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休息一下麽?”


    帛陽站住,詢問。


    “不必,我不累。”


    “……我想休息一下。”帛陽悻悻地說。


    因為他比較命苦,抱著秦方才逛街采購的東西。


    雖然都不是什麽沉重的玩意,就紙殼麵具啊、麵人啊、糖畫花燈之類很適合女子玩樂的小東西,但是,這些東西有一大特色不能積壓,否則就會變形。像糖畫什麽的,還會粘到別的采購物上,簡直防不勝防。


    有過這種體驗的人就知道,抱著一堆超級輕的東西,雙臂還必須固定懷中物體體積,這個差事不比搬重物好受。


    孟章本來想替他分擔一些,但帛陽自己又不肯,這就沒辦法了。


    看著天子呲牙咧嘴的模樣,孟章與楊選有誌一同地覺得啊,真是慘忍睹。


    “既然丁公子走得疲累了,那我也就不勉強。”秦氣定神閑,從帛陽手裏抽出一支糖人來,開開心心地咬著。


    能欺負帛陽地機會不多。既然帛陽希望跟她好好相處。那就讓他好好任勞任怨一下吧。


    以前上街都不能買些吃地玩地。現在是帛陽付賬。又有廟會一般熱鬧地慶典夜市可逛。何樂不為?


    她嗬嗬地笑了笑。卻突然斂起了笑意。


    “四姑娘?”


    秦示意帛陽不要說話。她小心地四下張望:奇怪。從方才開始。就一直覺得。似乎有誰一直盯著她看。


    總不會是學生中地誰吧?


    她回望那堆跟在身後的學子,發覺一進到夜市街道,大夥的心思就分散開去了,哪裏還凝得起來。眼下他們身後隻有皇衛忠誠不渝地守護跟隨著,再沒別人了。


    那視線是從哪裏來的?


    錯覺麽?


    眼角餘光處,孟章羽扇一轉,扭頭去了別處。


    遠遠看去,隻見他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名女子,並且躬身下去,抱了個小孩在手上。由於女子是背對著秦的,她看不到對方相貌,無從辨識。


    “咦,孟章什麽時候成家了,還有了孩子?”


    秦脫口而出。


    “沒有啊。”帛陽小心地把手裏的東西排到石欄上,至於糖畫麵人等繡簽穿插的玩意,還是隻能拿在手上,“我從沒聽說他答應過誰家親事,以前讓我牽線地臣子倒是有幾個,不過孟章眼光高,看不上人家姑娘。”


    “哦。”


    “也不知道他眼盲的時候,有沒有這樣挑剔過。”帛陽撇嘴。


    楊選立於一旁,發現除了他以外,跟在帛陽與秦身邊的都是些皇衛軍了,不免尷尬。


    他上前一步,對秦道:“這位是,秦四姑娘吧?”


    這不明知故問麽?“嗯,遊玩散心的時候,楊大人卻這樣嚴肅,是有何事指教?”


    “指教豈敢,隻是想借一步說話。”


    沒等秦回話,帛陽便插言:“不行,我不準。”


    “嗬。”秦笑笑。


    帛陽慪氣般地說著:“楊選,你看我多辛苦,跟前跟後,提拿背帶,才能與四姑娘親近親近。你倒好,抄著雙手走在後麵,討好地事一件不做,現在卻想趁機夾塞兒?”


    “啊,微臣沒有這個意思!”楊選心直,雖然知道帛陽是拿他取笑,卻也忍不住辯解起來。


    此時,旁側小巷裏出來一人,見了楊選,歡喜得叫起來:“楊大人!原來你在這裏!”


    眾人轉頭看去,興奮地招著手跑過來的,正是提著燈籠的容姑娘。


    這位容姑娘名叫雁雙,是秦過去到地方上查案,帶回京去地嫌犯。楊選替她洗清罪嫌,她就沒再回鄉去,一心一意留在楊選身邊,說是要服侍他報恩。


    楊選家徒四壁(現在還多了隻鵝),哪裏有地方給人家的黃花閨女住,他也經不起那個伺候,於是將人交給安小璃,由安小璃安排到了濟老院去做雜活兒。


    這回遷都,容雁雙也跟了來,楊選還是一樣不肯收留她。


    她就自己在錫師裏麵找活兒幹,偶爾去楊選家做做客,煲點雞湯什麽的,給楊大人補補。


    “明明說過慶典時候等雁雙的。


    ”她小聲埋怨著,紅了臉,拉著楊選的袖子搖晃,“楊大人,在這裏做什麽呢?”


    楊選回頭看看帛陽與秦。


    容雁雙也順著他的視線往這邊看來。


    “……啊!”她乍見秦,驚得叫了聲,隨後把燈籠往楊選手上一塞,歡叫著撲向秦,“秦大人,你什麽時候來錫師的啊?”


    還沒等撲到人呢,帛陽手中那條神龍圖形的糖畫應聲而出,呼!隔在寢室與容雁雙中間。


    “姑娘,你看清楚人好不好,什麽秦大人!”帛陽一臉不滿地提醒。


    “咦?”


    容雁雙揉揉眼睛,這才發現眼前這名秦大人是穿著女子服侍地,而且身高似乎也比秦斯矮上一截。(你那是錯覺。)


    (以下防盜,一小


    新……)


    “不是說了我去做藥嗎?小的病情,除了我還有誰敢打保票?”江近海指著張緹,怒道,“張舉人,你這是什麽居心,拿成分不明的藥物給小服用,然後再來找我求救?”


    “這不是上回送給江莊主查驗的藥物麽……”張緹有些委屈,垮著肩。


    江近海將藥盒往桌上一拍:“完全不一樣!”


    秦躺在鋪上聽著他倆爭執,呃,是江近海單方麵炮轟張緹,隻覺得更添對江近海的不滿:張緹是她的人,再怎麽說,江近海也沒資格衝他吼來著。


    不過勸阻出口就變成了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她翻身,伏在褥子上,將咳嗽聲按進了枕間。


    張緹見狀,立刻給了江近海一個眼色,兩人不再為此事吵鬧,由張緹靠過去,查看秦現在的狀況。


    張緹道:“東家,東家?別說話,別多想,江莊主說了,這病經不得費神地。”


    “就是說,病患不可情緒激動。小要安心休養。”江近海解釋道。


    “咳咳、我沒……”


    秦鬱悶地搖搖頭,怎麽這兩人一唱一和起來,倒是配合無間了?


    她試圖坐起,卻覺著是全身乏力,頭暈目眩。一時間別說情緒激動,她連自己剛才把情緒放在哪兒都快找不到了。


    張緹攬住她,將她扶起,順手抽走軟枕,把旁邊的一疊被子移過來做靠墊。


    “枕上被血弄汙了,張某先交給下人備洗。”他簡略說了聲,將幹幹淨淨的枕套拆下,對江近海點點頭,隨後離開。


    江近海坐在案前看著秦。


    感到與江近海相處的壓迫力,秦也艱難地保持著清醒,甚至露出一絲笑容來。


    “那藥不能再吃了,”江近海道,“如果我現在給你下病危通知,你會不會陷入恐慌?”


    “咳咳、就算你不下,我也挺恐慌的……”


    這一句,說得萬分吃力。


    肺活量似乎隻有從前地十分之一,她說到最後幾個字,居然沒足夠的氣來出聲。


    她從沒想過,會連說話也難受成這樣,胸腔裏麵又像是有什麽東西,活地,藏在裏麵,咕嚕咕嚕地空響。


    秦道:“咳、江莊主,我是信你的醫術……咳咳、以及你地為人,才將這條命交到你手上……咳咳咳……”


    “你信我的為人?”江近海狐疑。


    秦點頭。


    “是往好地方向信,還是壞地?”江近海才不上當,這個話中聽不中聽,得看聽的人怎麽理解。


    秦的狡猾不僅是在語言花招上,不過現在,她也隻能說點模棱兩可的好話而已了。


    見江近海逼得緊了,秦無奈,隻好道:“……是信海哥兒能救回我的命,也信海哥兒在性命攸關之時……咳咳、是會不計前嫌,鼎力相助……咳咳……”


    話沒說完,又是被咳嗽打斷。


    江近海快速地瞥了一眼室內,見到張緹留在鋪邊的幾張折帕,順手拾起一張,嗅了嗅,分辯出熟悉的氣味,遂將之放入秦手中。


    秦皺眉,些許撒嬌地低聲道:“唉,我變林妹妹了……咳咳……”


    “你比她醜多了。”江近海撇嘴。


    “還有心思說笑、咳、能治麽?”秦伸出手讓他切脈,“咳咳、別管副作用……我隻要明天晚上……能好端端地走動……”


    江近海哼了一聲:“你當藥物是能量塊還是啥?”


    “鎮痛的也好……咳咳……”


    她隨口一說,卻換來江近海心神一凜,指頭上也搭得專心了,急問:“哪裏痛?”


    “不……沒有,隻是喘不過氣……”


    沒想到江近海反應那麽大,秦納悶地看著對方。


    張緹地居處。


    周裴搬來這裏住,倒是有點委屈,不過想到好友一直都在這樣樸素的地方生活著,他當做消遣,嚐試嚐試也無妨,所以也就罷了。


    見張緹一臉陰霾地回屋,周裴好奇地問:“怎麽,秦晏的病還不見起色?”


    張緹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再想想,又回頭,溫和而無奈地說道:“世子,這個你就別問我了,問你們家江大人吧?”


    “哎?江大人什麽時候變成我家的了?”


    張緹不理他的反問,扭頭。


    周裴笑笑,解釋道:“此人無論看誰,都陰陰冷冷地,好像生怕誰對他好一般。在錫師也沒幾個朋友,這回被派到京城來,倒是天子調派有道了。”


    “哼,他倒是有道,可害慘了京城的人!”


    張緹坐下,把江近海的惡跡說給周裴聽,包括此人是如何連累他這個秦府師爺,又如何肆無忌憚在京裏橫行,敗壞錫師方麵的聲譽等等,數來數去,都是不利於錫師地條條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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