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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正在日夜搶修,東南角的偏殿裏,簡鳳鳴和簡鳳歌分座次位,文武大臣垂手恭立大殿兩側。


    內閣次輔躬身道:“三殿下,四殿下,現今長安城內一片混亂,陛下又臥病不起,那朝中大事,陛下可有旨意交代?”


    簡鳳歌搶著道:“父皇臥病,朝事由我們兄弟共同監理。”


    簡鳳鳴看一眼武將列的“葉超生”。


    昨晚,他在嚴德妃的宮中用晚膳,之後留下來說著些母子間的親密話。爆炸聲初響,嚴德妃讓他立即趕往天牢,簡鳳鳴不解,天牢自有守衛。


    嚴德妃解釋,她在宮中多年,有幾個忠於自己的宮人,鎮北侯父子被抓,沈家五小姐夤夜進宮,延慶帝陪沈五往天牢去,宮人先後都有來報,夜空裏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嚴德妃不知別人意下,但是她確認自己不是第一次聽到,在沈五被扣華清宮,大內三宮被燒時,就發生了那憾動整個長安的巨響。


    嚴德妃歎息著說,沈五那樣的烈性女子,不可能屈從延慶帝,也不可能置親人不顧,進宮見駕的唯一目的,就是讓延慶帝領著她去見鎮北侯父子,因為延慶帝是知道鎮北侯父子關在哪裏的少數知情人之一,如果救不得鎮北侯父子,她很可能采取同歸於盡的辦法。


    嚴德妃苦笑,簡鳳鳴趕去天牢,相機行事,或許能讓延慶帝很快頒下冊立太子的詔書。


    當簡鳳鳴趕到天牢時,獄卒和囚犯的互推正在緊張進行時,獄卒有兵器,那些重刑犯也不是吃素的,生機隻有一線,拚是死,不拚也是死。倒不如拚了,殺一個不賠,殺兩個賺。跟隨簡鳳鳴的禁衛軍和“葉超生”的鐵甲軍,顧不得這些人都是皇帝看重的罪犯。狠手把囚犯們重新關回監舍。


    簡鳳鳴和“葉超生”站在已變成一片血染廢墟的豪舍前,隻看得到胳膊腿兒碎肉斷骨,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葉超生”指著散落的破衣爛鞋,耳語道“陛下薨了,請三殿下速穩朝綱,臣去捉拿逆賊”,率鐵甲軍離開。


    簡鳳鳴望著“葉超生”的背影,驚疑怒戒,令人仔細搜尋。當他看到不離延慶帝左右的內侍總管,被人打碎了腦袋。死在破了大洞的監舍裏,簡鳳鳴對“葉超生”的話相信了五六分,向獄卒們問過話,發現這些活著的獄卒隻知之前有人探牢,不知何人。簡鳳鳴鬆了口氣,留下一大半禁衛軍監督繕後事宜,另一小半禁衛軍裹了內侍總管的屍體回宮。


    簡鳳鳴再見嚴德妃,告之天牢變故,鎮北侯父子逃脫,武安侯率軍追捕。嚴德妃令人暗裏將皇宮搜找一遍,回報都說不見延慶帝。母子二人相視無語,心裏都認定延慶帝凶多吉少,隻待“葉超生”拿人後回來詳說內裏。嚴德妃再三思量,與簡鳳鳴一起到淑妃宮中。


    淑妃被禁足日久,宮中耳目並未聾瞎,傳回的消息大致與嚴德妃所述相符。淑妃下令杖殺了從華清宮到天牢,沿路所有因當值而看到禦輦出宮的內侍、禁衛。


    兩對母子暗流洶湧,以嚴德妃母子示弱而維持表麵的風平浪靜,雙方協議在大定之前由簡鳳鳴、簡鳳歌暫代朝綱,隨後拘來太醫。向外放風,延慶帝感染風寒。


    淑妃對嚴德妃的態度很滿意,畢竟在長安城,淑妃要比原籍雙桂府的嚴德妃強勢得多,淑妃相信,那些原本攀著信王府、捧著簡少華的勢力,在信王夫妻父子被延慶帝帶走失蹤之後,他們會重新掂量重新站隊,而自己的父族,必定會舍棄簡少華,捧簡鳳歌,如此,會帶動一大批力量圍繞到簡鳳歌的身邊。


    內閣次輔:“首輔、吏部尚書的位子空了下來,之前內閣送上了人員備選名單,不知陛下審定如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簡鳳歌心中一怔,盯著次輔,延慶帝罷朝第一天,這老家夥就倚老賣老,首輔,吏部尚書,是個人都知道這是兩個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位置,備選名單,備選個屁,不是心向本宮的人,誰也坐不上。簡鳳歌咳嗽一聲。


    簡鳳鳴:“既然備選名單送到了父皇那裏,還是待父皇病愈審定,不急這一兩天。”偏過頭看簡鳳歌,淺淺一笑,那意思,你想安排你的人,可以,但是不要做得太生硬、太急躁,讓這幫比狐狸狡猾、比毒蛇陰狠的老家夥看出端倪,你登上了皇位,他們會敲詐你,以期得到更多私利,做起事來卻要與你扯皮,推三阻四。


    簡鳳歌下意識點頭:“不錯,朝臣的任免,本宮請示父皇以後再給諸位愛卿答複,父皇隻是偶感風寒。”


    卯時,皇宮傳來罷朝的笳角聲,未時,皇宮傳來上朝的金鼓聲。做到內閣次輔的人,亦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對各種消息進行匯總分析,才能得出比較接近事實的結果。


    前兩天,智王夫妻父子四人悄然失蹤;昨天白天,勇王府被誅,信王府被囚,鎮北侯父子下獄;昨天晚上,天牢罪囚越獄,全城各地巨響連起,竟有大地動的驚恐震憾,禦林軍圍攻鎮北侯府,傷亡數百,天亮時分才得了一座空宅,今天中午,被捧成長安新星的武安侯,領著禦林軍逃回長安城,其狼狽驚駭程度,見所未見。


    鎮北侯反了。這個念頭在內閣次輔的腦子裏盤旋著,從昨夜始。他坐在家裏的高交椅上,捋著花白的胡子,靜靜地看府中人進出,聽他們說話。他似乎忘記了他作為次輔的職責,既沒提醒宮中下詔緝拿沈家族人,也沒建議封城、封路、嚴查過往人員。該逃的人,大概都逃了吧,他在心裏嗬嗬地想,到此時也無詔全城戒嚴,看來皇帝的病不輕,不省人事才對,風寒?氣急上火才對。


    內閣次輔抬眼看看簡鳳歌,又看看簡鳳鳴,揖手而退。


    京兆府府尹躬身回稟:“回三殿下、四殿下。昨晚的爆炸,多有四十處,不過,沒有人員傷亡。也沒有房屋毀損,就是,就是,城裏的道路多了四十個大坑,需要填修。”


    “本宮在宮裏都聽得到處哭爹喊娘的,怎麽沒有人員傷亡,還沒有房屋毀損,合著宮裏的三宮招了天雷的恨,被劈得狠了?”簡鳳歌氣道。


    京兆府府尹擦汗:“回四殿下,的確沒有人員傷亡。沒有房屋毀損,哭喊聲完全是那些升鬥小民被嚇壞了,呼天搶地求雷公爺爺饒命。”


    “求雷公爺爺饒命!”簡鳳歌氣樂了。


    袁斌向前幾步,半躬身:“回三殿下、四殿下,昨晚的巨響。不是天雷,乃是人為。殿下當知,過節過年的時候,百姓家裏都會放煙花爆竹,那煙花爆竹裏裝著的黑硝,又叫炸藥,威力大的炸藥引起的爆炸。能夠輕易摧毀房屋,把人炸死炸傷。”


    簡鳳鳴向前探身:“武安侯是說,那沈五從天牢劫人,把長安攪得鬼神不安,靠的就是炸藥?”


    袁斌:“是的。今天臣在桃林峧大敗,也是輸在炸藥之下。”


    鄭伯豪也站了出來。虛弱地按著受傷的右肩:“回殿下,今天禦林軍圍困桃林峧,沈家使用的武器,非楚軍能敵。臣在後麵看得分明,一陣轟隆之後。滿地的胳膊,大腿,手,腳,心肝肚肺腸到處流,白的腦漿紅的血到處濺,慘不忍睹,嚇死個鬼神,臣把隔夜飯全吐了,苦水都吐出來了!”


    大殿裏一片死寂。


    鄭伯豪是什麽人?從小跟著東安侯征戰北疆,是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年輕將軍,簡鳳鳴親眼看到在鹿山平叛,鄭伯豪提槍殺人,眼都不眨一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此時見鄭伯豪,臉色蒼白,兩眼通紅,嘴唇青紫,腳步虛浮,無半點意氣風發之態。


    內閣次輔無聲籲了口氣,暗想,保持沉默,做對了。


    簡鳳歌怒道:“鄭伯豪,你休漲逆賊誌氣!誰不知道你娶的是沈家的嫡長女,你不向著沈家,沒人向著沈家!本宮不拿你個私通逆賊之罪,你還在這裏妖言惑眾!來人!”


    鄭伯豪撲通跪下:“殿下,臣冤枉!臣的妻子確實是沈家的嫡長女,但是,臣絕沒有私通逆賊!昨晚臣在府裏聽得異響,立刻率禦林軍精兵二十,尋著聲音查找異情,結果正碰上那沈五的馬車,那沈五,那沈五隻一劍便刺倒了臣等,殿下不信,可招那二十精兵前來問訊!”抹了抹臉,鄭伯豪哀號道,“殿下,那沈五的武功,怕是不在沈教頭之下!今天在陣前,武安侯與那沈五連一個照麵都沒打就敗退了!”


    鄭伯豪心裏噓噓,私通逆賊?咱是明通好不好!不受那一劍,他怎麽向兩位殿下哭訴鄭家的委屈!武安侯你不是很能嗎,那就拖你下水囉。


    簡鳳鳴吃驚的是,鄭伯豪說沈五一劍傷了二十一人,氣勢逼人直追她爹沈凱川,他並不知道延慶帝對鎮北侯父子的刑罰,隻在心裏叫苦,一個沈凱川已是萬人敵,養出個女兒,地獄修羅一般,這可怎麽好!


    袁斌暗暗磨牙。


    他新到這個世界,必然要想辦設法了解這個世界,以他的頭腦和分析,很快得知沈凱川在禦林軍裏享有極高的威望和聲譽,他要把禦林軍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就得一點一點削去沈凱川的威望。昨天長安驟變,給了他向延慶帝靠攏的機會,因此他毫不留情斬盡殺絕勇王府,又擔心鎮北侯府向延慶帝投誠,有沈凱川高高在上,他想出頭便多了一重山,於是,借延慶帝對沈凱川的忌憚,他徹底毀掉沈凱川!


    昨天晚上,袁斌眼睜睜望著沈雪遠去,夜風下,她扶車側立的身影,飄起的長發,秀逸的麵容,襯著暗夜天空,那飛揚冷峻的風采,極大地震憾了他的心,讓他產生了一定要將她征服的烈火燃情。


    在趕場的禦林軍的救助下,一眾人服用解藥,恢複了體力。


    袁斌派人尋來獵犬,調集京衛指揮使司最精銳的三千禦林軍,緊隨獵犬追蹤。


    一路上,袁斌在想前世穆容馳和沈雪的關係,再想初到這裏時,沈雪出現在葉超生的身邊,而葉超生有一張穆容馳的臉。袁斌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卻又有兩點想不通,前世沈雪與穆容馳並無往來,這世沈雪對葉超生甚為冷淡。


    袁斌想來想去。勉強給自己一個結論,沈雪恨葉超生悔婚,對穆容馳這張臉還是有感覺的。袁斌輕哼了哼,他和沈雪隻在初醒時候見過一麵,她不可能發現此葉超生已是袁斌,葉超生的火熱追求,一定能把她拿下,就像前世一樣。


    得到了沈雪,憑他們兩個人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位極最高。


    袁斌不禁彎起了嘴角。


    轟隆隆的巨響驚醒了袁斌的美夢。


    袁斌發現。禦林軍前軍遭遇了地雷陣,血肉橫飛,哭天喊地,現實版的地雷戰在他麵前上演。


    禦林軍前軍慌忙後撤,與中軍、後軍相撞。陣形大亂。


    “咻咻咻”奇怪的響聲過後,從天而降一個個大餅,大餅落地開花,硝煙四起,迸出無數的鐵片、瓷片,射進將士的身體,射進戰馬的身體。人滾馬翻,人哭馬叫。


    袁斌望著遠處一個個黑漆漆的圓桶,鼻子要氣歪了。


    解放軍曆史上有名的沒良心炮——飛雷炮,被沈雪搬到了這裏。


    這種飛雷炮製作很簡單,飛出去不長眼睛,爆破傷害力也不大。可恨的就是爆炸四散的各種片兒,紮進人肉,就剩一個疼,這一疼,戰鬥力全沒了。


    袁斌氣急敗壞。卻不得不收拾傷兵回城。


    簡鳳鳴低眉注視神色不虞的袁斌,問道:“兩軍交戰,勝敗乃兵家常事,武安侯不必為一戰耿耿於懷。武安侯的能力,這朝堂上都是知道的。”


    鄭伯豪撇了撇嘴:“回殿下,臣日夜都在禦林軍裏,武安侯大病了一場,武力似乎大不如前了。今天一役,放在鹿山,武安侯一杆槍,不說把所有的大餅掃到無人處去,最少能掃掉小一半的大餅,減少將士們受傷。”鄭伯豪暗笑,你想哄得禦林軍乖乖聽你的話,那是要真本事的!妖孽!


    簡鳳歌:“什麽大餅?”


    袁斌:“就是裝了炸藥的包包,這種武器,臣也會做。”


    內閣次輔撩了撩眼皮。


    簡鳳鳴大喜,抿著嘴沒說話。


    簡鳳歌原本對葉超生並不喜歡,甚至有些敵意,這小子長那麽好,把小女子們的眼珠勾得不會轉了。此時大事當前,簡鳳歌不算太糊塗,道:“那需要本宮為你做什麽?”


    袁斌:“炸藥的主要成分是硫磺、硝石和黑木炭,按一定配比,就可以製成爆炸力相對較強的簡易炸藥,有常年製造兵器的兵部武庫司匠人動手,殿下很快就能擁有那種飛炮。”


    簡鳳歌立刻下令,征集市場上所有的硫磺、硝石和黑木炭,由兵部侍郎安排吏員通知武庫司工匠全員到位。


    朝臣們有一言沒一語地搭著圍剿桃林峧、鎮壓叛亂的意見,兵部吏員滿頭大汗跑來回報,武庫司,空了,一個工匠也沒有。


    簡鳳鳴傻了,簡鳳歌傻了,朝臣們全傻了。工匠,去哪裏了?肯定是被沈家拐走了!


    內閣次輔咳了一聲,問兵部尚書:“誰管著武庫司?”


    兵部尚書抬頭看簡鳳歌。簡鳳歌差點拍額,兵部武庫司的主事,是他小舅舅家的庶子!果然是庶出的不上台麵,管著武庫司,居然把工匠全給管丟了!


    簡鳳鳴心中好笑,似不經意地說:“四弟,你忘了,武庫司主事幾天前在醉仙樓喝酒,壞了肚子,一直歇在家裏。”轉頭問兵部侍郎,“這幾天武庫司由誰臨時代管?”


    兵部侍郎想了一會兒,半疑不決:“可能是武選清吏司的主事,戚大人,戚豐澤。”


    簡鳳鳴怒了:“怎麽叫可能是?”


    兵部侍郎現在按說是簡鳳鳴的人。他的嫡女是簡鳳朝的正妃,簡鳳朝墜崖摔死以後,艾家投靠了嚴家所出的另一子簡鳳鳴。


    兵部侍郎:“回殿下,武庫司主事不過是鬧鬧肚子,三兩天就能回衙門,衙門裏的差事找個人幫忙,也就應付過去了,平日戚豐澤在衙門裏為人最是熱心,誰家有點難事,都會找他幫忙,他也總是樂嗬嗬地能幫全幫了。事後不過一頓飯的事。”


    “應付過去!合著你們這些人都是在應付差事!現在出了大事,卻找不到誰來負責,侍郎大人是吃閑飯的,還是覺得這侍郎的位子戳你屁股不想坐了?”簡鳳歌冷笑。兵部。侍郎,多好的位子,可得趕緊換上自己的人,心頭又暗恨自己那個庶表兄,關鍵時候掉鏈子,不然直接拎上侍郎的位子,多好。


    兵部侍郎嚇得撲通跪下了:“回,回殿下,臣,臣失言!臣克己奉公。兢兢辦差,陛下是知道的呀!”


    簡鳳歌聽得抬出延慶帝,心頭更恨,那老家夥,巴不得他死翹翹!


    簡鳳鳴忙道:“那就宣戚主事來回話。”


    兵部侍郎磕頭:“回。回殿下,北晉議和使團離開長安,留下一些文牒需要處理,戚主事今晨奉尚書的令去了城外的兵部大通館。”


    簡鳳鳴記起鹿山一役,延慶帝以北疆三關為代價,換慕容遙率晉軍幫忙平叛,結果臨行前。慕容遲將文牒留了下來,表示晉軍放棄占領北疆三關。延慶帝差點樂瘋了,直說晉人腦子是漿糊。


    割讓北疆三關,對南楚來說,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沈家軍駐守北疆。多少年沒退一步,這要傳出去,南楚的臉麵就被踩到泥裏了。因此文牒交割工作是兵部的絕密。戚豐澤受命前往,必是深得兵部尚書的器重。


    而兵部尚書,出身孤絕。相貌醜惡,年輕時有六克之惡名,克父母,克兄弟,克姐妹,克朋友,克妻妾,克子女,克到最後,家人死絕,無人敢與他來往。他在東疆與東越作戰,得城十座,得地五百裏,以戰功累至尚書位,是延慶帝的孤臣。


    簡鳳鳴:“四弟,你看這樣好不好,武庫司工匠失蹤一案,由兵部內部自查。”


    簡鳳歌翻了翻眼睛。


    袁斌磨牙。鎮北侯府玩得起兵部工匠全體失蹤,那麽也玩得起長安城的匠人全體失蹤,也玩得起讓他買不到一兩火器原料。沈雪,你厲害,但是,我不會輸的,我怎麽可能輸給你!


    簡鳳鳴:“武安侯,你還有什麽好辦法,盡快解決叛逆,還長安一個安寧嗎?”


    袁斌:“回殿下,臣想問,殿下要沈家死,還是要活捉沈家?”


    簡鳳歌:“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袁斌:“那就好辦了。臣需要的東西,臣會列個單子給殿下,殿下準備齊全,便可在宮中坐等好消息,臣保證世上再無沈家人。”


    退朝時,簡鳳鳴和簡鳳歌留下了袁斌。那句“陛下薨了”,總得給他們兄弟一個具體交代。


    袁斌誠惶誠恐,稟述天牢豪舍是被炸藥炸毀的,延慶帝和禁衛軍被炸成了碎屍,因為現場有隻屬於皇帝穿著的明黃色衣服碎片,還有明黃色龍頭靴。


    簡鳳鳴和簡鳳朝兩兩相看,延慶帝死了,不僅死無全屍,碎屍與禁衛軍混在一起,這讓他們如何對外宣布皇帝駕崩,如何操辦帝薨儀仗。


    如果這些不重要,接下來的皇帝,該由誰做。


    簡鳳歌想,母以子貴,子也以母貴,淑在德之上,這皇位該他簡鳳歌坐。


    簡鳳鳴想,皇位傳承,多以長幼序,能者居之,這兩樣他都占,皇位豈能讓給簡鳳歌。


    但是,沈家謀逆已成事實,是大敵,大敵當前,兄弟還得先聯手。


    拿著袁斌再三交代要保密的單子,簡鳳鳴、簡鳳歌不以為然,他們是皇子,很多事不可能親力親為,總得交代給下麵的臣子去辦。


    長安城裏,有沈家的探子,有慕容遲野狼營的探子,還有或敬仰或同情鎮北侯府的人,還有那些嫉恨“葉超生”的人,因此,袁斌列出來的單子,聚到了沈雪麵前。


    拋石機,陶罐,桐油,棉線,羊。


    沈雪麵容肅然。


    羊,吃草,愛刨草根,可用來引爆沈家埋在通往桃林峧的土地雷。


    陶罐,桐油,棉線,可以做成桐油彈,或是桐油燈。——不需要特別的手藝工匠。


    拋石機,可發射十二斤的石彈,射程三百步,即五百米遠。——兵部武庫司現成的,數量龐大。


    而她的沒良心飛雷炮,精準度差,射程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


    再觀桃林峧,三麵環水,一麵懸崖,是個獨立奇特的山峰,山上遍種桃樹,一把大火,可以燒得幹幹淨淨。


    而她的沒良心飛雷炮,沒長眼睛,射程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


    袁斌這一招,狠,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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