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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的水榭邊,流泉泠泠,一簇簇菊花爭相怒放,雨珠自花瓣上悠悠滾落,略帶苦澀的清冷香味在沁涼的空氣中彌散。


    沈雪怔怔地看著水汽氤氳的月牙溫泉。


    短短的六天,一件事接一件事,讓她目不暇接,徹底攪擾了她十四年侯門庶女的漠視生活。


    月牙池邊初相遇,戲殺赫衣刺客,天元寺惡戰突圍,她與慕容遲見過三次麵,也許是他認真的話語和態度,也許是那個熱烈纏綿的長吻,也許是讓她感到熟悉的軍人風姿,明知兩國為敵,明知他是皇子她是庶女,明知烏龜與兔子兩不相幹,卻因為他一句“那個沒有一丁點兒可能,交給我處理”,而令她覺得有一扇門悄悄打開,打開一條縫,然而寒風撲麵吹來,吹僵了臉,吹冷了心,沈雪默默一歎,還是把門關上吧,雖然迎著風關門有點兒吃力,想關,總是可以關上了。


    沈一刀啟動假山石隙裏的開關,山石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沈雪見怪不怪地跟著沈一刀沿台階向下走了六十四級,前行八百一十步,沿路地麵牆壁俱以三尺青石鋪成,每十步立一盞笑麵童子銅燈,燈光晦暗不定,甬路盡頭是一堵光滑的石門。


    如沈凱川這樣的人,得到桃花山莊十餘年,修建密室,沈雪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可是,頭頂的地麵已在桃花山莊之外,沈雪略略回想,在桃花山莊的北側,桃樹林中有一片紫竹林,這裏似乎是紫竹林的地下。


    沈一刀一扭門口燈童的脖子,石門無聲滑開。門內豁然開朗。


    石室之中鑲滿晶瑩透明的水晶石,隻壁頂嵌一枚小夜明珠便映照得滿室光彩熒熒,目光所及之處閃動著無數璀璨光輝,如夜空亮爍的銀河,似天際絢麗的霓虹。石室右側有一張紫檀巨案,案上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


    沈雪神色一凝,那的確是個地形地貌永久性沙盤!高山低陵,平原荒漠,江河湖泊,無一處不是纖毫畢現。細細望過去,竟似有風吼馬叫百川咆哮的氣勢。


    沙盤的旁邊還放著一個黃楊木雕,似是一處宮殿。殿宇樓閣,水榭花園,既有雍容的東方古韻,亦有優雅的西方風格。


    沈雪撇了撇端著酒杯站在巨案前的沈凱川,老爹。你威武,你不愧是雷神爺爺,再一次將你閨女雷得外焦裏嫩,若不是這沙盤木雕明顯是百年以上的舊物,你閨女我定將你看成了穿越君。


    沈一刀向沈凱川微微一躬,退出密室。


    沈凱川喝了一口杯中酒:“丫頭。坐吧。”


    沈雪拉過紫檀高背椅坐定,瞪眼瞅著沈凱川。


    沈凱川:“你心裏有個大疑問,乍聞信王府下聘。我急吼吼往侯府趕,可回侯府以後,連腳趾頭都不露一個,好似信王府世子是老虎,我卻是老虎喜歡的梅花鹿。見著隻有繞遠了跑,由著你自去與信王府世子對峙。由著你差一點血濺當場,你想問我為什麽。”


    沈雪抿抿嘴,這個大疑問在沙盤木雕麵前已經變成了小疑問。


    沈凱川歎了一聲:“這樣一件小事,你竟要以死相逼,你賭信王府世子不能不顧忌信王府的名聲,可你想過沒有,你若是因此丟了命,信王府世子依舊是信王府世子,流言四起又如何,隻需一個更大更新更猛的流言就會把它衝得沒了痕跡。敵沒殺成,卻損了自己,你把你自己的性命看得這樣輕,誰又能把你看得重呢?以後遇上大事,你又當如何應對?你有幾條命去拚?”


    沈雪呆了半晌:“信王府逼婚,在爹的眼裏,竟是小事?”沈雪心中一冷,於一個庶女而言,還有比終身大事更大的事嗎?


    沈凱川小啜一口酒:“於一般閨中女子,嫁娶是一件大事,於你,不當是。”


    沈雪眉梢一挑:“不當是?”這話可真是聽不明白。


    沈凱川:“十月初十是你十五歲的生辰,有些事原想在你及笄之後言說,昨天卻發生了你被劫持的事,計劃不如變化快,爹爹我不得不提前告訴你。”


    腳下一踩,沈凱川身體騰空而起,手掌在壁頂的夜明珠上輕輕一按,但見石室中央緩緩升起一座水晶石台,台上放著一個形質古樸的青瓷壇,壇的左前方有一枚四寸大小的白玉雕鳳印章。


    沈凱川凝視著青瓷壇,眼裏浮起薄薄的水光,眼光變得雨霧一般縹緲迷蒙,那是一種痛苦、忍耐的柔情。一仰脖,他喝盡了杯中酒,道:“丫頭,這是你娘的骨灰,磕個頭吧。”


    沈雪一怔。


    生母明氏在鎮北侯府是個禁忌,無人提起,她不知道明氏是哪裏人,不知道明氏埋骨何處,隻知道她的生日是明氏的忌日,每年生日這天,項嬤嬤會給她煮一碗麵,她會在窗前燃一柱香拜一拜,僅此而已,那種對母親的思求隨著日複一日漠視中的長大漸漸淡了。現在,沈凱川捧出了明氏的骨灰壇。


    密室本不好尋,密室裏的照明夜明珠竟是開啟密中密的機關,這樣的設計可謂是神來之筆,沈凱川將明氏的骨灰壇藏得如此隱秘!


    沈雪心裏悶悶的,澀澀的,望著那個冰冷的青瓷壇,雙膝一屈跪倒在地,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她有一種預感,沈凱川即將告訴她的事,必是一顆巨雷。


    沈凱川:“丫頭,看一看那枚印章,說說你的看法。”


    沈雪拿起那枚白玉雕鳳印章,翻過來細看,上麵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小篆字,沈雪撇起了嘴,這是做沙盤和木雕的那位穿越君幹的吧,竟然套用秦始皇的玉璽,穿越君可真是無處不在啊!


    沈雪抬眸看了看沈凱川,字斟句酌道:“這方印章以絕頂白玉精雕而成,四寸大小,應是一枚國印,鳳凰飛升。似是女子專用,女兒如果沒有猜錯,這是西戎的玉璽。”


    沈凱川點點頭:“丫頭,你既看出這是西戎的玉璽,就不想問問,西戎的玉璽為什麽會在這兒?”


    沈雪撫摩玉璽的溫潤:“女兒正等爹爹解惑。”


    “還算鎮定,不錯。”沈凱川提起酒壺將酒杯斟滿,“那個胖子是西戎殘王金勵的手下,他綁架你就是為了得到這方西戎的傳國玉璽,當然他不會放你生路。可以說春燕是替了你死。”


    沈雪腹誹,春燕之死可歸不到我的頭上,我已看出那飯食是有毒的。我不吃並不表示春燕一個丫環就可以吃,春燕搶吃主子的飯食,就該為她自己逾矩的行為負責,她若沒有偷吃沈霜霜的參湯,還能多活兩天。正應了那句話,人若想死,十頭牛都拉不回。如果一定要有人為她的死負責,除了下毒的綠衣胖子,那就是把她慣得失了丫環本份的沈霜霜。


    沈凱川接著道:“丫頭,從今以後。你是這方玉璽的主人。”


    沈雪大驚,捧好差點滑落的玉璽,瞪大了眼:“爹。你可別嚇我,你都說了,這是西戎的傳國玉璽!”


    “我以為你會嚇得癱到地上,還好。”沈凱川嘴角扭了扭,“你常常在我的書房裏看書。有不少是關於西戎的,你該知道。二十七年前西戎宮變,當時的王宮禁衛軍統領、兵馬大將軍金盛發起嘩變,武力攻占王宮,大發檄文說西戎女王沉湎家事不理國政,廢女王自立。兩年後金盛死,傳金盛死於宮妃,那宮妃卻是金盛之子金勵的細作,金勵弑父稱王。”


    沈雪微微蹙起眉:“西戎王後,即西戎女王的丈夫,為護妻女,死於宮變,西戎女王攜公主在影衛營的拚死保護下,自地下密道逃出王宮,不知所蹤。”


    沈凱川舉杯喝了口酒,開始講述那段風雲往事。


    西戎女王和公主沿著地道逃出了王城,金勵放獵犬追蹤,三千禁衛軍緊追不舍,女王身邊的影衛營戰士越來越少,隻餘男影衛十二人,女影衛十人,剛滿四歲的公主玉明從村民手裏買下大量辣椒粉,一路拋灑,終於在涉水趟過一條大河之後擺脫了追蹤,藏身到位於西戎王城東南的一個繁華城市。


    女王重傷,臥床三個月不起,體力漸衰,遂將傳國玉璽傳交給公主玉明,寫下傳位詔書,告訴玉明,她時時戴在發髻上的紫金鳳釵裏藏著一份玉氏王朝代代相傳的藏寶圖。玉明與二十二名影衛帶著傷弱的女王來到了與西戎一山一河之隔的南楚北部邊關燕嶺關,這裏在一百年前原屬西戎國土,他們在距離燕嶺關八十裏一個有湖的山坳暫住,根據藏寶圖的提示,一年後玉明找到了大山深處的埋寶之地,那是一個礦脈枯竭的銀礦,礦洞裏堆著五座三丈高的銀錠山。女王得知消息後,含笑而終。


    玉明自此以名為姓,以姓為名,和二十二名影衛在山坳裏定居了下來。他們依山利勢,修屋種樹,養魚喂禽,秀麗的風光,豐富的產出,吸引了周圍的散居獵戶、附近大村落的異姓村民、因天災人禍逃離家鄉流落至此的流民,以及駐守北韁各處要塞將士的家眷,漸漸地形成一個頗具規模的山村,官府走了一場量屋核人的過程,命名六俠村,下發幾個村官的任命書,將這裏正式圈入燕嶺關的管轄範疇。


    二十二名影衛抓鬮捉對成親,餘兩名男影衛娶了當地獵戶的女兒。他們分作兩路,一邊暗暗傳授玉明武功,搜羅各類書籍,另一邊悄悄招兵買馬,在位於西戎境內的深山大嶺裏屯兵訓練,至玉明十五歲時已有精兵五萬。


    這一年,沈凱山和沈凱川兄弟來到燕嶺關與父親鎮北侯一起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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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不好意思,斷更的這幾章,兔子會補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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