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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12歲的小女孩寫出來的東西,話說我12歲的時候還不會碼字,現在的小孩很強悍。
由於覺得寫得很好,實在忍不住。故而發來大家共享。這個不算是盜版是吧。
原作者是一位qq昵稱叫做方舟的孩子。
為了證明這個孩子真的隻有12歲,她的q號是:593325379。自己去看看也成。
汗一記先,話說我現在也隻能勉強和她拚拚。
下麵是正文。
窗景
在這迷蒙的早晨醒來,綿延的蟬鳴讓人清醒了許多。此刻所看到的,也許僅是某個夏日清晨過於耀眼的陽光。試圖回想起多年前被自己肆意揮霍的日子,好似在這漫長的年月裏最為奢靡的存在。在這迷離的現實中,實在無法記得,已經度過了多少這般冗長的季節。慵懶的身心裏獨剩信誓旦旦的舒散,以及那些生生不息的落寞景致。
如同身陷於龐大迷宮中迷失方向的人,失措和急躁占據了理智。我在這裏,隻擁有一段空落的記憶和幾聲無奈的歎息。仍記得那些美好與不堪,無處不在地裝飾著年少的夢。
窗外那些看似難以割舍的景致,終究隻是一場空虛罷了。它不屬於我,不屬於任何人。
她知道我沒有入睡,所以在深夜敲開了我的房門。女孩的到來反倒讓我若有所思。一番捉摸,終於想起她是住在我樓上的鄰居。
她與我相隔一個樓層,每周日帶著畫板出門,與其相遇我多是輕微一笑,代替了互相的寒暄問候。她往往不動聲色地離開。我們的關係隻不過是偶爾搭上一兩句話而已。
我如此突兀地想起了與我交集不多的她。
因為我一點都不困,所以主動合上書與她攀談。黑暗的屋子裏,我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聽到輕微的聲響,知道是她躺在了床上。女孩說,你想知道我的過去麽?
這話說得過於自然,讓我用了一點時間去捉摸。而後輕聲回應。馬上聽見你細膩的聲音開始向我敘述那些塵封許久的故事。
我不知道那時籠罩著你的,是悲傷還是淡漠。
那就以這樣的方式來訴說吧。
年少的時候曾經喜歡的一個人,麵容清秀談吐禮貌,本性並不輕浮反是執著認真,就像是雨後明朗的天空讓人舒心。
他在我還是學生的那段歲月裏,就像是生活的支點一樣重要。細想來果真是無知,把感情看得太重。他與眾不同,並不喜歡網遊電玩,隻接觸濃墨重彩的美術。我的夢想同他一樣,成為一名畫家,不必舉世聞名,隻要擁有欣賞自己的人便足矣。
可惜的是我僅在課外的素描班遇見過他,所處的時段和年級都不一樣。這造成了我與他失去聯係的因素。那個時候所掌握的訊息是,少年是比我大一級的高三學生。知曉這點後我更加遺憾,因為這個年齡段不會有學生顧及課外。讓我好奇的是他竟還自然地參加素描興趣社,能在緊繃的學習狀態下擠出時間分享自己的嗜好。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更加專注於繪畫藝術。多半也是因此。
我揉了揉太陽穴,喝了一口涼水,覺得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想起了她所彈奏的熟悉的鋼琴曲。那些輕柔快悅的音符,此刻從記憶裏崩裂,異常清晰地落在我的思緒之中。
那些動聽的樂曲,在每晚的九點從樓上響起。聲聲悅耳,聽著似乎感到很清新,令人惱不起來。而後又莫名地想起她每周日背著畫板從眼前走過時略帶漠然的神態。她清澈的眸子裏、手腳活動的間隙之間似乎充滿了藝術的氣息,這是多麽得美好。
這一夜會不會很漫長。
我把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裏,時時想起。無論是在勞累的時候委屈的時候憤慨的時候還是閑暇的時候,似乎想起那張臉就能感到很溫暖。
在我終於進入臨摹人頭石膏像的時候第一個決定就是畫下他的樣子,在畢業之際默默地塞進他的課桌,從遠處看著他莫名地四處張望,念出我的簽名。單純幼稚地認為那將會代表所有蒼白語言的道具,深入人心。
那日夜晚我獨自出門,從文具店挑選出最適用的鉛筆以及新的可塑橡皮。著手開始對人頭像摸索練習。
我隻想,即使這張畫沒有博得他的喜歡,也將成為我最期盼的橋段。
可是在那之後,我獲悉了一個噩耗。
因為我的生活費從來都是遠在它城的父母寄送來的,其中包括了參加素描班的學費。而讓我頗為疑惑的是,這次寄來的費用中少掉了學習素描的費用。
我即刻給家中打了電話,焦急地想要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父親在電話那端冷靜地說,你不要忘了,你已經高二了。這些課外活動什麽的,根本沒有閑心參加。今後我也不會再給你寄去學習素描的學費了,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吧,熬過這段日子就好了。
那個時候,我幾乎感到絕望。
這短暫的繪畫生涯,好像就要這麽突然地戛然而止了。
無論我為自己辯駁些什麽,父親仍舊不願妥協。電話裏隻剩下忙音,我不死心地想要一遍遍回撥,直到逐漸蔓延開來的哭泣使自己止不住地顫抖。
我曾試圖想通過省吃儉用攢下一筆錢,但是完全行不通。因為那筆學費過於昂貴,不是這麽簡單就可以辦得到的。此外我還在雙休日早出晚歸地打工,獲取微薄的工資。然而這樣努力攢下的錢還是少得可憐。雖然從這通噩耗降臨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隻是無疾而終的徒勞。
周六上午是在快餐店工作,一下班還未能喘口氣就必須立即趕去一家遙遠的樂器行。這兩項工作都是枯燥乏味的,快餐店還沒什麽,樂器行的客人少之又少,呆站著半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往往下班時都沒有了末班車,不舍得花錢打的隻能步行回去。從城市邊緣走回市中心的公寓,能不迷路就已經很好了。
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工作量越來越大,以至於我一打開房門就要整個人癱倒下去。在那些支持不了的時候我就大哭一場,然後憑借著他的樣子再振作起來。每天帶上速寫本,感到疲乏時看著那些自己畫下的少年的臉龐終於又有了動力。
一個非常炎熱的下午,樂器行難得地來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名中年婦女,她徘徊在那些精巧的三角架鋼琴之間,未曾露出滿意的臉。
我主動地同她搭話,您需要什麽?
她像是剛剛注意到我,說不用了。我自己找。然而轉身後,卻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過了很久,她走過來詢問我,你們這有二手貨麽?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興許是嫌那些正規名牌的鋼琴太過昂貴,才會無奈地這樣和我說吧。剛想否決掉,那筆學費的問題突然地浮現了出來。
我猶豫了一下。
是要為了能夠繼續繪畫生涯而賣掉家中伴我多年的鋼琴。
應允那女人後,我突然感到悵然若失。倘若不這麽做,我丟失的就是畫筆,然而代價是,我即將失去音樂。不知道樓上樓下的鄰居會不會覺得開心,他們或許早已厭惡了這架總是在深夜奏響的鋼琴,因此巴不得我失去它。
這麽慎重的決定買賣,換來的隻是一筆昂貴的學費。
次日一早便有人敲開了我的房門,稱自己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受委托來搬離鋼琴。速度快得我有點詫異也有點失落。
在近來忙碌的這段日子裏,我將鋼琴冷落,不再時常練習。而這決定又來得如此唐突,使得最後親近的機會都失去。我懊悔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臉埋進被窩,終於哭了起來。
門外搬弄時碰撞出的聲響,就隨著那關門聲離去了。
我知道,我的音樂也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如同來時那樣偶然。
在那年夏天的結尾,老師對我臨摹的人頭石膏像讚不絕口。我終於充滿了信心,並且回到家中開始這最深刻的一次臨摹。我說過,他的樣子已經被我牢牢記住,即便沒有他在場我也可以完好無缺地勾畫下他細致入微的神態來。失敗的畫稿散落了一地,看上去似乎是對我這場稍縱即逝的戀情的無聲哀息。
那張畫花費了我半個星期的時間。想要將每一條線條都描畫得流暢自如,想要將每一片陰影或受光麵都完美地體現出來。真希望自己能夠像小說電影裏的女主角一樣自然地把它送給心上之人,然後聯想著最好的結局,和自己的愛人就這樣廝守在一起,成就真正的幸福。
這整整半個星期
我找到了機會,將這張畫交遞給他。
那日我有心地早起,偷偷地走進他的教室。根據朋友的情報準確地尋到他的座位,是整個教室最後的位置,隻有一把椅子。我悄悄地將裝有畫稿的信封安放進課桌,如同來時那樣回歸自己的班級。心中卻添加了莫可名狀的興奮。
我幻想著那些小說裏那些令人寬慰的結局。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成為那些嬌弱的女主角,與心愛的人攜手,矯情且習慣地許下那些動聽的誓言。
我勉強地笑起來,不知為何想要流淚。
然而在課間午休的時候我終於知道,其實高三的各個班級已經放了考前假期。
所有教室的黑板上隻殘留下黯淡的粉筆字――距離高考15天。
我難以置信地快步走向自己清早逗留過的那最後一排淡漠的座位。夏日難得清冷的風從窗口吹拂進室內,但無法將外界的喧囂一同帶入。我懇切地希望那幅畫已經被少年取走,已經交遞給了我付出一切喜歡著的人。我急迫地奔走在長廊上,眼前掠過的,好似那半個星期裏我對著畫紙不願妥協的麵孔,那是我花費掉他人看來短暫的半個星期為他準備的告白。就如一封沒有蒼白語言的信。它所寄托的,或許隻是少年時代無知的感情,但那滿滿當當的記憶,能讓我時時刻刻地念想起這慘淡流離的愛。
這裏還是如此得安靜。
那張大信封從少年的課桌中滑落出來,輕飄地落在地上,濺起一片哀愁。
我仿佛看到,這份年少略顯愚昧的愛在麵前支離破碎,終於崩塌。
那少年,我記掛了多年。在我將畫筆握於手心,卻畫不了一條線條的時候。在我麵對歲月的無疾而終,對那些人和事無力挽回的時候。記起了他,就會再次感到很精神。
然而那張畫,已然被我在當年撕碎於手中。而今想起,那張畫紙上容光煥發的臉,我想此生是再也無法描繪出來了。盡管覺得很惋惜,但這也算是最好的終結吧。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被哪所大學錄取。他的存在就這麽蒸發消散。我不得不承認,這短暫的時光中,我時常為此感到悲傷。
而此生,也許不會有人再讓我如此消沉地喜歡了。
漫漫人生之途上,我終將丟失掉他。因為,那隻不過是我偶然抬頭所觀摩到的窗外一片獨特景致。即便再怎麽絢麗,它也隻是捕風的虛空。一切隻出現在夢的深處。
我聽見坐在離我不遠處的女孩發出了哽咽的聲音,同樣柔和。那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是一段她不願再提起的往年。而今她為何心血來潮,我猜測隻是一時的傾訴衝動罷了。
她說自己原本以為,那些記憶早已淡出了她的世界,已然成為卑微年華的某一部分。隻不過現今想來,竟也可落下當年的眼淚。同樣的酸澀與不甘仍舊腫脹在身心,這原來是自己如此難以割舍的戀情。
可惜的是,這樣偏執的愛再也不會有了。
我真想告訴她,這愛或許是沒有報答的。可是你漫漫的生途已被這微不足道的往事修飾的如此美好,這已經算是很大的收獲。
她站起身,自嘲的笑了笑。兀自說,而後我覺得這麽做頗為可笑,實行著不求回報的愛,僅僅為了那些粗糙茫然的感情。我被折騰得實在勞累,所以,就這麽將它們放逐出心境吧。
經曆了成長、人生徒勞的旅程,我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她在那年夏天的末尾不動聲色地離開。那日我早出晚歸因此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所以回歸家中感到十分惋惜。那時常穿著寬鬆白色t恤,每周日帶上畫板離開公寓,並彈得一手柔美鋼琴曲的女孩就這麽從我的視界裏離去了啊。
我偶爾想起她,也會覺得很溫暖。
以及那段與世隔絕的過往,它裝點了女孩與過客平淡無奇的人生,使其變得格外璀璨耀眼。這真像一場令人深陷的夢,雖知那些景象隻是虛空,卻仍舊不放棄地伸手捕捉。我想起,女孩一再認為窗外光景都是獨立的個體。然而她卻不知道,哪怕這一切望而不可及,也可將其隱沒在同樣虛空的夢想裏,一遍一遍地獨自回味。也不甚美好。
那年年末,我收到了她的來信。從暗綠色郵箱中取出信封,看到信封正中央手寫下的清秀字跡,我感到格外興奮歡愉。仍捧著從超市買回的泡麵點心,我就站在樓道中迫不及待地念了起來。
親愛的泉:
我很難過在搬離這裏的那天沒有能再見你一麵。我將你當作摯友看待,因此還有太多的話想要和你傾訴。但在信中我就隻能長話短說。
闊別許久,你可安好?我現在身處北方,一切平安。想來應該有許多的話想要寫下,提筆時卻無言以對。是的,我很想向你訴說這段日子裏艱苦的生活。當然,它們平淡無奇,聽來也覺乏味。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再同你聯係。因為我深切地相信,在遙遠的將來我們還會重逢。
夜深之時,我便懷念起那一向你傾訴的夜晚。最好還是忘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吧,這種感情我雖說難以割舍,然而想來不堪回首,不願再提起。你應知道,我所逃避的是什麽。
隔了如此之久,我不知有沒有懂得些什麽。
正如那時所說,我們所經曆的都是世界的一小部分,渺小得像是窗外抬眼就能看到的景致。我們以為自己走得很遠,實際上從來沒有離開過起點。
不說太多。依舊,非常掛念你。
你的摯友綺
我放下這信,感到無法言說的難過。
那時我應告訴她,無論窗外的光景怎樣,保持著同樣的心境就能渡過去。的確,我們無法保留這些景致,它不屬於我們,不屬於任何人。然而倘若你深刻地記下了它,就不要再拋棄。攜帶著那些夢想,虛空也好真切也好,一直這般地走下去。
不是憑空的幻想。一直一直走下去吧,也許這麽做,那扇窗就會自然而然地敞開了。
人的這一生不需要什麽榮華。倘若真正地體會得到年生裏看似落寞的繁華,聆聽到一整個夏季裏淒躁的蟬鳴,念叨過青春的蒼白美好,走過那些頹然徒勞的旅程並且懂得如何珍惜所擁有的這一切,也就足夠了吧。
身陷流光溢彩之際,窗外偶然掠過的某片光景,映射出一席狹長的夏日寂然黑影。這顯然不為生活的重心,我們仍擁有更多現實的細節需要捕捉。既然看過,並且深切的知道它不輕易被抓住,忘記則好。牢固地封鎖在記憶深處又有何益處。倘若真正明了,便會自然而然地覺得,這隻是一些適宜被擱置在夢裏的年歲餘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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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迷蒙的早晨醒來,綿延的蟬鳴讓人清醒了許多。此刻所看到的,也許僅是某個夏日清晨過於耀眼的陽光。試圖回想起多年前被自己肆意揮霍的日子,好似在這漫長的年月裏最為奢靡的存在。在這迷離的現實中,實在無法記得,已經度過了多少這般冗長的季節。慵懶的身心裏獨剩信誓旦旦的舒散,以及那些生生不息的落寞景致。
如同身陷於龐大迷宮中迷失方向的人,失措和急躁占據了理智。我在這裏,隻擁有一段空落的記憶和幾聲無奈的歎息。仍記得那些美好與不堪,無處不在地裝飾著年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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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我沒有入睡,所以在深夜敲開了我的房門。女孩的到來反倒讓我若有所思。一番捉摸,終於想起她是住在我樓上的鄰居。
她與我相隔一個樓層,每周日帶著畫板出門,與其相遇我多是輕微一笑,代替了互相的寒暄問候。她往往不動聲色地離開。我們的關係隻不過是偶爾搭上一兩句話而已。
我如此突兀地想起了與我交集不多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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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過於自然,讓我用了一點時間去捉摸。而後輕聲回應。馬上聽見你細膩的聲音開始向我敘述那些塵封許久的故事。
我不知道那時籠罩著你的,是悲傷還是淡漠。
那就以這樣的方式來訴說吧。
年少的時候曾經喜歡的一個人,麵容清秀談吐禮貌,本性並不輕浮反是執著認真,就像是雨後明朗的天空讓人舒心。
他在我還是學生的那段歲月裏,就像是生活的支點一樣重要。細想來果真是無知,把感情看得太重。他與眾不同,並不喜歡網遊電玩,隻接觸濃墨重彩的美術。我的夢想同他一樣,成為一名畫家,不必舉世聞名,隻要擁有欣賞自己的人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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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更加專注於繪畫藝術。多半也是因此。
我揉了揉太陽穴,喝了一口涼水,覺得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想起了她所彈奏的熟悉的鋼琴曲。那些輕柔快悅的音符,此刻從記憶裏崩裂,異常清晰地落在我的思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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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晚我獨自出門,從文具店挑選出最適用的鉛筆以及新的可塑橡皮。著手開始對人頭像摸索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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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是在快餐店工作,一下班還未能喘口氣就必須立即趕去一家遙遠的樂器行。這兩項工作都是枯燥乏味的,快餐店還沒什麽,樂器行的客人少之又少,呆站著半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往往下班時都沒有了末班車,不舍得花錢打的隻能步行回去。從城市邊緣走回市中心的公寓,能不迷路就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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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便有人敲開了我的房門,稱自己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受委托來搬離鋼琴。速度快得我有點詫異也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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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搬弄時碰撞出的聲響,就隨著那關門聲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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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畫花費了我半個星期的時間。想要將每一條線條都描畫得流暢自如,想要將每一片陰影或受光麵都完美地體現出來。真希望自己能夠像小說電影裏的女主角一樣自然地把它送給心上之人,然後聯想著最好的結局,和自己的愛人就這樣廝守在一起,成就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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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有心地早起,偷偷地走進他的教室。根據朋友的情報準確地尋到他的座位,是整個教室最後的位置,隻有一把椅子。我悄悄地將裝有畫稿的信封安放進課桌,如同來時那樣回歸自己的班級。心中卻添加了莫可名狀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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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是如此得安靜。
那張大信封從少年的課桌中滑落出來,輕飄地落在地上,濺起一片哀愁。
我仿佛看到,這份年少略顯愚昧的愛在麵前支離破碎,終於崩塌。
那少年,我記掛了多年。在我將畫筆握於手心,卻畫不了一條線條的時候。在我麵對歲月的無疾而終,對那些人和事無力挽回的時候。記起了他,就會再次感到很精神。
然而那張畫,已然被我在當年撕碎於手中。而今想起,那張畫紙上容光煥發的臉,我想此生是再也無法描繪出來了。盡管覺得很惋惜,但這也算是最好的終結吧。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被哪所大學錄取。他的存在就這麽蒸發消散。我不得不承認,這短暫的時光中,我時常為此感到悲傷。
而此生,也許不會有人再讓我如此消沉地喜歡了。
漫漫人生之途上,我終將丟失掉他。因為,那隻不過是我偶然抬頭所觀摩到的窗外一片獨特景致。即便再怎麽絢麗,它也隻是捕風的虛空。一切隻出現在夢的深處。
我聽見坐在離我不遠處的女孩發出了哽咽的聲音,同樣柔和。那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是一段她不願再提起的往年。而今她為何心血來潮,我猜測隻是一時的傾訴衝動罷了。
她說自己原本以為,那些記憶早已淡出了她的世界,已然成為卑微年華的某一部分。隻不過現今想來,竟也可落下當年的眼淚。同樣的酸澀與不甘仍舊腫脹在身心,這原來是自己如此難以割舍的戀情。
可惜的是,這樣偏執的愛再也不會有了。
我真想告訴她,這愛或許是沒有報答的。可是你漫漫的生途已被這微不足道的往事修飾的如此美好,這已經算是很大的收獲。
她站起身,自嘲的笑了笑。兀自說,而後我覺得這麽做頗為可笑,實行著不求回報的愛,僅僅為了那些粗糙茫然的感情。我被折騰得實在勞累,所以,就這麽將它們放逐出心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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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年夏天的末尾不動聲色地離開。那日我早出晚歸因此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所以回歸家中感到十分惋惜。那時常穿著寬鬆白色t恤,每周日帶上畫板離開公寓,並彈得一手柔美鋼琴曲的女孩就這麽從我的視界裏離去了啊。
我偶爾想起她,也會覺得很溫暖。
以及那段與世隔絕的過往,它裝點了女孩與過客平淡無奇的人生,使其變得格外璀璨耀眼。這真像一場令人深陷的夢,雖知那些景象隻是虛空,卻仍舊不放棄地伸手捕捉。我想起,女孩一再認為窗外光景都是獨立的個體。然而她卻不知道,哪怕這一切望而不可及,也可將其隱沒在同樣虛空的夢想裏,一遍一遍地獨自回味。也不甚美好。
那年年末,我收到了她的來信。從暗綠色郵箱中取出信封,看到信封正中央手寫下的清秀字跡,我感到格外興奮歡愉。仍捧著從超市買回的泡麵點心,我就站在樓道中迫不及待地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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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許久,你可安好?我現在身處北方,一切平安。想來應該有許多的話想要寫下,提筆時卻無言以對。是的,我很想向你訴說這段日子裏艱苦的生活。當然,它們平淡無奇,聽來也覺乏味。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再同你聯係。因為我深切地相信,在遙遠的將來我們還會重逢。
夜深之時,我便懷念起那一向你傾訴的夜晚。最好還是忘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吧,這種感情我雖說難以割舍,然而想來不堪回首,不願再提起。你應知道,我所逃避的是什麽。
隔了如此之久,我不知有沒有懂得些什麽。
正如那時所說,我們所經曆的都是世界的一小部分,渺小得像是窗外抬眼就能看到的景致。我們以為自己走得很遠,實際上從來沒有離開過起點。
不說太多。依舊,非常掛念你。
你的摯友綺
我放下這信,感到無法言說的難過。
那時我應告訴她,無論窗外的光景怎樣,保持著同樣的心境就能渡過去。的確,我們無法保留這些景致,它不屬於我們,不屬於任何人。然而倘若你深刻地記下了它,就不要再拋棄。攜帶著那些夢想,虛空也好真切也好,一直這般地走下去。
不是憑空的幻想。一直一直走下去吧,也許這麽做,那扇窗就會自然而然地敞開了。
人的這一生不需要什麽榮華。倘若真正地體會得到年生裏看似落寞的繁華,聆聽到一整個夏季裏淒躁的蟬鳴,念叨過青春的蒼白美好,走過那些頹然徒勞的旅程並且懂得如何珍惜所擁有的這一切,也就足夠了吧。
身陷流光溢彩之際,窗外偶然掠過的某片光景,映射出一席狹長的夏日寂然黑影。這顯然不為生活的重心,我們仍擁有更多現實的細節需要捕捉。既然看過,並且深切的知道它不輕易被抓住,忘記則好。牢固地封鎖在記憶深處又有何益處。倘若真正明了,便會自然而然地覺得,這隻是一些適宜被擱置在夢裏的年歲餘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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