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好膽色,我是許洛!你沒事吧?”


    許洛先是示意古惜夕將最善驅煞、安定人心的巡日符祭起,這才輕拍唐夫子肩膀,生怕他反應過激,生生給嚇死那就當真是搞笑。


    一聽到許洛溫和聲音,唐夫子挺直的腰身一下子軟下來。


    他勉強扶著身前的木桌,趕緊回頭看了許洛一眼,這才癱坐在凳子上。


    “哎!你們總算是來了,那人臉詭怪究竟如何呢?”


    許洛朝他安慰笑笑點頭。


    “來犯詭怪已經誅殺,不知書院裏傷亡情況如何,我倆路徑環境不熟,若是夫子還有力氣,不如帶我倆去查看一番?”


    雖然不通修行,可唐夫子還是能感覺到,上方巡日符給他帶來的溫暖舒適之意,他喘息幾聲勉強站起來。


    “老頭子一隻腳都踏入棺材的人,還有什麽好畏懼的?


    隻是剛剛聽著那些慘叫動靜,隻怕書院……唉!”


    看他走路還是有些踉蹌,許洛索性召來大車,將他扶上車轅坐好。


    在唐夫子指引下,兩人推開旁邊木樓大門。


    一具色呈青黑兩色的屍體,頭朝門口趴在地上,這次的夫子可沒有唐夫子那般好運,顯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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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夫子眼中顯出悲色。


    “這是柳夫子,前年來的書院, 博覽群書、學問深厚,素來受諸多學子喜愛。”


    許洛將屍體挑起, 古惜夕手中驅煞符亮起白光, 將殘留的煞氣驅散。


    許洛眼底泛起一絲冷笑, 卻沒有說什麽,又將屍體放回原處。


    搬屍善後、封鎖消息、清理手尾, 這些可就是郡府那邊的活計。


    一間間木樓查看下來,一具具屍體被發現,唐夫子眼中悲色愈濃, 他在書院呆了大半輩子,幾乎每個人他都熟悉無比,連古惜夕小臉都滿掛寒霜。


    可許洛卻像是鐵石心腸一般,始終板著一張臉。


    直到來到另外一排木樓前,這木樓裏的夫子, 看上去還很是年輕, 隻是被煞氣侵襲心神, 昏迷不醒。


    正在察看情況的古惜夕, 不由得驚咦出聲。


    這次手中的驅煞符, 卻僅僅隻是燃燒幾息, 年輕夫子便自己醒了過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怎麽突然就暈倒呢?”


    哪怕被古惜夕豔容所驚,年輕夫子目中仍露出警惕神情。


    “你們是什麽人, 怎會深夜出現在此?”


    許洛兩人沒理會他, 對視一眼, 古惜夕眼中已經泛起濃重疑色。


    仿佛老了好幾歲的唐夫子, 已經忍不住嗬斥出聲。


    “這兩位是驅邪司高人,特意為侵襲詭怪而來, 休得大驚小怪!”


    這老頭子在書院中威望甚高, 那年輕夫子一認出他, 哪怕是挨罵,也立即露出驚喜神色。


    “唐老先生也來了, 書院竟然有詭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唐夫子朝他招招手, 示意他跟在身後,這會兒也懶得解釋, 還得先救人再說。


    “是不是這人身上煞氣格外微弱?”


    許洛看著一臉疑惑的古惜夕冷笑出聲,不待她回答又自顧自說道。


    “其實我們應該問一問唐夫子, 想來他老人家應該知道原因!”


    一旁正在安慰年輕夫子的唐夫子, 聞言身體一震, 隨後又假裝若無其事, 好似沒聽見一般。


    古惜夕眼神愈發迷惑,這跟老夫子有什麽關係?


    許洛也沒打算賣關子,將自己昨日來書院調查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古惜夕眼神一冷。


    “也就是說這些死去的夫子,十之八九大多是曾經欺淩過王守矩,或者是其他貧苦學子的人?”


    許洛沒有說話,隻是冷笑看著唐夫子。


    這下唐夫子再也裝不下去了,顫抖著轉身,一臉哀求之意。


    “哪怕是這些人生前有過錯,可現在人死如燈滅,無論多大的罪孽,也該抵消了吧?”


    由不得他不如此,若是讓許洛兩人把詭怪出現的原因,栽在死去的這些人身上,那不光是讓他們徹底聲名狼藉那麽簡單,鬆山書院百年聲譽,隻怕會毀於一旦。


    這讓下半輩子就活在書院,幾乎將這裏當成家的唐夫子,如何受得了?


    古惜夕冷冷一笑,可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笑意,正欲說些什麽。


    許洛卻是伸出手掌,輕輕在她香肩上輕拍幾下,示意稍安勿燥。


    “唐夫子,你為人確實值得敬重,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這世上,多得的是那些趨炎附勢、嫌貧愛富之人,哪怕是書院這種教書育人之地!


    若是今日我倆裝不知道, 輕輕放過, 你可能保證,今後書院夫子再不會發生這種惡心之事?”


    聽出許洛話中的轉圜之意, 唐夫子一愣神,反應過來後立即恢複了一貫的大嗓門。


    “許大人請放心,若是書院中再發生這種事情,我老頭子便以頭捶地,一頭撞死在書院大門前。


    出了這麽大事情,相信何須問那兔崽子一會兒就會趕來。


    你若是不相信,就稍等一會兒,我讓那兔崽子親自朝你賠罪,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許洛先前做過功課,知道他口中的兔崽子何須問,正是鬆山書院山正。


    唐夫子隻所以口氣如此大,也正是因為他就是何須問的啟蒙老師。


    他深深看了滿臉激昂,眼中卻滿是悔恨的唐夫子一眼,看得出來,今夜這血腥殘酷一幕,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這樣也好,希望經此一事後,這鬆山書院徹底改一改風氣吧!


    其實真清算起來,這裏的人也確實罪不至死。


    可是誰讓他們碰上了靈脈複蘇,隻需要一點點陰暗麵,落在這些執念深重的詭怪身上,都會被無限放大,當真是時也、命也!


    驅除陰煞氣息後,書院仿佛恢複了幾分生機。


    四周不時還有驚呼怒嚎聲響起,顯然沒有受到牽連的人已經發現異常。


    古惜夕一直等到郡府捕房中人到來,這才和許洛一起離開。


    這時天光已經蒙蒙亮,可郡城上空的符文大陣,卻還是瑩光閃爍,顯然還在搜查著漏網之魚。


    街道上一隊隊黑色公服的巡捕,來回奔走不停,幾乎每條街道都有哭泣哀嚎之聲傳出。


    時不時,就有人抬出一具白布蒙著的屍首,往郡府那邊集中。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驅煞的手段,隻能是先暫時堆在郡府那邊集中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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