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


    “小六,去看看你娘。”沉默許久的沈凱川突然說道。


    老侯爺和老太君都怔住了,這句極為平常的話語背後,潛台詞是,沒有十分肯定解藥在老太君屋裏,也有七八分懷疑,聽在魏十四耳朵裏則是對他的一種信任,令魏十四哀傷不止,留在長安的六大影衛忍讓至今,不是等著看小主子再死在沈老太君手上的。


    “好,好,好極了!”老太君氣得仰倒,就覺一顆心髒突地發硬,堵得胸腹硬梆梆地疼,指著沈凱川,“你真是我的好兒子!放著那麽多刺客不去嚴審,聽信這姓魏的瘋言瘋語,這惡賊分明收受了五丫頭的錢財,與五丫頭一唱一和,就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你,你就是這樣看你親娘的!”


    沈凱川淡淡道:“娘的意思是,就為潑你一身髒水,阿雪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對,娘說什麽,兒子就該信什麽,爹信不信沒關係,兒子不信就是不孝,會受到世人的唾棄。聖人教誨,妻可以再娶,兒女可以再生,娘隻有一個,孝乃人倫之首,德之本也。”


    身子向前傾,忽然跪倒,“我的心懷一向狹小,向來是別人踢我一腳,我踢折那人的腿,娘不心疼我的孩子,孝字在前,兒子不能對娘做什麽,卻也做得不心疼你的孩子的事。”


    並不見沈凱川動作,魏十四收入棉布包的毒箭已在他的掌中,三寸長,黑漆漆,冷冰冰,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沈凱川翻轉箭簇,照著自己的左肩插了下去!


    老侯爺見到沈凱川跪下,已知不妙。哪容得他自戕,一把捏住沈凱川的手腕,反手扣住他的脈門,怒喝道:“你以為一死就能……”硬生生吞下“逼出解藥”四個字,想起五丫頭昏迷前的噥語“美人果”,心情越發惡劣,吼道,“見過蠢的,沒有比你更蠢的!在你眼裏,我這個老子是可有可無的?混帳東西!”


    魏十四吸了口冷氣。沈凱川的妙手空空竟已至登峰造極!他用手帕包著撿起被老侯爺踢掉的毒箭,這是不利於小主子的證據,可不能被旁人得去。小心翼翼收進自己的藥箱,把箱子鎖了。


    老太君氣得跌倒椅子裏,沈凱川那磨磨嘰嘰的動作哪裏是真要尋死,明擺著是用死逼她自承凶手,這還是她的兒子嗎?他出生的時候。怎麽就沒把他掐死!她卻不知,若不因著沈凱川,她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而且死相會非常的難看。


    眼睛的餘光一掃,突然看到沈世研那小小的身子正立在博古架前,老太君心頭怦怦急跳。發聲斥道:“小六,你做什麽,碰壞了寶物。你們大房有得賠麽!”


    “哦。”沈世研伸了個懶腰,道,“祖父,二叔,三叔。阿研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沈凱原一直沒說話。


    五丫頭的生母明氏,從不曾到過北疆的他並不知曉。卻也沒忘明氏之死是因為老太君的一碗紅花,長久以來老太君對內對外都咬定五丫頭克母,若非大嫂暗裏安排妥當,先天不足的五丫頭怕是活不到現在。


    今晚的事變化太快,快得他怎麽想也想不通,五丫頭剛說壽麵裏有暗毒,就被毒箭射傷昏迷,沈世榆沒找到射出毒箭的機關弩,卻發現了藏匿在毓秀園裏的東越皇家暗衛。瞧著父親那驚異、痛苦、憤怒、猶豫不斷變化的氣色,似乎不僅僅是認同了老太君下狠手置五丫頭於死地,還有事情在悄悄地發生,他卻摸不著一點邊角。


    沈凱原就覺得身體裏注滿鉛水,心肝脾胃腎沉甸甸地直往下墜。


    “有趣的事情,阿研,你就別添亂了。”從鬆濤園返回的沈世榆哂笑。


    沈世研回過頭看向老侯爺:“祖父,阿研覺得,那個射傷五姐姐的機關弩,大概找到了。”


    老侯爺雙眼冷厲:“說。”


    沈世研走到老侯爺跟前,童聲清脆:“祖父,我們沈家雖是武將世家,有些禮教不比文臣清流,但孝道從不遜半分,早晚到毓秀園給祖母請安,是每個孫輩必須做的。阿研資質不如大哥,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是知曉祖母向來喜愛珍寶,這博古架上擺放的,非金即玉,件件都是上品。可現在,博古架上多了一件鐵質的狻猊。狻猊是龍之五子,威武而喜坐好煙,常見的是銅狻猊的香爐,銀狻猊的項圈,石狻猊鎮於家宅門口。”


    拉了沈世榆到博古架前,繼續說,“這件鐵質狻猊既是以前沒有的,又與這上麵的金玉之器格格不入,瞧在眼裏黑乎乎的讓人心底生寒,偏放置得那麽高,種種稀奇古……”


    話還沒說完,沈世榆已縱身而起,從博古架上拿下鐵狻猊,交到老侯爺的手上。


    老侯爺把弄一番,瞳仁劇烈一縮,默然良久,道:“阿蠻,你自己說吧。”


    老太君突聽老侯爺喚起她的閨名,呆了一呆,心中酸苦,淚滿眼眶:“侯爺讓妾身說什麽,妾身從沒見過這鐵疙瘩,侯爺還是審一審那些刺客吧,他們能悄無聲息地潛藏在毓秀園裏,不定就能放個玩意兒,妾身,妾……”哽咽著說不話來。


    老侯爺把弄著那個鐵狻猊,幽幽開口道:“阿蠻,你大概不知,我父親是個布置機關的高手,他有個不著調的朋友,喜歡製作暗器,我父親把他送進了兵部武庫司,那人憑著一手絕活做到從五品的員外郎,他有個堂妹,後來嫁給一個大學士做繼室。那人有個習慣,凡是他親手做的東西,都會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一個梅花記號。”


    沈凱川皺皺眉:“爹說的那個暗器高手,可是在江湖上有個渾名叫‘一枝梅’的妙手偷兒?”


    老侯爺:“不錯,他也是個偷兒,平生失手隻有一次,被我父親逮住的那次。他姓張,娶他堂妹做繼室的大學士,姓吳。阿蠻,我記得你的繼母就姓張。”


    老太君愣住了,吳家子女大多是原配所生,與她這個南韁蠻女的女兒極不對付,與續娶的繼室也不對付,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和繼母的關係很不錯。


    老侯爺:“這個鐵狻猊,腳趾上就有一朵梅花,想來是那位員外郎送給他堂妹的,我記得你繼母一生無子無女。待你十分親近,她的東西都……”


    “侯爺!”趙氏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抱著一個箱子。小跑著跑進廳。


    魏十四緊懸的心落了下去。


    那是個陳年樟木箱,箱子裏的瓶子有二十多個,都是用碧綠通透的翠玉製成的,燭光下流轉著晶瑩奪目的碧色光芒,另外還有一個金黃色的匣子。


    老太君的臉一下子煞白。她小瞧了趙氏,沈家二十年當家主母不是白擔虛名的,一雙眼睛已經長出鉤子了,而且都是女人,那點兒藏東西的小心思誰能瞞得過誰!老太君撲通跪在老侯爺腳下,忍著淚道:“侯爺。妾身從不曾見過這箱子!妾身被陷害了!”


    韓老大夫氣喘籲籲跟進來:“老了,真不中用。侯爺,唉。若不是得了施嬤嬤指點,聰慧如大夫人,也找不到這個箱子,魏大夫,由你來辨吧。”


    施嬤嬤!老太君如受錘擊。跌坐地上,施嬤嬤出賣她。為什麽?老太君的心絞到了一起,她真心地待著施嬤嬤,數十年如一日把她當作最知心的人,現在卻遭到施嬤嬤的背叛,老太君隻覺得刻骨地疼,刻骨地恨!


    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魏十四的身上。魏十四低頭看著這些密封極好的玉瓶,心下多了幾分緊張,去過南疆的他,曾跟在那位采藥老人身旁長達一年,南疆的藥有多神奇,放眼長安怕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分出空瓶子,每拿出一個瓶子,細細地看,細細地聞,又與韓老大夫商議,而後才說出瓶子裏裝著什麽,作什麽用。眾人越聽越心驚,誰也料不得鎮北侯府的老太君暗藏了這許多恐怖的藥物,而那些空瓶子曾經裝過什麽,用在何處,隻有老太君自己知道了。


    魏十四指著一個小口大肚子的玉瓶:“侯爺,在下還是才疏學淺,不識得這瓶子裏裝著何物。”


    沈世榆拿過那瓶,學著魏十四的動作嗅了嗅,皺起眉道:“祖父,這味道有股子魚腥味,很淡,不仔細聞可聞不出來,三叔,難道五妹妹說的食蜂花,真是有的?”


    沈世研微微顫抖著偎進趙氏懷裏。趙氏輕撫兒子,並沒說出讓他離開的話,兒子總有一天要長大,要撐起一個家的一片天,早點認識到這世上的醜惡,後宅的陰私,沒什麽不好。


    沈凱川抱起沈雪:“魏大夫,可找著箭毒木的解藥,那個紅背竹竿草?”


    “這個就是。”魏十四拿起兩個方口玉瓶,“一個內服,一個外敷。”


    老太君眯起眼看著那兩個方口玉瓶,她發誓她沒見過那倆瓶子,她不知道那倆瓶子怎麽會在她的箱子裏,是施嬤嬤放的?老不死的在為誰做事?老太君隱隱有一種陷在網裏掙不脫的感覺。


    魏十四用鑷子夾住棉巾拭去沈雪肩頭傷口的紅色藥粉和黑血,將方口玉瓶裏綠色的藥膏一點一點抹進那深深的三角形傷口,說:“五小姐昏迷著服不下藥,沈教頭,得需你為五小姐行功,加速藥物滲透,將五小姐喚醒。”


    趙氏將沈雪扶穩,在魏十四的指點下,沈凱川連點沈雪三十六處要穴,掌心抵住她的太陽穴,約有大半柱香的時間,青黑之氣從沈雪的臉上開始變淡,然後身子輕輕一聳,從胸腔裏呼出一口氣,魏十四趁機將六枚藥丸塞進她的嘴裏,沈凱川一掌輕擊後背,沈雪悶哼一聲,又沒了聲息,青黑之氣卻漸漸退去,臉色轉為灰白,大約又過去一盞茶的時間,沈雪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凱川微微一笑:“丫頭,你把爹的心嚇得碎掉了,趕緊想辦法補起來。”


    趙氏輕啐道:“三弟真能說笑,五丫頭這都軟成了一團棉花,可得好好調養著,這麽猛的毒,別傷著根本。”損傷根本是極可能的。趙氏默歎,孝字當前,老三身為人子,亦不得不輕輕放過殺女的娘。


    老侯爺長籲了口氣,把沈福叫進來,各給魏十四和韓老大夫百兩黃金,兩人相視,明白這是封口費,今晚的事隻當沒發生過。持金謝過,兩人一同離去。老侯爺擺了擺手讓沈世榆和沈世研回去休息。毓秀園正廳裏隻留下老太君、沈凱原、沈凱川和趙氏,及剛醒過來倚靠在高背椅裏的沈雪。


    老侯爺定定地望著老太君:“阿蠻,在兒子麵前。有些事情必須說得明明白白,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說。”


    老太君眯起眼,心裏冷哼,四十一年前的事。早已灰飛煙滅,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她下毒殺了錢氏,誰也奈她不得,今晚毒殺沈雪,完全可以歸到當年明氏之死,她這個做祖母的。處置一個心懷殺意、忤逆不孝的孫輩,誰能置喙一二?即使告到京兆府,告到刑部。沈雪死了也白死,她吳阿蠻還是鎮北侯府的老太君!


    老太君垂下眸:“五丫頭不是個簡單的,她從小時候就開始裝,騙過了府裏所有的人,妾身想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栗。偏有那嚼舌頭的告訴她明氏的死,她記恨妾身。妾身總不能等著她先下手,妾身雖說老了,可還想多陪侯爺幾年,侯爺曾允過妾身,白頭到老。”


    老侯爺聲音蒼涼:“阿蠻,我確是允過你,我捫心自問,戰場上我是個好將軍,朝堂上我是個好臣子,在家裏我是個好父親。這三十八年來,我對你寵愛有加,通房,侍妾,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們是被你收拾了?左不過是些玩意兒,隻要你高興,由著你,該給你的地位、感情,從不曾缺了你。你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又有老三這樣出色的兒子,我很滿足,真的很滿足。”


    三十八年恩愛一一從心頭滾過,老太君泣道:“侯爺待妾身的好,妾身銘刻於心,妾身這一生最大的幸福便是與侯爺在一起。”


    老侯爺歎了口氣,沉沉道:“我隻問你,錢錢之死,是不是你幹的。”


    老太君一怔,忽然明白,老侯爺根本就是看透了,四十年前的事不會再有證據,他隻是在問她這件事,證據並不重要,而且,她的回答也不重要,他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凶手。


    趙氏,沈凱原,沈凱川,都呆住了,錢錢?誰是錢錢?


    老太君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美滿富貴的生活將離她遠去,承認還是不承認?不能承認,不能,即使老侯爺認定,隻要她不承認,他就不能說她是凶手,因為沒有證據。


    “當年給錢錢診病的太醫曾對我說起他遇過的一樁十多年前的舊醫案,吳大學士的妻子生病,症狀與錢錢極為相似。原來死人也能殺人!”老侯爺注視著老太君流露出來的神情,漸露失望之色,聲音越發悲涼,“阿蠻,你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與我在一起,你把你的幸福建立在錢錢的冤死之上,我以為你會有愧疚之心,你竟沒有!好,很好!”轉眸望著沈雪,“五丫頭,你堅持得住嗎?”


    沈雪勉力點頭:“祖父,我能行。”開玩笑,為了這一刻,她幾乎把命拚上,堅持不住也得死扛。


    老侯爺歎了口氣:“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沈雪言簡意賅:“祖父,阿雪的娘親死在到達長安的當天晚上,她手下的六個人知道她死亡的原因以後,就抓了艾老夫人問話,艾老夫人供認,老太君趁祖父祖母在天元寺上香,扮作小沙彌給祖母送去了下有美人果果汁的茶。”


    錢氏是老侯爺的元妻,依禮沈雪當稱她為“祖母”。“十四叔親往南疆查訪,從南疆人那裏證實美人果的存在與毒性。因為有爹在,他們隱忍未發,直到前不久爹爹告訴我關於娘親的事,阿雪覺得爹爹瞞了一些,找到十四叔詢問,這才知道祖母死得冤枉。阿雪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不可能有任何證據留下,憑白說實在是對長輩不敬,阿雪就想出讓老太君自亂的辦法。”


    望向沈凱川,眸光黯了幾分,“爹,沒有事先問你,是阿雪的錯。阿雪也不想的,可是……”


    老侯爺望著掙紮在痛苦中的兒子和孫女,孫女有錯嗎,兒子是最無辜的!他心如刀割,啞聲道:“什麽辦法?”


    沈雪喘息著,歇了一會兒,才道:“十二叔做了一個會唱會動的玉桃,再現祖母被下毒的場景,結果這個玉桃被四弟拿走。”她當然不會說她是故意引.誘沈世灣偷桃,玉桃這顆隱形炸彈隻有在引爆美人果這顆重磅炸彈之後才會爆炸。炸得老太君再也坐不住,認定艾老夫人出賣她,那段秘往的知情人多出了艾氏、沈世灣和沈雪。老太君不下狠手。沈雪也就動不了手,祖與孫,她太被動,一個孝字能壓死她。


    “阿雪便讓十二叔用蘿卜雕了個美人果。阿雪想,如果艾老夫人撒謊。老太君是無辜的,阿雪就忍了娘親的事,克母的名聲,阿雪背了十五年,不在乎繼續背下去。”老爹在上,寬宏大量的話總是要說的。順便挖個坑埋埋老太君,任何女子都背不起克母的壞名聲。


    “昨夜阿雪做了個怪夢,夢裏看到一個穿紫色雲綃衣裳的小婦人。她給阿雪講食蜂花如何奇怪,讓阿雪聞一種淡淡的酸腥味,然後阿雪看到四弟在吃麵,吃甜糕,看到四弟捂著肚子喊痛。阿雪嚇得醒了。”食蜂花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家人托夢。怪又不怪,順便再挖個坑,自有人去填土埋老太君。


    一陣夜風從廳外吹進來,涼涼的。


    老太君用絲帕捂著嘴,捂住衝到嘴邊的驚喊。


    老侯爺喃喃道:“紫色雲綃,紫色雲綃,那是錢錢最愛的衣料。竟是錢錢給你托夢!”


    趙氏淚眼汪汪,丈夫自幼失母,在父親身邊長大,雖然對生母沒什麽印象,那種為人子渴望母愛的本能卻落在她的眼裏,逢錢氏的忌日,無論有無戰事,他都會從北疆趕回來給錢氏上墳燒紙。


    趙氏拭了淚道:“必是婆母不忍小四和五丫頭枉死,這才給五丫頭托夢,既是警醒,也是叫五丫頭為她鳴屈。小四和五丫頭雖不是婆母的親骨血,終究都是沈家的孩子。”短短的話,便將錢氏和吳氏分了高下,想包庇吳氏,不可能,長房、二房不會答應,三房的艾氏也不會答應,沈世灣可是艾氏的命根子。


    這填土的還不止一個人,瞧,老太君,你的人緣差透了。沈雪撐起身子時牽到肩部的傷口,疼得深吸口氣,雙手緊攥椅子的扶手。


    沈凱川木無表情。


    當年影衛營一百零八名影衛保護女王和玉明公主逃出西戎王城,幫助尋找到埋藏在大山深處的巨大寶藏,教導玉明公主長大,追隨玉明公主參加南楚對西戎的反擊戰,戰至最後十六人,在玉明屈死後又苦守沈雪長大,近三十年不離不棄,可見他們對西戎女王是何等的忠心!


    玉明慘死,他們完全有能力殺了老太君,在發現老太君的絕大秘密時,他們可以借老侯爺之手置她於萬劫不複之地,他們卻隱忍下來,隻因老太君是他沈凱川的母親!他們對他沈凱川這份心,這份情,已不是語言能夠描述。


    他能阻止六大影衛協助沈雪嗎,他們隻不過挖了一個坑,是老太君自己跳下去。老太君不給別人留餘地,其實是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沈雪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九十九步都走下來了,她必須堅持到底。做了兩個深呼吸,沈雪道:“阿雪院子裏的丫環冬花摔斷了腿,下不得廚房,她又是個嘴饞的,冬草便去大廚房幫她尋著吃食,找著做糕點的廚娘,廚娘說是明天早晨的早膳,誰也動不得,兩個人還起了爭執。晚上吃壽麵的時候,阿雪沒想到會聞到夢裏聞過的味道,阿雪想起夢裏四弟疼得打滾的樣子,心裏頭害怕,就把夢裏那婦人說過的話說了一遍,沒想到……”


    這後麵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沈雪這招讓老太君自亂的辦法顯然湊了效,老太君本想不著痕跡地殺了她認為的知情人,送玉桃的沈世灣和送美人果的沈雪,卻不想被沈雪指出食蜂花之毒,更害怕從食蜂花說到美人果,就啟動預先準備的鐵狻猊機關弩射殺沈雪,箭上還塗抹見血封喉的毒液。


    食蜂花,鐵狻猊,箭毒木,三管齊下,隻怕滅不了口啊。沈雪一死,錢氏之死又將沉入水底。於老太君而言,祖殺孫,官府都不管,她依然是沈家後宅第一人。


    沈凱川閉上了眼,他這位愛用毒的母親,不會想到,沈雪死了,她自己會死得很慘。六大影衛再看他的情麵也不會放過她。


    於老侯爺這裏,錢氏屈死,仍不忘保護沈家子孫,吳氏為求自保,再次殺人,哪怕是自己的親孫。他該怎麽辦,雖無直接證據,老太君的行為卻給出了答案。他必須給他的兒女們一個交代。


    ――――――――――。


    ps:


    昨天卡文卡得很銷.魂,就跑去看別人的文了。找紅文裏的破綻,算不算作死?


    今天六千五百字,補齊昨天的斷更。


    明天新章《真相》。


    多謝親,呃,求票票,求打賞,兔子兩眼冒軟妹子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不奉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子有蘑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子有蘑菇並收藏庶不奉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