍耐一下,拿起了兩份魔藥材料,腳步輕盈的離開了這裏,金毛犬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如同忠誠的衛士。


    第二天,奧黛麗就帶著自己從家族寶庫之中得到了兩份序列9觀眾的魔藥材料,進入了霍爾家族私人化學實驗室之中。


    奧黛麗眼睛緊緊盯著桌子上的燒杯,無數顏色詭異的氣泡冒出,周圍的環境一片寂靜,她緊張的好像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如同打鼓一般,她隻有兩份魔藥材料,如果不能在兩次內調製成功,就需要再收集材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桌子上的燒杯中的液體漸漸沉澱,氣泡消散,變為了粘稠的銀色液體,神秘而又富有光澤。


    “哈哈哈!我對神秘學果然有極高的天賦,一次就成功調製出了魔藥!”


    奧黛麗看著杯子中的銀色液體,臉上露出了極為高興的神色,眉飛色舞,如同一隻歡快的小精靈。


    奧黛麗將桌子上的燒杯拿起來,仔細觀察著,棕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隻要將這銀色的液體飲下,她就可以踏入了非凡者的行列,成為序列9的觀眾,開啟她期待已久的冒險之旅。


    奧黛麗閉上了眼睛,將手中的燒杯舉到了唇邊,就要將魔藥喝下,心中還在猜測著魔藥會是什麽味道的,突然耳邊傳來了蘇茜的叫聲。


    “汪汪汪!”


    奧黛麗連忙將手中的燒杯放下,與剩下的一份材料藏好,這才關上了實驗室的門,走了出來。


    門口的金毛犬蘇茜看到主人走了出來,立馬瘋狂的搖晃著尾巴,一臉討好的湊到了奧黛麗的麵前,圍著她繞圈。


    奧黛麗伸手摸了兩下蘇茜,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愛犬,隨後走入了長廊,看到了正向這裏走來的哥哥伊爾西,燦爛的陽光照射在那一頭柔順的金發之上,耀眼奪目,光影在他身上交錯,如同傳說之中的騎士,英武俊朗,讓人移不開目光。


    蘇茜快走了幾步,來到了伊爾西的身旁,雙手抱住了伊爾西的手臂,嘟著小嘴,有些埋怨道。


    “哥哥,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做實驗,不要打擾我!”


    伊爾西深邃的眼眸看向了自己這位古靈精怪的妹妹,鼻翼微微翕動,聞到了魔藥的氣息,難怪不讓人打擾她,看來是在配置魔藥,他不動聲色的說道。


    “奧黛麗,母親正在找你,尼根公爵家族的黛拉夫人請到了宮廷烘焙師威薇女士,邀請母親和你去品嚐下午茶。”


    此時奧黛麗對貴族夫人的邀請一點興趣都沒有,心思全部放在了實驗室中那一份配置好的魔藥上,鼓了鼓腮幫子,矯揉做作的用手揉按著眉心,略顯虛弱的說道。


    “哥哥,你告訴母親,我有些頭暈,請她代我向黛拉夫人說聲對不起!”


    伊爾西嘴角微微抽搐,你還能演技再誇張一點嗎,剛剛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就柔弱成這樣,也太糊弄了吧。


    “奧黛麗,這次不僅僅是品嚐下午茶,還是一場文學沙龍,母親對此十分熱衷,你應該知道的!”


    “那又怎樣,文學沙龍也無法治愈我的頭暈!”


    奧黛麗小姐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再繼續施展自己拙劣的演技,堅定的拒絕道。


    伊爾西看著麵色紅潤,眼眸明亮的妹妹,感覺有些無可奈何,他可不想觸母親的黴頭,正想要繼續勸說奧黛麗,卻突然看到長廊中的金毛犬偷偷打開了實驗室有著把手的大門,臉上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語氣略顯歡快說道。


    “好吧,我會轉告母親的!”


    “另外,祝你的實驗一切順利!”


    伊爾西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深深看了一眼奧黛麗,這才轉身離去。


    奧黛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中依舊鬆了一口氣,有哥哥幫忙,母親應該不會再讓人打擾她了。


    在霍爾家族中,父親和兩個哥哥對奧黛麗都十分寵溺,隻有母親凱瑟琳夫人對她要求比較嚴格,希望她舉止談吐都要符合貴族禮儀,可以成為貴族小姐之中的典範,讓她有些敬畏。


    好在,一物克一物,母親凱瑟琳對長子伊爾西寵愛有加,每次奧黛麗闖禍了,都是由伊爾西幫著求情,才能讓她免受母親的責罰。


    奧黛麗走入了長廊,突然發現門口的蘇茜不見了,實驗室的大門半開著,頓時心中一驚,暗叫不好,連忙衝進了實驗室中。


    實驗室地板上,一個燒杯摔得粉碎,金毛犬正在舔舐著最後一滴銀色的液體,聽到奧黛麗的發出的動靜,抬起了毛茸茸的腦袋,一雙大眼睛中充滿了無辜的表情。


    奧黛麗如同一尊雕塑,傻傻的站在實驗室的門口,目光呆滯,透著莫名的悲傷,呆呆地看著金毛犬蘇茜,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我真傻,當初就不該教會蘇茜開有把手的門!”


    許久,奧黛麗才雕塑狀態之中清醒過來,看了一眼無辜的金毛大狗,心中難過的想要大哭一場,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序列9觀眾的魔藥,就這樣被蘇茜給服用了,讓她情何以堪。


    事已至此,悲傷無用,奧黛麗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中的難過,拿出了最後一份材料,小心翼翼的進行調製,緊張而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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