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庫紮手上的槍也放了下來,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我怎麽不知道你說的是事實?但我又如何有能力去改變一切。美國可是世界上經濟、軍事實力最強的國家,以我國現在的國力跟他對抗,其結果也不就是步阿桑尼亞的後塵。選擇卑躬屈膝的活著,至少還能保住命。”


    “如果隻是要保住命的話,那為什麽斯托巴那爾元帥會反抗法國的統治?為什麽那麽多人選擇犧牲自己的命去建立這個國家?在哪個國家的統治不能保住命?自由,尊嚴,才是讓他們無怨無悔選擇犧牲的原因。一個國家沒有了自由,一個民族失去了尊嚴,那人類就等同於行屍走肉,猶如野獸一般。走到這一步,是數千年來人類的悲哀。”


    “那我又能怎麽辦?號召人民反抗美國嗎?你要知道,我所擔負的是一個國家的重擔,我要是這麽做了,就徹底將這個國家逼向了絕路,分崩離析將是反抗的結果。從此,人民才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戰火又要將這個命運多舛的國家籠罩。我怎麽忍心讓他們又過上這樣的日子。就讓我承擔一切的罵名吧!”


    “你別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我告訴你,後人在評論你時,隻會用兩個字來形容你的政績:賣國。人類是一個崇尚英雄的物種,他們可不會去理解懦弱者的苦心,即使他所做的事情是為了整個人類的生存。他們隻相信,偉大是誕生在慘烈的犧牲,而不是委曲求全。”


    巴庫紮痛苦的說著:“那又如何?讓我為了這種愚昧的想法把一個種族帶到困境嗎?我做不到。就讓他們去罵吧!反正我問心無愧。”


    胡風自然不會相信人類會拋棄一個當英雄的機會,去選擇人人唾棄的賣國賊。“我有一個辦法,讓你既能保全一個種族的尊嚴,又不至於徹底得罪美國。隻要你肯冒一點危險的話,所取到的成果絕對令你滿意。”


    “冒一點危險?”巴庫紮冷笑道:“你要我帶著一個國家去冒險?”


    “或許你可以不用冒險,讓莫薩尼比亞成為強國的傀儡國家。這樣也沒什麽不好,隻是你一心想保護的人民卻像豬一樣,庸庸碌碌地活著。到死時,甚至連國家榮譽感都不知道是一個什麽東西。”胡風無所謂的說著,“要是這樣活著,我寧願死了算了。跟畜生沒有差別的生活方式,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胡風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伸腳踹了一下門,外邊的守衛聽到聲響打開門,看著巴庫紮,沒有馬上接胡風離去。


    “要是沒有事的話,我想走了。可以嗎?”胡風詢問著陷入掙紮的巴庫紮,“你不是很想我離開的嗎?要是把麻煩帶給你,我該多麽愧疚。”見巴庫紮沒有回答,他又出口譏諷道。


    “你等一下,把那個計劃說給我聽吧!”話一出口,巴庫紮像是忽然之間被抽掉了力氣一般,整個人甩在了椅子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


    “這個計劃能行嗎?是不是太冒險了一些。”巴庫紮聽完胡風所說的計劃,吃驚之餘還感到一陣陣的後怕。胡風的話的確沒有欺騙巴庫紮,他確實隻需要冒一點點的危險,不過就這一點點的危險,就足夠給美國給借口對付莫薩尼比亞。


    胡風說:“隻要你幫我做成這一件事,我保證所取得的結果令你滿意。況且這個危險還指不定會成立。我明白你的尷尬,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希望你能盡快答複我。事情的處理已經刻不容緩了,我沒時間再等下去。”


    巴庫紮抽出一根雪茄,在精美的雪茄盒上頓了頓,然後放了下去,過了一會又把雪茄拿起來,擱在嘴上,卻忘記了點火。


    胡風笑了笑,替巴庫紮點上火,開解道:“其實,我很早就聽過斯托巴那爾元帥的事跡,他是我人生的導師。他偉大的事跡照亮了我前方的路,令我不怨不悔的走到了如今。”


    巴庫紮看著胡風眼中洋溢的誠意,以及他自信的笑容,不知道為了什麽,忽然之間相信了胡風的話。他垂下了眼簾,認真的想著胡風說的那個計劃,答應或者拒絕,浴火重生或者苟且偷生,這是兩難的選擇實在讓巴庫紮很為難。他有點怨上天為什麽會將這個既是偉大而又卑微的使命交給自己,為什麽不交給更有人格魅力的斯托巴那爾?


    苦苦思索了許久,終究是尊嚴戰勝了懦弱,巴庫紮向著胡風伸出了手,若有深意的說:“我不負你,你也莫負我。假若事情真的失敗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把一切的事情扛起來,不要連累了莫薩尼比亞的人民。”


    胡風的手跟巴庫紮緊緊握在一起,“你是一個膽小鬼,卻是令人尊敬的膽小鬼。衝著你這份維護人民的心,我向你保證,就是事情敗露了,我也會使勁渾身的勾當使莫薩尼比亞置身事外。”


    就在胡風說服巴庫紮幫忙後,野田與辛茨比將軍的談判也到了最後的關頭。辛茨比的桌子前邊,裝滿著美鈔的箱子正打開放在他的麵前,而野田和安可坐在下邊目視著辛茨比,等他的答複。


    辛茨比摸了一下光滑的鈔票,目中精光連連,可他還是歎了口氣,無比失望的將箱子合上推在一邊,隨即轉過座椅背對著野田兩人,一言不發。


    野田和安可對視一眼,意思是說:“果然,辛茨比這家夥是要趁機敲詐了。”野田打著手勢讓安可稍安勿躁,她長身而起,問道:“辛茨比將軍,難道你對這酬勞方麵有不滿嗎?如果是的話,我們大可以商量,盡量給雙方一個好的結果。”


    辛茨比伸出手擺了擺,“野田小姐,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與胡風閣下可是有著很深厚的感情。他有事要我幫忙,我哪有趁機敲詐的道理,那豈不是置朋友道義於不顧。隻是.”他跟著唉聲歎氣了一會,又不再說了。


    “那將軍是不是遇到什麽為難的事了?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們也好從中替你拿拿主意,人多力量大嘛!”野田絲毫不以為杵,很是貼心的詢問辛茨比口中的難處。


    “不是我不想說,就算我說出來你們也幫不了我。還是算了吧!就當我愧對胡風了,你們走吧!”


    “將軍,你既然真心當胡風是朋友,一心一意幫助著胡風,那我們又怎麽能夠見死不救呢?如果我們要是就這樣回去了,胡風肯定會怪我們的。請你還是告訴我們吧!”


    安可聽著都覺胃裏作嘔,可野田說這句話時臉也不發燙,甚至還能擺出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令得安可很是佩服野田的臉皮厚度,以及恭維人的精湛技藝。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什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野田能演,辛茨比更能演。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內心情緒的真實寫照,哀傷而感動的雙眼,彌漫著感性的淚水,一眨眼,淚水魚貫而出,述說表達著他內心的激動、興奮、悲傷,以及其他的種種情緒。


    辛茨比轉過身來,哽咽著說:“野田小姐,我很感謝你們的心意,我這一輩子能夠與胡風閣下相交相識,已是很大的萬幸了。他現在也麵臨著諸多困難,我絕對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了。”他雙手交叉撐在額頭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了書桌上,激起一朵朵晶瑩的淚花。


    “不,我們是不會走的。辛茨比將軍這麽有情有義,我們又怎麽能棄你而去呢?不管將軍有什麽困難,胡風和我們肯定會傾囊相助的。即使是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惜。”野田的臉上掛著兩行珠淚,激動地說著。


    “野田小姐。”辛茨比滿懷深情的看著野田,輕喚著她的名字。


    “辛茨比將軍。”感性堅定的眼神盯著辛茨比,瞬也不瞬,似乎在說著野田的決心。


    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安可,簡直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實在是太惡心了。兩個各有所圖的人居然能將場景演變成生死離別,互不分離。他很無語,太無語了。隻能暗歎一句:幹恐怖分子的怎麽都是演員啊!


    “好。”辛茨比大力拍著桌子,“野田小姐既然為我如此著想,我怎麽還好意思拒絕你們的幫忙。”


    他指著桌子野田上座,又說:“事情是這樣的。近來我黨與政府軍激烈交火,因為武器的落後,我軍接連受到重創,在數個重要的根據地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損失了數千人。這對我們的士氣是很沉重的打擊。但要是單單這樣,我還不至於落到今日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那其中又發生了什麽事呢?”野田問道。


    辛茨比張口欲言,卻又覺得難以啟齒,臉上的神情很是尷尬。


    野田闊達的說:“將軍,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沒什麽是不能說的。”


    辛茨比點了點頭,又說:“這還得說起胡風閣下。當初胡風跟我黨合作時,曾說過每年給予我黨一大批資金作為購買軍火的款項。請你們不要誤會,我也明白胡風閣下的難處,絕不會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向你們開口的。可是,我黨的一些愚昧無知的家夥,知道我跟胡風的關係後,居然以此作為理由逼我向胡風索取這批資金,不然就要我下台。”


    他頓了一頓,又說:“我當時就拍台罵道:‘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家夥,在我黨幾近覆亡的時候,是誰挽救了我們,帶給了我黨的重生。是胡風。現在他處境不妙,你們卻要我向他索取資金,讓他雪上加霜,這不是置我於不義嗎?我告訴你們,即使你們要我下台,我也絕對不會幹這事的。’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們的建議。”


    野田突然站起來,朝著辛茨比鞠了一躬,感動地說:“辛茨比將軍,你的重情重義讓我很受感動,我為胡風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感到驕傲。”


    “野田小姐,你不必如此,這都是我應該要做的。胡風對我有恩,我絕對不能忘恩負義,再給他添難處。”辛茨比謙虛的說道。


    “雖然他們的建議被我壓了下來,但是這群混蛋竟然還不死心。我暗中聽人匯報,說他們當中有人提議將那件事告訴給fbi,以換取美國方麵的支持。我勃然大怒,馬上讓人將那名提議這個建議的人槍斃了。想不到我的鎮壓沒能換來他們的安分,反而激起他們同仇敵愾的心,使得他們聯合在一塊,計劃策劃軍事叛變逼我下台。”說起這件事來,辛茨比表現得很生氣,手猛拍著桌子,大罵那群人混蛋。


    “一想到他們要我去勒索胡風,我就對這個領導的位置心灰意冷,本想即刻退位下來,免得隊伍內發生動亂,造成實力的損失。可我要是下台之後,他們拿著這件事去威脅胡風,那豈不是更令胡風難做,但我又不能對朋友做這種事。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麽辦?”低著頭,辛茨比覺得很是慚愧,不敢看著野田二人。


    野田想了一會,又說:“那桌上的這箱美金不能令他們打消念頭嗎?剩下的我們將在年底給你們籌齊。”


    辛茨比搖了搖頭,說:“我忘記跟你們說了,那個軍事基地被他們控製了。他們放出話來,如果沒有拿到完整的資金,將會把軍事基地的地址告訴美國,換來他們的支持。我派人去協商了幾次,可他們就是不肯答應交出軍事基地。而我又不能派兵去攻打。我愧對胡風啊!”


    安可開口說:“沒試過怎麽知道?請將軍派人帶著這箱錢去跟他們談談,看能不能爭取多一些時間。”


    “那好,我派人去試一試。”辛茨比拍手叫人進來,把箱子交給士兵,又吩咐了幾句。那名士兵敬了一記軍禮,轉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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