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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雪一愣,蹙起了眉:“看清楚什麽人幹的了嗎?”身子緩緩落進窗下的一張楠木椅裏,肘臂搭在扶手上。


    魏三擦擦額角的汗:“兩個黑衣人,來如鬼魅,一個人瞬間戳倒孔家護衛,另一個人劫走孔四小姐,配合默契得好似行雲流水,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我們去的兩個人,驚得腿肚子抽筋,都說大白天見鬼了。”


    黑衣人?沈雪眉蹙得更緊:“看到孔四被劫的人,多嗎?”


    魏三:“那是個岔路口,平時南來北往的人流車流不在少,好在趕著午後休息的時辰點兒,路人不多,可也不算少數,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傳開孔四小姐被劫了。”


    沈雪抿了抿唇,道:“三爺,既不是我們的人,你說,會是什麽人呢?”


    魏三皺眉,很努力地想著,然後說:“這個還真不好判斷,官兒當到一定高度,兩手不撈錢不沾血的怕是尋不出幾個來。孔老頭久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不會少得罪了長安城裏的豪強,雖然有皇帝撐著腰,也難免被人記恨,與孔老頭不對付的,揚言找孔家茬兒的,不時就會蹦出一個兩個,因此孔家的防範做得極好,這麽多年,小人隻聽說過孔家曾有兩三個侍妾在過節時候失蹤,查下來都是因為出府玩耍時落了單,別的沒什麽消息。”


    頓了頓,又道,“孔家三兄弟,長房孔捷多是借鎮北侯府的蔭佑做了京衛指揮使司的同知,為人汲汲營營,對上一副熱臉,對下一副冷臉。看不慣他的人不在少數。至於另外兩個,一個比一個平庸,可那雞鳴狗盜,欺個男霸個女的事也幹過好幾樁,礙於孔老頭的臉麵,都被壓了下來,隻是有些火,壓得越久,壓得越狠,燒得越旺。”


    “你覺得是和孔家結了仇的人幹的這票綁架?是衝著孔家人去的?”沈雪忽然覺得怪事年年有。不及今年多,“孔四身邊,丫環婆子。車伕護衛,總有好幾個人,可不算落單,兩個神秘高手光天化日綁一個剛滿十四歲的小女孩,究竟是長安的治安太糟糕。還是孔老爺子行事狠辣將人逼得急了,孔四被劫持,到底落了不少路人的眼,傳揚開來必然損了名聲。”垂下眼眸,“還好今天有信王府的事擋在前頭,關注孔四的眼睛嘴巴會少得多。”


    這個世界初長成的閨中小女子。或已為人妻、人母的小婦人,所能掌握的東西真的很有限,容貌變不了。學識奪不走,性格也難改,唯一不靠譜的就是名聲,仿佛娘家的疼惜、夫家的愛重、世人的尊敬,都維係在名聲之上。於是。為某種目的存心毀掉一個女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毀掉她的名聲。使未嫁的難嫁,已嫁的失寵,無數女子為保清白,為守名節,含冤而死,飲恨而終。毀了名聲又舍不得死的,隻有孤苦終生。


    各有心思的喬妙玉和喬曼玉,皆知簡少華一心納沈雪為側妃,為了讓她進得信王府、坐不得側妃位,她們聯起手來設下陷阱,試圖將她逼進醉仙樓,使她成為全長安的笑話。現在,名聲這把雙刃劍,刺傷了喬妙玉,刺得喬曼玉生不如死。她們姐妹,值得同情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麽,欠我的,十倍還我,也不為過吧。


    沈雪歎了口氣,是不是又要念一念《往生咒》,不,《般若經》,度一切業報苦厄呢。唉唉,沈雪再歎口氣,喬妙玉滾被窩,喬曼玉被公暴,孔淑寧被劫持,這幾個倒黴孩子怎麽都是與自己有過衝突的呢,難道自己是那個傳說中的掃把星,誰沾誰晦氣?沈雪連忙念了聲額米豆腐,我決不是掃把星,而是,而是我這塊鐵板,不是她們幾個能踢的!


    魏三見沈雪麵色不虞,悄悄退出屋子,下樓準備瓜果糕點去了。


    冬果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沈雪回過神來,不再去想孔淑寧即將成為孔家棄子,走進裏間,在楠木寶座屏風後,對著大銅鏡,換上冬果從瑞盛和拿回的男裝,純白的素綾中衣,天青色的雲羅寬袖收腰長袍,袖口衣襟壓著銀灰色滾邊,以琥珀蠶絲刺繡海波流雲的暗紋,淡金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射進來,衣袍泛出若隱若現的華麗光澤。冬果也穿上了一身淺藍色小書僮的衣裳。


    搬了錦杌坐在銅鏡前,沈雪看著冬果麻利地解開自己的長發,拿過檀木牛角梳,剛梳兩下,屋子裏的光線微微一暗,銅鏡的冬果消失不見,隻見慕容遲那張帶著白銀麵具的臉孔出現在她的身旁。他的手裏握著那把梳子,一下一下將她的頭發梳得順滑,麻溜溜地挽在頭頂,以一支如意白玉簪定住發髻。


    沈雪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狹長的鳳眸瞪成了杏核眼,久久地回不過神來,由著慕容遲給她梳發、挽發,心裏模模糊糊地想著,若不是知道這人有所圖謀,還真以為他這沉靜脈脈的樣子是對自己有情。


    慕容遲是誰,北晉嫡皇子,溫柔富貴鄉中長大,又是名揚天下的戰神,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哪家貴女不是唾手可得,瞧他給她梳頭挽發這麽利落,還不知拿多少個腦袋開練過,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偶然的曖昧,屬意於她這個敵國的無名庶女。


    沈雪猛然清醒,呼地站起來,轉過身,睜大清亮水潤的眸子望著一身黑衣的慕容遲,哼哼道:“放著門不走,偏學一隻烏鴉從窗戶裏飛進來,金馬玉堂的皇子做起賊來比賊還真。”話一出口,不覺要狠咬舌頭,這話說得,似怨似嗔,頗有點兒小女兒撒嬌的親呢,耳根頓時發起燙來。


    慕容遲挪過一把高背交椅,按著沈雪的雙肩讓她坐下,又挪過一把椅子放在她對麵,伸了伸懶腰,舒舒服服坐了下來,眯起一雙圓亮的黑眸。嘴角彎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做賊的都怕被人看見,偷香更得收斂著些,爬樹翻牆也就免不得了。”


    偷香!沈雪亮如星辰的鳳眸中蕩出一抹涼涼的笑意:“看來二殿下對爬樹翻牆很擅長,也很熱衷,說幾個小故事來聽聽?”心念一閃,這貨要是問起五四手槍和降落傘,該怎樣應對呢?


    慕容遲伸直了一雙長長的腿:“這衣裳不錯,小雪穿成這個樣子,是想去見我的嗎?”


    沈雪轉了轉眸子,看一眼被慕容遲劈昏了放倒在軟榻上的冬果。從善如流:“我是準備去見你的。”心念又一閃,她換上男裝到他那兒去,就是怕被人認出而有損鎮北侯府。那麽,這貨翻窗戶到她這兒來,抱著一樣的心思了?


    沈雪心頭一凝,除了在天元寺的寮房裏沒有避開冬草和冬花,知道她認識北晉二皇子的人。多一個都沒有。他顧全了她女兒家的顏麵,沒給人留下鎮北侯府私通北晉皇室的把柄。帶空鵬一起離開,意也在於此?


    沈雪不由得嚅嚅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定定注視坐在她對麵的慕容遲,陽光的折射使得他的白銀麵具流轉著五彩光華,麵具下一雙大大的眼睛。眸光深沉,也許是陽光明媚,她竟覺得。他的眼裏蘊著千言萬語,甚至看到了夢幻般的溫柔神色。冰山戰神的夢幻溫柔,呃,很詭異,有點吃不消。


    慕容遲嗯了一聲:“剛才竄高縱低的。腿上的傷口可能開裂了,很疼。”微眯著眼凝視沈雪。目光閃爍。


    沈雪坐的椅子離著窗不遠,下午的陽光照進來,灑在她的頭發上,染在她的麵頰上,掛在她的襟袖上,陽光下,她那細白得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臉頰微微地閃著光,濃密而上翹的長睫毛浴成金色,連櫻色的唇也嬌豔了三分,而那雙狹長的鳳眸,黑亮,又深邃,仿佛能攫入所有的陽光和生命。


    緊緊地盯著沈雪,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找到什麽,但是沒有找到,慕容遲閉上了眼,暗暗磨牙,傻妮子!


    沈雪噎了噎,想起那天雕翎箭射中他的胳膊和大腿,呃,腿上的傷口,她的眼睛不由得溜上了他的雙腿,黑色衣袍下,隻看得出那雙腿很長,這貨的身高絕不低於185公分。一抬眸,正對上他望過來的黑眸,嘴角一抽訕訕道:“帶藥了嗎,你自己上一上藥?我,我到外間去。”耳根又開始發熱。


    “沒帶。”慕容遲懶懶應道。


    “哦,我這裏也沒有。”沈雪絞扭著自己的雙手,把“那你回去上藥吧”改成了“那,那空鵬怎麽樣了?”


    慕容遲眸色一黯:“他還好,多虧了你那兩個丫環,他說,等他好一些再向她們道謝。”


    沈雪鬆開手,身子向前傾,道:“空鵬是你的人,不止是你平常時候的侍衛,也是你上戰場的兄弟,他欠我的丫環一條命,也就是你欠我一條命,還有,你安排在四方驛館的暗樁,我沒把他送官,你又欠我一條命。”


    慕容遲雙手一按椅子的扶手,也向前傾了身子,握住沈雪的雙肩,低低笑道:“我欠你兩條命麽,我早已經對你以身相許,欠得再多也都是這個身子償還。”


    “疼!你弄疼我了!”沈雪抬手去拂他握著自己左肩的手,噝噝吸著氣,“我這兒受了傷,把手拿開,不知道你手上勁大呀。”


    慕容遲急急縮回右手,想碰又不敢碰,問道:“怎麽受的傷,是誰傷了你,什麽時候的事?”


    沈雪輕輕揉著左肩:“在天元寺,你跳下懸崖以後,來了個穿綠衣服的胖子要綁架我,被他們手裏的怪兵器掃了一下,用過魏大夫的藥,你,你手上勁太大。”


    慕容遲靠上椅背:“是那個被關在鐵籠子裏的綠衣胖子麽,他是什麽人?”他竟是不知在他出了事以後,她也出了事,長安城裏的水,真是又深又渾!


    “你又溜進桃花山莊了?”沈雪哼哼道,“我爹也在那兒,小心被他逮著,打不死你。”閉口不提綠衣胖子。


    慕容遲笑道:“被他老人家逮著也沒關係,我是不會向他老人家出手的,他老人家也打不死我。”


    沈雪哼了一聲,麵無表情:“我爹一點兒也不老。還有,楚晉和親,你以身相許的人將是鳳儀公主,我不介意與你相識,可是很介意你口沒遮攔。”


    慕容遲目光微凝,凝視著沈雪貌似沉靜的麵容,卻從她遊離的眼光中看到一絲緊張,不由得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慢慢道:“誰告訴你楚晉和親的?”


    沈雪木愣愣看著慕容遲。他的唇,薄,而嫣紅,據說有這樣唇的人,無情,而那方麵的需求很強烈。沈雪的臉轟地一下暴紅,想歪了!太歪了!剛剛說什麽來著,和親,葉超生告訴她楚晉和親的,難道是他在騙自己?可瞧著簡鳳儀的樣子,心悅得很啊。


    慕容遲離開椅子蹲在沈雪跟前,雙手摟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臉拉近,幾乎鼻尖對鼻尖,低啞了聲音,他說:“小雪,你真的願意接受那個十一年前訂下的婚約,願意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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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月末了,親手裏留存的月票,分一張給兔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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