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寰狐疑著回房休息去。阿青與東宮打個招呼,便帶了人利用秦姒送來的那些裝飾物重新布置廳堂。


    而東宮則一聲不吭地回自己房中,關好門窗,從衣服之內摸出幾卷黃紙拚湊起來觀看。


    曆經年月,又保管不當,似乎是從裱過的載體上揭下來的,所以那幾份紙頁已經接近朽化了。


    沉著臉看過之後,他湊近燈火,揀了半張紙片剛想燒掉,卻又猶豫起來,過了半晌,他仍是將那幾卷紙片收好,藏得深深地不讓人看見。


    此時秦姒已經回到宮裏,跟帛陽簡單稟報了一下與曹寰的談話內容,稱這一趟疲累了,回去歇息。


    帛陽喚了安小璃留下,詢問秦姒所言是否屬實,後者點頭稱是。


    安小璃從通明殿出來,急急追上秦姒一行人,待入殿中之後,便對秦姒講了遇見阿青的事兒。


    “阿青過得還不壞。我深感安慰。”秦姒懨懨地應了一聲,彷佛真正累了,側躺在床榻上,伸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攪著流蘇。


    安小璃道:“非但如此,青少俠還說,有了故人的行蹤。”


    “在錫師麽?”錫師的話,阿青的故人是挺多的了,有什麽好稀奇。


    “不是的,四姑娘。”安小璃上前一步,輕聲道,“青少俠說,自己與三公子偶有聯係。”


    秦姒手上的動作滯了一刻,但卻沒有出聲。


    安小璃等待少頃時候,卻沒等到秦姒的反應,心中忐忑:莫非自己壓錯寶,雖然三公子有意追求四姑娘,但這四姑娘根本就不待見他?她道:“說起那三公子,倒是個麻煩的人物,當初我還跟著天子呆在京城裏的時候,便遇見過他,隻是當時他受了傷,借住在我家療傷而已。”


    “嗯。”秦姒點頭。


    “後來我便入了皇城,也不知道三公子與青少俠怎樣了,今天遇見,才算知道後續之事。”


    秦姒隨口應了聲:“後續是怎樣呢?”


    “青少俠說三公子逃出了京城,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方,隻是托人帶信給他。偶爾說說話而已。”安小璃一麵說,一麵小心地瞄著秦姒的臉色,她失望地發現,秦姒麵上無波,對自己的話語毫無反應。


    難道真的弄錯方向了?


    她有些沮喪地看看秦姒,後者抬手拂了拂床沿,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睡了。”


    “是,姑娘好生歇息,有需要的,請即刻喚人。”


    待安小璃離開之後,秦姒側身向裏,看著床帳透過來的光色,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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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新到鎮上的那些人,繼續用我的名號與你交易?”即墨君詫異地問。


    “是啊!”商人愁眉道,“過去與公子你做生意,那是一筆算一筆的買賣,誰知新接任的商客,算得相當油滑。定要按季結算,於是多了大筆錢財扣在他手裏……”偏巧下家的商鋪又習慣了從那兒拿貨,一時更改不過來,於是壓下的銀錢硬生生地呆在別人手裏,為了取回,隻好再簽下一季的供貨協議。


    實在是覺著自己太吃虧,這供貨商忍不住找到即墨君抱怨了。


    而今即墨君遠離原本那條商線,重新起家,做些布料買賣,小本經營而已。雖然是遠離了商線,但地理位置上,並沒有南下多遠,要回到舊鎮上,也不過是幾天的馬程而已。


    “看在老主顧的份上,公子你就行行好,出麵跟財主說聲,讓別這樣壓著了可好?要不,咱月結也好啊!”


    即墨君道:“最初定然是定金給得多,先生才心動的吧?”


    “這……”


    “你貪了定金的好處,如今吃到虧,卻也早就簽過和約了,在下實在沒法插手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別說我,就算你告到縣衙去,縣老爺也沒法的。”即墨君安撫道,“按照過去我出的收貨價格,其實還算公道了,若實在壓太多,將南方過來的綢料轉到我這新開的鋪麵來吧,可是要說好。別的貨品我不收,此外,我這裏發貨的去向單純,走得沒有過去那樣快。”


    聽聞這個警告,對方剛露出喜色的臉又犯愁了:“唉,公子啊,你還年輕,為何就將做出名的商號盤給別人了呢?”


    “哈哈,那人有恩於我祖上,所以贈給他也無妨。”即墨君笑著,拎過算盤來,啪啪地撥了幾下,遞給對方看,“你若要給我,就這個價如何?”


    “呃……”


    “我也不能擺明著低人家太多呀,但總算是照顧老友了不是麽?”即墨君再打幾下算珠,展示與商人看,“若你介紹同鄉的運貨來,你可以分這個數。”


    “哦,這敢情好!小的知道了!公子啊,你可真是好心人!”


    “嗬嗬……”


    送走跑商的人,即墨君吩咐小二看著店,自己出門。在縣城裏轉悠轉悠。當然,得稍微避著點人……因為不知怎地,東宮等人接下自己號裏生意之後,非但沒坐吃山空,反而凶猛地(沒錯就是凶猛)發展開來,在鄰近的各個縣城乃至州府,頂了鋪子做生意。


    這縣城裏麵便有自家商號開的……賭坊。


    (即墨君強烈黑線,即墨君想揍人。)


    若是曹寰知情,一定會阻止東宮,所以必然是東宮那小子瞞著曹少師幹的!


    即墨君望著賭坊的幌子發了一會兒愣。有賭場的托兒見他徘徊,以為有戲。便上前來拉勸,被即墨君惡狠狠地瞪上一瞪,嚇得縮回去了。


    布莊夥計見老板回來,笑嘻嘻地迎上前,奉茶水,隨後滿臉大汗地轉身躲進櫃台後麵。


    即墨君黑著臉,一手端了茶杯衝進裏院去,沒一會兒,大步出來,把喝空的杯子往櫃台上一擱,冷冷道:“我出一趟遠門,大約十天回來,貨讓掌櫃收著,賬給我做平。知道不?”


    “是、是……老爺你走好!”小二忙不迭地送人出門。


    沒過幾天,季家商行的大門外,出現了一名全身燃燒著怒火的年輕人。


    他一擼袖子,對前來應門的仆役道:“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就說即墨家的老三找他算賬。”


    仆人滿頭霧水地回報去了,沒一會兒,再出來,恭恭敬敬地對即墨君說:“主事不便出門,請大人入內。”


    “哼!”還不便出門?


    罷了,若這主事是東宮本人,確實也不方便出門……即墨君想想,一甩袖子,率先入門去。


    進了大堂,沒人,仆從解釋說,主事隻能在後邊的主臥院裏活動,偶爾去小花苑走走而,已,請即墨君自行進去見人。


    雖然覺著這個排場未免可氣,但即墨君總想著是君臣一場,自己反正都走到這兒來了,多行幾步也沒啥,便壓抑著怒氣進山牆之內去。


    繞過假山是小書亭,那主事便是在小亭裏煮茶候著了。


    即墨君抬首見人影不像東宮。心中哼了哼,上前去:“如今季氏商號的主事是閣下麽?”


    那人轉過頭來,一手上是升騰霧氣的新壺,另一手端著盤子,盤中兩杯沏得清亮的茶水,旁側是一爐子沁人心脾的熏香。


    “即墨大人,許久不見。”張緹微笑,將茶杯放置在席上,“可惜亭中無案桌,隻好如此將就了。”


    “張舉人客氣。”即墨君上席,與張緹對座。


    “即墨大人,你若是早那麽個把月到來,東宮殿下人還在此地的。”張緹道。


    “我知。”正是因為東宮人在此地,即墨君才忙不迭地逃走,不過今次回來,他是興師問罪的。


    張緹訝然道:“那即墨大人,你此行,並非前來投奔東宮殿下的?”


    即墨君轉頭,對待他來的仆從道:“方才我讓你怎樣通報的,再重複一遍。”


    “是,大人。”那仆從也是行伍出身,此時立刻恢複兵士作風,抱拳答道,“大人派在下向主事傳話,說是即墨家的老三前來算賬了。”


    即墨君點頭,瞥向張緹。


    張緹做恍然狀,對即墨君道:“原來如此,請問即墨大人與東宮殿下之間有何賬務未清?”


    “這所商號是我轉讓予殿下的,”即墨君道,“可我並未答應,可以將本錢投資做賭場娼館等敗壞風俗的營生!”


    張緹一聽,知道即墨君看不慣的是什麽了。他不清楚即墨君與東宮是怎樣交接的,但即墨君的抱怨,他倒可以頑抗一下試試。


    他嚴肅道:“沒有同意過麽?若真是如此,殿下就做得不大好了。那張某鬥膽請問即墨大人,可有明令禁止?可有白紙黑字簽字畫押?”


    “那倒沒有。”即墨君坦然回答。


    雖然手中沒有憑據,也不能撤回資金,但他前來,原本就是表達憤怒與失望的,並沒有打算用什麽東西威脅東宮。更進一步說,若東宮安心做生意,他也願意與之合作,好好規正導向,別讓東宮做到最後,開始做放貸什麽高回報低德行的缺德買賣。


    “既是沒有憑據,張某這裏,也不便傷筋動骨,隻好請即墨大人擔待,眼不見為淨了。”張緹道。


    “東宮人在哪裏?”即墨君問。


    “三公子麽?他目前外出,往錫師去了,正與曹先生住在一處。”


    【……第二百九十一節其實不是的--吾網--網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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