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遙好久沒有做關於陸誌胤的夢了。


    夢中餘錦遙一直在奔跑,不知道在躲避著什麽,不知道在追逐著什麽,她隻是知道,自己必須要一直跑,一直跑,什麽都不管不顧,一直跑下去。淚水在她的臉上蜿蜒成河,樹葉打得她劈裏啪啦地響,可是,錦遙根本無法顧忌那麽多,她隻能一直跑。


    仿佛,穿上了永遠無法停下來的鞋子,隻有拚命的跑,拚命的跑,直到生命的終止。


    “錦遙,你為什麽什麽事情,都顧忌那麽多?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總是說,我媽媽怎麽了,你的爸爸怎了。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早就過了早戀的年紀,談個戀愛,不用去通報他們了。”


    餘錦遙還在奔跑,耳邊都是陸誌胤的聲音,可是詭異的是,頭腦中竟然出現了風靖胤的臉。風靖胤沒有說話,他就那麽悲傷地看著餘錦遙,一言不發的樣子令餘錦遙更加悲切。


    眼淚還在半空中飄蕩,耳邊又傳了陸誌胤的話。


    “對不起,錦遙,我替我媽媽給你道歉。但是,你生氣歸生氣,你不能拿我們的感情當兒戲?你就因為我媽媽是你繼母的關係,就要跟我分手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想過你的感受,正是因為想過,心裏麵就更難受。


    餘錦遙許多的話都哽咽在喉嚨中,她感覺自己四肢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可是雙腳卻不停歇,一直在跑著,一直在跑著。


    即使雙腳斷掉了,也不能停歇。命運的羅盤開始選轉,你愛的人,愛你的人,對你好的人,對你壞的人,最終的指針,會停留在哪裏呢?


    餘錦遙感覺雙眼都開始昏花,身體發軟,胸口悶悶的,仿佛什麽東西堵住了胸口,喘不過氣來。


    最終,命運的羅盤的指針,指向了一個白色的骷髏。


    她突然大叫一聲,醒來過來。坐在那裏的時候,餘錦遙還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夢境中的事情,令她的心沒來由的恐慌起來,而陸誌胤的那些話還一遍遍地回蕩在她的耳邊。是的,是愛情嗎?可是愛情到底是什麽?


    突然,錦遙捂住臉哭了起來,是那種很隱忍的,無聲的哭泣。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仿佛是流離失所的小貓,在蕭瑟的寒風中,無家可歸。


    過了一會兒,錦遙恢複了冷靜。同時,她竟然聞到了一種奇異的香味,隨即,她就用軟被捂住了鼻子——到底是誰,竟然這個時候來訪?不過,聞著這熟悉的迷香,錦遙心中詫異,該不是,該不是他來了?


    可是在下一刻,錦遙還沒有確定心中的想法,竟然聽到了外邊有打鬥的聲音,她微微愣住,連忙下地穿衣,然後將銀碧提在手中,靠近了窗戶。


    外邊的聲音很輕微,應該是高手過招。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迷香,錦遙完全可以繼續睡自己的覺,隻要外邊的人不進來幹擾她,她可以什麽都不管。可是,正是因為這個迷香,令錦遙想起了當初在將軍府的琉璃苑那夜,奈何來訪的那一夜,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錦遙側著耳朵聽了許久,突然發現外邊的聲音沒有了。她略帶疑惑地和衣躺在了臥榻上,隨後,就在她的雙眼還沒有閉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輕輕地推了推門。


    這家客棧的門是從裏麵扣上門閂的,所以那人推了推,發現門閂鎖得好好的時候,就放棄了推門。


    錦遙躺在那裏,一直睜著眼睛,她已近睡意全無。知道外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如果奈何真的來了的話,那事情就有點複雜了。錦遙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奈何本應該在女國的,因為風月公主已經死了,所以奈何更應該守在女國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餘錦遙還不知道,昔日繁榮的女國已經變得死氣沉沉了,而女國的人要麽死的死,要麽投降的投降,而那些個核心的人沒有死掉的,都被風靖胤帶回了大月國的天牢裏麵,‘做客’。


    所以,奈何的到來,其實是個意外。


    當第二波的睡意襲來的時候,錦遙的眼皮有點發酸,她很想睡覺,雖然有的時候會做噩夢,但是經過了這幾日,她是真的好累了。難道,睡個覺都行麽?


    這麽想著的時候,錦遙昏昏沉沉地,竟然看到了一個男人竟然那麽地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感覺十分疑惑,不對啊,門閂明明推上了,為何這個男人會進來呢?


    當那個男人將錦遙抱在了懷中的時候,錦遙用力掙紮著,她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用不上,身子軟得猶如棉花團一般。就連眼皮也是酸酸的,用盡了全力,她終於看到了男人的長相——好完美的殘阿爾漢王子,哦不,應該是奈何吧!可是,為何他的眼神那麽奇怪呢?


    奈何的懷抱很溫暖,錦遙微微閉著眼睛,她不去想任何事情了,仿佛在奈何的懷中,能夠讓她回憶起來當初在女國所發生的一切細微,但是很溫馨的事情。其實,錦遙應該承認,當初她還是風月公主的時候,倒是真的過了一段很輕鬆的日子。


    甚至,比當初在將軍府都要輕鬆,雖然,也有明爭暗鬥,但是,那終究是一段溫馨的回憶——水格水靈他們,霧花他們,還有墨白長老,還有壞心的可悲的玫瑰王,還有眼神淒楚的帶著一隻豹子的祁陽公主,他們都好嗎?


    錦遙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一棵大樹下,那應該是一棵銀杏樹,美好形狀的葉子,仿佛是翩翩飛舞的蝴蝶,隨著夜風,嘩啦啦地輕舞著。空氣中是一種青草的香氣,淡雅,但是卻會久久地彌漫在你的身邊,不遠離去。


    不無意外地,錦遙看到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背對著自己。她知道,那應該是奈何。


    奈何撕開了身上的衣料,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將裏麵的藥往胸前倒。空氣中是淡淡的血腥味兒,錦遙沉默不語,隻是一直看著奈何的背影。


    “如果你很喜歡看,你可以到我前邊來看。”


    奈何的聲音突然響起,錦遙表情一震,她有點鬱悶地別過頭,怎麽好像說得她是色女一般呢?“奈何,你不應該呆在女國嗎?怎麽會找到我?”


    “風月公主果然得到天神的眷顧,那麽大的一場火,都沒有死掉。”其實,奈何並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見風月公主。是的,在他的眼中,就是風月公主。奈何沒有回頭,俊美的五官,在月光的映襯下,更加發白。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風月公主了。”錦遙別過臉去,不願意正麵回答奈何的話,當然,她也不願意承認,承認心中仍舊記掛女國的那些人。“水靈墨白長老他們都怎麽了?”


    “不是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風月公主了麽?”


    “不想說算了!”錦遙一怒,立即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葉,打算就此離開。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或許,白門跟魔煞的人應該會很快找上她吧。


    不過,眼前突然升起了一道風,在這淒冷的夜裏,更讓錦遙打了一個冷戰。這個時候,她甚至開始有點懷念剛才那個客棧溫暖的軟被了。


    看著突然瞬移到自己麵前的奈何,錦遙知道這個男人深不可測的伸手,所以也見怪不怪地深吸一口氣,說到,“奈何,你到底要做什麽?還是,還是那句老話,你讓我回去女國繼續當風月公主,然後當你的什麽最佳的伴侶?”


    “女國沒了。”


    “你說什麽?”錦遙一愣,她立刻抓住奈何的手,發現他的手指很涼,不過這不是她關注的事情,她很在乎奈何淡淡地說出來的那句話,女國沒有了嗎?


    看到奈何點了點頭,她突然傻住了。事情聯想起來,她頭腦中都是那個最熟悉的男人的笑容,很細微,但是卻很寂寥。


    “是被大月國滅了麽?”錦遙的心思沉靜下來後,她隻是感覺血管裏麵的血液很冰冷。其實,早就料到了這一天麽?她早就知道,風靖胤的欲望很大,他終究有一天吞沒掉所有的地域,然後稱霸天下。


    “現在,女國滅國,粟特王國滅國,剩下的,就是加侖國還有白國了。水靈他們被都風靖胤帶回去了大月國,這裏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所以我守在這裏。”


    “你守在這裏做什麽?”錦遙在慢慢地整理思維脈絡,現在的她不能慌,不能亂,不能忘乎所以。


    “救祁陽。”


    錦遙一愣,她抬起頭,仰望著奈何,此時,奈何微低頭,看著錦遙,眼神中竟然有一絲苦澀。


    所有的事情,仿佛是一個一個的點,慢慢地變成了線,再變成了一團,所有的迷霧都攪亂在了一起,但是真相卻慢慢地浮出了水麵。


    “若璃,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子,所以你應該也知道,祁陽的爹爹是誰吧?”當奈何還不是奈何的時候,當女國的政治十分動亂的時候,當一切的錯誤還沒有犯的時候。


    “以前的我不是這個軀體,也不是上一個軀體,是一個你不熟悉的軀體。那是個年輕的國師一族的人,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有能力繼承國師一族的地位。可是,長老們卻都說他,心思裏麵的邪念太多,所以不能夠成為國師。”


    “他在憤怒之下,闖入了密室。竟然在意外之間學習了許多失傳已久的秘術,但是因此,他竟然走火入魔,不但跟剛才那個單純的女子發生了關係,而且還無法控製自己的形體。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當初那個女子是誰,但是他卻在有一天,在森林裏麵,看到了那個被豹子包圍著的女嬰。”


    錦遙好似在聽別人的故事,雖然這確實是別人的故事,但是她卻感覺記憶中有一刹那間的模糊,可是隨後就不清楚了。她看著奈何一臉的悲傷,心卻漸漸酸楚起來。


    “本來隻是國師之位吧?可是後來漸漸有了想法,想要登上女國國王的位置。”錦遙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為何誰都對那個位置興趣這麽大呢?其實誰當王不是一樣的麽?誰有能力讓天下蒼,誰就做王。”


    東方的天空漸漸發白,山上的晨曦更加動人,那些露珠都開始嫵媚起來。


    奈何深深地歎了口氣,道,“現在女國都沒有了,還要王做什麽?不過,風月公主,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做王,因為你的知識還有胸懷氣魄,一般的男子都沒法子比擬,其實後來我都想過,如果能夠跟你一起治理女國,或許女國不會這麽快就被大月國打敗了。”


    “我幫你救祁陽。”


    錦遙沒有正麵回答奈何的話,她清楚奈何眼神中的讚賞,她不知道奈何到底是怎麽看待自己的,不過這個時候,錦遙希望自己還能夠為女國的人們,做最後的事情。若可以,她當然想把水靈他們都救出來。


    “水格死了,墨白長老失蹤了,女王也——”


    奈何又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錦遙聽著,心裏麵感覺很痛。當初水靈他們三個人,正是因為要複活尼洛魅兒,才做了那樣子的決定。現在,都離他而去了,現在的水靈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個世界上跟他牽絆的兩個人都去了。


    “本來水靈也要離開的,但是,或許,現在的她跟死去無二了。”


    錦遙聽不下去了。


    “大月國的馬車會途徑哪裏?”


    天色慢慢發亮,不過是那種慘白,仿佛預示著一種杯具的開端。其實錦遙跟眾人都隱瞞了一件事情,包括當初被她打昏了的關茯苓。因為錦遙知道,關茯苓舍不得自己,所以,她跟冷淩月說了許多話後,也求了冷淩月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要讓關茯苓來找自己。


    其實,對於關茯苓對關若璃的愛,都落在了錦遙的身上,在這麽個異世界,能夠有一個人這麽對自己,對錦遙來說已經無憾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禍事,轉移到關茯苓的身上。


    對錦遙好的人,錦遙會一直念叨著他們的好,她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薩,但是卻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些個對餘錦遙好的人,即使她死了,她也會念叨著他們的好的。


    而錦遙隱藏了的那個秘密,就是關於鳳吟也就是銀碧的秘密。她並不是眾人猜測的那樣子,再也無法使用鳳吟,因為錦遙已經知道了,當初鳳吟為何會蘇醒了。因為,是她的血召喚了它,然後鳳吟令錦遙變成了女修羅。


    “待會子,他們會途徑裏麵。我聽聞,王上風靖胤並不在這裏,所以我們成功的幾率很高。”


    錦遙聽了奈何的話,轉過頭看了看他的胸口,說道,“你的傷沒問題麽?”


    “這身體不是我的。”奈何卻這麽回答了她。


    錦遙一愣,這是什麽邏輯?她雖然已經知道了移魂方麵的事情,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餘錦遙借用了他關若璃的身體,其實她也跟現在的奈何一個樣子了。不過,錦遙倒是一直很愛惜若璃的身體,說不上是為什麽,或許是一種感恩。


    “奈何,在你的心裏麵,最重要的是什麽?”車子還沒有來,晨風很涼,可是錦遙的心中卻早已成冰,不再感覺到冰冷。


    “心裏麵很重要的事情?”奈何感覺很新奇,他是真的米有想過,如今他心裏麵重要的事情,是什麽。以前,應該是權位吧,後來,應該還是權位吧。可是如今,一切已經塵埃落地,縱使心裏麵還有一些不甘,但是現如今,他隻能深深歎息。“我現在啊,想救回祁陽,然後把風月公主娶回家。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簡單的日子,與世隔絕,但是卻很幸福。”


    錦遙愣住了,跟她的理想似成相識話,竟然就這麽玩世不恭地從奈何的嘴裏麵吐了出來。奈何此時的皮囊是當初粟特的殘阿爾漢王子,那是一張令女人都會嫉妒的臉。其實這個時候,錦遙最不想承認的是眼中的氤氳,是因為她希冀如果當初的這句話是從風靖胤的口中說出來,應該有多好!


    可是,這個想法終究隻是一刹那,因為她頭腦中風靖胤的影子,很快就變成了穿西裝打領帶的陸誌胤的臉,“錦遙,你說我穿西裝,是不是比你的那個什麽學長帥?”


    緊緊閉上眼睛,錦遙發現自己最近的思維十分混亂。她好像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思了,以前隻是在夢裏麵,現在,好像就連簡單的思維,都會被人控製了一般。錦遙突然很恐慌,仿佛陸誌胤一直在她的身邊,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俯視著她。


    “來了。”


    就在錦遙胡思亂想的時候,身邊的奈何突然出聲,錦遙猛然睜開眼睛,她看到了有一群人,在漸漸地朝這裏走了過來。前前後後都是一些士兵,穿著大月國的衣服,而穿插在他們中間的,是幾個頭發很淩亂,衣衫很髒亂的人,手上戴著鐵鎖,一步一個踉蹌。而隊伍中的,一個被抬著的木籠子,最為醒目。


    那是一個女子,身上的白衣都是鮮血,頭發長短不齊,臉上是一道道的血痕。


    錦遙知道,那應該是水格。看著他們的慘象,錦遙的心突然猛烈地疼了起來,她慢慢地抽出了銀碧,正打算用銀碧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後召喚鳳吟出來。不過,同時,錦遙想到了,看看帶隊的人,希望不是她認識的人,尤其是那個白孽,錦遙倒是還記得當初白孽的好,雖然不是很濃烈的感覺,錦遙不想殺那個儒雅的男人。


    或許,是因為白孽也是當初關若璃的一個童年記憶吧。所有的記憶中的人,都是很重要的,甚至那些討厭的人如歐陽蕭蕭,也都是很重要的。


    “不可能!他明明已經先回都城了!”


    錦遙還沒有看到底是誰在領隊的時候,就聽到身邊的奈何驚訝萬分地說道,“每次戰役,風靖胤都是獨自先回去都城,我聽聞他都會去那個叫做什麽青山小築,是獨自的,至於戰俘什麽的事情,都是讓手下人處理。可是,這一次為何他竟然自己來了呢?”


    青山小築——錦遙心房猛然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那個地方,應該埋藏了他們最初的心悸吧。


    如果當時,在若璃還沒有嫁入王爺府的時候,如果當時風靖胤阻止了一切,而將若璃納於雙羽之下,是不是如今的境況就會大不相同了呢?因為,那個時候,是若璃唯一想要留在風靖胤身邊的時候,不過失望成殤,無論以後怎麽彌補,但是信任終究走遠,而關若璃的心,再也走不回來了。


    那一個雨夜、、、、、、


    被看穿的狼狽以及憤怒占據了若璃的心,她猛然轉身,跟風靖胤麵對著麵,美目圓瞪,嘴角緊抿,仿佛風靖胤不允她,她就會做出來讓對方後悔的事情。


    可是下一刻,風靖胤卻做出了令若璃完全瘋掉了的事情。


    風靖胤雙手一推,將若璃的身子按在了窗戶那,若璃身後是陣陣風聲穿透了竹窗的冰涼,身前是炙熱逼人的身體。若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唇已經被風靖胤狠狠吻住,刹那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當初關景寒吻若璃的時候,若璃的反應很平靜。一則,關景寒的吻緣於對若璃的氣惱,他吻住若璃後卻隻是將唇抵在若璃的櫻唇上,不敢移動,甚至若璃都能夠聽到關景寒劇烈的心跳聲。那說明,對這個吻來說,關景寒要比若璃激動,甚至忐忑得多。


    風靖胤好像要把若璃揉進身體裏一般,而他的舌頭卻也趁勢鑽進了若璃的口中,攪亂了一湖心池,容不得她半點退縮。


    推不得,躲不開,抵不過。


    屋子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隻能聽到細微的喘息聲跟劇烈的心跳聲。


    若璃狠狠地咬了一口風靖胤的舌。頓時,血腥的味道彌漫在兩個人的口中,若璃能夠感覺到風靖胤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很吃驚一般,隨即,他好像突然清醒,猛地鬆開了鉗製著若璃胳膊的雙手,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兩步。


    他看她,櫻唇紅腫,目光中都是憤怒,身子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別的。


    她看他,目光疑惑,不求甚解。若有所思地撫摸了自己的唇,好像不知道自己才剛做了什麽。


    最後,到底是風靖胤敗下陣來,一轉身,竟然就這麽走了。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錦遙終於用銀碧割破了手腕——她要讓風靖胤知道,當初,那個轉身離開的人,是他!


    錦遙不再猶豫,“有白紗嗎?”


    女國的男人,善於用白紗蒙住臉。奈何給了錦遙一塊白紗巾,然後他也把臉蒙了起來。


    “奈何,你記住,待會子我會將眾人引開,然後你將他們都救下來,能多救一個人是一個人,尤其,你要救了水靈。”


    奈何驚訝萬分,“你說什麽?你怎麽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雖然我受傷了,但是你不要小瞧我。風月公主,你的輕功很好,所以你去救他們,我施展方術——”


    錦遙苦笑著打斷了奈何的話,“聽著,場麵一亂,你要迅速救他們走,因為,我害怕到時候我控製不住場麵。”錦遙知道的,除了如何喚醒鳳吟外,就是她感覺到其實鳳吟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寶劍,甚至錦遙都在懷疑,鳳吟似乎都有思想了。在她使用鳳吟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動地往她的身體裏麵鑽,說不出來那種感覺,說不難受,但是錦遙卻感覺十分恐懼。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另外一種靈魂要進駐到關若璃的身體裏麵,然後將這裏麵的錦遙趕走一般。


    “相信我。”


    知道短時間內無法說服奈何,錦遙選擇用實際的行動讓奈何明白,她有這個實力,將所有的人都斬殺。可是,那個人呢?


    如果繼續考慮下去,他們就會錯過營救水靈他們的最佳時機了。錦遙慢慢地站了起來,讓血液在銀碧上麵肆意流淌,而她則提氣,輕輕一躍,然後就衝風靖胤的人馬衝了過去。


    奈何想要攔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隻好也隨後跟上。


    一聲馬鳴,響徹天宇。頓時隊伍有點混亂,那些兵士也有點慌張。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正是一臉疲倦的風靖胤。而在隊伍的末尾,是白孽。看到隊伍停了下來,白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連忙慌亂地跑了過來,當他看到眼前的情形的時候,震驚到了。


    “你是什麽人?”


    話是白孽問出口的,而風靖胤則是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蒙麵人,手裏麵提著一把冒著火光的寶劍。這個身影太熟悉了,不過,好像比他記憶中的要小手很多?風靖胤突然苦笑了,為什麽過了這麽久,他還會看誰都像她呢?


    再度見麵,竟然是這麽個場景。錦遙深吸一口氣,不想風靖胤認出自己來,她粗著嗓子,說道,“知道我手中的是什麽麽?”


    “一把寶劍而已。”風靖胤的眼神很慵懶,仿佛是一隻剛打獵歸來的獅子。


    錦遙看到了風靖胤的表情,記憶再度混亂,不過她很快令自己鎮定了下來。道,“是鳳吟。”


    風靖胤還是半眯著眼,一言不發。倒是他身邊騎著棕色馬的白孽臉色一變。總是在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段時間,雖然風靖胤一直在忙於征討的大事情,可是因為以前的他們也都是江湖人,所以又怎麽會不知道一些江湖的事情呢?


    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外乎是什麽琉璃聖石的事情,後來,也加上了關於上古寶劍,鳳吟的傳說。這裏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當初風靖胤跟白孽還有紅雀等人,都是師從白門,隻是不是如今的白門門主罷了。這裏的各種緣由,暫且不提。


    “當真你的手中是鳳吟?”白孽大駭,如果真的是鳳吟的話,那他們今日就是死期將近了。不過,白孽轉念又一想,如果說這個人手中的寶劍是鳳吟寶劍的話,那麽她就應該是那個餘錦遙了?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後邊,有士兵匆忙奔了過來,急切地說道,“報!後邊有人要劫囚犯!”


    風靖胤的眉眼一冷,白孽隨即會意,轉過身就要往後邊 奔去,可是錦遙哪裏會讓白孽去幹擾奈何,她腳步輕移,用當初那個熟練於心的步伐,輕鬆地攔住了白孽的去路。道,“我不想生靈塗炭,如果你們都站在原地不動,讓他們都離開,我不會傷害你們。”在我還能夠控製鳳吟的時候。錦遙在心裏麵添加了一句。


    風靖胤冷笑道,“好個狂妄的小兒,我南征北戰,幾次從死裏逃生,就會被你一句話恫嚇住,然後忌憚你手上的寶劍嗎?”說話間,風靖胤竟然從馬上飛越而去,瞬間抽出了腰際間的細劍,徑直朝錦遙的脖頸兒來。


    “胤!”白孽驚呼著,可是卻沒有時間去攔阻風靖胤了,如果這個人手中的寶劍真的是鳳吟的話,那風靖胤可就——


    當初關思凡給若璃講,當有人偷襲的時候,他會帶來一陣風,那股風卻強,其實說明對方的功力越弱,但是,如果風很微弱,而對手很強的話,這一擊如果不躲開,就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當初關思凡沒有告訴關若璃,如果這致命的一擊,是一個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攻過來的話,那應該怎麽辦呢?


    電石火花間,空氣中再度彌漫著一種血液的味道,腥,但是卻在誘惑著鳳吟,周身的火光不斷加深,半空中傳來了鳳鳥的引叫聲,十分空靈,同時,也十分的詭異。


    慘叫聲,金屬撞擊聲音,響徹天宇。天色也漸漸地暗了起來,眾人都呆傻了,他們都忘記了,才剛太陽才升起在東方。


    看著那不遠處的火光,微鴯連忙帶人朝那裏趕了過去,不為其他,因為那裏,應該就是鳳吟出沒的地方了。有鳳吟,就一定會有餘錦遙,可是,微鴯突然又喝住了所有人——如果他們這麽貿然趕過去,會不會都被鳳吟吞噬掉?


    而那一邊,白孽還騎在馬上,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來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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