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秦掩住口鼻,咳個不停。/東宮立在旁側,姿勢也從負手觀望變成了傾身相扶,要是不攙扶一下,他總覺著她會把自個兒咳得栽倒在地。


    緩過氣,秦反手拉住東宮,將他從自己院落一側的小門**,往內院去。


    “……殿下,請隨我來。”


    這內院以前是帛陽“長公主”住的地方,如今秦把內院租出去,做了新調入京的官棧,一般而言,內外院之間的大門都是鐵將軍把關,不予開啟的。


    秦讓張緹取來鎖鑰,將大門打開,自己帶著東宮鑽了進去。


    裏麵建築什麽的,都沒有改動,路上也無人走動,隻零零星星地掛著幾個燈籠。兩人沿著長廊往下,一路向後門進。


    東宮好奇地左看右看。


    “那座有小樓的院子,是不是皇姑母曾經住過的?”他指向帛陽的小樓,問完才覺不對,帛陽那家夥,根本不是什麽皇姑母長公主,隱瞞身世多年,就是為了篡權亂政。說起來,四姑娘也幫了他大忙……


    秦走不動了,停下歇息。


    她無視剛才東宮的問話,因為提起帛陽,兩人之間的氣氛難免變得尷尬,不如忽略的好。


    殿下。請你獨自往前走。在階梯底部地岔路口向左行。就可以看到官棧差役所住地小屋了……”她輕輕喘著氣。指點到。“請讓差役送你出門。有馬地話。是更好……咳。從這兒直接往皇城西門去。不要走大理寺地密道……殿下地安全。是第一要務……”


    東宮回頭:“四姑娘。你還好吧?”


    秦地臉色顯然不能算好。可惜夜色中東宮看不到。他隻能望見四姑娘扶著牆。慢慢坐下喘息。即使如此。也夠他驚覺不對地了。


    “四姑娘?”


    秦一手按在胸前――隨著呼吸。右胸傳來一陣陣地暗痛。這是怎麽回事?


    “我再歇息一下就好。殿下。你先回皇城……”她說。


    “那怎麽行!還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是衝誰來的呢!”東宮叫起來,“如果是衝著本宮來的,本宮怎能丟下四姑娘你不顧,自己逃走?若是衝著四姑娘你來的,本宮就更沒有理由避開啊!”


    他挨著秦坐下,氣鼓鼓地說:“總之,四姑娘在哪裏,本宮就在哪裏!”


    他這是跟誰生氣來著?秦詫異地瞄了瞄東宮,看不出來,雖然是在逞強,但這家夥居然還有點腦子(喂!),糊弄不過去嘛。


    其實她這也算沒義氣地落跑來著――把張緹一個人撂在家裏,她拖著東宮一塊兒逃……


    反正張大哥擅長對付突狀況,隻是不能對他持太高期待,因為突之後,他為了保命而歸降敵方,那也不是頭回生了……


    “殿下、咳、你若是真不打算立刻回皇城,那……先進小樓中暫避如何?”她指指帛陽那小院,相信黑燈瞎火的沒幾個人會注意到那兒,“等一個時辰左右,官差或京衛應該就已經到來,將那群人驅散了……咳咳,現在不急、咳咳咳咳!”


    “好,四姑娘你別說話了!”東宮給她一連串咳嗽嚇住,急忙伸手環著她的上臂,帶她往院裏去。小院門緊緊鎖著,東宮抬腳就是一踹,將大門砰然踹飛開去。


    “噓,輕聲啊……”


    “輕聲什麽輕聲,反正又沒人進你府上,這兒的聲響哪能傳到街上去。”東宮嘀咕著,索性把她抱起來,一口氣衝進院內。


    ……


    誰說沒人進秦府來著?


    衛剛等人早就翻牆進來了,眾人散開,搜索東宮與秦行蹤,而衛剛則留在原地。不過,他並不是在等候消息。


    “莊主,下來吧?”


    他仰頭望著牆頂,眼巴巴地盼著他家莊主大人落地。


    江近海失策了,他不該一時來勁,就跟著眾兄弟一道上牆來的!


    爬上來就已經十分勉強了,現在,他爬在牆頭上,被倒插的碎瓷片(防賊用)逼得隻能靠幾根指尖撐住牆頂,雙足更是隻有兩根腳趾透過鞋子點住牆頂空隙處,汗如雨下,全身僵硬地顫抖著。


    衛剛在下麵催,可是江近海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飛簷走壁的能耐,跳下去還不摔斷幾根骨頭?


    “衛大哥……你先走,我在這裏看著……”


    他憋了半天憋出如上一句話。


    衛剛急道:“莊主,快下來啊,若是被巡夜的人現怎麽辦?”


    “……”江近海想哭。


    ――讓我死在牆上算了,別催好不好?


    今晚的行動根本就是個錯誤!


    “快跳下來,莊主!”衛剛哪能聽見他的心聲,心焦著巡夜的官差,急急催促江近海趕快落地。


    江近海苦著臉左看右看,小聲對牆底的衛剛道:“我、我沒法下去……”


    衛剛一怔,隨即清咳一聲掩飾自己的驚愕,對江近海好言好語勸說:“莊主,很簡單的,你隻要雙腳一動就


    !”


    “先動哪隻?”


    江近海緊張不已,想著先動右腳吧,可是沒地方踏腳啊,單靠左腳和幾根指頭又立不穩……


    “一齊啊!跳下來就是!”


    衛剛瞪大眼,他還是頭回看見莊主這麽窘迫的模樣呢。怎會慌張到連怎麽跳都不懂了?


    江近海作勢試了幾回,急得直問:“那、那我的指頭怎辦?”


    “……”衛剛悻悻道,“莊主,跳下來吧,在下會接住你!”


    “真的?”江近海盯著他,又看看地麵,搖頭,“不,你接不住!”


    ――那你也不能一直趴在牆上不動吧?


    “莊主,前麵兩個院子看過了,沒人,連奴仆都沒!”“莊主,炊間也沒人!”


    數名部下探查完畢,回來報告,卻驚覺莊主還掛在牆頭上不肯下來,遂詫異地彼此望望。


    衛剛無奈,給了兄弟們一個眼神,他重又爬上牆,一手抓住江近海的衣角,把他往下一拽!


    “啊!”江近海驚慌地叫了聲,隨即捂住嘴,笨拙地摔了下去。


    被眾位兄弟穩穩地接住。


    “莊主原來怕高啊!哈哈哈!”眾人開心地笑起來。


    江近海麵上一紅,掙紮幾下,翻身落地,整理衣著:“笑什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說,查探得如何?”


    見莊主又做出嚴厲的模樣來,眾人急忙打住笑意,嚴肅回報:“莊主,前院搜查過了,下人院裏也沒有監國的行蹤。”


    “胡說,你們見過監國長相不成?”


    其中一人答道:“沒有見過,但是,總知道他的大致年紀,找找就知,監國不在府上啊!”


    江近海一琢磨,這事奇怪了,莫非東宮能插翅飛了不成?


    “來人!”


    “是!”


    “把張舉人給我帶來!”江近海道,“你們總看見他了吧?”


    不出一盞茶功夫,張緹被拎到江近海麵前。


    折壽哦,他都那麽辛苦地躲起來了,怎麽還是被人逮到?張緹抱著頭,欲哭無淚。


    江近海踱了幾步,道:“張師爺,咱倆也算麵熟得很了,煩請你透個口風,說小跟監國大人,是藏在何處啊?”


    張緹瞥他一眼,同樣是說煩請,四姑娘就講得比江近海動聽許多,這也是天賦問題吧!


    “監國?”他裝傻。


    “嗯,我是親眼看見監國大人進了秦府,張舉人可別跟我打馬虎眼哦!”江近海微笑。


    張緹抬頭,無辜狀:“唉呀,江大人,你幾時看見小的糊弄大人你過?但凡張某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得周全、聽滿意……”


    江近海彈了個響指,打斷他:“你隻需要說,監國藏在哪裏。”


    “張某不知。”張緹立刻回答。


    江近海一愣,隨即冷笑:“喝,看不出,你小子還長出骨氣來了?”


    “張某雖窮,但傲骨從來也不缺少!尤其是有害到東家利益的時候!”張緹點點頭。


    “好……”江近海稱讚半聲,立刻從衛剛腰間拔出鋼刀來!


    張緹一見動刀子了,立馬換了一副笑臉,伸手阻攔:“等等,江大人,莫要激動啊!張某隻說不知道監國大人藏在何處!但卻知曉他打哪兒逃走的呀!”


    “……”江近海眼皮一抽,這小子,皮癢是吧?“說!”


    張緹在心中暗念一聲“這是替你拖延過時候的,若你再逃不了,就不要怪我了”,隨後誠懇地開口:“他倆往內院去了,若各位大俠不知道怎麽走,在下可以略作指點。從那邊的小門出去,右轉有條小道兒,一直直走,到開闊地兒的時候,左手邊就是通往內院的大門。”


    他說完,服務周到地掏出還沒來得及放回去的鑰匙,遞給江近海。


    “這把鐵鑰匙是開門上掛的大鎖的,不然輕易還劈不開呢!”說完,他又指點到,“進去之後有往低窪處走的道兒,盡管走,最後都會追到昔日駙馬府的後門!監國才剛逃進去沒多久,又攙著病怏怏的東家,走不快,隻要各位趕得疾,一定能截住他倆的!”


    江近海一聽,將鑰匙往衛剛手上一甩:“衛大哥,帶人速追!”


    “是!”


    張緹替他下令到:“等等啊,記得留下兩人保護江大人哦!”


    江近海眉毛一動,又忘記在自己身邊留護衛,這日子……是不是也要找個軍師來參謀著過才行了?他瞪著張緹冷哼一聲:“不用你多事,張師爺!”


    “唉呀,見外見外了!”張緹嬉皮笑臉道,“須知,即使是西朝那邊,也沒將在下列為敵人吧?在下可是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江大人的呢!”


    “這回怎麽不了?”江近海冷眼。


    張緹靠近他,拍拍肩,笑到:“那不是來不及嘛!東家又隨時要人服侍著,走也找不到借口走。所幸的是,江大人這不已經帶人來了?倒是大人在下屬麵前,戲作得真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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